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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買賣孩子

第一章買賣孩子

醫院裡的空氣,顯得有些沉悶。

婦產科人流室外的長凳上,已經坐滿了人,其中還有兩名身著校服的少女,臉上稚氣未脫,看上去像是兩名中學生。

周黎花靜靜地坐在最後面,等待著醫生叫她的名字。

貼著“人流室”三個藍底白字的玻璃門忽然開啟,一個年輕女人披著頭髮,臉色蒼白、步履踉蹌地走出來。

護士拖長聲音,面無表情地衝著走廊裡叫了一個名字,長凳上一個女人應聲站起,猶疑著走進人流室。

就在玻璃大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走廊裡忽然安靜下來,就連那兩個本來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正在嘰嘰喳喳交談的中學生,也忽然閉上嘴巴,眼含驚懼地望著那扇神秘的玻璃門。

那扇不透明的玻璃門,就像一個怪獸的嘴巴,不斷地向外吐出一個個被它蹂躪過的臉無血色、表情麻木的女人。

當那兩個女中學生捂著肚子,流著眼淚從人流室走出來時,周黎花前面,就只剩下三個女人了。

這三個女人都有男朋友或老公相陪。當那扇玻璃門再次開啟時,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抓緊了身邊男人的手。

看到這一幕,周黎花的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小腹部已經隆起得十分明顯。

剛才檢查的時候,醫生告訴她,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有五個月大,如果想要終止妊娠,不能做人流,只能引產。引產的風險比人流大,而且還要住院,最好讓孩子的父親過來陪她。

她默默地點頭應著,卻不敢告訴醫生,孩子的父親已經不要她了。

周黎花出生在南州市丟家垸鎮的一個小鄉村。丟家垸鎮靠近長江,是長江沿岸的一個蓄洪區,在三峽大壩建成以前,一遇長江發大水,這裡就要平垸洩洪。因為經常被淹,洪災氾濫,所以這裡成了南州市最貧窮的地方。

因為家境貧寒,周黎花高中畢業後,就到城裡打工,先是給別人家當保姆帶孩子,後來又應聘到南州大酒店,當了一名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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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她認識了一個經常來酒店請客吃飯的男人。

男人比她大十多歲,在城裡做生意,開著豪華跑車,算得上是一個成功人士。男人已經結婚,兒子正在讀小學。男人說喜歡她,要離婚娶她。

她辭了工,住進了男人在碧桂園給她租下的豪華套間。

就這樣,她成了那個男人的情人。

後來,她懷上了男人的孩子,正在她做著富家太太的美夢時,男人的老婆忽然帶人找上門來,連打帶罵,將她羞辱了一番。

她哭著給男人打電話,男人沒有接。

幾天後,男人才給她回電,說他老婆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他的老婆威脅他,如果不離開她,他的老婆就把兒子帶走,讓他們父子永世不得相見。

周黎花知道,男人雖然和妻子的關係並不融洽,但他很疼愛自己的兒子,並將其視為自己事業的接班人。男人絕不會拿兒子去冒險。

果然,男人對她說:“我們分手吧!”

從此以後,男人就從她的生活裡徹底消失了。

因為靠男人養著,她沒有再出去工作,現在男人一離開,她的生活頓時陷入困境,很快就因為沒有錢付房租,從碧桂園搬了出來。

身心俱疲的她,決定打掉肚子裡的孩子,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城市,回鄉下老家過平靜的生活。

坐在人流室外面的長凳上,看到前面幾個來做人流的女人都有自己的男人相陪,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那個負心薄義的男人,周黎花就不禁心酸地落下淚來。

淚珠沿著她秀麗的臉龐滑落下來,打溼了衣襟。

忽然,一張潔白的紙巾從旁邊遞過來。

周黎花怔了一下,接過紙巾,擦乾臉上的淚痕,扭頭看時,才發現身側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個中年女人,燙著大波浪捲髮,身上透著一股好聞的香水味,臉上帶著笑意,顯得很親切的樣子。

周黎花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了一聲“謝謝”。

“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吧?”捲髮女人忽然開口問。

周黎花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這才明白她是在說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點了一下頭說:“是呀,已經五個月了。”

