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惡魔形態的小王子，逐漸幻化成了一朵小花。
但表情已經不復猙獰。
而是面露擔憂。
且話裡的意思，似乎不是在對主角frisk說的。
反而……更像是對著螢幕前的玩家說話。
因為，它的語氣帶著幾分尊敬與協商。
「你好。
我其實想說。
似乎這個結局，每個人看上去都很幸福美滿。
怪物回到了地面，與人類和平相處。
繁榮將會遍佈每一寸土地。
深呼吸一口，這裡似乎已經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
小花的眼神開始閃躲，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半晌後才面向螢幕苦笑道。
「好吧。
除了一件事。
還有最後一個威脅。
一個有能力將一切抹除的存在……
大家一直以來憑努力所換來的一切。
……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對吧？
沒錯，我說的就是你。
是你依然保有抹除一切的力量。
託麗爾、艾斯戈爾、杉斯、帕派瑞斯、安黛因、艾菲斯……
只要你稍微動一下這個念頭，所有人都會被從這個時間線剝離……
並且回到發生這一切之前。
沒有人，會記得任何事情。」
這段話一出。
臺下瞬間安靜了！
如果說，此前這個小花與玩家能夠打破第四面牆的對話，還只是猜測與推敲。
那麼眼下，小花就是實打實的在跟螢幕前的玩家對話！
儘管已經知道這只是楚君早設計好的旁白。
但小花每次打破第四面牆與玩家對話的時候。
都能引起臺下的轟動。
且，這次它所說的話，更是含有深意。
“它說我們擁有抹除一切的力量……的確，對我們來說，抹除這些無非就是開一局【新遊戲】那麼簡單。”
“只需要動動手指，這個看似和平美滿的世界就完全蕩然無存。所有怪物們又要重新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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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很正常，不是嗎？每個遊戲都是這樣玩的，打完一遍還想玩，就再來一遍，很正常的事情。”有觀眾說完，卻沉默了片刻：“但這次，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在哪？”一旁有反應慢半拍的觀眾提問。
……
“代入感不同。”楊維雙手交織撐著下巴，半響後才緩聲開口。
這次亞遊賽的最後一日比賽，他也同樣跟公司的高層們全程觀看。
君月論體量或許在國內遊戲行業排不到第一。
但論遊戲的創意與質量，無人能及。
比賽開始的第一時間，楊維就拉著公司所有核心高層在會議室內投屏觀看，爭取從新遊戲中學到一些新的靈感。
“這種打破第四面牆的遊戲型別，比常規遊戲擁有更強的代入感！”
“現在許多遊戲的劇情都很弱，主要原因除了劇情類遊戲在市場上吃力不討好的緣故之外，另外一點在於玩家雖然也在操縱主角，但遊戲內的主角冒險，跟玩家沒有任何關係。”
“而且，死了還能無限次重新來過的既定設定，也在很大程度的削弱玩家緊張的代入感。”
“代入感一旦被虛弱，那麼再好的劇情都會大打折扣。這也是我們包括網南那邊，都不願意做劇情類遊戲的原因。”
“但現在，楚設計師想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遊戲型別——第四面牆！”楊維語氣變得嚴肅，環顧一圈眾人才開口。
“第四面牆能夠直接與玩家互動，它能讓玩家感受到，遊戲裡的角色是跟他有牽連的！這點很重要！”
“這也是為什麼，其他遊戲同樣是打完之後可以重來。但玩家不會有內心波瀾。可《傳說之下》的重開，卻會讓不少玩家內心糾結與掙扎。”
楊維總結過後，不少高層的眼中都露出了明亮的目光。
“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劇情類的遊戲，似乎也有了市場。”
