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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風月(1-3)_大唐風月3_第一百七十九章 貞觀之治之風雨如晦(2)

第一百七十九章 貞觀之治之風雨如晦(2)

顯德殿中,蕭御醫面色凝重,望著龍座上天子之顏嚴峻,難免心中畏懼頓生,不覺得便深深垂首……

李世民望他一眼,面目表情無一絲牽動:“可是……辦好了朕的交待!”

蕭御醫垂著頭,聲音低沉,言語幾不能辨清:“回……回陛下,是……臣……臣確按陛下旨意辦了,只不知……只不知所見……是否是真!”

君王之心難測,縱是看得真切也不好過於肯定,以免不期之禍,已在宮中多年的蕭御醫,自是深諳其理……

李世民自也明白,只道:“蕭御醫儘管說來!”

蕭御醫略沉口氣,仍不敢抬頭望君王一眼:“陛下,臣依陛下言,與唐御醫討問病情,唐御醫並未說出什麼,只感嘆辜負陛下信任,沒能診出楊夫人病因,現陛下召臣前去,望臣能為陛下分憂,其後……臣也便客套上幾句,便去了!陛下親自交待,此事必然事關重大,臣不敢交待旁人,便自行觀看唐御醫一舉一動,起初並沒有動向,直到天已微蒙,快到上朝時分,才見一人……始終等在唐御醫門口青楊柳樹旁,沒多久唐御醫便出來,與他……與他在大青楊柳後……談有數時!”

李世民俊眉一立:“誰?”

君王口吻赫然嚴厲,蕭御醫呼吸一滯,微微顫抖:“裴寂……裴大人!”

李世民心中倏地一刺,裴寂——父皇的多年心腹摯友,武德老臣中最是彌堅的一個!他竟參與其中,那……意味著什麼呢?!

眼神中精光爍閃不定,心裡糾結反覆交替,一個想法尤其大膽放肆的踴躍腦海,心底頓感冰涼;父皇啊父皇,您……便真就如此恨我,到……殺我的地步嗎?

威俊龍顏抹過狠狠厲色,唇齒無溫:“擺駕……太極殿!”

李世民心中又何嘗能夠肯定?又何嘗希望真就如此?可是……嶽凝、裴寂,樁樁件件分明,都似與李淵有牽扯不斷的關聯,又令他怎能視而不見、深信不疑呢?畢竟,他們父子,早已不復從前的親密無間了……

太極殿門口,守衛恭敬迎接施禮,卻不肯起身,跪在地上,頭深深低在君王面前,不敢抬起分毫:“陛下,陛下恕罪,太上皇……太上皇正在歇息,命……命任何人不得……”

“放肆!”

李世民龍目中威光凜冽一射,定落在守衛微微顫抖的身上:“朕……是任何人嗎?讓開!”

紋龍廣袖甩開在守衛身側,威武之風攝人震撼,守衛心上皆是顫抖如劇,仍跪在地上,心神難以安穩……

李世民心中亦是不平,暗自帶了怒氣衝衝,內侍官遠遠看見,匆匆迎了上來,正欲通報,李世民卻手臂一揚,目色嚴厲瞪去,內侍官立即噎住了話音,低身退到了一邊……

李世民腳步沉重卻飛快,走至太極殿門窗側,不覺得停住了腳步,殿內傳來輕鬆暢快的一陣笑聲,蒼老有勁,卻是李淵無疑;一股氣流自李世民心底而起,沉沉壓在眸心,眼眶欲裂痠疼,突感到模糊一片……

“父皇!”

一聲沙啞低沉,暗自隱了沉痛之音,浸入這一片看似和暖的氣氛中,尤顯得突兀……

殿內歡笑頓時休止無聲,靜穆,只有呼吸吹吐無序……

“怎麼……是你!”

李淵蒼老的臉上驚訝非常,倏地站起身來,不由得向一旁驚惶望去……

李世民眸光緊緊收攏,早已定凝在側旁冷傲漠然的女人身上,身姿如柳似月嬌楚,一襲冷赤色緞披衣,風韻翩然如初,絲毫看不出家破人亡的悲涼悽楚……

那女人冷冷望他一眼,無些許畏懼,正是前太子妃——嶽凝!

李世民臉色堅沉如石,面對嶽凝,目光凜冽:“大嫂,好久……不見!”

