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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法庭上的婚禮 (下)

為了徹底和無情的鎮壓一切極端暴力分子,國民公會同意了安德魯要求,治安委員會針對“牧月暴動”案件擴大化的要求。

簡單的說,審判不僅要打擊暴亂的首領,或是被認為是首領的人,而且也要打擊將來可能發動暴亂,並成為首領的人。

從5月20日到28日,安德魯所領導的兩委員會的一系列行動,也表明了他想著一勞永逸的除掉無套褲漢黨(極左派)和保王黨(極右翼),使得它們在巴黎,在法國不再,也不能成為一支政治力量。

當然,一切的重點打擊物件,都被限定於暴動的組織者、軍隊的指揮官、以及殺害費羅與皮什格魯等人的“眾多兇手”。

暴亂之後的一週內,警察與憲兵陸續逮捕了超過一萬人,但經過一番嚴謹甄別,大部分參與者在主動上交武器之後,不到24小時就結束了審訊,或是無罪釋放,或是要接受輕微懲戒。

這其中,就包括針對富人的,通常就是鉅額罰款;至於窮人,更多的是被要求為所在社群“無償服務100天”,也就是打掃街道衛生,傾倒各種生活垃圾。

治安委員會與憲兵共同組織的軍事法庭,對於所有因攜帶武器,或是佩戴暴動標誌而被捕的人,進行簡單審訊和執行死刑。

從牧月1日到9日,被正式逮捕而投入憲兵監獄中,已經達到了503人,其中的411人,被判處苦役3到5年,或是流放海外殖民地10年;剩下的92人,被判死刑,24小時內就要登上絞刑架。

上述死刑犯中,有原有的10名國民公會的代表,包括6名山嶽黨人與4名保王黨人。

而在另一時空,牧月暴動之後,僅有139人受到苦役和流放的重罰,真正執行死刑的不超過19人。

由於榮軍院沒有設立專門的軍事監獄,犯人們都被關押在廢棄的地下酒窖裡,加之佩裡尼翁將軍不希望麾下憲兵去搞髒活兒,所以地下酒窖的獄卒都是外聘其他監獄的獄警。

5月28日的午飯過後,監獄門口突然響起一陣堅定有力的腳步聲,槍托碰得直響,生鏽的門閂被拉開,發出刺耳的尖音。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難道是大家的最後時刻,現在就要來臨了嗎?

在昨天上午的時候,地窖裡的兩個監牢裡尚有92名死囚;等到今天上午,就僅剩下36人;

等到兩個小時後,偌大的地牢裡留下的都是原國民公會的代表,僅有10人;

至於那82人,都已被獄卒押到榮軍院的教堂廣場上,伴隨著一陣陣急促的軍鼓點聲過後,這些人被執行了繯首死刑。

曾有觀摩死刑的議會代表,抗議要棄用繯首死刑,改為大革-命時期的斷頭臺,但被憲兵司令官斷然拒絕,他宣稱“不執行流血的死亡,這是榮軍院的傳統”。

對此做法,安德魯表示了充分理解,也就不了了之。

而在酒窖裡的最後一批人犯,有的躺在各自的草袋上面,顯得神情漠然,他們在心中計算自己的最後時間;有的湊到靠近走廊的一張木桌旁,藉著火把燃燒的光線,急急忙忙將寫給家人們的訣別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什麼遺漏。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生命將比這地窖裡發出明滅不定火光的火把結束的更早。

他們當中有人想聊上幾句,但旁人都毫無興趣。大多數人都選擇了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的靠在這陰暗的地窖裡,就像是呆在他們的墳墓旁邊,因為心中不再抱任何希望,也不關心周圍的世界,心如死水,不起波瀾。

只有等到牢門開啟時,一陣風吹來,將幾處火把冒出的火苗,吹得東倒西歪。隨著火光的一陣陣顫動,守在空蕩蕩的監牢裡的最後10人個個心懷恐懼,不知即將來臨的事情是兇是吉。

很快,從外面走下一名年輕軍官,有人留意到此人的軍褲上面鑲有一排紅色的褲線。對方的身份非常明顯了,不是總參謀部的參謀官,就是來自安德魯身邊的副官處。

當門口樓梯火把的火光散落到年輕少校的臉上,曾是議員的死囚們已經認出那是獨-裁者安德魯的專職副官,科蘭古少校。

此刻,眾人驚魂稍定,那是他們知道安德魯不會讓自己的副官充當一名劊子手。正猜想著,科蘭古就沿著樓梯下走了幾步,然後轉身,牽著身後之人的手。哦,還是一位年輕的女士。

因為軍官的魁梧身影擋住了女士的嬌弱身材,囚籠裡沒人看清後者的身份。

等著走完了狹窄樓梯,科蘭古便轉身對著年輕女士低聲說了一句,“你只有5分鐘,女公民,請抓緊時間道別吧!”