“有，而且很大！”楊維篤定道：“這次亞遊賽結束之後，研發3部著手開始構架劇情類的遊戲！咱們要搶先把市場給吃下，別讓顧傑那個老……別讓網南的顧總搶佔先機。”
與此同時。
亞遊賽現場。
小花仍在繼續道。
「你能自由自在的為所欲為。
……
那種力量。
我知道那種力量。
那是你曾經抗爭過的力量，不是嗎？
我曾經想要使用那種力量。
但現在，那種重置一切的想法……
我不認為我還能下得去手了，在經歷過那一切之後。
所以……我求你。
放過它們吧。
讓frisk得到幸福。
讓地底王國的每一個怪物都能真正的活在人類世界裡。」
這話一出。
臺下無數人觸動！
原本並沒有被劇情打動的一部分觀眾，卻被小花最後這結尾幾句話惹的目光閃爍。
終於，就連心態最穩固的網路鍵盤俠都繃不住了，紛紛嚷嚷開來。
“草，破防了啊！”
“被遊戲裡的NPC求我不要重開，就讓它們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好……這種事情，我真沒遇到過啊！”
“主要是我莫名有一種代入感，就好像這些怪物們真實生活在這個世界某一個我們觸碰不到的角落，如果我們選擇重開，那麼那個世界就會崩塌……這誰特麼下的去手啊……”
“楚老賊搞玩家心態總有一套嗷！”
最終，小花表示，如果玩家執意想重開的話，憑藉著自己的決心，完全不足以抗衡決心更大的玩家。
它只央求玩家，重開希望能把它的記憶也一併抹去。
雖然沒給出提這種要求的原因。
遊戲到這裡，終於真正的結束了。
但。
不同於前幾分鐘的假結束。
這次，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按照比賽規則。
參賽遊戲要展現絕大部分的細節與彩蛋。
準備了20名工作人員的原因也在於此。
目地是以防漏掉一些比較重要的，甚至對遊戲口碑完全反轉的一些重大細節。
一些在遊戲裡隱藏極深不容易發現的細節跟彩蛋，可以適當忽略，增加遊戲程序。
藏的比較深的細節，說明至少不是能夠影響整個遊戲劇情的，否則設計師不會把它故意放在很難發現的地方。
而眼下。
《傳說之下》雖然遊戲流程走向了終點。
但它有懸念或是細節沒有揭開麼？
當然有。
設計師故意在遊戲結尾設定了這麼一段意味深長的對白。
不就是引誘一部分玩家去重開，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麼？
因此，在規則判定上。
大部分評委都認為，《傳說之下》或許還存在一部分重要的細節沒有展開。
“剛才的評分無效，比賽仍舊繼續。”主辦方宣佈之後。
由三號玩家接手了接力棒。
將遊戲完全重置後，又一次點開了新的一局。
按照常理來說。
已經玩過一遍的單機遊戲，對大部分玩家而言，都會失去極大的吸引力。
可《傳說之下》卻不一樣。
直播熱度在二周目的時候，不僅沒有掉。
反而開始直線上升！
從比賽剛進行時的千萬熱度，到現在突破到了兩千萬的熱度！
並且還在不斷的攀爬！
光是華夏國內的直播熱度，就已經破了亞遊賽的歷屆全球最多線上人數了。
亞遊賽在遊戲圈內算是十分隆重的比賽。
可在大眾眼裡，它也就只是個邊緣文化的小比賽罷了。
但這次，有了楚君的名氣加持。
以及《傳說之下》拋出來的懸念。
讓這場亞遊賽顯得異常火熱。
有不少觀眾收看比賽後，自發性的與朋友聊天討論了一下這個話題。
也同樣把朋友的好奇心勾了上來，於是前來直播間一探究竟。
一傳十，十傳百後。
遊戲熱度直接炸開了！
一場在國外舉辦的小眾文化的比賽，破天荒的衝上了各大媒體熱搜的前十。
＃你絕對想不到的遊戲新玩法，打破第四面牆的遊戲型別！＃
＃《傳說之下》二周目！正在火熱直播中！＃
＃震驚！遊戲NPC居然求你不要玩遊戲了！＃
各種吸引人的噱頭被丟擲，讓直播熱度再漲一截。
此時。
《傳說之下》的二周目終於開始了。
三號玩家的定位與二號玩家完全相反。
如果二號玩家的路線選擇均是友善的選擇。
那麼三號玩家則代表著極端，全都是惡劣錯誤的選擇。
一週目
有了一週目的劇情支撐之後。
二周目的開局。
再次看到【請為墜落的人類命名】時。
觀眾們都清楚，這並不是為玩家操控的主角命名。
而是為第一個墜落的人類孩子命名。
