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秉著這一去可能就不回來了的心情最後看了眼自家大門上剛貼上的春聯。
毫不拖泥帶水的坐電梯下了樓。
一出一樓的電梯，一股寒風鋪面，緊隨其後的就是小區內喧鬧的討論聲。
討論聲中夾雜這一些帶著尖利哭聲的嚎叫，這嚎叫格外的明顯。
踏出單元門，牧野左右看了看。
周圍成片成片的人扎堆站在一起，有些個人甚至在忙忙碌碌的往樓下搬東西。
牧野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背，慶幸於自己有幻夢境不用像他們那樣大包小包的收拾著。
作為散播資訊的源頭, 牧野一出現就引起的小區內一眾人的目光。
關於他已經辭職，甚至在今晚一個人解決詭霧的訊息已經穿的遍地都是。
“小野！”人群中，一聲嘹亮的叫喊聲傳出。
一名壯碩白髮斑駁的老婆婆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快步跑向牧野。
牧野聞聲看向朝自己跑來的老太太，登時間他擺出一副冷冽的神色道：“我已經辭職了。”
“額，這......”老太太聽到牧野略顯冰冷的語氣，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冷著臉瞥了眼老太太，牧野無視周圍詫異的目光走下單元樓快步地朝小區外走去。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 但凡他開了口，數之不盡的麻煩就會洶湧像他襲來。
小區裡這麼多人, 一人問一句。
估計得明天他才能走出小區。
反正不用再繼續維持社群鄰里的關係，他將詭霧降臨的訊息放出去，該怎麼做就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一路疾風掠火地穿過小區門口。
牧野瞥了眼停在小區外的守衛部專屬越野車，愣了下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在牧野經過小區門口的瞬間，站在車旁靜靜等待著什麼人的王平下意識伸手想要叫住牧野。
“嗯？你來這......”牧野剛想問出口，就覺得自己好像問了個沒有營養的問題。
“我來接陳好和她的親人。”王平略顯侷促的看向牧野道。
“哦，蠻好的。守衛部的親屬應該有特殊的通道離開吧？”牧野走近王平車前，試探的問了一句：“部長，讓你們離開了？”
“堅守崗位。”王平振聲開口。
牧野點頭，這像是邊正信能做出來的決定。
“你呢，準備離開南江城了？”王平反問道。
“出來買包煙。”牧野搖了搖頭：“看現在這樣子應該沒有商店開門吧？”
王平皺了下眉頭，轉身從越野車的後備箱拿出來一條通體紅色的香菸。
“我這裡有，現在應該沒有商店會營業。”王平將自己存放在後備箱的香菸遞給了牧野。
牧野遲疑了一下接過香菸，一邊將塑膠封包撕開，一邊問道：“我沒見過你抽菸，怎麼會在後備箱備這麼多香菸。”
“哦, 這是為了明天的婚宴準備的。”
牧野聞言, 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
從撕開封包的香菸盒裡拿出一包後, 將剩餘的交還給了王平。
“一包就夠了。”
“行。”王平應了一聲後將剩餘的香菸直接放到了後車座上。
轉頭看著牧野熟稔的拆開香菸抽出一根煙後將香菸叼在嘴裡，王平疑惑出聲：“你平時抽菸？”
“沒有，第一次。”牧野思忖片刻，內心重複了一句。
這輩子第一次。
“噗！”的一聲，牧野右手食指亮起一道金芒，菸頭一觸即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後，牧野微眯著眼睛將殘餘的溷合著尼古丁的煙吐出自己的肺部。
“你來一根嗎？”牧野從香菸盒子裡抽出兩根遞到王平身前。
王平點了點頭，接過牧野手中的香菸，在牧野獨特的點火方式下。
兩個人作勢靠在越野車上，慢慢地抽起了煙。
“你不怕的嗎？”牧野望著漆黑的夜空，吐出一口煙後問道。
“是人都會怕的吧。”王平深吸一口，悵然若失地說道：“但作為守衛的我不能怕。”
正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王平神情一變快速將手中的菸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順手撲扇了幾下，將縈繞在周圍的香菸扇開。
一旁的牧野詫異地扭頭看了眼從小區大門走出來的陳好。
“妻管嚴？”
“不是。”王平訕笑道：“她已經懷孕了。”
牧野聞言怔了一下，隨手將自己手中的菸頭扔掉踩滅。
“恭喜了。”真心實意地道了聲恭喜之後，牧野轉身朝正走過來的陳好點了下頭。
“回見！”留下一句話後，牧野颯然離開。
回見？
牧野的聲音迴盪在王平的耳畔，一時之間王平分不清牧野話裡的意思。
“牧野也要離開了？”陳好走近王平身旁望著踱步走近黑暗中牧野的身影。
“不清楚。”王平不確定道。
......
南江城外北面數百公裡外，叄輛越野車的遠光燈持續輸出著比直地射向天京城所在的方向。
“嫂子，南江城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嚐到甜頭的王禪, 但凡個李恨水交談必定帶上嫂子這兩個字眼。
李恨水也樂得別人叫自己嫂子。
望著窗外褪去的漆黑，李恨水低頭瞥了眼自己手中平板上直線上升的紅色曲線。
“現在還沒訊息，估計不會太久。”
王禪沉悶地點了下頭。
從南江城離開到現在已經快四個小時了，前往天京城的行程才走了不到叄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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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早期的不安以及惶恐，王禪早已接受自己無能為力的事實。
現在的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地為南江城那些在役執勤的守衛祈禱。
“嫂子，牧哥他白天的時候也會來天京城嗎？”王禪再次開口問道。
這一路上他已經問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每一次發問，心裡的信心確實越發的不足。
他總感覺這一別就是天人永隔。
“應該會吧。”李恨水絲毫沒有透露牧野準備逃離的想法。
“可是，我覺得牧哥會留下來抗擊六級詭霧。”王禪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第一次跟牧哥執勤的時候。”
王禪頓了頓看了眼後車座閉目養神的李恨水，遲疑道：“他可是為了那些沒見過的孩子，殺了一百多人啊。”
“他這樣的人，會忍住看著南江城那麼多人就這麼無辜喪生嗎？”
“嫂子，這一路過來，我看你一直心緒不寧時不時看窗戶。”
“你是不是也覺得牧哥會留在南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