說完,他又沿著樓梯離開了地窖。

當火光正式照在女人的美麗面龐時,羅姆顯得很是驚訝,他立刻從草甸上爬了起來。

“吉爾伯特,我是伊麗莎白,你在哪裡?”

女人的這一聲帶有顫抖的呼喊,聽上去卻是分外悅耳,彷彿來自另一個嶄新的世界。那是它打破了地牢裡死一般的寂靜,喚醒了死囚們的一顆顆絕望枯萎的心。

“伊麗莎白,我在這裡!”監牢中的羅姆奮力的揮舞著雙手。

在看到愛人之後,伊麗莎白忽然的跳了起來,向前伸出雙臂,顫聲連呼:“吉爾伯特,我親愛的吉爾伯特!”

於是,伊麗莎白不顧一切的,向這羅姆那邊的牢籠撲了過去。

很快,這一對男女就隔著鐵柵欄,身體相互緊緊偎依,嘴唇也相互吻合。此刻,歡樂的淚水不停的在他們兩人的面頰上,來回的流淌著,最終滴在地板上。

現場的所有人也隨之動容,原本心如死灰的感情同樣翻起了波瀾,即便是山嶽派對面的保王黨人也留下了眼淚,他們希望自己的愛人也能出現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陪伴著他們。

不久之後,伊麗莎白鬆開了擁抱男人的胳膊,他抱著羅姆的臉龐,很是激動的說:“親愛的,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來救你了!”

說著,女人從懷中掏出兩枚戒指,接著說道:“這戒指,就是我們之間定情之物,你趕緊收拾好!另外說一句,我們倆的婚禮也將在明天的法庭上舉行,這樣我們就能永遠的生活在一起了。”

“為什麼?”羅姆顯得一臉的驚訝。

伊麗莎白很是得意的,揚了揚手中的一份報紙,解釋道:“從昨天開始,我就諮詢了好幾個律師,他們都告訴我,《宅地法》的各項規定,也可以適用於軍事法庭的審判。”

“所以?!”羅姆本人就是一名從業律師,他立刻猜到了伊麗莎白想要做什麼。

只是伊麗莎白說的“也可以”一詞,應該改為“或許能”。畢竟,最終的司法解釋權,不在伊麗莎白,也不是自己的辯護律師這邊,而是國民公會指定的“十日獨-裁者”,安德魯-弗蘭克的那裡。

女人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開心的說道:“所以,我會陪你去流放地,無論是10年,20年,或是一輩子。”

下一秒鐘,伊麗莎白和羅姆又重新緊緊擁抱在一起,旁若無人的他們連說帶笑,沉浸於無限的柔情之中,完全不顧身邊的其他人。

這一次,是羅姆主動鬆開了擁抱女人的手臂,他說道:“伊麗莎白,我的愛人,時間不多了。你應該認識一下我的同志們。”

說著,羅姆招來一旁的戰友,開始為自己的女人逐一介紹起來。

“這是古戎,這是布林勃特、迪羅瓦、迪凱努瓦、普里厄和蘇布拉尼。另外,待會你出門之後,就請給他們的家人帶上一句剛才你對我說的那一句話,讓他們務必在明天上午都來軍事法庭,也是來見證一下我們的婚禮。”

此刻,古戎等人已經將自己家人的姓名與聯絡地址,寫在一張紙條上,穿過鐵柵欄,遞到伊麗莎白的手上。

儘管這一批“最後的山嶽黨人”已做好了為革-命殉道的準備,但如果有生得希望,是不會有人加以拒絕的。

五分鐘的時間轉眼即逝,在聽到牢房的鐵門再度開啟的聲音時,伊麗莎白再度熱吻了自己的愛人,準備轉身離開之際,對面的牢籠裡伸出一隻手,手中也有一張紙條。

一名保王黨議員在苦苦哀求,他說:“善良的女公民,請你也為我們的家人帶去一個口信,好讓他們明天也能來軍事法庭的現場,並祝福你們的婚禮。”

