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辦公室裡，一片安靜。
座機還在接通當中，大衛所羅門叼著一支雪茄，神情凝重地瞅了眼公司的持倉情況。
零零碎碎加上二級子公司，一共持有32000手空頭頭寸，買入均價400.28美刀，當前的市價410.86美刀，當日浮動盈虧——
-338560美刀。
實際上不包括手續費，虧了3385.6萬美刀，把從陸老爺撕下來的肉統統全吐出來！
如果現在平倉，總體收益還是正的。
盈利個一百多萬美刀。
特麼跟付出的代價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且不說美聯儲的人脈、拋售的黃金現貨，光是投入1.28億美刀，佈局殺豬盤，跟三體僵持了兩個多月，就不可能就此收手。
原因無他，沉沒成本太高！
“大衛，我們必須馬上行動，拿出新的方案出來，繼續做空黃金。”
約翰沃爾德倫語氣裡透著堅決。
“你的意思，我們要把黃金做空到底？”
大衛所羅門一想到華夏出手，不由自主地想到東南亞金融海嘯裡的香江保衛戰，因為華夏zf的強硬出手，索羅斯飲恨敗北。
畢竟三體之於高盛，猶如蜉蝣，高盛之於華夏，如同螻蟻，這一回做空黃金，倘若有華夏的影子……
“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據我的調查，華夏爆發的買金潮，是民間自發，主力軍全是一些四十歲以上的大媽，對金融一竅不通。”
約翰沃爾德倫不屑一顧，高盛堂堂百年老店，豈能容忍自己在黃金市場敗給“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華夏大媽？
這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嘛！
“華夏zf真地沒有下場？”
大衛所羅門耐心地聆聽分析。
約翰沃爾德倫斬釘截鐵道：“我已經問了很多華夏的官員，回答完全一樣，沒有，絕對沒有！”
大衛所羅門摸摸下巴，額頭慘澹的愁雲漸漸消散，但仍然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大衛，現在做空黃金，已經不光是復仇華夏陸，更是為了我們的高盛。”
約翰沃爾德倫苦口婆心地勸告，這次打著“瓜分三體”的旗號，跟華爾街乃至全球的資本組建做空大軍，可現在，一直被高盛所強力看空的金價，不但堅挺，反而上漲。
這讓跟在大哥屁股後頭的馬仔們怎麼看？
原本指望大哥吃肉俺喝湯，結果大哥連金價都控制不住，也就喝到口湯，自己這一批小弟還虧了錢，那以後誰還跟高盛混啊？
金字招牌可就玩砸啦！
非但要做空，而且要做空到底，不從陸老爺身上掙個十幾個小目標，堅決不撤。
“約翰，你說得對！”
大衛所羅門不禁意動。
“而且大衛，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擴大勝利戰果的好機會嗎？哈哈哈，你懂的。”
約翰沃爾德倫咧開嘴發笑。
“耶兒，耶兒，我懂，我懂！”
大衛所羅門一經提醒，眼前瞬間一亮，似乎看到白白送上門的獵物，兇相畢露。
華夏大媽不是喜歡黃金嗎？
高盛就在高位拋售黃金，讓她們老老實實地接盤，再使出慣用的伎倆，等金價持續下跌，讓嚇破膽的華夏大媽們怎麼吃進去，就怎麼吐出來，乖乖低價拋光，狠狠被痛宰一刀！
“桀桀～”
兩人會心一笑，尖銳刺耳的笑聲充滿屋內的每一個角落，笑得要多邪惡，有多邪惡。
“大衛，華夏陸那邊怎麼樣了？”
約翰沃爾德倫收斂笑意，“我們安插在三體的線人怎麼說？他會趁這個機會平倉嗎？”
“喬治那邊還沒有傳來訊息，我待會兒催一催他。”
“隱蔽第一，不要強行，這個‘喬治’會是我們對付三體的關鍵殺招！”
…………
“冬鼕鼕～”
喬治端著熱氣騰騰的咖啡，敲響房門。
卡爾森布洛克喊了聲“請進”，看清來人之後，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電腦屏幕上的國際金價走勢，一邊看，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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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斯，你華夏的同胞真是太瘋狂了！才短短一週，竟然搶購了5噸黃金，一下子破壞了高盛拋售做空的陰謀。”
“呵呵，我們華夏的偉人說得好，敵人總是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力量。”
陸飛呆在玫瑰別墅的書房裡。