嶽凝豔唇邊勾起笑意陰涼,並不施禮:“不敢,民女……怎敢當陛下這聲大嫂!”

李世民悶哼一聲,無邊無際的黑暗,瞬間籠罩整整一層,嶽凝,好一個厲害的女人,竟將父皇哄騙得只在太極殿中,誰也不見,哼!父皇,難道您英明一世,竟看不清這其中陰謀嗎?還是……根本不想看清!

李淵見李世民面目表情如霜,心中亦大感驚悚,他每次這樣的眼神看人,都會令他心亂莫名……

“你……你如今……是越來越不將為父放在眼裡了!”

李淵強自鎮定住心神,聲音沙啞高亢:“好啊,好一個天子之威啊,來到太極殿,已不用禮數周全,來去全若無人,哼!為何便不將為父乾脆逐出宮去,到來得痛快!”

李淵聲勢咄咄逼人,父子之間何其瞭解,知道此時定不能落在李世民下風。李世民眼風一斜,自也明白李淵心中所想,如此之時,無論是誰,想都是無比尷尬,當然,也許這便正是嶽凝所想要見到的,新皇剛剛登基,便父子難和,朝中民間猜測,只需一煽,便可滿城風雨……

嶽凝!真好個嶽凝,我放你一條生路,你偏偏不走,李世民眼眉一橫,心中意念叢生:“父皇恕罪,兒臣……只是掛念父皇而已!”

“掛念!哼!”

李淵冷冷一哼,不以為然:“平日就不見你來,莫不是……莫不是這太極殿中還有誰,為你時刻關心著父皇?哼!我兒……真是有心了!”

李世民俊眉一結,不平之氣頓生。嶽凝一眼瞥見,轉身對向李淵,陰涼的笑換了悽楚的神色:“父親勿怒,陛下對父親關心,人之常情,至於小凝……”

嶽凝麗眼略略一斜,望李世民一忽,繼續道:“至於小凝,在逃重犯,私自入宮,便……全憑陛下一言處置!”

“哼!我看……誰敢動我兒媳!”

李淵走下階臺站在嶽凝一邊,蒼老眼角皺紋深刻,凝出怒意沖天……

李世民心底冰涼一片,父親、兒媳,仿似只有他們是一家人,而自己不是……

“大嫂多慮了,朕早便下令赦你與承儒無罪,若大嫂願意,便帶著承儒一起回宮陪伴父皇,朕……也只會歡迎而已,何來……處置一說?”

李世民言語不冷不熱,只瞥嶽凝一眼,目光深邃在李淵臉上,心裡情緒隱沒在墨黑的眸心中,無邊無際:“既然父皇一切安好,又有大嫂身邊陪伴,兒臣也可放心於國事了!兒臣告退!”

“且慢!”

李淵突地奪上一步,反是阻住了李世民:“父皇聽說,前些日子,芙蓉苑鬧出守衛作亂之事,可是真啊?”

李世民轉回過身,自己尚未提起,李淵卻先來發難,倒有些出乎意料:“回父皇,是真!”

“哼!”

李淵臉上笑意莫名,冷道:“那……守衛們眾口一詞供出主謀乃長孫安業!可,也是真嗎?”

李世民身子一震,俊美修逸的臉,頓時陰雲密布,此事,自己令任何人不得洩露半句,也令人不得探視審問芙蓉苑守衛,李淵……又如何得知?想李淵的身份地位,絕不會親自去吩咐或者暗通了天牢侍衛,那麼……能這樣做再將事情添油加醋說給李淵的,只有一個人——裴寂!

李世民冷冷一笑,父皇啊父皇,枉你英明一世,如今卻也淪為別人的棋子!

“此事尚有頗多疑點,兒臣自會妥善處理!”

李世民眸色一挑,隱意橫生:“原來父皇……也是時刻關懷著兒臣,兒臣……謝過父皇!”

李淵知他諷刺,卻不在意,與年輕帝王俊目直直相對,無絲毫退讓:“哼!便只望我兒莫要感情用事,置國家法度於不顧,令天下人心不服,這自古……外戚弄權者……可還少嗎?”

李世民嘴角一勾,縱是心中糾纏,聲勢亦不落下風:“多謝父皇提點,兒臣謹記!父皇也要安心修養,莫要感情用事,操心……過多才好!”