伊麗莎白回頭望了一眼,羅姆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她接過了紙條,塞進內衣兜裡,還手腳並用的快速爬上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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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帶著10名死囚最後希望的伊麗莎白,她的嬌弱背影就消失於地下酒窖的入口。

一刻鍾後,安德魯聽完了來自副官的報告。

“需要攔截勒巴夫人嗎?”科蘭古小心翼翼的問。

安德魯搖了搖頭,笑了笑,說:“呵呵,明天就應該稱呼她為羅姆夫人了,隨她去吧。螻蟻尚且貪生,為人何不惜命。”

下一刻,科蘭古還想從安德魯那裡打聽一點內幕,但被執政官趕了出去。

事實上,安德魯本人還沒決定好,針對10名原國會代表的最終處罰意見。不過,就在第二天清晨,埃爾隆伯爵夫人就帶著一對雙胞胎來到了巴黎,進駐了波旁宮。

5月29日上午8時許,囚犯們的家屬們已早早趕到榮軍院,想著在軍事法庭上,做挽救丈夫(情人),或是兒子生命的最後一次機會。

由於人數的限制,每個人犯最多允許3名家屬進入到法庭的旁聽席上,聽取軍事法庭的最後宣判。

上午9時,最後的10名囚犯被帶上法庭。此刻在大廳裡,坐著的法官、檢察官、陪審員與辯護律師,一個個都穿著黑色制服,身披三色綬帶,頭戴有羽飾的寬邊帽。

此刻在旁聽席上,能夠容納三四百人的座位上僅有60人左右,這其中的一半,屬於被邀請的新聞記者,以及國民公會的代表。

當羅姆走上被告席時,伊麗莎白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她跨過木柵欄,緊緊的擁抱著自己的男人。

此時,羅姆身邊的5位山嶽派戰友,以及4名保王黨人,趕在憲兵來到之前,迅速將這對男女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

羅姆一邊掏出戒指,一邊對著旁聽席,大聲的說道:“我宣佈,我現在要迎娶我的愛人!伊麗莎白,你願意嗎?”

“我願意!”伊麗莎白用盡自己最響亮的聲音回應道。當他們共同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就是羅姆夫人了。

下一刻,囚犯們發出歡樂的祝福聲,“快點親吻!”

而在旁觀席上的家屬們掏出事先藏在她們衣兜裡的花瓣,用力拋灑在軍事法庭的上空,為新人們祝福;至於那些記者與議員似乎也被感動了,他們一個個的站起身,紛紛鼓掌與歡呼。

此刻,眾人的辯護律師也留意到審判席上的法官與檢察官,僅僅是相視望了一眼,表情似乎很淡定,沒有惱羞成怒的模樣,心想著奇蹟或許真會出現。

只是未等這對“新婚夫婦”相互親吻,有些憤怒的憲兵們已經將所有囚犯與伊麗莎白,哦不,是羅姆夫人強行分開。

在憲兵干涉下,大廳裡再度恢復了平靜,而宣判很快就進行了,不出意外的,10名囚犯都是判處了繯首死刑。

未等家屬們再度低聲哭泣,一名辯護律師主動站了出來,他對著高高在上的法官說道:“我當事人的親眷,簽署了一份宣告,願意陪同當事人一同流放海外。而依照之前國民公會頒佈的《宅地法》的相關規定,那些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犯下故意殺人罪的政治犯,都應該得到上述的死刑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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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所預料的那般,30分鐘後,這個皮球重新丟到了“十日獨-裁者”,安德魯-弗蘭克那裡。

在詢問了法律專家康巴塞雷斯的意見之後,安德魯又望了伯爵夫人一眼,最終簽署了針對10名死囚的流放令。

不過,安德魯最後也補充了一句:上述10人必須在國內先服苦役3個月,然後再流放到法屬圭亞那,負責在當地種植橡膠樹。

另外,所有人必須服刑20年後才能釋放,中途不得假釋,也遇赦不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