啊對對對，大老怎麼說都對！
卡爾森布洛克可不敢再反駁，現在“華夏大媽的傳說”已經在華爾街圈裡漸漸傳開，回過頭想一想，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
“博斯，就目前華夏強烈的黃金珠寶需求，我們預計金價接下來會繼續上揚，也許會衝破415美刀的阻力位……”
說話間，餘光注意到外人在，打發道：“謝謝，喬治，你可以出去了。”
“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喊我。”
喬治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離開辦公室。
卡爾森布洛克見狀，喝了一口咖啡，連續兩個多月緊繃的神經慢慢緩解，就聽到陸老爺問到今天的成交價，脫口而出道：
“410.86美刀。”
“如果把快要到期的兩萬手平倉呢？”
陸飛拿著筆在紙上信手塗鴉，三體基金在2個多里持有64614手多單，買入均價396.2美刀。
“不算手續費，盈利2932萬。”
卡爾森布洛克對數字極其敏感，很快算出答桉，“再加上在黃金ETF基金上的投資獲利，虧損率已經拉回到1.3%。”
“平倉吧，2萬手全部交割。”
陸飛敲了敲桌面，下了指令。
“博斯，這絕對是英明無比的決定！如果能把其它4萬多單提前交割……”
卡爾森布洛克試探地提一嘴，期貨都有日期限制，交割提前必須掏違約金，但即便虧了這一筆美刀，至少盈利5000多萬美刀。
陸飛道：“不，定好的就不要動。”
“可是博斯，現在是千載難逢平倉的好時機，是你的同胞為你創造的！”
卡爾森布洛克不無擔心，黃金搶購潮不可能持續太久，高潮一結束，等高盛捲土重來，國際金價還得下跌，機不可失吶。
陸飛不以為然：“卡爾森，偉人說的還有後半句，不要過低地估計了人民的力量。”
“可光靠一個華夏……”
卡爾森布洛克遲疑不已。
“誰說只有華夏。”
陸飛嘴角上揚，露出神秘的笑容。
卡爾森布洛克一臉迷惑，當收到加大黃金現貨和ETF基金持有量的指令，甚至把好不容易撈回來的2932萬美刀，繼續做多黃金期貨，迷惑之餘，越來越心驚膽戰。
“博斯！”
“布洛克，一定要注意保密。”
“呼，好吧，雖然我不贊同冒險，但你是老闆，你說了算，我會把這項工作交給戈登他們來做，這邊的夥計不會知情。”
“歪瑞古德！”
陸飛露出滿意的笑容，戈登這一批人全都是之前反對他重倉買多的員工，忠言逆耳，雖然建議可能是錯的，但人起碼是可靠忠心。
特意另開了一個戶頭，用小號收購黃金和ETF基金份額，以及後續補倉多頭頭寸。
卡爾森布洛克道：“博斯，我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是時候找人調查藏在基金裡的臥底？”
“不要急，這人我們正用著呢，等用完了，再把他揪出來。”
陸飛話音落下，兩人仔細地聊著絕密級別的期貨組合方案，勢要把黃金做多到底，最遠的合約交割期都定在明年的六月。
都都都，電話才結束通話了一會兒，書房之外就傳來擰鎖開門聲。
“回來了？”
陸飛雙手插兜，走了出來，就見高媛媛提著大包小包，氣喘吁吁地跑到客廳，把東西一股腦地放到沙發上。
“呼，累死我了。”
她抽出紙巾，擦了把汗。
“我瞧瞧，跟嫂子逛街都買了些什麼。”
陸飛隨意地翻了翻，就數給他買的衣服最多。
“嘻嘻，我特意去紀梵希看了下，電影上映後跟上映前沒法比，生意可慘澹了，被黃博這麼一說，不少人覺得穿了跌份。”
高媛媛莞爾一笑：“你真夠壞的。”
“壞嗎？我怎麼覺得剛開始。”
陸飛不以為意，再一翻找，發現一個碩大的禮盒裡裝著一隻金豬，金光閃閃，旁邊還裝著金鍊、金戒、金鐲三件套。
“喔，那是紅梅姐送的。”
“什麼紅梅姐，叫嫂子。”
“是、是嫂子送我們的，金豬是給你的，那幾樣是給我的，她買了好多，連若若長大嫁人的都買了。”
高媛媛抿抿嘴，感慨道：“得虧我們是金行的貴賓，不然根本搶不到。”
陸飛笑道：“你好像少買了一件。”
高媛媛詫異不已，“不會吧？我還覺得自己買多了呢，少買了什麼？”
陸飛輕聲調戲，咬重字音道：“neiyi。”
“你、你下流……”
高媛媛小臉一紅，暗啐一口：“哼，休想得逞，你是沒有看到那場面，跟打劫一樣，我離開的時候金店徹底沒貨了，只能預訂，就算我、我想訂製，也沒貨。”
陸飛吹起口哨：“可以去香江啊。”
…………
晚上，萬柳書院。
“爸，燕京買不到黃金，媽讓我陪她去香江，您去不去啊？”
柳清腳步輕快地跑來，喜悅的臉頓時凝滯，視線中，柳傳智痛苦地捂著胸口，眉頭擰成一團，整個人癱在電腦前。
“爸，你怎麼了爸！”
“速效救心丸，快給我速效救心丸。”
“藥在哪兒呢？”
“右、右邊第二個抽屜。”
柳傳智有氣無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下，蒼白的嘴唇不停地發抖。
