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之凌厲,就是連冼妙懿這位七星傳人都看出神了。
世間刀法千千萬,各有各的優缺點,沒有人敢說自家的刀法一定是當世第一。
然而信長的刀法看上去並沒有多少觀賞點,幾乎沒有花哨的招式,然而他的每一刀卻都是貨真價實的殺招。
楊峰自己已經愣住了,就連即將打出的下一招都僵在了一半,目瞪口呆的看著信長的刀刃斬向他的胳膊。
有時候高手過招,可能雙眼已經捕捉到了,但身體往往無法同步跟上。
但此刻的情形明顯不同,楊峰不但身體跟不上,就連雙眼都已經跟不上了。
僅僅一刀,便是天壤之別。
但洛寧畢竟事先特地給信長打了招呼,所以信長在出刀的一瞬間,改用刀背向上,所以這一刀只是刀背撞在了楊峰的腋下。
別看只是刀背,也夠讓楊峰喝一壺的了,只有他知道這一刀上蘊含了多強的力量,在觸碰的一剎那,幾乎就把楊峰的整條胳膊給打的失去了知覺,那只手握著的八斬刀都落了地。
楊峰悶哼一聲,腳下連退數步,另只手抱著傷臂,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身為飛魚衛的楊峰,一向都對自己的身手頗有信心,然而今晚與信長只出了一刀,便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挫敗感。
這要換做一般人,身手如此巨大的打擊後,短期內都會處於一個心灰意冷的迷茫階段,有些心智脆弱的更有可能直接一蹶不振。
但楊峰的眼神在短暫的迷離後,卻突然變得更加堅定沉著,看向信長的目光裡也不見有絲毫畏懼之色,戰意反而更加的旺盛了。
"楊峰,夠了,勝負已分。"冼妙懿瞧見楊峰眼神的微妙變化,立刻出聲阻止道。
方才那一刀已經不用明眼人來分辨了,但凡是個視力正常之人,都瞧得出雙方的巨大差距。
若非信長故意放水,此刻楊峰應該已經可以直接送醫院搶救回去了,或許還有一點接上手筆的可能性。
"抱歉冼小姐,這次我必須抗命了。"楊峰面沉似水,根本不顧冼妙懿的反對。
冼妙懿聞言大怒,正要親自上前去阻止,卻被洛寧從身後一把拽住了胳膊。
"你這是做什麼?撒手!"冼妙懿怒視著洛寧,表情像是要吃人。
"現在是男人之間的較量,你上去不合適。"洛寧解釋道。
可冼妙懿完全沒有要理解洛寧的意思,當即反駁道:"你是要我看著部下白白送命?"
洛寧眉頭一皺,冼妙懿可不是尋常女子,這個怪力女的實力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一點洛寧可是親身體驗過一次了。
縱然如此,洛寧還是將冼妙懿硬生生的給拽了回來,把她摁在了自己身側。
"對於雄性動物來說,這個時候尊嚴比性命重要的多。"洛寧一本正經的說道。
冼妙懿的美眸直欲噴火,憤怒之情溢於言表,但卻沒有再反抗,只是碎了一句:"一幫瘋子!"
洛寧只是笑了笑,不上頭的男人可不算真漢子。
洛寧自己就不談了,上頭早就是家常便飯的小事,就是信長那種惜字沉默寡言到令人髮指的人,也是經常上頭的主。
楊峰揉了揉傷臂,似乎已經恢復了知覺,接著才撿回他的八斬刀,重新看向信長。
"你很強,但我也不弱,希望接下來你的武器不再是刀背。"楊峰沉聲道。
信長自然不會用言語回應,只是默默的將手中長刀翻轉了回來。
"小心了!"
楊峰一聲怒喝,雙腳有如安裝了一對彈簧般,朝著信長激射而去。
楊峰非但沒有受到之前失利的影響,整個人的氣勢反而更上了一層樓,儼然是拿出了要跟信長搏命的架勢。
信長將長刀橫在身側,身體依舊如蒼松般提拔,哪怕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也沒有做出防守的姿態,可卻給人一種無懈可擊的感覺。
但此刻的楊峰已經不管這些了,一口氣拉近了距離,卻並未使出方才的招式,腳下突然變得異常靈動,體態輕盈的就像一個舞蹈演員。
這次沒有了虛虛實實,每一招都是實打實的進攻,那楊峰似乎想憑藉無間隔的狂攻壓迫信長,讓他沒有出刀的機會。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但一寸短可也一寸險。
楊峰捨生忘死的強攻的確讓信長無法從容出刀,可信長這邊卻是未亂陣腳,雖不出刀,但防守還是滴水不漏。
起舞的八斬刀每每攻向信長,都會被恰好出現的長刀刀刃阻攔。
一時間火花四濺,八斬刀與信長的長刀不斷相撞,就像兩頭狂猛野獸在相互撕咬一般。
但很快信長的恐怖就徹底體現了出現,他只用了很小的動作幅度,便封死了楊峰所有的進攻路線。
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楊峰在壓著信長打,但實際上信長卻早已看穿了他的所有進攻路數。
這儼然是一通狂轟濫炸,打的熱鬧卻毫無作用。
一口氣或許又長又短,但終有用完的那一刻。
當楊峰的勢頭剛有衰弱的趨勢,信長突然後撤一步,同時橫斬一刀。
見狀,楊峰不得不由攻轉守,憑藉品質同樣不俗的八斬刀硬挨下了這記橫斬。
然而與此同時,信長突然順勢雙手握刀,從上而下的劈下一記重斬。
整個過程不但行雲流水,而且速度奇快,比之方才的那一刀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刀流,喪歌!"
