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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經筵

張語看到朱佑樘案頭漸漸多了些佛老之書,他什麼時候對這個感興趣的?隨手抽了本翻開來看。

朱佑樘見了,“怎麼你也有興趣麼?”他上次問她信教不信,小妮子答他只信睡覺。

“我沒什麼興趣,就是好奇你怎麼有興趣?”

朱佑樘有點失望,“小時候在安樂堂的時候,吳母後就篤信佛老,後來皇祖母與王母後也酷好佛老,我也多少受了影響。”

“那你幹嘛一繼位就罷遣禪師、真人、佛子什麼的?”

“那些人把父皇迷惑了,影響到朝政,當然不能留他們。”

宮人進來稟報,國丈夫人來看皇后。

“你慢慢研究,我過去看看。”張巒已於去年故世,追贈壽寧伯(應是昌國公,偶給他降了兩個等級)。金氏偶爾會進宮來看看張語,告告小狀,給兒子討討官什麼的,也時常送點張語喜歡的吃食和小東西進來。

“怎麼了,母親?”張語看她今天氣岔岔的,擺明就是一副‘快來問我出了什麼事’的模樣。

“皇后,有人欺負你弟弟,你管不管?”金氏氣呼呼的。

“啊?誰敢啊?”張語有點摸不著頭腦,那倆傢伙又和誰槓上了?

金氏把下巴朝清寧宮的方向一揚,意指是周家人幹的。張語抓頭想想,好像是聽說過兩家外戚打群架的事,怎麼,就在今年?

金氏噼裡啪啦說了一通,總之就是周家如何的仗勢欺人。張語安撫了她幾句,讓她回去了。

找人去打聽,原來是太皇太后的兄弟長寧伯周彧和自己兄弟壽寧伯張鶴齡為了爭奪商利,家中僕人人在街市上聚眾鬥毆,搞到京城都震動。真是不讓人省心,怎麼就不能乾點讓人長臉的事。張語原想著一直壓著張家,免得他們一朝得勢,找不著北。誰知道還是這樣。

前殿的朱佑樘看到奏章:長寧伯周彧、壽寧伯張鶴齡兩家,以瑣事忿爭,聚眾兢鬥,喧傳都邑。蓋因平日爭奪市利,已蓄忿心。一有所觸,遂成仇敵......惱怒這兩家不顧憲宗皇帝曾有勳戚之家,不許設肆鬻販,侵奪民利的詔書。頭痛的捏捏了額角。這兩家不但違背先皇詔令,還搞到為了爭奪商利,大打出手。最後各打五十大板,統統訓斥一頓。敕都察院揭榜禁戒,擾商賈奪民利者,令巡城巡按御史及所在有司執治。

自從發生了群毆事件,老太太和張語見了面,都避而不談此事。太皇太后的兄弟與皇后的兄弟,兩家打群架,實在不是什麼光彩事。倒時時借了小豬在中間做潤滑劑。

“這事兒你做得不錯,哀家初時也有幾分怨岔。倒不如你看得倒遠。”難得老太太誇她一句,張語有點受寵若驚,暗自警惕可不能得意忘形。何況老太太和王太后都是正後十數年才得以大封外戚,張家如今卻已是新貴,自己更得多留心才是。

“孫媳自進宮蒙皇祖母教誨,又抄了一百遍徐皇后的《內訓》,不敢有違。”張語邊說邊豎起一根指頭。

老太太想起當年舊事,也是一笑。

“看來還是有點用處。”老太太看了一眼坐在一堆玩具裡玩得正樂呵的曾孫,“聽說你有事沒事老往東宮跑,哀家也知道你心疼兒子,可也不能總這樣。不能讓太子像個斷不了奶的娃娃。”

“是,孫媳知道。”

從清寧宮出來,張語讓人送小豬回去,她召了太醫穆修晨來乾清宮。

穆修晨是江裡臨走向她推薦的人,只是年紀不大,四十不到,不方便往來。譬如此時,張語坐在殿內,他只能隔簾站在殿外回話。穆修晨此人除了一身醫術不俗,年少時曾為學醫遊走過不少地方,是以眼界開闊,見識不凡。

穆修晨照例回了關於近來給皇帝請平安脈的情況。見張語沒有回應,便問了一句:“不知娘娘召小臣有何事?”

