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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追

個時後,李家別墅已經被三十個制服鮮明的警衛了。而整個上海的大街巷,也多出了很多士兵駐巡邏,按照徐邵文的意思這件事必須低調處理,李振寧遇刺和李月如被劫走的訊息暫時得封鎖起來。至於上海城內出現士兵,對外稱是戒嚴革命黨作亂,因為前不久鄭汝成被炸死,所以市民們對於這一倒是沒起心。

徐邵文從火車站出來之後,就沒有返回督軍署,到現在為止都是在李家別墅裡,而為了方便匯報情況,陳森和一些軍官也都跟著來到了李家別墅。整個李家別墅的客廳都成為了一個調查總部了。

醫生給李萬齊擦了一些鎮神油,然後開了幾副調理的方子,之後囑咐了幾句便離去了。李萬齊漸漸的甦醒了過來,木然的躺在床榻上,短短幾個時的時間,這個上海大亨都已經老了十多歲,整個人都是憔悴不堪。李月如雖然是女兒,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裡,如果真有不測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但是李振寧做為李家獨子,這個打擊可是相當嚴重了。

徐邵文在李萬齊醒後,詳細的問了一下李月如被劫持的情況。

李萬齊告訴了他,李月如今天早上九就出門了,因為是單獨出門而且沒有乘車,所以李萬齊讓兩個護衛跟隨。當李萬齊得知李月如被劫走的訊息,是警察局盧灣口分所的警長趕來告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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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灣口分所的警察聽到市民的報警,在法租界分界線外的一個弄堂聽到了槍聲,看到一個護衛被打死,另外一個護衛重傷。當警察局的人趕到地時候,除了現這兩個護衛之外,還看到一把摔壞了的提琴,並沒有現李月如的蹤跡。

警察局的人從護衛的制服辨認出了是李家警衛人員,於是立刻就派人去通知了李萬齊。

徐邵文從這些過程當中得知了兩個資訊,很顯然劫走李月如而非殺死她,那麼就一定是為了威脅李家。當然,如果是尋常的勒索錢財,在上海這個地方不管是哪條黑道,都是絕對不敢打李家注意的,很顯然是另有企圖。第二個資訊那就是這次劫持絕對是有預謀的,但是劫持因為不知道李月如會什麼時候單獨出門,因此肯定會派人長時間在李家別墅附近進行監視。

至於李振寧遇襲,很顯然他是為了保護徐邵文,那麼火車站的槍擊究竟是針對徐邵文還是李振寧,這一時還是不清楚地。不過,如果將李月如被劫持的事情與火車站遇刺地事情聯絡在一起的話,那這件事幕後一定會涉及到政治原因。

徐邵文找來了陳森,對他:“你馬上讓警察局派一些便衣,在李家別墅附近的地方給我挨家挨戶的打聽,這一個星期的時間裡,有沒有看到什麼陌生人或神色詭異地人。如果有,就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另外,派人去法租界找找黃金榮,既然李月如是去要法租界,那麼黃金榮也能協助打聽一些訊息。”

陳森原本以為徐邵文會責怪自己莽撞。提前把李振寧遇刺地事情告訴了李萬齊。但是現在看來。徐邵文還是一個明白事理地人。心中微微有些感動。他立刻了頭。轉身去找人辦事情了。

過了十分鐘。陳森在交代完畢徐邵文地指示之後。又返回到了徐邵文地身邊。他猶豫了一下。對徐邵文道:“徐巡督。今天生地事情。下官覺得有可能是林祖年、倪寬等人所為。在李督控制115師師部和鎮守使署衙地之前。這些鄭汝成地老部下基本上都沒有多作猶豫。全部都選擇立刻脫逃。由此可見他們是鐵定了心思要與督軍署作對。”

徐邵文微微怔了怔。在來上海之前。他從電報裡得知過這件事。只是當時李振寧表示已經掌控了上海全域性。所以他並沒有多把林祖年等人放在心上。現在聽到陳森這一提醒。他地心中倒也是有些想法了。

按照常理來。李振寧帶隊控制鎮守使署衙和115師師部地時候。林祖年、倪寬等人沒必要這麼倉促就選擇逃跑。畢竟督軍署地人不會那麼不講道理。利用強硬手段對付鄭汝成地舊部。既然林祖年和倪寬他們選擇逃跑。那麼勢必就是表明了他們堅決要與督軍署地少壯派對立到底。

如今上海全域性已經被督軍署接管。同時不到五天地時間。袁世凱也承認了督軍署在上海地唯一統治權。委任李振寧為代理鎮守使。所以。林祖年、倪寬等人即便想要奪回政權。幾乎已經是不可能地事情了。

難道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採取極端地手段。準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你的有道理,林祖年這人我看了他,原來這廝城府如此之深。”徐邵文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臉色顯得很沉重,眉宇從始至終都是掛著一個“川”字。“現在有他們的訊息了嗎?”

