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辰的表情變得很複雜，不過表面上看上去他只不過是被上條少年的出格舉動嚇到了而已。
這讓上條少年很是慚愧，退後兩步連連擺手，不斷的道歉。他的態度誠懇，言辭懇切，看上去就是很熟練了的那種，明顯是處於一個經常道歉的生活環境之中。只不過他沒有看見的是，裴辰那複雜的表情下，隱藏著的殺意湧動——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殺生石的惡念在他腦海中瘋狂的叫囂著，已經不是以往的那種低語聲了，而是不斷的衝擊著想要控制裴辰的身體，然後瞬間暴動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殺掉眼前的人形自走威脅源！不管是拔刀斬殺也好，還是用手撕碎也罷，反正就是不能夠讓這傢伙繼續活著！
確切的說，是不能夠讓這傢伙的右手繼續存在！
裴辰好不容易才壓抑住了這種衝動與暴戾，硬生生的從臉上重新擠出了笑容來。儘管上條少年對自己有威脅，儘管對方的戰鬥力約莫等於一個小混混單位，儘管自己有九成九以上的把握瞬間完成一次擊殺……但是，他絕對不能夠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那個，你為什麼也這麼遲呢？難道是留下來學習了嗎？”上條少年尷尬的轉移一下話題。
“哦，這個啊，我被老師留下來了……”裴辰若無其事的說道，在他的精神力竭盡全力的鎮壓下，殺生石終於逐漸趨於平靜。
“誒誒誒？！”上條少年驚叫起來，怎麼會是這樣的回答？難道說不是自己的原因，是這個學校的制度實在是太嚴厲了？！沒看見就連人家lv4的大能力者都被留堂了嗎——畢竟對於他們這樣的不出名的高中來說，lv4的能力者已經是極限了，簡直就是他們這樣的學校的門面所在！這可是妥妥的榮耀啊！
畢竟lv5等級的能力者整個學園都市也就那麼幾個，除了常盤臺中學那種頂級貴族名校，根本就沒有什麼學校能夠擁有那樣的學生。可以說lv4的大能力者就已經是九成以上的學校的頂端力量所在了。
無論是老師還是校長都應該對其愛護有加才對的啊，怎麼可能還會留堂懲罰什麼的？
“哦。不是你想的那樣。”裴辰淡淡的說道，“只是前幾天有其他學校來邀請我轉學了，老師和校長希望我能夠留下來而已……還說可以幫我找到比較好的研究團隊什麼的……”
“……”上條少年頓時一臉的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不帶這麼曬的啊！他憂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這只奇妙的爪子不但沒有毀天滅地麒麟臂的威力，而且還殺死了他的所有運氣，並且讓上條先生只能夠看著別人的能力流口水，自己卻不能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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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辰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這個動作引起了上條少年的注意。他看著對方蒙上的眼睛。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對方難道能夠‘看見’什麼東西嗎？對方的能力不是精神系的嗎？
上條少年對精神系能力者的瞭解不多——事實上他對幾乎所有的能力型別都瞭解得不多——他瞭解到的關於學園都市裡的精神系能力者貌似都沒有多少的直接戰鬥力的樣子，各種能力幾乎都是輔助性的，譬如說記憶讀心、與遠距離物件念話、思考消除、意志增幅、思考重現、感情移植……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而君臨於學園都市所有精神系能力者最頂峰的那個人，讓上條少年總是覺得自己有著莫名的熟悉感與即時感的、排名第四的能力者‘心理掌握’，更是一手包辦所有精神現象，有如瑞士刀般的萬能能力者。
