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被抹平的小山坳處，牧野無意識地咳嗽著。
他身上裸露的血肉像是活了過來一樣，一道猩紅色的血芒慢慢將他覆蓋。
紅芒持續了幾十秒後猝然消失無蹤。
紅芒消逝後，從他左胸口處猛地迸發出一陣灰色星芒。
星芒籠罩，周圍落下的雨雪被阻隔在星芒之外。
突然間，牧野猛地睜開雙眼。
“呼呼呼......”
他一邊大喘著粗氣，一邊逡巡著尋找李恨水的身影。
“你醒了？”星靈之主的聲音傳來，祂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疲憊之感。
“啊，是啊。”牧野的聲音悵然，緩緩將右手抬起，他看著自己右手掌心的銀色戒指神情恍惚聲音低靡：“我死了？”
“小魔女救了你。”星靈之主語氣平緩，遲滯了片刻後祂開口問道：“我沉睡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你看不到嗎？”牧野坐起身來，低著頭顱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手心的銀色戒指：“我被人殺了。”
“因為幻夢境的事情？”
“嗯。”牧野點了點頭，一邊拿起自己的黑刀，一邊起身扭頭看向遠處的黑色尖峰。
感受著嘴裡的猩甜，牧野神情怔忪，他緩緩開口道：“她們去哪了？”
“往那邊的肉峰去了。”
“肉峰？”牧野疑惑出聲。
“看不出來這些黑色物質是某種東西的血肉嗎？”星靈之主的聲音裡帶著些許遺憾：“現在都是死物了。”
“你來過這裡？”牧野凝視著漆黑如墨的黑色山巒，將目光停留在那座最高的尖峰上。
“沒有。”星靈之主簡短直述：“我送你上去，回南江城？”
“不用。”牧野搖了搖頭：“我這趟來是接了委託來的，訂金都收了。”
“怎麼的都得把她全須全尾的帶回去。”
“那個小魔女的早就發現了我的存在。”星靈之主悶聲道：“看她的意思就是讓我別動手。”
“她發現你了？”牧野有些驚訝，他邁動腳步朝黑色尖峰進發。
“嗯，看樣子應該是。”
星靈之主回想起李恨水趴在牧野胸口時重複的話語，祂知道這小魔女是對祂說的。
“我在這裡發現了拉萊耶文。”牧野一臉謹慎的說道：“我和她能夠抵達這裡，應該是有人一直引導著她。”
“哦？”星靈之主訝異道：“具體內容呢？”
“祂終將甦醒。”
“你終究還是來了。”
“祂終將甦醒？”星靈之主重複了一遍牧野的話，祂的聲音有些疑惑：“附近有幻夢境？”
“不知道。”牧野搖頭：“可能是我沒發現吧。”
“你不覺得你這樣走著有些慢嗎？”
“你不打算阻止我？”牧野笑了笑，他低頭顱看向自己左胸口處的黑色旋渦。
縮在黑色旋渦裡的星靈之主，看著牧野猙獰扭曲的面龐，看到牧野充滿血絲的雙眼裡遍佈著寒芒，祂微微嘆息：“有用嗎？”
“九階覺醒者打得過嗎？”牧野看向自己周身環繞的灰色星芒。
星芒託著他的身體緩緩升空，逆著風雪灰色的星芒化作一道遁光帶著牧野破空而去。
“你這麼看不起我？”星靈之主的聲音充斥著張狂的味道。
“我剛才死了，也沒見你出來解決那個老妖婆。”牧野輕笑一聲，將銀色戒指僅僅攥著手中。
“我還沒醒過來你就被人幹掉了。”星靈之主的語氣陡然急促了起來：“哪怕你撐一招我都能及時醒來。”
......
黑色尖峰峰頂，李恨水緊抱著自己的身軀蜷縮在地上。
一旁的教皇揮手間將周圍散落的樹木聚合在一起，猝然間一抹玫紅色的焰火在峰頂升起。
她甩手將自己身上的褐色袍服扔給李恨水，語氣清冷道：“我給你時間恢復。”
李恨水慌不迭的接住褐色袍服，將袍服穿上拉上兜帽僅露出自己泛黃的小臉。
她緩緩靠近升騰而起的篝火，久違的暖意降臨在她的身上。
透過篝火的火光，李恨水直直地看向峰頂上那根立柱。
她的神情恍惚，身上裸露的血肉骨骼緩慢的生長著，一絲絲炙痛感讓她的神經有些衰弱。
“十五年前，李銳就是在這裡得到的圖紙？”教皇望向黑色尖峰的另一側，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知道為什麼十五年前，我們會來到南江城這貧瘠的地方嗎？”
“遺失的預言石板？”李恨水扭頭看向身形傲然的教皇。
“你知道的還蠻多的。”教皇的聲音悵然，掩蓋在白紗之下的眼睛裡帶著些許追憶之色：“預言石板曾經留下一條預言。”
“可能不止一條。”教皇搖了搖頭補充道。
“預言是讓你們找一個人？”李恨水湊近篝火：“十五年前你們從南江城帶回去了黎星若。”
“是啊，真希望星若就是預言中的那個人。”
“她不是嗎？”李恨水眸光微閃，她不知道預言石板留下來的預言是什麼。
是要找救世主，又或者是解決詭霧的人？
教皇搖了搖頭：“我們看的還不夠遠，知道的還不夠多。”
“兩百年前，我們遺失了盜走預言石板的人的蹤跡。”
教皇的聲音帶著些許莫名的情緒，她走近篝火看向李恨水掩藏在袍服之下緩緩恢復的血肉：“李銳發現的那張圖紙，那底下的署名是她的字跡。”
“我看得很清楚，她是故意的。”
“那不是署名。”李恨水直視著教皇臉上的白紗：“她在故意引導我走到這裡。”
“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魔女。”李恨水站起身來，她仰頭望向浩瀚的穹頂。
“我被這奇怪的體質折磨了十幾年了，我有不得不來到這裡的理由。”
“魔女？”教皇嘴裡咀嚼著魔女這兩個字眼：“名為魔女的序列天賦？”
“呵。”李恨水不屑地笑了一聲，她緩步走向立柱心裡不由得想起來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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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將手按在立柱上，在她的手接觸到立柱的瞬間，她似有所覺的望向黑色尖峰西側山腳下漆黑如墨的空洞。
“轟——”
一聲暴鳴聲從空洞底部傳出，浩瀚的穹頂似乎與空洞呼應了起來，密密麻麻地恆星劇烈閃爍，只一瞬間直接照亮了整座天空。
李恨水仰頭看向恍如白日的天穹，她的眼神迷離，嘴角翹起。
而一旁的教皇卻是痴痴地望著黑色尖峰山腳下空洞內緩緩升起的一座尖塔，以及尖塔周圍恍如超古代文明奇譎詭狀的建築。
第九十六章 黑色尖峰（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