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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說客1

“父王掃國內之眾,悉數與我,兩國盛衰,決於一役,潤性德能淺薄,豈敢專斷,還望陳公在兵事提點一二!”

陳璋本就是不顧猜忌,敢於任事之人,當年武勇都之亂時,杭州為田覠與呂方聯軍包圍,形勢危急。錢繆懸以重賞選拔出戰之人,諸將皆無人敢接命,唯有本為陳蔡之眾的他敢於領兵出戰,擊破宣州軍營壘,險些便解了杭州之圍。如今他雖然已經年過四旬,但姜桂之性,到老愈辣,他見呂潤性言辭懇切,並非作偽,便慨然笑道:“既然殿下不以老臣無能,屈尊下問,老臣便斗膽獻芹了!”說罷陳璋來到懸掛的地圖前:“兵法有云:‘戰勢不過奇正’,殿下此番圍襄城,據高溝深壘而守,以逸待勞,便已經佔了先手,在這‘正’是不缺了。然梁乃中原大國,天子親征,良將精卒薈萃,若無奇計如何能破之?”

“此言甚是,只是如何出奇卻不知,還請陳公教我!”

“說穿了倒也簡單,最毒莫過斷糧,梁兵有十萬之眾,加輔兵役夫只怕不下十五萬,如今正是冬春之際,糧草皆需由南陽轉運而來,兵法有云”千里轉輸,士一日不得再食!”若殿下堅壁勿戰,另遣精騎出宛、穰之間,殘均陵,塞黽隘,入方城之郊,焚其積蓄,斷其糧道,不出月餘,梁兵必不戰而敗!”

“好!”呂潤性聞言猛拍了一下大腿,臉頰已經滿是興奮的緋紅色。他在淮壽州當觀察使的時候用兵風格本就頗為主動,當他得到下蔡城的豪強即將投靠敵國的訊息時,身為一州觀察的他竟然冒雨急襲,一舉將這顆釘子拔掉,從而兵不血刃的解除了一次梁軍大舉入侵的危險。但如今統領大軍之後,面對這種大規模決戰反倒有些患得患失起來,此番聽了陳璋這麼合乎自己脾胃的建議,不由得失聲稱讚起來。呂潤性正欲向陳璋說些什麼,帳外突然進來一人,快步走到呂潤性身旁,附耳低語了起來,呂潤性臉色頓時大變,本來紅潤的臉頰立刻變得蒼白了起來。

呂潤性沉聲下令道:“來人,令殿前司丙、丁二營立刻準備,聽侯調遣!”他下完命令後,站起身來,臉色凝重:“粱賊已經搶先了一步,有訊息傳來,賊將王彥章已經強渡漢水,佔領了武當城!”

鄴城。元節。

每年正月十五之時,本名為元宵節,由於唐時皇帝為李姓,奉道祖李耳為宗,所以開國時數任皇帝都篤信道教,依照道教的教規,將每年的正月十五稱為元節,七月十五為中元節,十月十五為下元節,合稱“三元”。而道教中又有尊崇天官、地官、水官三神,說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並以三元配三官,於是這元節變成了天官賜福之日,無論是官府百姓都特別看重。盛唐之時在長安城中,每年元佳節之時,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黎民百姓都張燈結綵,天子也金吾不禁,與民同樂。如今盛唐時的繁盛氣象早已化為灰燼,但由於今年六月之後,晉軍與梁軍未曾交鋒,鄴城的局勢也就緩和多了,連這一年一度的元燈節也又開始了。

西從東安門外起,東到現在燈市口大街的東口止,約摸裡許長,全是燈市。從正月初八日便開始,到十六日結束,共有十天。白天是市場,晚看燈,李繼岌新繼大位,為了收買人心,也免去了這塊稅收。在燈市場,會集著全國各地商人,南至交趾、北至契丹、東至倭國,西至吐蕃,都有商人各省的、以及外國的各種貨物。從年代和範圍說,有兩京焚燬後宮中和達官貴人敗落後流失出來的各種古董以及珍貴器皿,也有有時興的錦緞、綾羅、刺繡、布匹、手工藝品、家常用具,還有從南方運來的各種稀奇玩藝兒,商肆按行業分類,各佔一段街道。一吃過朝食,大小街道都湧著人流,到巳時後就擁擠不堪。人們有買東西的,有看熱鬧的,有看稀奇開眼界的,也有專為著看人的。人們有時被踩掉了靴、鞋,有時被擠散了同伴或孩子,叫叫嚷嚷,呼呼喚喚,像鍋滾似的。鄴城的百姓們盡情的享受著一點點和平時光帶來的快樂,彷彿將不久前的戰亂遺忘了。

正月十四日是燈市進入**的第二天。這天午,有一個相貌不俗的壯年男子,生著疏疏朗朗的三絡鬍鬚,腰桿挺直,一件七八成新的圓領羊皮袍穿在身,也掩不住寬闊的肩膀和厚實的胸脯,頭戴著纀頭,眉宇間滿是好奇的意味,胯下騎著一匹健馬,身後跟著六七個伴當,趕著駝畜或挑著擔子,一副外來殷實商人的模樣。他這一行人一路從東門進來,一路沿著坊街下了,在客棧門前下了馬,自有夥計牽去餵食,那漢子便肚子慢慢地往燈市走去。一邊走一邊頗有感慨地嘆道:“某只在讀過這‘銅雀三臺’、‘建安風骨’卻想不到今日卻有機會親身遊覽此地!”