眼風微微一掃,在嶽凝臉上停頓片刻,體看李淵臉色,略有一滯,淡笑道:“兒臣……告退!”

李淵,自己的父皇,從小疼愛自己的父親,如今面目卻已仿似再不是親人,甚至……是敵人,怎不令李世民心中感慨萬分?滿心怒氣地回到了麗正殿……

他怕無憂還在安睡,便沒令人通報,刻意放輕了腳步,緩步踱進殿中,卻聽到了無憂的聲音……

“勞煩蕭御醫了!”

蕭御醫?

李世民心中頓時揪緊,他來幹嘛?這件事情已令無憂勞累太多,自己實不想她再牽扯進來,加快幾步,進到殿閣之中……

“無憂!”

聲音關切焦急,望蕭御醫一眼,眼底灼火,莫名其妙升騰,令蕭御醫身子一顫,趕忙下拜:“臣,參見陛下!”

殿中只有彩映一名侍女,見了李世民,也是一驚:“奴婢請陛下安!”

無憂滿頭雲絲只輕輕挽起一些,斜斜插枝胭脂色含苞牡丹花,如瀑飄散在雪頸巧肩,香酣初醒的清雅容顏更添幾分柔婉嬌羞……

“陛下!”

無憂臉頰有淡淡流緋的紅,柔軟身子緩緩撐起,李世民趕忙坐在睡榻邊側,沒有令她起身:“躺好,怎麼……怎麼蕭御醫會在此處?”

目光中充滿詢問,移視在蕭御醫身上。蕭御醫依舊不敢直視君王,微低著頭,恭敬道:“臣,恭喜陛下,臣剛為娘娘診脈,娘娘……已有兩月喜脈!只是娘娘身體嬌弱,還需好好調養才是!”

“喜脈!”

君王嚴厲目光立時抹過款款溫柔,無憂唇角微微含笑,斜倚的身子如柳葉落水,輕盈和諧,只是,這臉龐又多了疲憊,這身子愈顯得清瘦……

“退下吧!”

聲音忽地傷感,神情切切……

彩映與蕭御醫互望一眼,施禮,默默退下……

無憂低眉望去,不解他眼神中突然抹過的感傷,握起他的手,微微一笑:“怎麼?不開心嗎?”

李世民抬眼與她深深相望,心疼顧惜的撫上她清秀的臉:“這些年……真是難為了你!”

無憂淡淡的笑,眼有水光流轉:“怎又突然說起這個?哪有難為?只要與你一起,都是甘願的!”

李世民苦笑,摟她在懷裡……

“對了,聽彩映說,陛下見了蕭御醫便去太極殿了,如何?蕭御醫……說了什麼嗎?”

無憂靠在他懷裡,無比溫暖……

李世民摟著她的手,略略加緊,溫熱心中重又攏上冰雪寒霜:“這事情……我自會處理,你懷著孩子,便不要多操心了!”

眼神空蒙無光,突然涼無溫度……

無憂望他臉色,多年夫妻何其瞭解,知他心中定有計較,卻不想令自己心煩,若強要他說,反辜負他一番心意,凝白玉手整整君王胸前衣襟,溫言道:“好,相信我大唐天子,定能處理妥當!”

抬眼微微一笑,目色如雲似水:“那……當初你怎就那般確信蕭御醫,總可以說來聽聽吧?”

李世民低眼,神情脈脈,在她凝白纖巧的鼻尖上輕輕一點,笑道:“這啊,非我確信,只是他若會照做自然很好,若不是……將我交待之事告與唐御醫,那麼……哼!他給我的訊息便必定是……安業無疑!”

無憂一凝眉,不解:“為什麼?”

李世民看她一眼,眼神如炬:“如今,他們擺明眾口一詞,將事情全數推在安業身上,而安業……又顯然只是被利用,故,他即使出賣於我,於大局也是無礙,我心中自然有數!不過幸好,蕭御醫還算看得清形勢!”

無憂點點頭,卻也有悵惘流淌眉心:“終還是大哥沒能自律!”

李世民撫摸她的臉頰,安慰於她,望著窗外棠梨飄了滿天如雪,深深嘆息——明日,朝堂之上,恐還有一番風雨……

依李淵之言,顯然得知了天牢中的一切,再聯絡蕭御醫的話,不難得出結論,若這其中上下走動之人真是裴寂,那麼顯然,裴寂也早已了知了一切……

那麼今日朝堂,恐怕便會借題發揮、大做文章了!李世民心有計較,倒也想了應對之辭,裴寂,便讓朕……和你來鬥上一斗!