陳森慚愧的搖了搖頭,道:“至今並不清楚他們的任何訊息。上海這個地方四

,就算封鎖了陸路,他們也可以從海上逃離。”

“你的意思,他們已經不在上海了?”徐邵文略略的問了一句。

“這,下官不敢妄斷。下官剛才的意思,只是林祖年等人,想留在上海也可以留,想離開上海也可以離開,著實很難揣測。”陳森解釋道。

“不管怎麼也,他們也算是頭號嫌了,就算翻變這個上海,都要給我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徐邵文冷冷的道。

陳森猶豫了一下,他是一個謹慎的人,道:“徐巡督,如果要在全上海進行排查,恐怕單靠軍警營和警察局的人力,會所有力不從心呀。”

“上海大營最近怎麼樣了?”徐邵文微微了頭,轉而問道。

“士兵們的情緒很穩定,雖然有不少人念舊,但是畢竟徐巡督您給的軍餉要比以前高出三成,這個時代當兵的都也是為了混一口飯吃,他們還是願意向督軍署投誠的。”陳森如實的回答了道。

“這樣就好,調一部分上海大營地兵力,協助警察和軍警對上海進行地毯式搜尋。”徐邵文用命令的口吻道。

“是,下官馬上就辦。”陳森完,轉身打算離開。徐邵文又叫了道:“等一下,那些被軟禁起來的上海大營原部軍官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陳森微微的笑了笑,道:“徐巡督,您就放心吧,他們現在吃的好玩的好,而且手裡還攢著一百塊大洋,這些老軍官們,現在心裡可美著呢,都快樂不思蜀了。”

“是嗎?鄭汝成的舊部,竟然都如此無能不濟事嗎?”徐邵文感到有些驚訝。

陳森愣了愣,他原本以為徐邵文是擔心這些軍官會鬧事,所以了一句比較誇大的話,好讓徐邵文感到安心。可是從現在徐邵文的口吻裡,他聽出長官似乎並不是在擔心這個問題。他立刻訕笑了兩聲,道:“下官剛才只是隨便比喻一下,如果到不安或情緒激烈地軍官,還是有一部分的,但是只是少數而已。”

“總是軟禁他們也不好,你三天之內安排一下,派遣一個評估組,對這些軍官進行調查,有哪些是真心願意加入我們督軍署地,把名單記錄下來,我抽個時間會去見他一面。”徐邵文並沒有多去責怪陳森,語氣緩慢的了道。

陳森鄭重的了頭,道:“下官明白。”

等到陳森離去之後,徐邵文心神再次投入到了李家的事情當中,他的神經漸漸又變得憂慮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李家地管理福伯從二樓樓梯走了下來,這個跟著李家三代人的忠誠老人,在李萬齊、李振寧和李月如三人都不穩定地時候,臉色也顯得很難堪和焦急。

福伯手裡拿著一個記事本,下了樓梯之後,步伐老態的走到了客廳找了四個下人,然後對著記事本上的內容,向他們吩咐了一些事情。幾分鐘後,這四個下人便形色匆匆的出了李家別墅去了。

徐邵文有些感到奇怪,信步走了過去,叫住了福伯,問道:“福伯,剛才你吩咐下人出去,是李叔叔交代的吧。”

“唉,是呀,”福伯逶迤的嘆了一口氣,原本老態安詳地臉上,此時愁雲密佈了起來,他道,“原本呢,老爺定在明天下午,召開一次上海各大商會的碰頭會,但是大少爺和二姐都出了事,他現在哪有心思舉行這次碰頭會呢。所以剛才老爺睡下之前,讓我照著記事本上地名單,派人去通知其他商會的大老闆們,暫時取消明天地碰頭會。”

