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寧痛苦的嘶吼,就連面部表情都扭曲了,五官好似都被揉到了一起去。
這種表情,旁人哪怕就是看著,彷彿都能體會到其中的可怕痛楚。
一向足智多謀的戚緒,此刻也是手足無措,用以應對這種情況的藥物並未隨身攜帶,但戚緒也是有苦難言,她哪裡想的到洛寧的怪病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作。
"戚緒。"信長用他特有的語氣開口道。
雖然信長只是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但戚緒哪裡會不懂信長的意思。
只是眼下,她也是一丁點辦法都沒有啊。
"快,先想辦法把他送回去,趁著他現在還像個人。"戚緒的美眸之中竟不知何時多了一絲恐懼。
往事一下子浮現於眼前,縱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仍是讓戚緒心中生寒,強烈的恐懼有如一片厚重的烏雲籠罩在心頭。
信長身影微微一僵,他顯然也被勾起了一段回憶,當即點了點頭。
信長向來都是個不怕天不怕地的人物,哪怕面對千軍萬馬也絕不會露出一絲懼意,只是當他也想起那段往事的時候,原本按著刀柄的手,都情不自禁的顫了顫。
"閣老,洛寧那是怎麼了?為何變得如此可怕?"冼妙懿忍不住低聲問道。
司徒笙搖了搖頭,只是看著洛寧那近乎瘋狂的模樣,眉頭也不禁擠到了一起。
"閣老,此人出事,想必對方陣腳已亂,何不趁此機會將這三人一舉拿下?"黑衣勁裝女子眸中冷色一閃,當機立斷道。
與此同時,戚緒好似意識到了什麼,立馬低聲說道:"我來控制住他,你提防著那邊一點,我們可不是一路人。"
信長正想要幫忙,聽到戚緒的話,並未有半點遲疑,立刻轉身看向了對面。
戚緒可不知道洛寧和司徒笙私底下有過什麼樣的交易和約定,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方才還發生了一些不愉快額事情。
眼下雖然洛寧才是最大的麻煩,但戚緒心裡頭同樣清楚,倘若對那邊疏忽大意,絕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自古以來,把別人想的太善良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
司徒笙的眉宇間浮起一抹罕見的遲疑之色,在這個問題上,司徒笙心中何嘗不矛盾。
作為他的立場而言,洛寧這些****無疑是眼中釘肉中刺,對社會治安造成了巨大的隱患,拿下他們是本職工作。
但司徒笙本身並不是一個死板教條之人,他清楚什麼樣的敵人需要立刻消滅,什麼樣的敵人只是因為立場問題都不得不處於一個對立面。
"閣老為何遲疑?放縱這些人逍遙法外,定然會釀成更多的慘劇,而且這些人個個手段了得,普通執法機構恐怕根本奈何不了他們。"黑衣勁裝女子一看司徒笙竟然有些猶豫,不禁有些意外。
顯然,司徒笙平日裡的果斷,早已深入人心,以至於他突然出現猶豫遲疑這種正常人都有的情緒時,反倒讓人有些不習慣了。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這些人,暫時不能動。"司徒笙說道。
"這是為何?"黑衣勁裝女子大吃一驚,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司徒笙,幾乎已經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了。
冼妙懿雖然心裡也不想對洛寧出手,只是當她聽到司徒笙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心中同樣吃驚不已。
"其中緣由眼下還不能讓你們知道,別問了。"司徒笙面露為難之色。
黑衣勁裝女子和冼妙懿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困惑之色。
究竟什麼理由,竟能讓司徒笙這樣的人物都為難,著實令人費解不已。
"或許他們本就不是敵人...但此事事關重大,我必須親自確定之後才知道..."司徒笙擔心身邊兩人多想,便開口又解釋了一句。
但他不解釋倒還好,多了這一句,反倒是讓二女的心中更加困惑。
是敵非敵?難不成還是個哲學問題?
黑衣勁裝女子明顯很想趁此機會將洛寧三人拿下的,然而由於司徒笙的關係,她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原地站著。
可就在這時,只聽洛寧嘴裡猛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面容進一步的扭曲,整個人就像是剛剛從開水鍋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冒起了熱氣。
哪有正常人的身體,會憑白無故的冒熱氣?
"糟了!"戚緒心裡一跳,這個畫面她是真的太熟悉了。
當即,戚緒也顧不上提防司徒笙那邊會不會藉機做些什麼了,立刻後退數步,一本聖經已經捧在手中。
"皮影秘技,木人降!"