此人便是呂方的部將薛舍兒,此人本是廣陵大豪,當年呂方攻伐徐溫,此人與呂方其間頗有戰功,其後便在呂方麾下行事,這些年來已經積功至判點職方司諸事一職。此次來到這鄴城卻是受了呂方的密旨,來這邊執行一個秘密使命。他到了鄴城之後,依照習慣,先在這河北名城中遊覽一番。

薛舍兒越走人越擠,生意越熱鬧,一時間不知道看什麼好。有時他想站在一個店鋪前仔細看看,但正在看著,又被人潮推向前去,他走到一個店鋪前,隨便進去一看,只見一名頷下無須的男子真個尖聲尖氣的舉著一枚很大的珍珠向一名顧客兜售,幾尺之外,光耀人目。薛舍兒在廣陵時也做過不少沒本錢的買賣,也有些見識,心知這就是古所說的“徑寸之珠”,他不敢走近,也不敢問,只是在一旁側耳細聽。只聽那客人問道:“一千貫不能再少了?”

“半貫也少不得了,先生是王府中人,又豈敢多買了?這本是長安宮中的事物,流落到民間,您看看這光澤,這形狀,若是太平年間,便是三千五千貫也是便宜了,今日這個價賣給先生,便算是一點孝敬了!”那尖聲男子對說話的客人態度恭敬,一旁的薛舍兒聽到“王府”二字,心中不由一動,態度又便注意了三分。

那客人又把珠子端詳一陣,說:“好,我留下……這顆珠子著實還不錯,正好送給我們王爺嵌在帽子,倒是很好。”

薛舍兒見那客人定下了珠子,便裝作閒逛,綴在後面,一路尾隨其到了一處府邸外,記下了地址方才向住處走去,腦中卻在想著如何才能將呂方交給他的使命完成了。正想事間,突然有人從背後在薛舍兒肩膀猛拍了一下,倒把他駭了一跳,本能的跳到一旁,回頭一看,頗覺意外,又驚又喜。“啊呀!原來是你!”

“正是在下,想不到能在這裡碰到恩公,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說話那人一身褐色圓袍,渾圓臉龐,頭髮微曲,一雙眼睛裡便是平日裡也帶著三分笑意,卻是一個粟特人,正滿臉笑容的看著薛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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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不錯!卻不知你如今……?”

薛舍兒正問道這裡,一陣人流湧了過來,將兩人擠得站立不住,那粟特人皺了皺眉頭道:“這裡人太擠,咱們出去找個地方暢敘。”薛舍兒點了點頭,兩人便一起用力向外擠去,看到一旁的衚衕裡行人稍微稀少,便擠了出去,又轉了幾個彎子,到了東街。那粟特人笑道:“小人自從離開廣陵之後,某便在北方做些生意,這幾年來也積累了些錢財,正好有同族在李橫衝麾下做事,便投了去,做些轉易買賣!卻不知恩公現在如何,還在廣陵嗎?今日為何來鄴城?”

原來這粟特人名叫安護陳,十年前行商經過廣陵,為當地豪強所欺,不但錢財被盡數劫走,連自己都被綁了去,有殺身之禍。正好被薛舍兒撞見,覺得可憐,便殺了那豪強救了他一命,連財貨都奪回了,盡數還與他。這粟特人本是胡人的一支,以善於經商聞名,與也是胡人的沙陀人關係頗深,河東軍中整理軍資之人中便有不少是粟特人。薛舍兒正想著如何才能打通前往晉軍高層的通道,好完成呂方的使命,卻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便笑道:“想不到你如今竟然已經為名滿天下的‘李橫衝’做事,當真是了得。我這次來鄴城是替我家主做一樁事,卻是有勞煩安兄弟的地方!”

安護陳聞言,連忙猛拍胸脯道:“某家這條性命都是恩公所賜,若無當年恩公仗義相助,安某豈有今日,只管開口便是!”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一間小酒肆旁,薛舍兒靈機一動,笑道:“某家逛了半天燈,腿腳也有些倦了,不如你我去那邊歇會腳可好?”

韋伯休假了,回老家看妹子去了,停更到23日,請大家看在韋伯這個老光棍的份,見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