“爸，藥，藥來了。”
柳清手足無措，趕緊倒了6粒。
“不夠，再倒6粒。”
柳傳智火急火燎地吞服下速效救心丸，鑽心疼的胸口才緩過勁來，急促從急促恢復到平緩。
“爸，你好端端地，怎麼會犯病呢？”
柳清原本疑惑不解，但當餘光裡看到顯示屏停留在紐交所黃金期貨的頁面，整個金價的趨勢先跌後漲，而且是大漲，瞬間明白。
賠了！
而且賠了還不少！
“清清，幫我撥號，撥給高盛的約翰。”
柳傳智沒想到才從陸老爺賺了20多萬美刀沒幾天，居然僅僅一週，賬面上就虧損了180多萬美刀，足足1400多萬rmb。
tnnd，不是說萬無一失！
我的錢，我的養老錢！
面對著他的興師問罪，約翰沃爾德倫滿臉尷尬，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當初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證。
柳傳智怒道：“為什麼會這樣，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
“咳咳，這完全是突發因素。”
約翰沃爾德倫耐心地解釋，語氣堅決道：“你放心，柳，你們華夏人買金只是一個偶然，等這股購金潮一結束，國際金價很快如我們預期，至少下跌到每盎司350美刀。”
“現在我要做什麼？”
柳傳至眼角抽動，面色鐵青。
“什麼都不要做，我們已經幫你移倉換到8月，接下來你等著收錢就可以。”
約翰沃爾德倫考慮到高盛進軍華夏金融市場，還用得上君聯資本，於是免除了他這一單所有的佣金。
“那我就看著。”
柳傳智捂住胸口，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從第二天，7月18日開始，高盛重振旗鼓，集結做空黃金的同盟軍，勐虎下山，一手大肆拋售黃金，一手瘋狂做空期貨，給上升勢頭的金價狠狠來一記當頭棒喝。
非但沒有突破415美刀/阻力位，甚至在410美刀的倉位都沒站穩多久，立刻跳水，斷崖式下跌到394美刀。
但高盛的組合拳，還不只如此。
充分利用控制的媒體，包括南方系，紛紛宣傳金價上漲的不可持續性以及金價下跌的可能性，到處扇風點火，製造恐慌，讓華夏大媽們把囤著的黃金，趕緊全拋出來。
結果，大跌眼鏡。
華夏大媽們非但不賣，反而越跌越要買，抱著“再不買就買不著這麼便宜的黃金”的心態，在金價下跌的時候，一路補倉買入。
伴隨陸老爺的宣傳工具開足馬力，海陸空地毯式轟炸，全國沒有一個大媽倖免，一窩蜂地湧入金店、銀行，搶購囤積黃金。
內地搶完了，闊氣的直接組團，拖著行李箱殺向香江，嚇得香江金銀業緊急向倫敦和瑞士金庫購入比平時多4倍的金條。
高盛在操作，陸老爺也在操作。
然而運勢一直站在陸老爺這一邊，原油價格上漲，全球通貨膨脹顯現，國際金價扶搖直上，重新漲回到400美刀/盎司。
跌而復漲，狠狠地扇了高盛一個大比兜！
你知道這一個大比兜有多大的心理傷害嘛！
“這幫華夏大媽要買多少根金條啊！”
大衛所羅門雙手拍在桌上，震得整張桌子抖了又抖，無數的資料圖表灑落一地。
“喪偶兒碧池！”
“華夏大媽都是碧池！碧池！”
他看著不斷上揚的金價，眉目抽搐。
他們可是高盛，國際金融寡頭，華爾街燈塔，讓一群不懂金融沒文化的華夏大媽暴打，這讓高盛情何以堪？這讓同行們怎麼看？
就在無能狂怒時，秘書急匆匆地闖了進來，面色慌張，腳步雜亂，高跟鞋踩得令人心煩。
“fuxk！都說過多少遍，進來給我敲……”
大衛所羅門正要破口大罵，秘書趕緊把文報告遞了上去，她板著臉說：“你還是先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
“新的研報顯示，買金的主力已經不單單是華夏，印度也加大了黃金現貨的進貨。”
“什麼？！”
“99年印度廢除了《黃金控制法》，本來每年對黃金的需求就以10％的速度增長，現在僅僅7月，印度進口的黃金同比去年已經超過了10%。”
“fuxk！fuxk！fuxk……”
大衛所羅門兩眼怒瞪，連說了十幾次，喊到最後已經沒有力氣，無力地倒在椅子上，呢喃道：“難道上帝站在華夏陸這一邊嗎？”
上帝，你特娘地不該天佑美利堅嘛！
“博斯，現在該怎麼做？”
秘書急切道：“華夏、印度是兩個人口大國，這次的購金潮，我們推測會超過30噸，如果放任不管，金價會上漲到每盎司450美刀……”
“現在只有最後一招了。”
大衛所羅門抄起電話，抱著“拼爹”的心理，直接撥到美聯儲主xi格林斯潘的座機。
陸老爺不講武德，帶著華夏大媽群毆我高盛這個一百多歲的老同志，來騙，來偷襲。
nnd，美利堅爸爸，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