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CG可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亡就亡在只是一次性綜合賽事。
既不能像LOL、NBA之類搞聯賽，又不像多塔國際邀請賽搞周邊衍生，千禧年間單靠門票、轉播，根本賺不來幾個錢。
就連奧運會，盈利依仗的仍然是廣告贊助商。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ICM一眾高層面面相覷，心虛得都不敢直視。
“咳咳，不知道陸會長、李小姐計劃的贊助費是多少？”
李秀根眼珠骨碌一轉，投票權席位是WCG的核心利益，得加錢！
“今年WCG的舉辦經費是多少？”
陸飛早已透過其他渠道調查，近三年三屆平均下來，一屆在30億韓元（≈1500萬rmb）左右，再超標也沒有超過40億韓元（≈2000萬rmb）。
李秀根囊中羞澀，果斷攤牌。
就算把往屆省吃儉用的盈餘全搭進去，還有11億韓元的空缺。
但如果企鵝和三星只贊助11億韓元，只贊助一屆，絕不可能讓出WCG的投票權席位，乾脆明碼標價——
想要席位，必須承擔WCG三分之二的舉辦經費！
而且贊助幾年，席位保留幾年，贊助一終止，WCG席位立刻回收。
這群棒子簡直拿他當棒槌哄！
陸飛眯了眯眼，毫不留情地把WCG的底褲扒了下來，贊助商幾乎沒有不是冤大頭。
金主爸爸奔的是推廣，可觀眾們關注的是電競，白白幫一堆遊戲打了廣告，自己品牌的宣傳效果給分攤了，效果大打折扣。
相當於WCG賠錢賺吆喝，贊助商們跟著賠錢，還賺不到吆喝。
就這，要兩個席位多嗎？
李秀根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面色尷尬，底氣蕩然無存：
“陸會長，你覺得怎麼樣才合適？”
“席位保留的年限由贊助的年限決定，可以，合情合理，但是贊助費——”
陸飛伸出4個手指：“三星和企鵝今年只出11億韓元，往後支付經費的50%……”
“沒問題，50%就50%，成交！”
李秀根倍感欣喜，談判本就是討價還價，底線根本不是三分之二，有40%就謝天謝地。
但萬萬沒想到，多出來的10%，可不是白拿的饋贈，早已標註了價格。
“這筆贊助是三星和企鵝平分，既然企鵝能拿到2個席位，三星該拿幾個席位？”
李尹馨笑臉盈盈，來時早在車裡對過臺詞，超水平地發揮排練的成果。
“這個、這個……”
李秀根心裡咯噔一下，暗暗叫苦。
我特麼怎麼沒想到這茬兒！
“企鵝都有份，難道三星沒有份嗎？”
李尹馨餘光裡注意到陸飛投來鼓勵的眼神，興奮地昂起下巴，小公主的氣場全開。
ICM的高層們後知後覺，覺察中了陸老爺的圈套，但此時此刻醒悟，為時已晚。
在李尹馨的面前，已經答應企鵝，總不能失口否認，可又不能不給三星席位，給少了還不行，至少得跟企鵝持平，畢竟是三星啊！
嗎的，圈套，赤裸裸的圈套！
外鄉人真的太卑鄙了！
“李社長，你們不要覺得難辦，對這4票投票權，我們可以在投票範圍上做限定。”
陸飛勾起嘴唇，一切照計劃進行。
依計主動地退了一步，投票權絕不干涉WCG日常的運營管理，只針對重大事項，譬如大賽主辦、預算審批……
都是儒家文化圈，都喜歡折中調和。
如果想開一扇窗戶，一屋子都不同意，可你要是想把房頂掀翻了，他們就同意你開窗。
“李社長，如果覺得難辦，就不要辦了！”
李尹馨等了片刻，但等不到答覆。
於是裝出一副“三星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樣子，啪地拍了下桌子，板著臉說：
“歐巴，要不就不要贊助WCG了吧？”
“慢著，慢著，李小姐，陸會長，你們不要急啊。”
李秀根等ICM高層終於繃不住，在三星的恐怖yin威下，不得不屈從。
立字據！
陸飛投去一個眼神，早已待命的曾李清等法律團隊直接上陣，根本不給喘息的機會。
“這只是第一個，還有第二個要求。”
“第、第二個……”
李秀根哭喪著臉，舌頭打顫，耳邊猶如惡魔在低吟。
“很簡單，就是想把企鵝旗下的一款舞蹈競技類網遊納入到WCG專案中。”
陸飛一臉的人畜無害，“放心，暫不列入正式比賽序列，先做一個業餘錦標賽試試水，不會太為難你們吧？”
“啊哈哈，不為難，不為難。”
李秀根內心松了口氣，都同意讓出4席席位，《勁舞團》登陸WCG還算個啥。
一雙雙眼睛巴巴地望著陸老爺和李尹馨，挺般配，雌雄雙煞，的確符合三星的門風，卑鄙下流，狼狽為奸，以勢壓人，啊西八啊！