捲髮女人嘆息一聲說:“五個月呀,胎兒都快長成人形了,打掉太可惜了。”

周黎花心裡一酸,又快流下淚來:“孩子的爸爸不要我們了,眼下我又沒有工作,就算生下來也養不活,所以……”

她看見那扇神秘的玻璃門又開啟了,就沒有再說下去。

護士叫了一個人的名字,坐在她前面的那個女人起身走進了人流室。

下一個,就輪到她了,她的心裡,竟有些莫名的恐懼,甚至想掉頭離開。

“唉,這世界就是這麼奇怪,有的人做夢都想有個孩子,有的人懷上孩子卻不想要。”捲髮女人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周黎花愣了一下,捲髮女人把屁股朝她這邊挪了挪,湊到她的耳邊說:“我有一對夫妻朋友,結婚好多年都沒有懷上孩子,到醫院一檢查,說是男人的精子有問題,治不好了,這一輩子也別想懷孕了。”

周黎花“哦”了一聲,捲髮女人接著說:“他們夫妻倆想孩子都快想瘋了,前幾天還跟我說想收養一個孩子,託我幫他們打聽打聽,看哪裡有適合的孩子,花多少錢他們都願意。”

“哎,”捲髮女人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看看周黎花隆起的肚子說,“要不這樣吧,妹子,你不是缺錢花嗎?要

不你把這孩子生下來賣給我的朋友,如果是個兒子,他願意給你支付10萬塊錢辛苦費。”

“如果生下來的是個女兒呢?”

“女兒他們也要,只要身體健康就行,不過價錢嘛就得減半,只能出5萬塊錢。”

周黎花有些意外,沒想到生孩子也能掙錢。

她猶豫了一下說:“這個我得回去想一下,畢竟生孩子不是一件小事。”

捲髮女人親熱地拉住她的手說:“行,妹子,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只要你願意生下這個孩子,從現在開始,你所有的生活費及孕檢、醫療、護理等費用,全部由我們負責。你只要安心養胎,生下一個健康的小寶寶就行了。”

她拿起周黎花的手機,按了一個手機號:“我姓張,叫張芳,認識我的人都叫我芳姐。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明天你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

這時候,護士推開玻璃門,叫了一聲周黎花的名字。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從長凳上站起身,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醫院大門。

回到租住的小屋,周黎花的心情就再也無法平靜。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生孩子居然也能掙錢。生個兒子10萬塊,哪怕生個女兒,也能掙5萬塊。這筆錢對她這樣一個打工妹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她在外打工多年,除了平時寄些生活費給鄉下父母親,並沒有攢下什麼錢。如果能掙到10萬塊回家,爸爸媽媽一定會很高興吧!

她同時也想到了那個薄情寡義的負心男人。我就是要把你的孩子生下來,賣到別人家裡,讓你和孩子永世不得相見,就當是對你離棄我的一種懲罰吧!她在心裡恨恨地想。

第二天早上,周黎花給張芳打電話,說:“芳姐,我想好了,我要生下這個孩子。但你可得替我保密,如果別人知道我生過孩子,以後我想嫁人都嫁不掉了。”

張芳在電話裡笑了,說:“行,你放心,我不會對別人說的。你住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接你。”

周黎花把自己的住址告訴了她,不大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在樓下按汽車喇叭。

她走下樓,看見樓梯口停著一輛銀白色的豐田小車,開車的是一個戴著墨鏡的平頭男子。

她愣了一下,正自奇怪,忽然看見張芳從副駕駛位上走下來,衝她招招手說:“上車吧。”

周黎花說:“我得回去收拾點衣服帶上。”

張芳說:“傻妹子,別收拾了,我什麼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只要跟我們走就行了,保證不會虧待你。”

周黎花猶豫了一下,將信將疑地上了車。

墨鏡司機掉轉車頭,往城西方向駛去。

張芳回頭遞給周黎花一個眼罩說:“你把這個戴上吧。”

周黎花一怔,問道:“為什麼要戴這個?”

