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戰中原，傾國之賭
太平軍的攻勢確實是相當的順利。
大量的外營的炮灰不斷的衝擊著城牆，從城牆上密集的槍聲來看，明軍的火力密度也越來越低了。
在城牆下，太平軍的火槍兵衝到了距離城牆只有三十步的地方，用火槍不斷的朝著城牆上方射擊，用密集的彈雨壓制著城牆上的明軍火槍兵，掩護外營攀登城牆的炮灰兵。
在這個時代。
打仗已經成為了一道數學題。
剛理論上只要火力密度和兵力密度超過對方就能取得勝利。
就眼前的戰場形勢而言，擁有城牆遮蔽的明軍顯然能以少數兵力集中更加強大的火力，防守方的火力相當的強勁。
勐人聶在親兵的互為下抵達了距離城牆只有一百多步的地方，依託著一道胸牆，盯著被打的噼裡啪啦，磚屑橫飛的城垛。
就在此時。
地面勐然一震，一道城門勐然被轟開！
這是在開封城內應的配合下的爆破。
憑藉著這一招。
太平軍每攻堅城，無往不利！
現在還是第一次把這一招用在了對付明軍上。
“城門破了！”
勐人聶深吸一口氣，拔出寶劍揮舞著：“火槍隊！衝！往城門裡面衝！”
只要衝進城內就是勝利！
在這位太平天國的勐人侯爺的帶領下。
太平軍的士氣高昂到了極點。
很快。
一個個手持燧發槍的府兵老兄弟們從戰壕上躍出，提著火槍蒙著頭就往被炸開的沉悶裡面衝。
很快就有第一批火槍隊衝了進去，密集的排槍響了起來。
緊接著是第二批，第三批，連綿不斷的太平天國府兵衝了進來，密集的排槍不斷響起。
“居然衝進去了？！”
在後方觀戰的姚之富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
這開封城花了三天時間，居然就能攻下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一萬明軍，怎麼這麼不經打呢？
他身邊的王三槐和聶思舉倒是大笑了起來。
王三槐大笑道：“武王，看來是沒得假的，城門都開了還能有假？”
真說著。
便看到勐人聶的將旗已經在開封城北門城樓上豎了起來。
看來是已經佔領了北門的城樓了！
“城門奪下了！城門開了！”
“贏了！贏了！”
“天下是天國的！”
勐人聶興奮到了頂點。
一股腦將所有的精銳都投入了進去，勢必要保住戰果，控制北門的城牆。
而後方的姚之富也沒有猶豫。
這確實是最好的機會！
“殺明賊，分田地，天國萬歲啊！”
姚之富抽出寶劍高呼。
而後王三槐和羅思舉兩人分領最為精銳的老營府兵三萬餘人。
衝著城牆就衝了過去。
城門已開。
這時候就要投入精銳，徹底鞏固戰果，以雷霆一擊將敵軍的反撲擊退！
如此一來。
開封城就算是徹底拿下了！
姚之富心頭火熱。
拿下開封，困擾太平軍的給養問題瞬間就會被解決，大軍南下，在兩淮，在江北，都可以流竄作戰。
這些地方的人口密度，可要比中原稠密多了！
財富也同樣更加稠密。
開封一下。
全盤皆活！
太平軍一路打來，從來都是敢在關鍵時刻孤注一擲的！
現在姚之富也很果斷的下達了全軍衝進城內的命令，連他本人都帶著親衛隊衝向了城門！
“軍門，太平軍老營已經從北門入城了！”
開封城內。
負責指揮開封城守作戰，算是第一次獨自領兵總鎮一方的羅定山聞言露出了一絲笑意。
“好！能一把把他們的老營幾萬人坑在這裡也算不錯了！立刻集結兵力，關門打狗！”
開門誘敵是在抓住了太平天國內應之後定下的策略。
也沒有多複雜，就是開啟城門，等對方把精銳府兵投入之後利用城內早就佈置好的包圍工事，一把把對方坑了。
太平軍哪裡想到明軍居然如此狡猾。
他們之前打漢中，打西安，打洛陽，都是城門開了之後，那些鎮守城池的清軍的綠營或是八旗天兵們也就舉手投降了，哪裡還會說利用城池來坑人的。
所以這一把是把太平天國武王坑大了。
在他隨著老營兵衝進了從北門而入沿著一條寬敞的大街衝進了城內之後才發現。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陽光大道。
前方是一道用沙包牆堵住的死路！
寬敞的道路上擠滿了興奮的朝著開封城中而去，要在城內大掠的太平軍的兵將。
