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男人之間的牽絆
既然在河南混不下去，劉鎮華轉身就跑到觀眾去了，想著手下還有千八百號兄弟，怎麼的也能在關中立下根來。
大將憨玉昆對此很不同意，他對劉鎮華道：“大哥，我們都是河南人，跑陝西幹什麼去呢？人離鄉賤，我們去陝西了，還不是要給關中的那些刀客欺負？”
劉鎮華則道：“我看北方無論是誰勝了，都要揮軍南下，河南就是首當其衝。這大戰一起，只怕就沒了你我兄弟的立足之地，還不如去陝西投革命軍的好。”
劉鎮華手下有兩員大將，分別是憨玉昆和王天縱。王天縱也是個傾向於革命的，當下就道：“大哥說的不錯。張先生（張鍅）正在陝西主持大局，他一向是主張革命的，我們去了之後，一定能夠受到重用。”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而王天縱說的也沒錯，這個時候的陝西也是亂成一團，各路民軍四起，跟原本的督撫們打的不可開交。好不容易將原來的官員轟了下去，民軍們又開始自相猜忌。
這個時候劉鎮華率眾進入了陝西。張鍅正為了陝西軍政府內部的事情焦頭爛額，聽說了之後大喜，當下張鍅就任王天縱為東征先鋒官，張治公、柴雲升、憨玉昆為標統，劉鎮華被任為書記官，後提升參議。
至於這個東征，到底是想征討河南還是想征討山西，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反正新任的陝西軍政府大都督張鍅是決定了內部分題外部解決的。正所謂打了勝仗去外敵，打了敗仗除內患。不管怎樣，把這些膨脹起來的軍隊送出去再說。
但是河北的戰事結束的相當之快，袁世凱也很通快遞就下野回了項城老家，然後出國考察去了。很多人在聽說這種訊息之後，一定會在心中大罵的吧。好歹你也是一國首腦，能不能多堅持幾天？十天就跪，這太說不通了啊。
既然北方的戰爭已經平息，那麼好吧，劉鎮華在陝西也不大呆的下去了，張鍅又將他們送回了河南。分駐河南府、陝州、汝州等二十二個縣，幫助當地維持社會治安。因這一帶靠近嵩山，故這支軍隊稱為“鎮嵩軍”。
其實劉鎮華什麼都沒幹，打洛陽還失敗了，只是出省轉了一圈，然後就由土匪轉為有編制的國家人員了。所以說，有機會還是出國留學一下的比較好。
在離開陝西的時候，張鍅很講義氣地帶著一群人來相送。在送行的隊伍裡面，頭髮鬍子都已經花白了的王五依舊是威風凜凜。這位參加過北京城裡巷戰的大高手，大宗師，就是現在陝西最大幫派“大刀會”的掌門人，麾下子弟過十萬，乃是頂樑柱一般的存在。
劉鎮華駐紮在陝西的時候，招募的刀客中，有不少就是王五的徒子徒孫。見到這麼一位大佬也前來送自己，劉鎮華連忙跳下馬來，走到跟前，道：“五爺，怎麼好勞煩您老人家前來？真是折煞劉某人了。”
王五點點頭，道：“你們要走了，我就來送送，順便讓我這小徒兒見見世面。”
劉鎮華低頭看去，就見到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子正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
“這是我的關門弟子，”王五道：“名字幾哦啊做胡景翼。景翼，這位便是劉鎮華大人。”
“劉大人好。”胡景翼一點都不怕生，雖然才十歲不到的年紀，可是已然有了一種豪氣幹雲的模樣。
劉鎮華心中凜然，他在陝西的這些日子，是知道了大刀會是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而且聽說王五在北京率眾和列強聯軍激戰的時候，和黑龍會的高層多有交情，暗中得到了黑龍會的支援。
如果這胡景翼真是王五的關門弟子的話，劉鎮華的心中生出一陣不舒服的感覺，豈不是說將來大刀會的幾十萬子弟都要歸這個小屁孩了？瑪德，我們提著腦袋幹了那麼久的土匪，這才好不容易的混出了一個模樣。這小子何德何能，能夠坐享其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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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還是小孩子的胡景翼，冥冥中的天意就讓他覺得這小子將來說不好要成為他命中的宿敵。但是隨即他就清醒過來，這是什麼跟什麼嘛。不過是一個小屁孩而已，哪裡能跟他十幾歲就嘯聚山林的豪傑相提並論？
劉鎮華“哈哈”一笑，告別了諸人，打馬回河南去了。
“你看這個人怎麼樣？”王五對胡景翼道：“是否是當世英雄？”
胡景翼瞪大了眼睛，道：“師父，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麼能不知道了？”王五吹胡子瞪眼地道：“你是大刀會的弟子，將來腰圍這十幾萬的子弟負責的，怎麼能用不知道這樣的回答？”
“啊，師父，”胡景翼雖然還是個小孩子，卻已經毫不畏懼，“他是英雄也好，是豪傑也罷，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想要的東西，都會靠著自己的雙手去奪回來。”
王五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但是任然道：“哼，嘴上說的好聽。但是要是你力有未逮呢？”
“那就說明我還不夠強，”胡景翼理所當然地道：“強者才有權利在這個世界上發言，弱者就只配任人宰割。我要是不夠強，就會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強啊。”
“說的好，說的好，”王五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就是這樣，這才是我們關中的好兒郎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了，湖區之後就給我好好地練功。在將天刀練成之前，就不許你出去了！”
命運便是如此的神奇，有些人之間的牽絆，便是隔著一個宇宙也無法斬斷。只不過，這些牽絆，就並不一定是什麼好的事情了。男人之間的牽絆，就更是如此。
宿命中的敵人，永遠的對手，至死方休的......這樣子的牽絆，大概並不是他們所想要有的。或許他們會惺惺相惜，又或者只是想要對方快點死掉，不過誰知道呢。
很久很久以後，當劉鎮華想起今天的事情的時候，都會感慨世事難料。而那個時候，他早就沒有了以往的壯志雄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