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眾臣立在殿內,束手安靜的候著,然而那些眉眼卻不安分的跳動著。
也難怪,往日不知縮在哪個角落的燕昭,如今坦然立在左側第三個位置,僅在豫王與齊王之下,在年長的兩人的襯托下,才不過弱冠的燕昭,顯得更加奪目。
不自覺的,殿內響起了竊竊私語。
“踩著自己叔父和堂兄弟的首級上位,大燕開國以來是頭一個。”
“嘖,你懂什麼,所為墊腳石不過是如此。”
大膽的言語穿過眾人的耳朵,看著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燕昭,豫王的眼角跳了一下。齊王咳嗽了一聲,周圍又恢復了無聲無息的狀態。
女帝謝照臨朝。
她著明黃的龍袍,昂首受著眾人跪拜之禮,這是她手握的至高無上的權力。縱然她是女子,也製得住這些男兒郎。
看著立在不遠處的燕昭,女帝笑了笑。
“魏王,懷南叛軍處理的如何?”
燕昭聞言,立即上前一步,抱拳施禮,款款說道:“啟稟皇上,叛賊之中,曾被賦予官銜之人,已全部壓至京師,餘下人等壓在雍城天牢。並叛屬亦關押在雍城。”
謝照點了點頭。“雍城曾是叛軍對持之處,押解至此也算妥當,魏王處置的很好。”
齊王咳嗽了一聲,說道:“本王不太理解魏王的做法。”
女帝謝照笑了笑,蛾眉一挑,便道:“齊王有何意見?”對於這個齊王,謝照心中不屑,似笑非笑,還給了一個臉面,看的是燕氏的顏面。
“叛賊曾在懷南、懷北兩處伏擊,而雍城離叛賊之處又近,魏王不怕因有餘孽,又起戰事?到時,可治魏王一個處置不利。”
燕昭知道他在朝中不會那麼順利,只不過他早有準備,於此也不怕齊王咄咄逼問,便說道:“齊王擔心的不無道理。”
殿中又響起竊竊議論之聲。然而燕昭還有後話,“不過叛賊之首與其子都已擊殺,曾手持兵權的人也已經押解至京師,齊王之言,可是判定還有人未被擒獲?哦?不知齊王的訊息從哪裡來的,這可是很重要的訊息啊。”
言下之意,難道齊王知曉還有叛軍?這一言難免惹得謝照又起了疑心。
齊王氣急,說道:“我怎麼會知道,你把叛屬留在雍城是想做什麼?為何不一起押解至京師,等皇上判罪?”
“叛屬而已,何必大作周折,原本平叛已經損耗不少兵力,為了押解叛屬而士兵不得休息,臣覺得得不償失,雍城之兵力完全可以壓制住這些叛屬,而臣帶回京師的軍隊,也需要修生養息。”
“皇上判罪之後,臣會再安排人押解叛屬。”燕昭款款而談。
這時他並未再隱藏自己的實力,旁人一見,只覺得燕昭這段時間,在軍隊中磨練的有模有樣,卻沒人知道,他為此付出過多少心血。
豫王咳了一聲,忽而說道:“臣倒覺得魏王安排得當,因時制宜,不必將兵力放在不必要的地方。”
“你……”齊王差點嘔血,這豫王老狐狸見機倒是快的很。
謝照看著下頭幾個燕氏宗親爭的頭破血流,心中卻是舒坦。她一向雷厲風行,便道:“就按魏王的意思行事。”
“叛賊中曾有官銜功勳之人,秋後問斬,叛屬中男子流放,女子沒入宮掖,此事魏王去辦吧。”
或許礙於悠悠眾口,謝照還是沒有下重手,燕昭舒了口氣,好歹不用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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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退朝,眾人呼啦一下散的一乾二淨,這燕氏幾人之間暗流湧動,誰也不想成那個倒黴的靶子。
“叔父,侄兒先走一步。”燕昭向齊王豫王二人抱拳施禮,也不等回答,施施然而去。
“這燕昭,平時看不出來啊。”齊王呲了一聲。“豫王,你怎麼幫著那小子,叔父叔父,我可擔不起他這一聲叔父。”
豫王冷笑一聲,自從他與燕仲聯手查探蘇琪的事,越發覺得齊王的行事不成章法。眼下風向誰都看得出來,女帝謝照這是要重用燕昭,可齊王倒好,心思全都擺在明面上。
難怪燕仲父子屢戰屢敗,都是有原因的。
“不管怎麼說,燕昭的軍功是實實在在的,齊王您有和他對抗的時間,不如好好督促一下自己的兒子吧。”
拋下這句話,豫王亦拂袖而去,擺明不願與齊王再多說一句。
“你......”齊王氣得說不出話。
天陰沉沉的,連帶著齊王府都壓抑了許多。燕和自從那日被扔在湖心亭,這心病就沒有好過。這幾日又發了寒熱,齊王妃憂心忡忡,滿屋子都充斥著藥味。
待齊王回府,就看見他兒子燕仲,坐在堂內等他。
“父王。”燕仲拱手,又嘆了口氣。“燕昭真的被封魏王?”
“自然是真的,聖旨難道是假的不成?”被燕昭和豫王連續堵了話,齊王現在看著兒子燕仲,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你,怎麼就讓那燕昭拿了這軍功。”齊王是恨鐵不成鋼。
燕仲的面色一沉。“父王,難道這事是我拱手相讓的?皇上欽點燕昭去懷南平叛,也並不是我決定的。”
“原以為燕昭此去無回……”
燕仲心中一動,原本皇上派燕昭去的意思,並不是要提拔燕昭,而是有讓其受辱的意思。趙王燕平打的是匡扶正統的旗號。
而沒想到,燕昭之間殺了趙王燕平,連其嫡子也沒有留下活口,這……
“燕昭,心也挺狠的。”燕仲突然說道。
“是啊,我這個做叔父的,可是心顫膽寒啊。”齊王豁出去了,這老臉也不要了。“你這個做堂兄的也要小心,說不準什麼時候,燕昭這把刀就衝著你了。”
燕仲皺眉,哪有詛咒自己兒子的父親。
“父王不必如此。”燕仲輕笑,“魏王若功高蓋主,自有人收拾不是?”
齊王眼睛一亮,“你是說……”
燕仲點了點頭,笑指了太和殿方向。“魏王這封號,是福是禍,還未可知,父王且看著吧,如今這寶座上的人,可不是姓燕。”
齊王嘿嘿一笑,“這麼說來,咱們還有好戲可瞧?”
燕仲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而且咱們還有一個辦法……”
還有一個,一擊必中的主意,只不過沒必要和齊王說了。燕仲隱了後半句話,自去籌謀。這件事,他連自己的父親,都信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