很多能力者的能力其實都能夠直接透過他們的名號判斷出來的，精神系能力者也不例外。但是無論是何種型別的能力，一旦達到了lv5的能力的級別後。就會自性的向下進行覆蓋，幾乎將那一類別的的延伸能力都給支配掌握起來。‘心理掌握’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的能力不不侷限於任何一種精神力現象，但是又幾乎樣樣精通。
但是也不是名號就能夠代表一切的——
譬如說是排名第三的‘電磁炮’，她是根本上掌控了電磁力的規律，並以此為基礎延伸出了各種相關的能力運用。儘管還是非常粗淺的運用，可是進入了基本力的領域卻是不爭的事實。所謂的電磁炮只是她最有名的必殺技而已，可不是說她只會這一招了。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的名號是怎麼回事啊？居然是叫做‘思維殿堂’這種概括性的稱呼？！這無論怎麼看都是和‘心理掌握’一個量級的了吧？可是他才剛剛是lv4的大能力者啊，難道說那些研究人員對於他的潛質判斷就這麼有信心？
裴辰當然不可能會知道上條少年的心理活動了，事實上他頭一次覺得有如此棘手的傢伙。自己根本就讀取不了他的情緒波動，精神力絲線剛剛一接觸到他的身上就莫名的消失了——沒錯，直接就消失了，一部分精神力無端端的消散掉。裴辰直覺得懷疑這是被幻想殺手的力量給抹殺掉了。
難怪這個戰鬥力僅僅相當於一個單位的標準黃毛的倒黴蛋竟然能夠在和異能者以及魔法師的戰鬥之中無往而不利，那只手的局限性雖然太強了，但是效果也真的是很逆天啊！
“算了，也這麼晚了，說這個沒意思……要不我們去吃飯吧！我請你！”裴辰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隨時能夠競爭五星級酒店最佳服務人員頭銜的完美笑容來，向上條當麻出了邀請。不過他的心裡卻是在暗罵自己。明明不喜歡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熱情的，還因此拒絕了佐天淚子的邀請，可是現在自己居然還要主動邀請一個男人……
算了，都是為了刷好感度啊！反正也只是做出一個姿態而已，按照上條當麻的性子肯定會直接拒絕的。這樣一來的話，自己的態度是做出來了，而且也不用真的付諸行動，簡直完美！
裴辰在心中默默的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果然。下一秒鐘上條少年就先是露出驚喜的神色，緊接著又猛地搖頭擺手謝絕了：“不不不，不用了，那個。我等會自己去吃就行……謝謝你的好意了，剎那學長。”他本來是想叫一下對方的姓氏以免顯得自己太過唐突了的，但是轉念一想卻現對方只是留學生，用的也只是為了方便而暫時使用的待命而已，哪來的姓氏？
於是乾脆就直接在名字的後面加上一個‘學長’的字尾了。再說了對方今年也是高三了，這麼叫自己也不吃虧。
“是嗎？”裴辰恰到好處的露出一個失望而又有點兒疑惑的表情來，“但是現在都這麼晚了，你為什麼還不去吃飯？”
“那個，啊哈哈哈……那當然是因為我還不餓啊，剎那學長。上條少年很是爽朗的哈哈大笑。然後，就在他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肚子就很適時、而且很不給面子的叫了起來，抗議自己的主人今天一直都沒有給自己東西吃的情況。
那咕咕叫的聲音是如此的大聲而且清晰明了，上條少年的笑容還沒有成型就徹底的凝固、消失了。兩人一瞬間就都同時陷入了尷尬癌作的狀態裡去了。久久對立無語凝噎。一陣古怪的旋風不知道從哪裡出現，卷著一片葉子從他們腳下飄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裴辰勉強壓抑住想要大笑的衝動，重新擠出了笑容來，打破了這讓人難受到極點的尷尬與沉默：“那個，我請你吃飯吧！”
“……”
……
……
終究還是請了上條少年吃飯，這和裴辰原先的計劃有所出入。但是他也只能夠是在心中嘆了口氣而已，表面上絕對不會流露出來，嘴上更加不會說什麼。
