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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風暴襲來

任得敬入朝後,為得到皇上和大臣們的信任,樹立自己的政績和威望,表面規行矩步,勤勤懇懇,克盡厥職。

李仁孝十分器重,徵得察哥的同意,授予任得敬中書令之職。任得敬心中大喜,當年濮王李仁忠才做到這個職位。他終於如願以償,卻假惺惺地上奏章推辭。

李仁孝不知其虛情假意,沒有同意。

任得敬坦然任職,然而,他並沒有滿足,隨著慾望不斷地實現,已慾壑難填,一個更大的慾望,更大的野心在心中產生,他想得到西夏!

“難啊,難啊。”任得敬在心中思忖:阻擋自己前進的人有幾個,濮王李仁忠不在了,可晉王察哥還在,其他人不足為懼。察哥這個人貪財,多送些金銀珠寶,升官進爵他是可以說話的,可要西夏這個王國,他察哥是絕不會答應的。西夏是李家的,是李家祖上數輩人東徵西戰才得到的,察哥十多歲就上沙場征戰,為的就是這個王國,能拱手相讓嗎?

“難啊,等待吧。李仁忠走了,李察哥已經六十多歲了。”任得敬背剪著雙手,眼望前方,充滿了希望。

南宋紹興二十六年、夏天盛八年(公元1156年)四月,西夏晉王李察哥卒,年七十餘。其前半生及其輝煌,征戰疆場,挽救國家危亡。後半生讓人嘆息,貪汙受賄,不辨奸佞,搶奪民宅,妻妾成群。李仁孝念其對國家有大功,又是長輩,任其為所欲為。察哥死後,李仁孝下令將搶奪的民間園宅歸還原主。

察哥離世,西夏國政出現空缺。李仁孝覺得只有任得敬才能勝任,遂命任得敬為國相。

任得敬為相後,漸漸地不把李仁孝放在眼裡,專橫跋扈,政由己出,朝中臣寮都懼怕他。沒過幾個月,任得敬就任命弟弟任得聰為殿前太尉,任得恭為興慶府尹。

任得聰和任得恭無德無才,依仗哥哥的權勢,為非作歹,網羅黨徒,收取賄賂,濫用職權。

秘書監王舉見二人所作所為太過分,憤然上疏彈劾。然而,任氏淫威已震懾朝廷,無人敢支援王舉,就連李仁孝都奈何不得任得敬。王舉見彈劾失敗,氣憤已極,辭官而去。

西夏茶山冶鐵之地自被北宋侵佔,國內缺鐵,只得用青白鹽與陝西大鐵錢交換,以供國內商貿所需。金國侵佔北宋關右以後,開設蘭州等處榷場,若以宋朝錢進行貿易,價格倍增,商人之利受損。

李仁孝要自己鑄錢,於是設立天“通濟監”,命監察御史梁惟忠掌管。錢惟忠到任積極籌備,遂於南宋紹興二十八年、夏天盛十年(公元1158年)五月,鑄成“天盛永寶”鐵錢,與金國“正隆元寶”錢並用。

金國商人見西夏商人使用本國錢,其利益受損,不認可“天盛永寶”。而西夏商人堅持使用本國錢,兩國商人常常發生爭執,兩國貿易都受到影響。金國商人便向朝廷反映。

金主完顏亮立即下詔禁止夏國“天盛永寶”通行。李仁孝接到金國公文,並不認可,派遣大臣去金國申請解禁。金國不允,夏國再請,兩國經過多次協商,完顏亮只得同意,下詔允許“天盛永寶”通行。

金國滅亡北宋後,其邊界即與西夏相接。南

宋紹興二十九年、夏天盛十一年(公元1159年)三月,完顏亮派遣兵部尚書蕭恭來到西夏,勘劃兩國邊界。蕭恭依恃金國之威,乘機侵佔西夏領土。西夏勘劃使據理力爭,蕭恭強橫不允。

李仁孝見狀只得派使者到金國覲見完顏亮,稟報勘劃邊界情況,上疏爭辯。

完顏亮對夏使道:“貴國所言情況,朕已知道。等劃界使蕭恭回朝,朕當詢查。”

蕭恭劃定邊界回國,過潼關後,發現皇上所賜以為信用的金牌丟失,受驚不小。行至太原府,憂鬱成疾,一病不起,於是派遣部下回京稟報。

完顏亮得知,沒有怪罪,給予補發,並派使臣曉諭蕭恭:“卿失信牌,亦憂不謹。朕方等卿,欲有委使,何稱疾也?必以去日身佩信牌,歸則無以為辭,欲朕先知耳。”

使者趕到太原,蕭恭病情更加嚴重,沒多久便去世了。

蕭恭的死訊傳到燕京大興府,夏使也得到了訊息,無法與蕭恭對證,只得帶領使團回國。

金國侵佔西夏國土一事被迴歸南宋的官員李宗閏得知,他立即給宋高宗上書:“夏人怨金人背盟,奪其分地。昔完顏宗翰聚兵雲中以窺蜀,夏人以為將圖己,舉國屯境上待其至。此其情可見。今當遣辯士前往西夏遊說,夏國必出兵為我聲援,以圖恢復山河。”

宋高宗見到奏章,不予採納。他擔心收復河山,迎回二聖而失去帝位,一心與金國講和,根本不想收復失地。

此時,完顏亮當上皇帝已多年,見帝位穩固,遂想伐宋滅夏,圖霸天下。正遇夏使來賀正旦及賀他的生辰。完顏亮心中暗喜,對夏使道:“朕欲伐宋,命你主修戰守備,以為我軍後援。”

夏使走後,完顏亮與臣下商議,待平定南宋之後,由陝西進兵滅夏。

尚書左丞紇石烈良恭啟奏:“稟陛下,即欲滅宋而後伐夏,何以告夏主修戰守備,此舉豈不是增加我軍進攻之艱難?”