張芳說:“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必須保密,不能洩露出去讓外人知道,要不然我們就會很麻煩。所以陌生人進去之前,都要戴上眼罩。”

周黎花看著那黑色的眼罩,不由得猶豫起來。

張芳笑了,說:“傻妹子,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給賣了呀?”

周黎花看了她一眼,只好伸手接過眼罩,戴在眼睛上。

張芳又探身過來檢查一下,確認她兩隻眼睛都被遮住,什麼也看不見,這才放心。

周黎花戴上眼罩後,兩眼一抹黑,什麼也瞧不見,索性就靠在座位上休息。

豐田小車駛出人聲嘈雜的市區後,拐了個彎,又行駛了半個小時,估計已經到了郊區。接著小車忽然變得顛簸起來,好像是走上了一段坑窪不平的土路。

周黎花正被顛簸得昏昏欲睡的時候,小車終於停了下來。

張芳說:“到了,你把眼罩拿下來吧。”

周黎花摘下眼罩,使勁眨了幾下眼睛,才適應外面的光線。

她開啟車門走下車,舉目四顧,發現小車停在一個大院子的天井中。

這院子東南西北四面各有一排平房,合圍成一個封閉的回字形,乍一看,有點像北京的四合院。

張芳把她領進一間房,那是一個小套間,一房一廳,裝修得很別緻,家用電器和生活用具等一應俱全。

張芳說:“你就住在這裡,飲食起居,一切生活,都會有專門的護理人員照料,另外還會有醫生定期來給你做孕檢。這裡有產房,生孩子也不用去醫院。我有時間也會過來看你。總之,你住在這裡,什麼都不用操心,只要安心養胎,順利將孩子生下來,就可以拿到錢了。”

周黎花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就只能一切聽從這個芳姐的吩咐了。只要能賺到那10萬塊錢,其他的也無所謂了。

她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多謝芳姐。”

“還有,為了保密,你在這段時間內,不能跟外面的人聯絡,包括你的家人,所以你的手機要先交給我保管,等生完孩子,咱們的交易完成,我會把手機還給你。”

周黎花遲疑了一下,看見那個身材魁梧的司機摘了墨鏡,正站在張芳身後兇狠地瞪著她,她心裡猛地跳了一下,只好乖乖地掏出手機,交給張芳。

張芳接過手機,關了機,塞進自己的手提包,又向她交代幾句,然後鑽進豐田小車,一溜煙走了。

周黎花在屋裡休息了一會兒,中午時分,果然有個保姆模樣的中年婦女給她送來了午飯。飯菜很豐盛,味道也不錯。她吃飯的時候,保姆就忙著給她收拾屋子。

保姆笑眯眯地告訴她:“你叫我安嬸就行了,以後我每天都會按時按點過來照顧你,等你

快要生產的時候,我會全天候陪護,一定會保證你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下午的時候,周黎花看了一會兒電視,閒得無聊,出門到院子裡溜達了一圈,發現這四合院裡,竟然住著好幾個像她這樣腆著肚子的年輕孕婦。看見她在門口張望,個個都警惕地關緊了房門。

她又轉悠到院子門口。院子的鐵門緊鎖著,旁邊的門衛室裡坐著兩名保安,看見她走近,都站起來,陰沉著臉狠狠地盯著她。

她心裡怦怦直跳,趕緊轉身走回自己房間。

不用多想,她心裡已經知道這個張芳的真實身份了。

這個芳姐,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從這大院裡的情況來看,她很可能是某個人販子集團的領導人物。

她到處物色即將生孩子的年輕女人,說動她們到這裡來生孩子,生下之後就高價賣給她,再由她轉手賣給那些需要孩子的買家。這樣比直接從別人家裡拐賣孩子隱蔽得多,也安全得多。

看來這個張芳的來頭還真不小啊!

