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一個叫水晶島的餐廳。
陳洋和賈思宏一起出現，沒多久，蔣亦白和李佳楠手挽著手也出現。
三個人心照不宣。
只有李佳楠有點意外。
她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也打算和往常一樣，和蔣亦白吃頓飯就算慶祝了。
本來她是不想來水晶島的。
覺得在這裡吃飯有點奢侈，還不如隨便找一家餐廳呢。
沒想到會碰到陳洋和賈思宏。
陳洋也就算了。
畢竟他如今是蔣亦白的男朋友。
可賈思宏是什麼情況。
坦白講。
李佳楠在看到賈思宏的那一瞬間，眼神實際上是有些躲閃的。
女人的直覺向來是準確加可怕的。
她早就感覺到賈思宏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些不一樣。
可一直以來都假裝不知道。
在賈思宏沒有進一步表態之前，她也只能假裝不知道。
時間久了，賈思宏一直沒什麼動靜。
這更讓李佳楠在心裡不由得猜測，賈思宏對她可能並沒有那種想法。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李佳楠對賈思宏屬實沒想法，甚至他對賈思宏的印象還很一般。
一個長相普通，不苟言笑的小夥子。
僅此而已。
在心裡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他們之間真的會發生什麼。
所以此刻看到賈思宏，李佳楠的眼神稍許異樣和躲閃之後，也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她覺得這一切都是湊巧。
可能是蔣亦白叫陳洋過來吃飯的時候，賈思宏正好和陳洋在一塊，索性就一起叫過來了。
“不用這麼隆重的，小小意思一下就行了”
當賈思宏和陳洋先後表明今天要給李佳楠好好慶祝一下生日時，後者也是急忙說道。
一直以來，有關她的生日，要麼不過，要麼就只有蔣亦白。
還從來沒有兩個男生一同在場的局面。
對李佳楠來說，這也算破天荒頭一次了。
說實話是有點小緊張的。
可賈思宏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李佳楠更為不知所措和緊張了。
“那個…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祝你生日快樂”
當賈思宏扭扭捏捏、臉紅的像猴屁股一般的拿出一束百合花時，現場的氣氛馬上變得有些沉寂。
看著賈思宏的作態，再加上以前的直覺，李佳楠再傻也明白此時此刻到底在發生什麼事呢。
這讓她有點懵。
絕對不是驚喜。
一定要說。
只能是驚嚇。
因為她從來沒有設想過這一幕。
甚至害怕和排斥這一幕的發生。
這和自己過去的經歷有關。
也和這個人是賈思宏有關。
“老賈，你這…”
心裡雖然已經洞悉了所有。
可女性的矜持本能還是讓李佳楠表現出一副完全不懂的姿態。
“我…那個，咱們不是朋友嗎，就是單純的祝你生日快樂啊”
賈思宏雖自卑可並不傻。
他已經從李佳楠的反應裡看出了一些東西。
說實話，這些東西讓他內心深處頗為的失落。
可不管怎麼樣，他此刻也不能表露出來。
索性就臨時打起了退堂鼓，準備馬上轉移話題。
當然。
出師不利，遇到稍許阻礙，就打退堂鼓，這也和賈思宏這類人一貫的風格有關。
“啊……哦哦，那謝謝你啊”
面對臨陣退縮的賈思宏，李佳楠一時間也尬住了。
她害怕賈思宏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又好像願意聽到其說些什麼。
實質上也很矛盾。
“你們倆個真是把我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是讓我來說吧”
陳洋開口了。
他實在忍不住了。
這兩個人你扭捏一下，她矜持一下。
真的會讓一旁的人坐立不安的。
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最重要的是。
陳洋也反應過來賈思宏這狗日的又打退堂鼓了。
他覺得自己今天組了這個局，就應該做點什麼。
就應該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
哪怕對賈思宏來說是比較讓人失望的結果。
也總比這樣一直吊著強。
蔣亦白則偷偷掐了掐陳洋的腰。
她似乎是不同意陳洋來捅破這層窗戶紙。
只是很可惜，她阻止的有些慢了，等她掐陳洋的時候，後者嘴裡的話已經說了出來。
“佳楠，是這樣的，也許你也已經察覺到了，老賈喜歡你”
