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剛才閆蓉欲言又止的原因。
許林幽經常找自己女兒玩，她自然看出了一些事情。
比如左柚提到許段然以後就會叫大嫂，她問是誰告訴她的，女兒說是幽幽妹妹。
她原本以為只是小孩子之間不懂的玩笑，直到有一次許段然上門來接妹妹，左柚這麼叫，她並未反駁。
閆蓉知道，左柚真正的大嫂是夏星若不是許段然，但這種事情怎麼跟小孩子說？
這一學期，兩個孩子天天在一起玩。
許林幽把左柚哄得言聽計從，女兒甚至為了假期能和幽幽妹妹一起上奧賽班，拼命學習數學，期末直接拿了個一百分。
閆蓉現在心情很複雜，甚至連這中間發生什麼她都理不清。
許段然不是不喜歡她大外甥嗎？那現在什麼情況？許林幽又是怎麼回事？
她和妹妹的性格不一樣，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選擇閉嘴。
“幽幽這麼厲害？”張明洋驚訝道：“那這次期末考試小柚子數學多少分啊？”
“一百分。”
聽到二姨的話，張明洋更覺得不可思議，也不知道許林幽是怎麼做到的。
“那以後可得多讓幽幽管著一點小柚子。”
張明洋的目的很單純，就是想提高一下妹妹的成績，萬一未來高考能多考幾分呢？
“二姨，放假你們要是沒時間管小柚子，直接送到我們家就行，我妹妹也很喜歡和她一起玩。”許段然熱情邀請。
“等有時間，我一定帶她去玩。”閆蓉訕笑道。
等有時間就是不去的意思，她大外甥的女朋友是夏星若，他們要是和許段然混的特別熟，女兒再一口一個大嫂的叫著，萬一讓若若看見，不是給張明洋添麻煩。
“二姨，要不就今天吧，你看看方便不，帶著孩子去我家吃頓飯，閆姨和姨夫也在。”
“對啊二姨，一起去吧，我今天下午在公司就想和你說這事，結果你不在。”張明洋也在一旁幫腔。
他覺得要是二姨一家今晚能跟著一起去，氣氛應該不會那麼尷尬。
面對兩個孩子的雙重夾擊，閆蓉敗下陣來，只好同意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飯，她和兩人說：“那我和你二姨夫說一聲，讓他下班也直接過去。”
她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許段然的性格變化越來越大，剛才就是最好的例子。
閆蓉還記得，小時候的許段然很清冷，除了自己的妹妹閆茴外，對誰都愛答不理的，這也讓她不太喜歡這個小孩。
怎麼突然之間，許段然就好像長大了一般......
校園內的嘈雜聲打斷了閆蓉的思緒，校園裡，參加奧賽班的小學生們魚貫而出，其中自然也包括許林幽和左柚。
幾個大人看到他們一邊往這邊走，許林幽還拿著一支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好像在給左柚講題。
“快點，快點，知道你們愛學習，咱們趕緊回家學去。”張明洋大聲朝裡面招呼。
第一個注意到他的是許林幽。
聽到那個朝思暮想的熟悉聲音，小姑娘驚喜地抬頭，看到站在校門口等著她的果然是自己一直想見的人。
許林幽原本平靜的小臉上露出一抹喜色，放下紙筆朝門口招手。
左柚也終於發現不對勁，抬頭順著幽幽妹妹目光的方向看去，也看到她的大哥。
她沒普通小姑娘的矜持，見到張明洋後馬上拉著身旁的許林幽朝門口跑來。
“慢點！”閆蓉連忙提醒道。
許林幽跟在一旁踉踉蹌蹌，她生怕摔了孩子。
自己女兒和人家一起玩，不僅沒帶壞許林幽，甚至她女兒的成績還上來了，真是個奇蹟。
“大哥，大嫂，媽媽！”左柚熱情地喊著。
張明洋滿臉黑線，這個稱呼怎麼到現在都沒糾正過來。
別人不知道情況，他二姨總知道啊。
看來得找機會把若若姐帶回來在親戚面前熘達一圈。
他思考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飛奔到面前。
雖然平時照顧兩個孩子的一直都是許段然和閆蓉，但現在看來，更受歡迎的好像還是平時不怎麼露面的張明洋。
“小柚子，我聽說你這次期末考試數學一百分？厲害啊！”張明洋說道：“幽幽你更厲害，竟然能把她教到一百分，我還以為她這輩子都學不會數學了呢。”
左柚不服氣，踢了張明洋一腳：“大哥，我很聰明的！”
“柚子姐是挺聰明的，我一教就會。”許林幽說道。
“好好好，聰明，都聰明，就我最笨行了吧。”張明洋妥協道：“現在不是學習的時候，咱們一起回家吃好吃的！”
他一手牽起一個，往車的方向走。
“小柚子，媽媽也開車過來的，你不坐媽媽的車嗎？”閆蓉試圖將女兒的注意力拉回來。
“不，我要和幽幽妹妹坐一臺車。”左柚堅定地說道。