當事態來到這一步,戚緒已是別無選擇,她只能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決定。
一道道肉眼看不見的絲線,就像是蜘蛛吐絲一般,一圈圈的纏繞在洛寧的身上。
起初倒是一切順利,然而當洛寧忽然意識到身體正逐漸被束縛的時候,原本充斥著迷茫混亂的眼神之中,忽然變得宛如充血了一般,瞳孔瞬間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
而原本用來束縛著雙手的腰帶,此刻也被洛寧輕鬆繃斷,恢復自由的雙手開始瘋狂的撕扯著身上的那些絲線,哪怕三兩下後,雙手已是沾滿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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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倘若司徒笙等人站的足夠接近的話,他們很容易就能發現,洛寧雙手上那些被割裂的傷口,竟然眨眼間便自動癒合,有些稍淺一些的,甚至後頭還未收尾,前面就已經癒合完畢了。
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在戚緒和信長的眼中卻好似司空見慣了一樣,根本不足為奇。
"信長,幫忙!"戚緒知道自己的應變還是慢了,趕緊招呼信長。
現在就算司徒笙那邊趁機發難,戚緒也無暇分心了,要是沒能制止洛寧的病情發作,今晚要出大事。
其實不用戚緒說,信長也知道大事不好,當即抽出晚秋,用刀背斬向洛寧的脖子與肩膀的交界處。
但誰曾想,人體幾乎最脆弱的地方,硬挨了信長的一擊,竟然紋絲不動。
哪怕信長用的是刀背,這一擊打下來,也不是隨隨便便都能扛得住的,正常人早就被直接打趴在地了。
奈何此刻的洛寧好似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尋常打擊對對他而言就像是撓癢癢一樣。
洛寧猛地咆哮了一聲,劈手抓向信長的晚秋,速度之快,就連信長都沒看清。
等信長反應過來的時候,愛刀晚秋已經落入了洛寧的魔掌之中。
信長臉色驟變,只覺一股強大到難以言喻的力量透過愛刀傳遞了過來,只是一個照面,信長便險些沒能握穩刀柄。
"撐住!"戚緒雙手連動,曼妙十指掐出好幾道不同的手勢。
與此同時,洛寧身上被束縛的地方也是愈加的多,大半身都像是個人形粽子一般。
但信長已經快撐不住了,縱然雙手握住刀柄,小臂依舊在微微發抖,虎口更是早已裂開,鮮血浸透了掌心。
"快..."信長幾乎是從牙齒縫裡逼出了這一個字,好似哪怕就說了一個字,都花了莫大的力量。
就在此時,戚緒雙手十指交叉一握,死死的抱住了拳頭。
"束!"
只聽戚緒一聲嬌喝,洛寧的身體陡然一僵,宛如一個木人般站在了原地。
但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洛寧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著,像是在拼命的想要掙脫束縛。
戚緒的絲線本就鋒利,洛寧這麼一掙扎,身上更是到處都在流血,很快洛寧的體表就像結出了一個血蛹似的,把他本體包在了裡面。
饒是如此,戚緒仍舊不敢大意,幾乎用盡了她所帶的全部絲線,將洛寧捆了個嚴嚴實實。
"趁現在,打暈他!"戚緒焦急道。
信長雖然只跟洛寧僵持了幾秒鐘,但這一身力氣卻已經耗去了七七八八,正想喘口氣,但一聽戚緒的話,也只得硬著頭皮動手。
只見信長深吸了一口氣,揮出手中晚秋,用刀背重重的打在洛寧的後頸之上。
普通人要是挨了這一下,別說打暈了,可能直接就被打死了。
哪怕是這個狀態下的洛寧,也是被打了身子一晃,忽然沒了動靜。
見狀,戚緒心中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倘若沒有信長爭取出來的那幾秒鐘,她***本事降服這個傢伙。
但現在雖然暫時性的控制住了洛寧,但事情還遠沒有結束。
然而,未等戚緒喘上一口氣,卻見洛寧忽然又動了,而且動的幅度竟比剛剛大了數倍。
"我的媽呀...難道是生氣了?"戚緒面露苦笑,看來信長方才那一刀非但沒有打暈洛寧,反而還把他給激怒了。
未等戚緒反應,體表的絲線便已經開始繃斷,這可把戚緒給嚇了一大跳。
更多的鮮血從縫隙中流了出來,眨眼間便流了一大灘,好似洛寧的血是無窮無盡了一樣。
"這可是如何是好?"戚緒有些懵,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線去加固了,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洛寧一點點的繃斷束縛。
信長也是一籌莫展,在不能一刀斬殺洛寧的前提下,他能做的事情也著實不多。
也就是這一兩秒的功夫,過半的絲線已經被繃斷,洛寧那暴怒至極的咆哮聲已經傳了出來。
"你們!都得死!"
這個聲音,哪裡還是洛寧平日裡的聲音,儼然是變了個人。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忽然劃破空氣,毫無預兆的破空襲來。
戚緒和信長的注意力都在洛寧身上,***功夫去看別的地方,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卻也已經晚了。
一支黑箭徑直射中洛寧的心臟,強大的衝擊力把洛寧都給撞飛了出去,直到撞在牆上才停了下來。
這支箭,是活生生的將洛寧給釘在了牆上,足以見得這一箭的威力是有多麼恐怖。
洛寧雙手兀自垂下,終於沒了動靜。
然而戚緒卻是瞪大了雙眼,愣愣的盯著洛寧看了好幾秒鐘。
"你!"戚緒陡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火。
這個出手射殺洛寧之人,自是那名黑衣勁裝女子。
"誰讓你出手的?"司徒笙同樣大為震驚,不免有些生氣的質問道。
"此人的狀態,對閣老的安全不利,我有義務將其滅殺。"黑衣勁裝女子的語氣並無波動,好似只是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而已。
"信長,宰了她!"戚緒雙目充血,瞬間失去了理智。
"你們要殺我?呵呵,有趣!既然如此,那我自然也就沒理由放過你們了。"黑衣勁裝女子冷笑了一聲,好似巴不得戚緒對她動手似的。
事態忽然便朝著最惡劣的那個方向急速發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