前期與一週目的劇情，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剛墜落時，會遇到小花。
還會遇到仁慈寬厚的羊媽託麗爾。
她照舊的勸阻玩家留在遺蹟內，因為國王艾斯戈爾會殺了人類，吸收他的靈魂。
玩家並沒有聽勸阻，一路上遇到所有怪物，都進行了【戰鬥】的選項。
不斷的獲得EXP，LV提升的也越來越高。
甚至，三號玩家發現了有個地方可以卡BUG反覆來回的刷怪。
這樣可以讓自己的LV迅速獲得提升。
而很快，讓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明明觸發了遭遇怪物的提示音效。
畫面也開始黑白閃爍，白框呈現，紅心呈現。
螢幕中央卻沒有怪物。
只有一段旁白。
【但是，誰都沒有來。】
“我擦……這意思是，把這附近的怪物全殺了？？”
“寶可夢玩家狂喜。要是寶可夢也有這個設定就爽了，後期遭遇怪物簡直是折磨。”
很快，玩家操縱主角來到了第一關的關底。
遇到了仍舊阻攔著他的羊媽。
展開戰鬥。
本來不少觀眾都打算看看，這二周目羊媽是不是還會放水。
結果。
出現了讓現場驚呼的事情。
一刀秒！
戰鬥開始的瞬間，回合制的機制，讓玩家先手發動攻擊。
一刀直接打出了接近四位數的爆炸傷害！
螢幕中的託麗爾滿臉震驚的看著玩家。
緩緩倒下。
只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我終於明白了……我把你留在遺蹟，並不是在保護你……而是在保護它們。」
現場，有觀眾的呼吸開始急促了。
在經歷了一週目的溫馨旅途之後。
二周目殺伐果敢的主角，顯然比地底的怪物更像是一個怪物。
比起保護主角，託麗爾將主角留在遺蹟的行為。
卻更像是在保護其他地方的怪物。
但很可惜。
她幾乎擋不住殺意已決的主角哪怕一刀。
主角順利殺向了第二關。
遇到了骷髏兄弟二人組。
仍舊是一路屠殺怪物，不斷提升自己的LV。
但細節方面又變了。
在一週目時。
主角需要完成帕派瑞斯出的各種小謎題，才能順利通關。
可這一週目，主角直接無視了那些謎題。
徑直從所有的陷阱上踏過。
冷漠的像是一名毫無感情的殺手。
來到雪鎮後。
這裡原本聚集的怪物們已經完全不見影子。
所有的大門都緊閉。
在一週目都還熱鬧非凡的小鎮子，此時冷清的像是一片毫無生機之地。
本來需要花錢才能購買的裝備。
在這周目內可以隨意盡情的零元購。
踏入第二關關底時。
關底BOSS帕派瑞斯站在連線第三關的盡頭處，攔住了玩家。
它還是那麼自大而溫暖。
即便玩家手提著沾血的刀刃一路殺紅了眼。
它卻還是微笑著說。
「我，偉大的帕派瑞斯，在你身上看見了巨大的潛力。
你的人生正在走向一條危險的道路。
但總得有人把你拉上正道。
不用擔心。
偉大的帕派瑞斯很高興做你的朋友與導師。」
它的笑臉與主角的冷漠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看到你正在走向我，你難道是打算給我一個擁抱嗎？
嗚哇！我的教導居然這麼快就見效了嗎？
我，偉大的帕派瑞斯，會開啟懷抱擁抱你！」
帕派瑞斯笑容溫暖而燦爛。
戰鬥框彈出旁白。
【帕派瑞斯正在饒恕你。】
可臺下的觀眾們表情卻都十分復雜。
他們知道結局。
二周目的選擇不同。
即便是努力想把主角拉回正軌的好心骷髏。
依然逃不過這一刀。
這一刀，還是落了下去。
仍舊是一刀秒！
帕派瑞斯的骨頭腦袋落在了地上。
它的表情先是露出了一瞬的詫異與驚訝。
可旋即，它還是滿臉微笑道。
「不過……儘管如此，我依然信任你。
你可以做的更好。」
話音落下，它隨風化作了粉末消散。
評委席上。
有評委忍不住拽了拽領帶，往沙啞乾燥的喉嚨內勐灌了一口水。
回想起一週目時這個十分有趣可愛的骷髏皇家守衛，過關的方式也並不是戰鬥，而是與它約會調情這種特殊的方式。
卻在二周目刀刃相見。
並且至死都還在相信著主角能夠走向正道。
有評委便忍不住低罵一聲。
“這該死的會場難道沒開空調嗎？為什麼我感覺渾身都有些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