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蘇辰已經忘卻了所有，心中唯有戰意堅持，殺念瀰漫，殺伐之氣已經凝聚成實質紅霧，纏繞在他身周。
蘇辰雙目赤紅，無形無色的夢幻泡影也被蘇辰的殺氣薰染，凝聚出的劍氣也是赤紅一片。
滔天殺氣宣洩而出，彷彿有神魔要出世一般。
“此子……好強烈的殺氣，就彷彿壓抑了千百年，一次性宣洩出來了似得，這樣的殺氣我生平都是極少見過，隱約間，又覺得有幾分熟悉，似乎在何處見過一樣。”老者凝眉呢喃道，俯瞰著生殺劍陣中氣焰暴走的蘇辰。
此刻蘇辰已經足足斬殺了五十萬劍靈，而剩下的五十萬劍靈，實力也全部突破了神魂境，每一劍的威勢，都有普通神魂境強者一擊的力量，與之前的破壞能力不可同日而與。
蘇辰胸口被洞穿，修羅之骨慘淡無光，道力滾滾而動，將傷勢修復，又在下一秒被無窮無盡的劍氣劃破，刺穿，渾身沒有一處完好，衣衫早已經被劍氣刺成了肉眼都看不見的碎片。
他一路走來，地面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戰到巔峰，蘇辰甚至閉上雙目，手起劍落，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
第一次，蘇辰體會到了如此暢快淋漓，無懼無所的戰鬥，單純而熱血，不抱有任何目的，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念頭堅定不移，這才是他所渴望的戰鬥啊！
我手中的劍，要屹立於天地至尊之處，而我，要凌駕於蒼天之上。
劍意凌天，此刻的蘇辰，仿若一座不敗神邸，要讓蒼天都在殺意中膽寒臣服！
“殺神之相！”老者雙目大陣，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沉默良久，老者這才嘆息一聲：“看來這世間又要風起雲湧了，老祖曾經就說過，不死道人隕落，其氣運被諸天大道瓜分，對修行界而言好壞參半，說不定死了一個不死道人，他的氣運還會催生出更多的不死道人來，其中定數，就連老祖都參悟不透。”
殺戮無休無止。
蘇辰又斬殺了十萬大劍，他的意識開始消散，彷彿陷入瀕死狀態，周身道力緩緩散去，蘇辰渾身經脈幾乎全部斷裂，就連道胎都出現了絲絲裂紋，元神都在嗡鳴顫動，有崩潰的跡象。
但蘇辰心中依舊古井不波，他感悟到了劍道了至理，蘇辰明白，他即將徹底邁入築道境的大門之中。
道心在凝練，無數的道紋在心靈深處湧現而出，使他的生機不斷恢復，表面上的枯竭只是假象……
“轟……”
一閃厚重的大門徹底在蘇辰面前敞開，他心中無塵無垢，大步邁入其中。
一時間彷彿天地斗轉，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刻，蘇辰明白過來，他終於洗盡鉛華，迎來了修行路上的第一次巨大昇華變遷。
他的生命，在本質上發生了蛻變，記憶中的世界與他漸行漸遠，取而代之的一個全新的世界。
這是進化之路上的一個奇蹟，蘇辰在這一刻擁有了掌控自身命運的能力。
一念可成神，一念可入魔。
“吾心中有劍，劍鋒所指，為吾之領域！”蘇辰呢喃自語，他沒有任何動作，卻有一道澎湃劍意自體內湧動而出，破天斬地，扶搖直上九萬裡，似乎要將蒼天斬落。
這一道劍意，與頃刻間斬斷了三十萬劍靈，剩下的劍靈，只有十萬之數，卻也是最為強大的，每一劍的威力，都媲美神魂境大圓滿強者的全力一擊。
蘇辰一步踏出，劍光暗淡失色，墜落了大半。
又是一劍劈開，劍界震動，大劍墓場的巨劍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紋，隨時都要崩裂。
如入無人之境，此刻的蘇辰，幾乎沒有能夠阻攔他腳步的存在。
而蘇辰渾身殺伐之意，卻早已經徹底消散，他氣息內斂，無所動搖，仿若一塊磐石，一株古樹，安然祥和，不動如山。
“心如劍，劍凌天，凌天劍譜第二式，心劍術！”
我心有猛虎，便是百獸之王，我心中有劍，便能斬斷一切，劍術之巔，是為心劍！
最後數千劍靈在無聲無息中湮滅，一切歸於平靜，蘇辰默然發出一聲嘆息，旋即睜開雙目，只見那白髮老者屹立於他面前，神色複雜：“你贏了，不過我卻沒有東西能夠獎勵你，原本我想賜你一條我所領悟出的‘道’，助你突破築道境，不過你自己在戰鬥中領悟到了道，自己領悟的東西，遠比別人賜予的要好。”
“多謝前輩。”蘇辰彬彬有禮的道了聲謝，如果沒有這生殺劍陣，蘇辰也不可能這麼快就領悟到屬於自己的劍道，他還是要感謝老者。
“你是有大氣運之人，擁有大氣運之人，在修行路上總是會事半功倍，但你可知曉，佔了太多的氣運，是會遭到天譴的！”老者忽然語氣嚴肅的說道。
蘇辰眉頭一皺：“天譴？”
老者言道：“大道賦予每個人的氣運，都是絕對平等的，但有些人生來有不凡之相，會佔據他人氣運，歸為己用，氣運越大，得到的福澤越多，但奪取的氣運太多，那麼他人能夠享受的氣運就會越來越少……”
“換個說法吧，為何成仙不易？因為成仙需要耗費大量的氣運，但氣運的總數是不會改變的，要想成仙，就需要不斷掠奪他人的氣運，最終為自己鋪就一條暢通無阻的大道，為何說修行之路，也是逆天之路，便是源自於此。”