朝堂氣氛,聚了詭異嚴肅,年輕帝王面色凝重陰暗,議了國事,漫不經心地望裴寂一眼,他果然向前一步,施禮言道:“陛下,臣,有要奏!”

李世民俊眉果不其然地一挑:“卿但說無妨!”

裴寂稍稍抬眼,觀望帝王臉色暗如霜重,心中卻有略略得意,繼續道:“陛下,臣,昨日接到密報,利州都督李孝常公務已完,卻留在京城未走,與右武衛將軍劉德裕及其外甥邱盛,在……長孫安業府中……密謀……宿衛兵造反!”

一言驚起朝堂一陣喧囂,李世民亦是龍目緊緊一收,出乎意料地凝滯住臉上所有表情,這是怎麼回事?裴寂沒有就芙蓉苑一事發難,而是舉報了安業他們,可是,他們……不是一起的嗎?不是……就是要將自己拉下龍椅嗎?怎麼……他又會來揭發了他們呢?

俊唇有些微抖動,目光中驚異的光閃爍不定,裴寂略略抬眼,與帝王精銳迷茫的眼有片刻相對,唇邊抹過不易察覺的笑,卻逃不過君王凜冽的目光……

哼!終還是有陰謀的,自己卻猜錯了方向,他們擺明利用陷害安業,卻不是真要聚眾造反,而是要以言論

導向朝臣民心,所謂人言可畏,自己的位置便不需他們費吹灰之力,便會於流言蜚語中風雨飄搖!哼!好高的一招,自己到低估了他們!

李世民示意內侍官將奏本呈上,眼神不覺得望向無忌。無忌亦是眉頭緊擰,狠狠地瞪著裴寂。自李世民登基以來,裴寂屢次借長孫家針對李世民,雖說一個是君,一個是臣,可新君即位,牽扯太多,國家民心尚不安穩,一個不慎,恐便會落人把柄,從而使得人心動盪……

可偏偏李世民天生傲骨,又年輕氣盛,說舉賢不避親仇,對長孫家格外優渥,便更令人有大做文章之隙!

李世民接過奏疏,俊眼匆匆掃過一遍,人證物證列舉明晰,無絲毫破綻可循,而字字句句,條條件件,又分明直指安業,將安業列成了主謀要犯,其理由動機自也充足,便是……畏懼長孫兄妹攜怨報復而孤注一擲!

長孫安業!

李世民對他,也不由得生出許多恨來,怎麼……你便那般愚蠢,平白做了人家棋子還茫然不知呢?難道……無憂對你的禮遇、對你的誠意,還不夠多嗎?

“陛下,還請陛下事不宜遲,速速下令捉拿此一幹人等!”

“請陛下速速下令!”

裴寂帶頭一聲,武德老臣再一響應,帶起朝堂中附和聲響做一片……

原天策府人自不會參與其中,可是此情此景,依理依法,卻也無從為年輕君王辯駁上一句,只能暗暗不平在心裡……

“請陛下明鑑,速速捉拿謀逆反賊!”

“陛下英明,勿令反賊趁機脫逃!”

“陛下……”

種種聒噪之音響在耳側,令君王臉色更加沉暗如冰,緊緊握著手中奏疏,觀望朝堂之下各懷心事之人,若是下令捉拿長孫安業等人,自己……豈不完全陷入到被動,完全在他們掌握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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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再望無忌一眼,無忌臉色亦如自己一般無異,衝他微一點頭,李世民修眉不甘心地一蹙,手中奏疏狠狠擲在顯德大殿鴉青色地板上,躁亂之聲頓時休止!

一國之君倏地站起身來,龍目掃視過殿下每一張臉孔,所過之處,人人驚心低眉,皆不敢再出半點聲音,似連呼吸聲都停滯在天子赫赫威嚴的目光之下……

許久,李世民方才低沉道:“將……李孝常、劉德裕、邱盛、長孫安業等人速速捉拿歸案,押至天牢,待朕……親自審問,其餘任何人,皆不得擅自提審探視!”