夠直！
陳洋沒打算繞彎子，三言兩語間就將賈思宏猶豫籌措了大半年的話直接給抖落出來。
他這一說。
李佳楠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抬頭瞄了一眼賈思宏，發現後者此刻臉也紅了，且反應要多窘迫就有多窘迫，頭都快低到腳底下了。
兩個人的心臟此刻皆撲騰撲騰的亂跳。
陳洋看到這一幕，又無語了。
李佳楠害羞如這般，他能理解，畢竟是個女孩子。
可賈思宏這也太現了。
他就是再害羞也不應該超過李佳楠啊。
這他媽的到底是誰在向誰表白。
陳洋深吸一口氣，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幾個字：爛泥扶不上牆。
他又咬了咬牙。
也就是賈思宏。
換做別人，才不幹這份差事呢。
這哪是當月老牽紅線。
絕壁是世上最苦的苦差事。
“老賈這傢伙你也看到了，太老實了，即便如今已經是我信澤財務公司的二把手，也自信不起來，總覺得自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尤其是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臉都快變成猴屁股了”
陳洋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李佳楠的反應。
發現隨著他的訴說，李佳楠的表情正逐漸的迴歸正常。
因此陳洋沒停下來，又繼續說道，“佳楠你是大學生，高學歷高文化，人也長得漂亮，是個很好的姑娘，按理來說，以老賈的情況是配不上你的，可是感情這玩意兒都是命中註定的，你們倆個要不試試，先嘗試著談段時間看看，說不定還真的合適了呢”
陳洋喝了口水。
又衝著賈思宏使了使眼色。
他覺得自己巴巴了半天，賈思宏怎麼著也得再表示表示。
總不能從頭到尾都靠他吧。
“那個…佳楠，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心動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我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我會想辦法對你好的”
賈思宏憋了半天。
終於說出了幾句還算連貫的話。
他說的這席話倒也能聽得下去，雖然裡面富含了舔狗成分。
可大多數人表白的時候都這麼說。
而且也有情感專家曾這樣說過：一段感情的開始，至少意味著這世界上從此又多了一條舔狗。
意思其實很簡單。
那就是在感情世界裡，不管兩個人多麼相愛，多麼甜蜜，絕對的平等實際上是不存在的，總有一方處於弱勢。
當賈思宏說出這席話的時候，現場的氣氛又一次沉寂了。
這一次換做李佳楠低下了頭。
她用手指一直劃拉著桌面。
看這架勢，像是要答應賈思宏。
賈思宏甚至就是這麼認為的，他臉上都泛出了一絲竊喜，以為李佳楠此刻低著頭是因為害羞呢。
可是陳洋此刻的眼睛卻不由得眯了起來。
他怎麼越看越覺得李佳楠是在想辦法組織語言要拒絕賈思宏呢。
因為從始至終，這幾分鐘時間裡，陳洋並沒有從李佳楠的臉上看到一絲竊喜。
這就意味著她不期待賈思宏的表白，也從來都沒有把賈思宏放在心上過。
一個人是否喜歡另一個人，眼神是不會撒謊的。
果然。
沒讓賈思宏等待太久。
李佳楠終於開口了。
她這個時候也抬起了頭，表情中不再是羞澀和不知所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
“老賈，你是個很好的人，謝謝你的喜歡，可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想要把心思都集中到事業上面，真是不好意思啊”
李佳楠拒絕了。
說直接也夠直接，說委婉也夠委婉。
總之很乾脆。
乾脆的讓賈思宏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也乾脆的讓陳洋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而正當陳洋琢磨著怎麼園這個場時，李佳楠卻放下快子，起身要離開了。
她表現的有些怪異，就像是要儘快逃離這個地方一樣。
李佳楠走了。
賈思宏捂著眼睛坐在了原位置久久不願動。
一旁的陳洋有些納悶。
另一旁的蔣亦白卻是一臉平靜。
就好像這一切原本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一樣。