不一會兒，雙方進一步地確定合同的框架和細節，搞定擬籤合同並簽字。
從這一刻起，協議就此生效。
“李小姐，陸會長，希望今後能夠相處愉快，把電子競技大賽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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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根站起身，腰桿挺直。
“李社長。”
陸飛笑著把他拉到跟前，輕聲道：“我現在有一個不成熟的建議，希望能上表決會，身為WCG的主席，我覺得很有必要提前知會。”
“什麼？”
李秀根有種不祥的預感，才只是擬籤合同，還沒有正式簽約，什麼事這麼猴急？
陸飛道：“今年的WCG不如就在華夏舉辦，你看你是贊成，還是反對呢？”
沒完啦！狗崽子！
李秀根整張臉擰成一團，感覺中了連環套，三星和企鵝可佔著四票。
真是小母牛戴xiong罩，一套又一套啊！
………………
後續的掃尾工作，陸飛直接當甩手掌櫃，丟給曾李清，自己先行離開找清閒。
“歐巴，歐巴，我剛剛的表現怎麼樣！”
李尹馨露出燦爛的笑容，不加掩飾地求表揚。
陸飛抬起手正要摸頭殺，但當想到對李富真的承諾，動作凝滯，不得不收回來。
李尹馨撅起嘴，快步跑到他的面前然後轉個身，面對面正視：
“那麼歐巴，我的獎勵呢？”
陸飛眼神裡充滿複雜：“你想要什麼獎勵？”
“嘻嘻，看歌劇，你陪我看歌劇吧！”
李尹馨顯然早有準備，從包裡取出兩張歌劇門票，還是VIP小包廂。
“嗯。”
陸飛一想到不得不暫時斬斷兩人的情緣，心裡感到愧疚，隨即答應下來。
歌劇叫《蝴蝶夫人》，相當狗血。
就是霓虹歌姬跟美軍軍官相愛結婚，結果婚期後，軍官拔X無情回國，獨留下歌姬母子相依為命。
但歌姬一直心心念念，思念軍官，苦等了幾年，終於等到軍官回來，沒想到回來的還有他的太太，要強行帶走她們的孩子。
在萬念俱灰下，含恨自殺。
“嘶，嘶~”
李尹馨坐在二樓的小包廂，眼睛噙著淚，不無感動：“歐巴，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她不該自殺，就算要死也要拉那個軍官陪葬。”
陸飛砸吧著嘴，跟《西貢小姐》一樣，純純的“huangre病”重症患者的yy之作。
專門迎合老白男的xp，he tui，噁心！
像景恬演的《長城》，若非章藝謀堅持，不然會多出一段投懷送抱馬克達蒙的船戲，女人自然會拜倒在老白男的魅力之下。
“那樣就變《基督山伯爵》了，就不是《蝴蝶夫人》這樣的悲劇了。”
李尹馨噗嗤一笑，大加讚賞最後為愛自殺的蝴蝶夫人，因為跟她的愛情觀一樣。
“要論愛情劇，都不如我們華夏的《梁祝》。”
陸飛嗤之以鼻，趁著歌劇結束離場的工夫，言簡意賅地講故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李尹馨情不自禁地聯想，梁山伯是不是就是陸老爺，那麼祝英臺就是她？
這麼一代入，滿腦子胡思亂想，雙頰發紅：“其實蝴蝶夫人也好，祝英臺也好，歐巴，我其實想和她們一樣，希望有一份純粹的愛情。”
陸飛突然停下腳步，神情嚴肅道：
“尹馨啊。”
“嗯？”
“如果、如果我們也可能像祝英臺和梁山伯，你會怎麼樣？”
“歐巴，你說什麼呢，我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那樣的悲劇。”
李尹馨本不當真，但面對著他凜冽的眼神，隨即道：“如果真的發生的話，我會……”
“會什麼？”陸飛好奇道。
“秘密。”李尹馨咧開嘴歡笑，輕鬆地旋了個身，雙手放在背後，可愛迷人。
陸飛深吸一口氣，把她送去停車場的一路上，一言不發。
李尹馨鑽入車裡，突然疑惑道：“咦，歐巴，你不上車嗎？”
陸飛點頭失笑道：“尹馨啊，我有事要先回酒店。”
李尹馨露出幽怨的小眼神，原本在她的計劃裡，下一步就到吃飯時間，二人難得獨處的小世界。
“對不起啊，尹馨。”陸飛道。
“不不，反正還有下次。”
李尹馨臉上的失望稍縱即逝，然後揚起體貼的笑容：
“歐巴，下次我們一起去看那部《梁祝》吧？你說了以後，我好感興趣。”
“下次，一定。”
“說好啦！”
“嗯，說好了。”
目送著車揚長而去，陸飛揮揮手，眼神複雜，陷入長長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