龍目厲厲向裴寂一瞪,龍袍廣袖甩開滿心怒氣,轉身而去……

天牢內,潮溼、黑暗、寂靜!厚重漆黑的牢房門,推開吱呀聲聲,伴隨著一句尖細的“陛下駕到”,幽暗的天牢中,頓時燈火通明……

李世民端坐在一處,身邊守衛侍從皆是多年親信,令人帶了李孝常、劉德裕、邱盛以及……長孫安業!

四人跪在冷硬的牢房地上,面對君王,神色表情竟無一些慌張,唯長孫安業,眼神似惶惶不安,身子不由得微微顫抖……

李世民龍目精光在天牢通明的火光下,仍尤顯光耀,嘴角勾起絲笑,冷冷掃向四人:“你四人謀逆之罪,證據確鑿,可還……有何話說?或者……”

李世民身子微微前探,目光冷峻:“或者……可還有何背後主謀?說出來……若是查實,免你們不死!”

目光移在安業身上,盼他此時已能明了一切,還能給自己求上一條生路;安業與君王深黑的眸瞬間一對,頓時便壓迫得低下了頭去,連連叩首:“陛下,陛下恕罪,臣……臣一時糊塗,臣……”

“長孫大人啊,我……我這次可被你害慘了!”

長孫安業語猶未休,一邊跪著的李孝常便突地插進話來:“若不是您一再遊說,我……我怎會留在了京城,一時迷惑,鑄成這等大錯阿!”

聲音痛悔非常,面目表情卻嫌過於誇張,李世民瞪他一眼,長孫安業亦驚訝地望向他,嘴唇顫抖,許久未能說出話來……

“你……你……”

長孫安業直直地指著李孝常,唇齒仍止不住顫動:“你……你說什麼?明明……明明是裴寂……裴寂要我們認識,然後……然後才……”

“算了,長孫大人!”

一聲音再次打斷長孫安業,卻是一青年,李世民並未見過:“不要再拉人下水了,雖說……裴大人告發了我們,可也怪我們不是?當初去拉攏於他,倒忘了提防!”

說話之人正是邱盛,濃黑的粗眉下,一雙小眼閃爍,甚是輕浮……

長孫安業顯然措手不及,驚愕四顧,平日裡稱兄道弟的幾人,竟都突然變了臉色,怎麼……怎麼會這樣?長孫安業腦中一片空白,這回,似真的明白了!

李世民見狀,怎聽不出這其中關關聯聯?望邱盛一眼,見他也正直直盯著自己,目光中竟有無所畏懼的挑釁之光,令李世民心中微感異樣,想他一介草民,怎會有如此勇氣?敢於仰面視君,還無絲毫敬畏之意……

李世民走下龍藤椅,緩步踱向邱盛身邊,兩旁守衛侍從步步緊跟,不敢寸離半步……

“你……該是邱盛吧?”

年輕君王眉眼低垂,細細打量,卻仍遮掩不住其中翩然飄逸的俊美,身材高大如松柏傲立挺拔,兩條飛逸俊眉深如遠山英武,鼻挺如懸,龍目深眸若燭火明光熠熠生輝……

真是個……英俊迷魅的一國之君!

邱盛望著他,微微出神,竟不禁憶起無憂純美絕塵的面容,唇邊輕挑起笑意,方才回道:“草民……正是邱盛!”

言語仍然鎮定,李世民心中詫異更甚一層,如此小民,究竟是哪裡來的如此勇氣?哼!姑且嚇他一嚇,興許還能問出些別的什麼……

想著,龍目精光緊緊一收,嘴角上挑:“哼!好個邱盛,膽敢仰面視君,言語放肆無禮,先治你個大不敬,來人,杖責三十!”

“是!”

獄卒守衛趕忙各自行動,押住邱盛身體,粗大麻繩,立時將邱盛捆了個結結實實……

邱盛眯起眼睛,嘴唇緊緊抿在一起,眼中竟躍躍欲試的詭異光澤……

“打!”

李世民一聲令下,守衛獄卒將邱盛按倒在地,邱盛仍然高抬著眉眼,笑意自唇角邊冷冷滲出:“我要……見皇后娘娘!”

什麼!

李世民威嚴龍目中掠現萬分驚詫,眼前輕浮猥瑣的男人,眼角眉間有意無意的挑釁,難道……便就是為了這句話嗎?

可……他是誰呢?自己確信並未見過,李世民深吸口氣,只覺手掌心中微微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