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十日戰爭（7）
到了最後，黃振魁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以想了。他端起一杆上了刺刀的步槍，想要殺得一個算是一個。可惜，他的技戰術水平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水平了。在吃了一頓手榴彈和排槍之後，他就無奈地被當成負率抓了起來了。
因為這次的突擊中有不少的作戰參謀跟著，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是條大魚，所以他也沒有受到多少的為難。讓他更為驚訝的是，竟然還有衛生兵進來給他把炸傷口，並用白色的繃帶給他將腦袋裹得像是個木乃伊似的。
面對著來詢問的士兵，黃振魁梗著脖子道：“我就是第三混成旅的旅長黃振魁，要殺就殺！”
“哦，黃振魁，”那個士兵握著一隻鉛筆，在一張卡片上填了些什麼東西，然後又問了年齡，籍貫等東西。黃振魁長大了嘴巴，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氣裡，軟綿綿的混不受力。
“我說，我是第三混成旅的旅長！”他只得再次強調了一邊。
那名士兵“哦”了一聲，瞅了瞅卡片上填的資料，然後抬起頭來道：“沒錯，就是這麼些的。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血型？”
“血型？”
“是啊，打仗的時候會有很多的傷員嘛。到時候肯定會有人需要輸血，知道你的血型的話，會方便一些。你不知道？那也不要緊，過幾天會有人來給你做配型的。”
黃振魁感覺難受極了，他堂堂的一個北洋軍的混成旅旅長，就像是個土包子似的在這裡被人家教導了一通保持衛生的道理，然後就被晾起來了.....就被晾起來了.......
其實也有人將抓到了這條大魚的消息報給了跟著軍隊一起往前移動的曹德貴，不過得到的回答是“我只要技術型的軍官和士兵，他這個旅長就丟給後面的部隊好了！”
因為將所有的機動力量都加強到右翼，也就是北洋軍的左翼的緣故，曹德貴率領著部隊一路大踏步地前進。先是收復了丟失的那點失地，然後以每天三十公裡的速度向前推進。
這個速度在後世看來，基本上不值得一提。可是在這個時代，已經是野戰部隊在離開鐵路線後能夠連續進攻前進的極限了。就算是曹德貴還想跑的更快，那些重達數噸的速射炮也跟不上了。
他用一隻邯鄲產的鉛筆在筆記本上寫到，“........現在阻止我們前進的原因，不是敵人，而是炮兵部隊那令人絕望的移動速度。我們有必要在軍隊中配置一種能夠比牛馬的負重和移動速度更快的裝備........”
他這邊是在考慮怎麼才能進攻的更加的迅速，北京城裡已經是沸反盈天了。不知有多少人在上跳下竄，“王士珍無能誤國，該當立刻剝奪軍職！”這樣的叫囂聲已經在大總統府中響了許多次。
袁世凱也是面色陰沉，他一力推動開戰，那是為了將最強的敵人消滅，而不是為了被別人消滅的。現在可好，李純的部隊才前進了不到二十裡，現在就被人家像是攆兔子一樣的攆回來了。
他也是久經風波的人，曾經在朝鮮像是太上皇一樣的作威作福，曾經挫敗過日本人在朝鮮挑起事端的陰謀，也曾目睹了北洋軍在朝鮮一敗塗地的場面。當時他還曾暗中嘲笑l李鴻章這個北洋的主人首鼠兩端，最終雞飛蛋打的一場空。
現在，卻是輪到他自己了。他的外貌迅速地衰老了下去，隨著前線的一個個壞消息的傳來，他愈發的顯得憔悴了。至於北洋中有些人叫囂著還掉王士珍的呼聲，他是一概的無視了。就算再怎麼心亂如麻，這臨陣換將的事情他也是不敢做的。
現在還只是戰況不利，打了敗仗的地方也在靠近山東的地方。只要咬牙堅持下去，說不定還能翻盤。要是真的敢換掉王士珍的話，說不得，數十萬大軍就要立刻崩盤了。
他只是往王士珍的中軍指揮部中發了一電報，雲“軍中之事，盡賦閣下。”
王士珍將剛收到的電報看了一遍，然後平靜地對身邊的衛兵道：“收起來，存檔。”
然後，這條“北洋之龍”站了起來，下令道：“命令第二師，第三師，模範師的師長以及各混成旅，混成團的主官都過來，兩個小時後參加軍議。”
命令下達後不久，各部主官魚貫而入。一時間，小小的廳堂中將星閃耀。
王士珍在沙盤前站定，環視了一週，忽地皺眉問道：“蔡鍔，你們模範師的師長怎麼沒來？”
年輕的蔡鍔蔡松坡穿著筆挺的將官服，顯得英氣勃勃，他不卑不吭地回答道：“報告，我們師長因為身體抱病，不能前來，忘見諒。”
人群中一陣騷動，有人低聲嗤笑道：“我看不是生病了，是大煙抽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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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看不見得是大煙抽多了，說不定是在抱著兔兒爺走旱道呢。”
“肅靜！”王士珍用力地敲了敲桌子，正色道：“諸位，現在我們北洋已經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還望諸位能夠精誠合作。松坡，你來了也是一樣。”
“你們看到了，現在我們的左翼已經快要崩潰了。”他看了看表情都是變得很是精彩的眾人，繼續道：“準確的說，是我們的左翼已經崩潰了。李純和靳雲鵬的部隊都已經敗退了下來。”
他指著沙盤上令人觸目驚心的狀況，道：“但這也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對面的右翼突進的太快了，跟敵軍的中路割裂成了兩個作戰方向。你們看這裡，這裡完全是一片空白，他們的戰線已經不完整了。我們只要從這裡突擊進去，就能夠完成一次反包圍，將敵軍的主力部隊一舉殲滅！”
說到了這裡，王士珍提高了聲量，大聲道：“我北洋的興亡，就在此一舉，諸君請多多努力！”
在王士珍的身後，腰上同時掛著大刀片子和手槍的馮小兵正站立在那裡，聽了這話，不由得熱血沸騰，就想衝上前去，將那些拳匪殺個乾乾淨淨。他是如此的狂熱，以至於忘記了幾年前，他還是那些所謂的拳匪中的一員。
向來叛徒和二鬼子都是比敵人更加兇惡的，這次，又得到了很好的印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