不過嘛,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已經來了,她也懶得去管這個芳姐到底是什麼身份,反正等自己生下孩子拿了錢就走,也不會跟她再扯上什麼關係。

這樣一想,她的心就放寬了,就安安心心地在這神秘大院裡住了下來。

後來張芳又到這大院裡來了幾趟,每次來,都帶了一兩個懷有身孕的年輕女人進來。

幾個月後的一天晚上,周黎花忽然感覺到肚子一陣一陣地痛,陪護在她身邊的保姆安嬸知道她要臨產了,趕緊給張芳打電話。

張芳很快就帶著兩名婦產科醫生趕過來,把周黎花推進了大院角落裡的一間產房。沒過多久,周黎花就把孩子順利地生了下來。

接生的醫生把孩子抱給張芳說:“是個男孩,身體健康。”

周黎花掙扎著坐起來,想看看孩子,張芳卻轉過身去,把孩子交給安嬸,說:“好生帶著,過幾天買家就會來領孩子。”

安嬸答應一聲,抱著孩子快步離去。

周黎花想要下床追上去瞧孩子一眼,卻被張芳攔住。

張芳掏出一個大信封拍在她的枕頭上,說:“這孩子一生下來,就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我說話算話,這裡是10萬塊錢辛苦費,你收好。明天一早,會有車子送你回去。”

“可是……”周黎花見她轉身要走,急忙叫住她說,“芳姐,我的孩子會賣到什麼地方去?”

“這不關你的事。”張芳沉下臉來,瞪著她說道,“如果你還想再糾纏孩子的事,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周黎花被她瞪得打了個寒戰,拿了那10萬塊錢,再也不敢提孩子這兩個字,想了一下說:“芳姐,我那手機現在可以還給我了吧?”

張芳說:“手機有定位功能,一下就能查到這個大院的位置,所以只要你還在這院子裡,手機就不能給你。不過你放心,明天司機載你回去的時候,會把手機還給你的。”

周黎花見她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再也不敢多問。

第二天早上,還是那個戴墨鏡的平頭司機,開著那輛豐田小車來接周黎花。

她一上車,就被戴上了眼罩。

等取下眼罩時,人已經站在以前租住的樓房下。

司機把手機扔給她,一踩油門,小車一溜煙開走了。

周黎花站在出租樓下,眼前景物依舊,只是自己卻多了一次奇特的經歷,她想到那個拋棄她的男人,想到那個生下來還沒有看一眼就被賣掉的孩子,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

現在夢醒了,她卻覺得自己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她爬上樓,想回自己以前租住的房間,把上次沒有來得及收拾的衣物重新收拾一下,可是發現房間裡已經住上了別人。

這也難怪,她一連幾個月沒有訊息,房東當然會把房子再租給別人住。以前留下的幾件衣物,估計早已經被人當垃圾扔掉了。

她摸摸口袋,還好,生孩子掙的那10萬塊錢還在。

當周黎花拖著疲憊的身體,搭乘鄉鎮班車回到鄉下老家時,已經是晚上時分。父母親正為她失蹤幾個月毫無音訊而著急,看到她忽然回來,而且還給家裡帶回了10萬塊錢,自然驚喜萬分。

她的媽媽拉住她的手,左看右看,心疼地說:“黎花,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生病了?”

周黎花自然不敢說自己剛剛生過孩子,還沒有恢復過來,只是搖著頭強笑道:“媽,我沒事,可能是太累了。”

她爸說:“既然這麼累,那以後就別再出去打工了,安心待在家裡,找個靠得住的男人嫁了。你年紀也不小了,你看村子裡跟你一般大的姑娘,個個都已經抱上娃娃了。”

周黎花本就對城裡的生活感到心灰意冷,聽了父親的話,就點頭說:“我知道了,爸,以後我就留在家裡,專門伺候你們二老。”

她的父母聽了,自然十分高興。

老人家臉上親切的笑容,讓在外漂泊多年的周黎花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那個傷心的城市,我再也不會踏足半步!

春節過後,周黎花她媽請了個媒婆,給女兒做媒,說了一個男朋友。

男朋友是一名小學老師,很老實本分的一個年輕人。

兩人相處了一年多時間,周黎花的父母看這對年輕人談得差不多了,就開始張羅女兒的婚事。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城裡男人開著小車到村子裡找周黎花。

周黎花躲在屋裡跟他說了一會兒話,就匆匆向父母道別,坐上他的小車,再次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