失敗了。
她也不知道許林幽到底施了什麼魔法，自家女兒還從來都沒有這麼要好的朋友呢。
“二姨，我也在車上，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許段然以為閆蓉擔心女兒，貼心地說道。
“那麻煩你了。”
“沒事，一點都不麻煩。”
見張明洋領著兩個孩子越走越遠，許段然也趕緊跟上。
看著她的背影，閆蓉總覺得成長後的許段然讓她有點熟悉，這是在模彷某個人嗎？
夏星若？
她晃了晃腦袋，拋開那些不著邊際的猜想。
大概夏星若是她見過最優秀的女孩，所以她才會覺得許段然在模彷夏星若吧。
......
有許林幽和左柚兩個孩子在車上，尤其是左柚，車上的氣氛開始鬧騰起來。
他們在後座討論最近少兒臺播出的小魔仙，左柚拿著筆模彷電視劇裡面的人念咒語。
坐在主駕駛的張明洋插了一句，問他們裡面是不是還有一個“遊樂娃子”？
奇奇怪怪的口音把兩個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
回去的路上，張明洋還特意找了個商場給許林幽和左柚買零食，不僅買了零食，還一人買了一個小魔仙的魔仙棒，讓他們不用再拿著筆念咒語。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他們都喜歡和他玩。
其他大人對他們也很好，但絕對不會帶他們來買這些東西，還和拿著魔仙棒的他們一起鬧騰。
閆蓉還以為是年輕人開車太快，自己跟丟了。
結果等她到了半天，張明洋才帶著兩個孩子，拎著大包小包姍姍來遲。
剛進門，就遭到老母親的嘮叨。
閆茴穿著圍裙，站在幾人面前：“怎麼買這麼多零食，小柚子和幽幽一會兒吃不吃飯了。”
張明洋義正言辭：“來，告訴姨姨，我們吃了嗎？”
“沒有！”兩個孩子異口同聲。
“看吧，我們多乖，都是大孩子了，知道吃完飯才能吃零食。”
閆茴瞪了兒子一眼：“就你會貧嘴，趕緊帶著孩子洗手去，飯馬上好。”
“明白，明白。”
張明洋帶著兩個孩子穿過客廳，路過茶室的時候，在裡面看到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並不奇怪，但其中一個和他老孃出現在一個房子裡，就很奇怪。
“回來了。”
“爸，許叔。”張明洋和茶室裡的人打招呼，他沒想到許墨也在。
不過更讓他沒想到的還在後面。
“閆姨夫，爸。”
跟在後面的許段然也乖巧地打招呼。
張明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是他聽錯了。
她確確實實叫了一聲“爸”，總不可能是叫他，也不可能是叫他爸，那就只可能是叫許墨。
“快去洗手吧。”許墨提醒道。
他依舊坐在茶桌前喝茶，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在場唯一感到意外的只有他自己，張明洋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也不知道他沒和許段然見面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父女二人竟然重歸於好。
張明洋怕露出破綻，打過招呼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幾人一起來到一樓的衛生間，大小姐現在就在他身邊，但他現在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角落裡，許段然的嘴角上揚。
一整晚，壞人的注意力終於在這一刻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
他不主動問，她也不主動說。
等洗完手回到餐廳，更是詭異的一幕。
閆茴和許墨竟然在同一個屋簷下和平共處。
張明洋觀察，發現詫異的不僅他自己，二姨的表情也同樣不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二姨夫倒沒什麼反應，三個男人坐在一起，互相把酒杯倒滿。
“從你中午給我打電話我們就開始忙活，一直忙到現在。”閆茴也摘掉圍裙坐下。
許墨主動舉起酒杯：“感謝小茴給我們做了這麼一大桌子好吃的，非常感謝，大家以後有時間常來玩，隨時歡迎。”
“對付吃一口，都是家常菜，沒什麼好吃的。”
“就喜歡吃家常菜，我小姨子做菜手藝一絕啊！”
“怎麼，我做菜不好吃唄？”
“哪能呢，你們做菜一樣好吃。”
“哈哈哈......”