“老賈，沒事，李佳楠今天拒絕了，不代表以後也會拒絕，男生追姑娘，要放得下面子，不要怕被拒絕，儘量發揮不要臉精神，當然，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陳洋知道賈思宏心裡不好受，多餘的話也沒再說。
隨便安慰了幾句。
再然後就是賈思宏也起身默默走了。
他的表情看上去極為痛苦，整個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點兒精神氣都沒了。
可見表白失敗對他的打擊到底有多麼大。
而對此。
陳洋也無可奈何。
心想這一切只能交給時間了。
他倒也不後悔自己組的這個局。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
長痛不如短痛。
如果賈思宏和李佳楠命中註定有緣無分，他陳洋今天組這個局不但沒有害了賈思宏，相反還算是把後者從痛苦裡面提前給解放出來了。
而兩個人如果命中註定有緣無分。
那就像他剛才對賈思宏說的那樣，今天表白失敗並不意味著以後也會失敗。
“你啊，怎麼那麼喜歡說話呢，真是個直男，我攔都攔不住”
賈思宏前腳剛走。
後腳蔣亦白也開口了。
她這是在埋怨陳洋。
雖然聽上去有點莫名其妙。
可實際情況還真就是這樣。
“你根本不瞭解李佳楠，這麼說吧，今天別說是賈思宏表白失敗了，就是你，即便臉皮夠厚，即便準備充分，即便能說會道，也會失敗的”
蔣亦白說的很堅決。
這讓陳洋意識到，這裡面似乎的確存在著一些不為人知的隱情。
當然。
這個隱情是有關李佳楠的。
大概也只有蔣亦白知道。
“不是說佳楠眼界太高，一般男人她瞧不上，而是她曾經在感情這一塊兒受過創傷。”
當蔣亦白說出這席話的時候，陳洋的眼神立馬愕然起來。
受過感情創傷？
李佳楠？
對陳洋來說。
這絕對是一個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情況。
他一直以為李佳楠和蔣亦白一樣，在此之前從沒有談過戀愛。
可現在看上去，明顯不是這麼回事。
他要是知道李佳楠以前談過戀愛，而且還受過感情創傷。
那絕對不會組今天這個局。
也絕對不會替賈思宏去表白。
因為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局面。
“那你怎麼不早說啊”
陳洋扭頭看向了蔣亦白。
埋怨後者真能夠憋的。
她要是早點把這個情況說出來，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幕。
說實話。
陳洋此時此刻很後悔。
他要知道是這樣情況，非但不會鼓勵賈思宏去向李佳楠表白，相反的，他還會想盡辦法讓賈思宏放棄對李佳楠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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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伙。
受過感情創傷的女孩，賈思宏怎麼可能搞的定。
就是他也不行。
難怪蔣亦白剛才說他出馬也沒戲呢。
“我沒有說有兩方面原因，第一，這畢竟是李佳楠的隱私，能不讓別人知道儘量不讓別人知道，第二，我其實也想看到有奇蹟發生，就像你說的那樣，兩個人的緣分是天註定的，沒準老賈還真能走進李佳楠內心深處呢”
蔣亦白白了陳洋一眼。
她確實沒想到一向都很聰明的陳洋剛才是怎麼了，直接化身直男，在飯局剛開始的時候，幾乎是沒有任何鋪墊的情況下就替賈思宏表明了心意。
這不僅讓李佳楠有些猝不及防，就是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已經努力去阻止陳洋了，可還是慢了一步。
“佳楠在高中就有了男朋友，當時他們感情挺好的，我一度以為他們倆能結婚，可是上了大學，一切都變了，兩個人不在同一個城市，最終還是沒能擋住恐怖的異地戀，敗給了現實”
蔣亦白詳細說起了往事。
“其實兩個人沒能走到最後，分手這是很正常的事，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不上感情創傷，只是他們倆臨近分手前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也成了他們倆分手的導火索”
說到這裡，蔣亦白停頓了一下，又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思索，到底該不該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