“上古有不死道人，氣運通天，幾乎將整個修行界的氣運都凝聚與一身，阻斷了他人成仙之路，藉助整個修行界的氣運，他突破了無上境界，成為古星有史以來唯一一名神人，但就連不死道人，也承載不了這麼多的氣運加身，最終遭逢氣運反噬，被心魔所控。”
“不死道人隕落之後，他的氣運重新歸於修行界生靈。但還是有一部分屬於不死道人的氣運，保留了下來，被有緣之人得到，如果我猜測的不錯，你身上就有不死道人的氣運存在！”
蘇辰微微一驚：“是否有什麼弊端？”
蘇辰知曉自身氣運不凡，但一直以來都以為是涅道凡塵所帶來的好處，如果說是繼承自不死道人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蘇辰於不死道人有過一些牽連，這也可能正是氣運作祟的緣故。
老者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氣運是會吞噬氣運的，也許你沒有察覺，但很多時候身上的氣運會不自覺的增長，如果氣運越來越多的話，就有可能踏上和不死道人一樣的路，固然實力滔天，天下無敵，但也難以善終，即便不死，晚年也是大悲大難，受盡災厄。”
蘇辰點了點頭：“多謝前輩提醒，晚輩會多加注意的。”
“話雖如此，但氣運之數難以受控，這是命，想要的人掙破頭皮也無法得到，不想要的人，卻如牛皮糖一樣，甩也甩不開。”老者又是嘆息一聲：“你且好自為之吧。”
話音一落，蘇辰便感到視線徒然變幻，回到了大劍墓場之中。
那柄大劍，通體已經滿是傷痕，大片的劍身不斷剝落下來，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煙消雲散。
“師父。”女帝連忙撲上前來，抓住了蘇辰的胳膊，顯得很是緊張。
“無妨，我沒事的。”蘇辰擺了擺手，示意女帝不必擔憂。
但女帝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的師父，我方才又去做夢了，道女的記憶，我已經完全恢復了，她現在就在我的體內，要奪取我的意識，我不知道該怎麼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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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不想離開師父啊！”
女帝滿臉委屈，哭喪著小臉說道，她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緊張的神色來。
蘇辰心頭一顫，果然這一刻還是要到來了嘛！
“不要慌張，先告訴我具體的情況。”蘇辰摸了摸女帝的腦袋，安撫她波動的情緒。
女帝喘了口氣，道：“就在我將記憶全部恢復過來的時候，曾經的那個我，也就是道女的意識也在我的心靈深處甦醒了過來，她現在還無比的虛弱，但是對我極為強勢，要我讓出意識之府讓她進入，從此取代我，還要將我鎮壓道心靈深處，永世都不能出來，我害怕極了，所以將心靈閉合，暫時她可能不會出來，但我感覺到她的力量正在一點點的變強，最多一天，一天之後就會進入我的識海中了。”
果然如此，風華絕代，強勢無比道女，一點甦醒過來，怎麼可能會不重新奪取主導地位，現在的女帝，本質上來說是屬於道女的第二意識，同一個人，不同的人格，但第二人格又怎麼能壓制得住第一人格呢！
如果與女帝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蘇辰可能會任由失態發展下去，靜候道女風華絕代的身姿重現人間，並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應得的好處。
可現在真到了事情發生的時候，蘇辰卻又不想讓女帝就這麼被冷藏，固然道女不可能將自己的第二人格毀滅，但是壓抑在心靈深處，永遠不能重見天日，這是比直接死亡還要恐怖的事情。
如果真的這樣，那麼今後女帝將在無盡黑暗的包圍中掙扎。
這種情況，與謫仙轉世極為相似，仙人轉世，記憶甦醒後，謫仙就成為了墊腳石，所誕生的人格，情緒，都將成為泡影，被鎮壓被封印，沉淪於無盡的黑暗之中，最終消亡。
蘇辰忽然想起了王感天和榮華仙人，榮華仙人甦醒後，與王感天記憶融合，成為了同一人格。
如果想要保留女帝的人格，恐怕也只有這一條途徑了，但是要如何讓強勢無比的道女答應，與女帝共享一個人格，變成一個人呢！
“涅道樹啊涅道樹，這都是你給我惹來的麻煩，如果你當初讓道女直接甦醒，又豈會讓我陷入如今的兩難境地之中。”
蘇辰唉唉嘆息一聲，對女帝道：“也罷，你且敞開心靈，讓我直接與道女交涉，不論如何，我都會給你一個交代，如果實在不行，我便請求道女將你的意識取出，我再給你煉製一具身軀，奪舍轉生，固然你的資質，修為都會喪失，甚至連修行都無法做到，但終歸能夠繼續留在這世上，做你想做的事情。”
“只要能夠陪伴在師父身邊，吞天就很滿足了。”女帝忽然翹起嘴角，笑靨如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