哈哈哈。完顏亮大笑:“大宋百萬大軍與我軍對陣,望風而逃。夏軍不過烏合之眾,就是告訴李仁孝朕要去打他,他那群夏軍如何抵擋我大金鐵騎。”

同判大宗正事徒單永年出班奏道:“陛下,切不可小覷夏軍,自李繼遷以來,宋軍與夏軍作戰,勝少敗多。而今,西夏立國多年,軍兵訓練有素,作戰勇猛。兵書雲:驕兵必敗。望陛下多加小心。”

“好,朕接受眾卿所言。”完顏亮看看群臣:“太常博士蕭誼忠。”

蕭誼忠立即出班:“臣在。”

“朕命你以賀夏國主生日為名出使西夏,探得西夏虛實。”

“臣遵旨。”

李仁孝見金使來賀生日十分高興,命興慶尹趙良、中書舍人芭裡昌明設宴招待。席間,蕭誼忠探問朝中與軍國之事。二人心中疑慮,已知其用意。

趙良回道:“任相功大,舉國歸心。”

“我夏國政出一人,軍民一心。”芭裡昌明舉起酒盞,轉移話題:“我國美酒甚多,貴使遠來,當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蕭誼忠恐二人多疑,舉起酒盞,微微而笑,掩飾心中的意圖:“多謝二位大人相陪,來,喝酒,幹。”

三人皆醉。趙良和芭裡昌明天天招待蕭誼忠飲酒,幾乎嚐遍了西夏名酒。三人也是天天醉倒。

這一日,趙良、芭裡昌明又來驛館請蕭誼忠飲酒。

蕭誼忠謝道:“多謝二位大人,這酒不能再喝了。本使得回國覆命了,今日見國主辭行。”

南宋紹興三十年、夏天盛十二年(公元1160年)三月,任得敬進爵楚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任得敬原形見露,更加專橫跋扈,有一種“朕即國家”之感,出入儀制幾乎與國主相同。

御史中丞熱辣公濟對任得敬的所作所為十分不滿,慷慨上疏彈劾。李仁孝對任得敬已無能為力,只得聽之任之。

任得敬見李仁孝不敢管自己,膽子更大了,見李仁孝尊崇儒學,科舉取士,有礙自己結黨營私,深惡痛絕,於是上言:“治國在乎節儉,教化民俗貴在利弊權衡。我國處在戎夷,地瘠民貧,耕穫甚少。設定許多儒生濫竽充數,國家需要花費大量錢財,所費何用乎?科舉之法乃中國王朝之舉措,難以行於我國,望陛下一切罷之。”

李仁孝這次沒有採納任得敬的建議,不久成立了翰林學士院,以王僉、焦景顏等人為學士。

任得敬見李仁孝沒有接受自己的建議,心中惱怒,加快了陰謀的步伐,徵調十萬民夫,大興土木,改建靈州城。

南宋紹興三十一年、金正隆六年(公元1161年)九月,完顏亮下旨:“太保、樞密使完顏昂為左領軍大都督,尚書右丞李通為副;尚書左丞紇石烈良恭為右領軍大都督,判大宗正烏延蒲盧渾為副;御史大夫徒單貞為左監軍;同判大宗正事徒單永年為右監軍;左宣徽使許霖為左都監;河南尹蒲察斡論為右都監。以上諸將隨朕出征。工部尚書蘇保衡為浙東道水軍都統制,益都尹鄭家為副,由海道徑趨臨安。水陸兩軍並進。皇后及太子光英居守。”

眾臣出班,躬身道:“謹遵聖命。”

金國大軍向南進兵,陸、海兩路直趨南宋臨安。

南宋朝廷得到金軍入侵的情報,宋高宗立即命兩浙、江東濱海諸州準備迎敵,又命李彥堅,吳璘、劉琦、李顯忠等嚴備清河、潁河、渦河。

完顏亮南伐,天下騷動,有的部族不願打仗,紛紛反叛。南征金兵厭戰,將士多有逃亡。曷蘇館猛安福壽、東京謀克金住等人舉部從前線撤回,公開宣言:“我輩去往東京,立新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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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金軍見狀,也跟隨往回跑,跟隨者萬餘人。

東京留守曹國公完顏烏祿即位於東京遼陽府,改元大定,大赦天下。完顏烏祿,名雍,金太祖完顏阿骨打之孫。

完顏亮不知道國內發生政變,仍然領軍大戰。十一月,左司郎中兀不喝得到一份赦書,立即找到完顏亮,告知東京即位改元之事。

完顏亮大驚:“我本欲滅宋後改元大定,豈非天命乎。”

於是,下令諸軍渡船到達瓜州渡集結,第二天渡江。浙西兵馬都統制完顏元宜等軍,得知新君已立,遂領軍反叛,將完顏亮殺死。其年四十,在位十五年。

完顏亮死了,南侵金軍紛紛撤回,但天下並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