張語整理了一下思路,“沒別的什麼事了。對了,穆太醫走過不少地方,能不能給本宮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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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修晨一愣,“娘娘想知道關於什麼方面的情況?”

“你就想到什麼說什麼好了。本宮都有興趣。”

穆修晨於是隨意挑了些旅途中有趣的見聞講給張語聽。

待人走後,陸隨雅笑著說:“可惜隨雅生做了女子,竟不能效人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伸手推推張語:“娘娘何不建議皇上出宮巡視?”

陸隨雅性子天真,加之張語因為她是舊識,諸般寬容,講話很有幾分隨意。

張語嘆口氣,皇帝出巡,勞民傷財,那人是不會輕易答應的,自己也不喜歡那樣聲勢浩大的出遊。至於微服私訪,遠不是電視裡那麼簡單,拿一把紙扇子就晃悠出去了。當皇帝可沒張國立兩口子清閒,經常在外頭溜達。

“隨雅,你怎麼會願意進宮的?”

陸隨雅低下頭,“無論我怎麼哀求,哥哥總是不肯放我們一條生路。後來,譚郎也離開了我。外間風言風語很多,哥哥讓我進宮也是叫我避一避,何況皇后娘娘待人極好。”

“你的譚郎,除了唱戲,有別的什麼謀生技巧麼?”

陸隨雅搖頭。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張語喝了口茶。

“我本來想著,爹孃留給我的東西,怎麼也夠我們用一輩子的了。”

張語咂舌,原來打算倒貼。

“傻丫頭,男人所謂的尊嚴很嚴重的,你能做到一輩子舉案齊眉,他還不一定感激呢。”

“哥哥給了他一大筆錢,沒有威脅,也沒有逼迫,他就自己走了。當時,我就站在屏風後面。”陸隨雅的聲音有幾分哽咽。

“你值得更好的。”張語拍拍她的肩,這些時日她見隨雅每日鬱郁,乾脆引她自己說出來,說出來就等於擠膿。

“皇后、皇后娘娘您也會有不如意麼?”在陸隨雅眼底,皇帝獨厚張後,她事事順遂,哪有什麼不如意的?怎麼有時也見她嘆氣。

“誰能事事順心呢?不過,不管在什麼境遇下,都要想辦法讓自己過得最好就是了,不能為難了自己。”

陸隨雅墩身一福,“謝皇后。”

張語說朱佑樘是勞碌命,那是半點都沒有說錯,他早朝之後還要到文華殿參加經筵侍講(中國古代皇帝研讀經史舉行的御前講席,相當於在職培訓班。)

這一天的講官是王華(王陽明之父)。王華由於皇帝在弘治八年之後,寵幸太監李廣一事,給皇帝大講唐朝宦官李輔國與張太后狼狽為奸的事,把他們相互勾結的起始、惡果,說得清清楚楚。在旁陪讀的大臣都為王華捏了一把汗。

朱佑樘聽得有幾分窩火,不過並沒有表露出來,下課還讓餘嘉請王華吃了一頓飯。

自從登基之後,百端待舉,他整天忙於國家大事,早朝、午朝,還要參加“學習班”,一心無他顧。如今經過幾年的努力,天下大治,便難免有松一口氣的意思。加上身體從來就不是很好,也想借佛老之術來作為精神食糧,聊以自慰。

內侍李廣善於觀顏察色,他見皇帝案几之間,有不少佛老之書。他便把那些燒丹、齋醮的僧人道士,引進宮中。漸漸的,朱佑樘也甚是寵信李廣。

只是今日王華竟有幾分暗指後宮與宦官相勾結,皇帝聽了難免有幾分不舒服。太皇太后與皇太后確曾在他面前稱讚過李廣,而張語壓根不理會李廣,倒有幾分不贊同他跟隨其人修道的想法。

其實他也不是為了別的,得道成仙他倒不奢望,但若能延年益壽也是大有好處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