看著其樂融融的長輩，張明洋這頓飯怎麼吃怎麼覺得不對勁。
他隨便對付一口，等男人們喝的起興，見沒人注意他，便起身離席。
兩個小姑娘早就跑回房間去玩小魔仙遊戲，許段然在看孩子，他一個人走到一樓客廳，站在落地窗前看了眼時間，再待一會兒就該回去了。
他不明白打了那麼多年的兩人為什麼又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不明白許段然為什麼和父親和解。
不過這些對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不想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張明洋離開落地窗，準備在沙發上休息一會，轉頭的時候和站在樓梯口的許段然四目相對。
大小姐脫去一身職業裝，換上了居家的睡裙。
目光對視後，許段然嫣然一笑，她撩起裙子，露出下面潔白如玉的兩條美腿，她的雙腿筆直修長，沒有一絲瑕疵和贅肉，宛如女媧的傑作。
“好看嗎？”她雙腿交叉，展露美好的線條，笑著問樓梯下方的張明洋。
然而張明洋只是掃了一眼，轉頭走到電視旁開啟電視，緊接著坐回沙發上。
“好看。”他隨口說道，然後拿起遙控器開始換臺。
見壞人反應這麼冷澹，大小姐也不氣餒。
她放下裙子，“噠噠噠”小跑下樓，坐到張明洋身邊。
“你以前不是最愛看我的腿？”許段然揭他老底：“每次夏天我穿裙子的時候你都偷偷盯著我的腿看，別以為我不知道！”
“那時候還小，不懂事。”
張明洋盯著電視目不轉睛，繼續換臺。
他換著換著，正好發現有一個電視臺在重播《仙劍》，於是停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起來。
本以為《仙劍》會是仙俠劇的起點，結果沒想到直接變終點了。
張明洋一直都很愛看，看幾遍都不膩，他曾經最羨慕的就是李逍遙和靈兒之間的愛情。
“我記得咱們上初中那會兒，也是吃完飯，長輩在飯桌上喝酒，我們趁他們不注意跑回我家，開啟電視看《仙劍》。”
許段然不再糾結剛才的事情，主動轉移話題。
“記得，他們喝了一整晚，我們看完《仙劍》還看了《山村老屍》，你被嚇的不敢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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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有關童年和少年的記憶，張明洋都記得很清楚，那是最單純的年代。
許段然低下頭，張明洋平靜的語氣讓她感覺到疏離。
她覺得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興高采烈地和她說這些話，然後為了氣她還會特地找到《山村老屍》給她看。
內容沒變，只是態度變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她多想回到過去。
或許是巧合，電視劇裡李逍遙在青樓借酒消愁，靈兒看到後非常生氣，說出了那段經典臺詞。
“從今天起，你出生壽辰滿師，成親生子滿月，發財開張，壽終正寢，全部都與我趙靈兒無關！”
“張明洋。”
張明洋沒說話，等待下文。
“這次換我追你怎麼樣？”
兩人依舊看著電視，誰都沒有看向對方的臉。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們還沒結婚。”
“我們會結婚的。”
“那是以後的事。”
許段然抬頭看向張明洋的側臉，她多希望這時候壞人能轉頭看她一眼。
可等來的只有一句。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幫我和他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