就在刀刃落下前的那一瞬間,信長的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恐怖的殺意,整個人宛如一尊剛剛從血海里爬出來的惡魔,恐怖之狀令人望而生畏。
楊峰大驚失色,幾乎是下意識的舉起八斬刀去擋,此刻的他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知道這一刀非同小可。
信長的長刀劃出一道美妙的劃線,所過之處就像沒有任何阻攔似的,平滑的宛如在切豆腐。
楊峰大叫了一聲,手中的八斬刀刀刃已經被斬斷不說,他雙手虎口同時崩裂,兩條胳膊更是不約而同的顫抖了起來。
信長依舊沒有言語,默默的將長刀收入刀鞘,好似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一般。
而且信長明顯還是收了手,只是斬斷了楊峰的兵器,卻沒有傷人。
洛寧的話在他那還是管用的,畢竟信長可不是戚緒。
看到這一幕,冼妙懿卻露出一臉的震驚之色, 霎時間驚呼道:"原來是他!不聞花名,緋村信長!"
洛寧眉頭微微一皺,顯然沒料到戚緒竟然知道信長的名號。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再次失利的楊峰,突然哈哈哈大笑了起來,但這笑聲之中卻充滿了自嘲。
"到頭來,你依舊沒使出全力,這是看不起我嗎!"楊峰陡然爆發出雷霆般的怒吼。
信長目光似水,對楊峰的怒吼置若罔聞,沒有一點反應。
這樣一來,楊峰的情緒更是到達了崩潰的邊緣,他竟然好似失去理智般,直接撲殺向信長。
見此情景,信長的眼中陡然浮起一抹寒意,身上的殺氣都變了味。
就在楊峰衝到近前時,信長的長刀再次出鞘,不過他的刀刃這次可就真的是奔著人去的了。
這一刀下去,楊峰必定非死即殘。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人影突然如鬼魅般閃至二人中間,一腳直接踢開了撲來的楊峰,一隻手劃出一道如水般柔順的曲線,生生捏住了來勢洶洶的刀刃。
冼妙懿猛地驚醒過來,她剛剛由於認出了信長的身份,一不小心走了神,險些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慘劇。
只見,竟是洛寧突然從斜刺裡殺了出來,右手呈詭異的三指狀,生生捏住了信長的刀刃。
見此情景,信長臉色罕見的變了變,將長刀往地上一插,同時單膝跪地道:"冒犯了。"
洛寧咧了咧嘴,這才多久不見,不但戚緒的飛刀功力漸長不說,就連信長這個怪物的刀法都更加生猛了。
徒手生接信長一刀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雖說看起來好像很瀟灑吧,但洛寧的胳膊但現在還是麻的。
"無妨,你小子又不是第一次對我出刀了。"洛寧打趣道。
信長站起身,臉上除了有一絲絲的歉意之外,還是那張不討喜的撲克臉,這就是信長最讓人不喜歡的地方了。
"果然是流水碎巖指,但...好像又有點不一樣..."冼妙懿臉上一陣陰晴變幻,心中更是百感交集,雲裡霧裡。
而那被洛寧一腳踢開的楊峰,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會後,大腦終於冷靜了下來,不過身上卻是出了一層的冷汗。
"多謝相救。"楊峰起身,對著洛寧就行了個大禮。
若非洛寧及時出手,他現在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不必謝我,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沒法跟你家閣老交代。"洛寧笑道。
其實洛寧剛才同樣心驚肉跳,他哪想到這楊峰會自己去送死,信長真要是一刀活劈了楊峰,司徒笙那邊何止不好交代,那可是要興師問罪的。
"楊峰,你開車回去治傷,然後自己去領罰。"冼妙懿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楊峰臉色變了變,有些垂頭喪氣的答應了一聲後,便老老實實的轉身走向他們開來的那輛轎車。
"我說,按你這意思,待會是要我開車送你回去咯?"洛寧有些不滿,他怎麼突然就變成計程車司機了?
冼妙懿根本不搭理洛寧的抱怨,只是冷眼看向洛寧,這一抹眼神裡的學問可就大了。
"額,耽誤了這麼久,也該說正事了。"洛寧何等狡猾,立馬岔開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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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看冼妙懿的表情就知道,這一篇可沒那麼容易翻過去。
當勾起一個女人的求知慾時,那絕對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節奏。
另外洛寧也是大感頭疼,冼妙懿居然知道信長的名號,這可就有那麼一點點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