而尷尬中的上條少年自然就更加不會注意到裴辰的言不由衷了，他現在滿心裡都是對這位好心的學長的感激之情。如果他不是上條當麻而是上條麻衣的話。說不定就會感動得以身相許了，不求別的，就為了那一張長期飯票……
廉價的麻衣小姐——
上條當麻剛剛才在座位上坐了下來，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寒。渾身的汗毛豎立，像是波浪一樣從腳下傳導到頭頂。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驚悚的四下張望著。
“呃，你在幹什麼？”裴辰剛剛揚起手準備招來服務員的時候，察覺到了上條先生的異狀，頓時疑惑的問道。同時他無比的警惕了起來。肉眼難見的精神力絲線宛若密集的蛛網一般從他身上蔓延出去，以最快度覆蓋了周圍的整個街區，而且還在繼續往外延伸。
精神力值快下降的同時，換來的卻是他對於周圍的大範圍實時監控掌握，巨量的信息量反饋了回來。
不過讓裴辰疑惑的是周圍暫時沒有現可疑的人員存在，他料想中的有人監視上條當麻的時候現了自己，準備實施襲擊的情況貌似並沒有成立的可能性。那麼問題來了，上條少年剛才的異樣是怎麼一回事？
“沒。沒什麼。”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上條當麻明顯還是心有餘悸，臉色白的樣子，強行笑著說道，“就是剛才坐下的一瞬間，好像突然感到了有什麼人對我產生了惡意……而且還是那種很失禮很糟糕的想法。”
“呃，這是你神經過敏了吧？”裴辰張了張嘴，明顯是不怎麼相信這樣的說法。
“不不不，是真的！”上條少年苦笑著強調，“你沒有經歷，自然不會知道，那一瞬間那種惡意幾乎要凝為實質的樣子，就好像你是一隻實驗用小白鼠，被關在一個盒子裡，然後盒子外的生物突然投來了一道道的可怕目光的那樣……”
“盒子外的生物？年輕人你想法很危險啊！與其疑神疑鬼的，還不如想辦法提升一下你的能力……”裴辰笑著轉移了話題，不過看上條少年這麼言之鑿鑿的樣子，他也不禁有點懷疑對方說的話的真實性了。但是這聽起來實在是天方夜譚啊，這傢伙的幻想殺手可是隨時隨地都在動著的，無論是能力還是魔法，就算是出現在神話中的神蹟也不例外，都會被那只右手抹殺掉。
即使是迴圈在行星之中的力量——地脈和龍脈也一樣，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說。就連能夠將世界扭曲到極致的魔神少女歐提努斯都對這種不講道理的力量沒轍，裴辰可不相信有什麼人能夠僅僅憑藉一個想法產生的惡意就可以對這傢伙造成威脅了。
“提升能力……”上條當麻苦澀的一笑，“剎那學長，我其實是一個無能力者，真真正正的無能力者，連能力都沒有，又談什麼提升能力呢……”
“無能力者？”裴辰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但是他得裝作不知道才行，臉上出現驚訝那是必須的，“等級o的無能力者不還是會有微弱的能力嗎？雖然很難測量就是了，上條你怎麼可能會沒有能力呢！”
“不，我是真的測不出任何的能力，是真正的‘無’能力者……”上條少年苦笑，接著又搖搖頭，他的心志堅定，不會頹喪太長時間，“算了，其實這也沒什麼，無能力者不也一樣能夠生活的很好嘛，有沒有能力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說著，他偷瞄了一眼對面的人，現對方臉色如常，並沒有因為他是無能力者就看不起什麼的，不禁大為松了口氣。
“嘛，你說的也對，能力也不能夠決定一切……唔，先點菜吧！我有點餓了，你別看這家餐館有些冷清的樣子，但是這裡的飯菜味道可是一流的哦！”
裴辰笑著將選單推給上條少年，打定主意要好好的刷刷劇情主角的好感度，和其搞好關系。他選擇的就餐地點就是昨天晚上他吃飯的地方，的確風味獨特，值得品嚐。
“這裡嗎？”上條少年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認出了這間餐館的地址——畢竟昨天晚上自己就在這附近丟了錢包，摔了手機，一如既往的倒黴。事情過去還不到一整天，他又怎麼會忘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