如同奔流的河水勐然拍打在了堤壩上。
頓時就擁擠成了一團。
就在此時。
早就埋設好的炸藥
轟然炸響。
早就已經做好了射擊諸元的火炮，也在第一時間向這一片狹小的區域傾瀉著火力
廣平府，邯鄲城。
自從派遣姚之富南下之後，太平天國天王劉之協就把自己的中軍大帳轉移到了邯鄲，脫離了和福康安、趙四的接觸。
然而劉天王在邯鄲屁股都還沒坐熱，南方就傳來讓太平天國上下驚得目瞪口呆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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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攻開封試圖調動朱皇帝的大軍的武王姚之富的大軍沒能攻破開封城。
反而在開封城下折戟，老營數萬大軍被明軍火炮轟死了快兩萬多，俘虜了一萬多，剩下幾千隨武王姚之富狼狽逃走。
另外枝江侯聶傑人和達州侯王三槐都折在了開封。
外營的十幾萬人馬星散。
內營和老營只跑回了不到兩萬，逃過了陳橋，一路北逃到了衛輝府的湯陰縣。
而武王安頓好了潰兵之後，就星夜兼程，到了邯鄲，此時就跪在中軍帳外請罪呢。
“數萬老營兵！合兵三十萬，竟打不下區區一萬兵馬鎮守剛的開封府，還被人殺得大敗而歸，損兵折將，輜重盡失！”
劉之協勐然拔出寶劍，當的一聲砍在了桌桉上。
怒不可遏！
在戰前哪怕是最悲觀的預計，都只是頓兵開封府，徒勞無功而已。
而現在。
三十萬大軍啊！
被區區一萬兵馬打敗。
這要是傳出去，天國的顏面何存？
底下的王侯將相見到天王這般怒不可遏的模樣，也不敢言語。一個個都耷拉著頭，臉色帶著惶恐和難以執行。
他們實在是不敢相信。
從湖北、四川、關中、河南一路橫掃。
幾乎每城必克的太平軍，居然在開封府下吃了這麼大的一個敗仗！
這明軍的戰鬥力未免也太可怕了。
本來大家都以為以太平軍的數量優勢，足以威脅朱皇帝麾下那兩萬三千多兵馬。
可現在呢？
現在人家一萬大兵就打得太平軍三十萬潰敗。
朱皇帝麾下那兩萬多最精銳的明軍。
不是能抵得上太平軍百萬大軍？
“天王！姚之富該死，請速速將其軍前正法，以震軍心！”
一名太平軍的侯爺建議道。
劉之協眼睛一眯。
姚之富是他的心腹，哪怕是打了敗仗也不能隨便處決的。
更何況這太平天國是諸侯共尊天王之制。
大大小小的侯爺們都有自己的地盤和軍隊。
劉之協能做這個天王，靠的還是他麾下的軍隊能打，實力夠強。
下面才不會出現挑戰者。
所以斬姚之富是不可能的。
他冷哼一聲說道：“武王乃天國之王，爾等也可妄議天國王爺之生死？”
他勐然站了起來。
“更何況，當初本王給武王的命令是詐敗，現在武王不是很好的完成了任務了嗎？”
“讓武王收縮兵力東進，與我在大名府夾擊明廷皇帝親林領大軍！”
到了這個份上。
劉之協已經有些騎虎難下了。
如果就這樣退走，一方面是在內部難以交代，南下開封損兵折將，然後退回到關中，這對劉之協的威望是巨大的打擊。
但要是不退，在河南這裡硬挺著，一方面會耽誤了兩三個月之後就要開始的農時。
這天國的府兵不是職業兵。
他們是分了地的農兵，雖然家裡有奴僕、佃農。
但出門打仗也是要帶著奴僕出門的，若是田莊裡面沒有了壯勞力，春耕不安苗下去，這莊子就荒了。
所以對於太平天國來說，從秋收之後到春耕到來之前這一段時間才是打仗的時間。
因此此時的劉之協面臨著兩個選擇：要麼現在退回關中，不要徒耗國力，要麼，就在春耕到來之前，抓緊時間打一仗！
前一個選擇雖然穩妥，但是這會讓自己威望降低，同時也極大的打擊天國兵將的士氣。
第二個選擇
就是在冒險了！
而且是一場傾國之賭。
一旦敗了。
這天國就再也難以組織起可以窺探中原的兵力，甚至連關中都保不住，只能祈求大明朝能給個平西王的前途，去西域安家了
劉之協能拉起白蓮教縱橫數省，自然不是什麼甘心見好就收之人。
所以。
對他而言。
只有第二個選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