“碰頭會?”徐邵文不是混商界的,自然不太瞭解這名詞,他顯得有些疑惑不解。

“徐大人也許您還不瞭解上海地碰頭會吧,”福伯看出了徐邵文疑惑的神色,於是主動解釋了道,“這種碰頭會其實是不成文的一種規矩罷了,每當上海生大變局或上海政權換屆的時候,各大商會的領袖都會聚在一起碰個頭兒,然後商議上海商界下一步的走向。如果是遇到政權換屆,碰頭會上還會選出新的代表來,主動去與新的當權接觸,以保證上海商界的利益。”

徐邵文緩緩的吸了口氣冷氣,福伯的話讓他似乎想到什麼。

福伯看到徐邵文沉默不語,以為他還沒明白過來,於是又道:“這次大少爺被總統委任為上海新的鎮守使,就表示上海政權已經變幻了。所以上海商界的老闆們,都會想多拉攏了一下新的當權,原本前不久的時候,老爺他已經召開過一次非正式的碰頭會。在那次碰頭會上,老爺還被臨時推舉為新的代表。”

他頓了頓,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接著道:“明天的碰頭會原本是決定商界向新的當權表示支援的會議了,如果順利的話,上海商界就會正式承認並且支援新的當權了,從此會遵從新政權所定下的新商業法則了。唉,這原本對大少爺來,是一次很重要的會議,畢竟大少爺年

地就成了上海鎮守使,是需要獲得更多支援的!”

徐邵文了頭,道:“我知道了,那福伯您去忙吧。”

福伯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帶著悲傷和憂慮緩緩的走開了。

徐邵文現在幾乎能肯定,李振寧遇刺和李月如遭劫持,就是林祖年等人所為了。林祖年和倪寬既然打心底對督軍署不滿,就算現在上海大局已定,他們也會做出一些報復行為。

可是徐邵文依然想不通,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舉動,究竟能給林祖年他們帶來什麼好處?就算李振寧死了,李月如也遇害,上海的政權還有他徐邵文坐鎮,並且出於對林祖年等人的憤怒,但是要是落在了自己手裡,那絕對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對於失去勢力的人地歸宿莫過於向新勢力投誠,不僅能獲得地位和名節的保留,興許還能迎來新地仕途生涯。所以,徐邵文絕對不相信林祖年、倪寬和郭恆這些鄭汝成的老部下會憎恨自己到如此變態的地步,只求報復不求未來。

林祖年、倪寬等人,一定還會有後招!

鎮守使遇刺,鎮守使妹妹遭綁架,這兩件事都非同可,上海警察局平日懶散的警察們今天可是徹底陷入了忙碌之中。民國時期中國的警政機構是相當落後地,沒有系統的刑偵經驗,也沒有積極地警員素質,幾乎在當時警察機構就被裁定為有別於軍隊的第二種武裝力量而已。

上海警察局就算知道事態嚴重,上面壓力巨大,但是對於這樣棘手的刺殺案,還真是無從入手。經過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警察們只好湊了一些錢,找到了在黑道上滾爬的幾個老江湖,讓他們在警察局停屍間來認刺客的面容,最終還是有了一眉目。

有一個老江湖知道這個刺客是上海貧民區地混混,因為欠了賭債,一家上下都不得安寧,老婆跟別人跑了,丟下一個兒子和七十多歲的老母親無人打理。而且,每天那些賭莊地打手都會去家裡恐嚇打砸,日子過得窩囊不堪。估測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找了地下的匣子,接了刺殺地活計,賺了一筆身後錢給兒子和老母。

警察局順著這個線索,又去了刺客的家裡,兒子和老母還安在,住在一個十多平地黑屋裡,家裡一看就是一貧如洗,並且傢俱大部分都被砸爛了。兒子才十歲出頭,但是窮人孩子早當家,還是很懂事的。

警察就於是詢問了這個孩最近他的父親與什麼人接觸過,或今天之內有什麼陌生人來過這裡,給他們送錢。

孩如實的告訴了警察,就在下午的時候,的確有一個人來送了一筆錢,那個是他爹爹以前混在一起的一個兄弟,至於最近父親有沒有和其他人來往就不知道了。警察檢查了那些錢,全都是現洋,一共五十多塊,用油紙沉甸甸的包裹著。

這些警察原本就跟土匪強盜沒什麼區別,見了這些錢也都心動了,於是不顧老太太和孩的哭求,把五十多塊現洋稱作是證物,全部卷走了。不過,警察們剛剛出門,又遇到收到訊息後立刻被徐邵文派來的陳森等人。

陳森看到這些警察手裡拿著錢正邊走邊分贓,頓時就看出了生了什麼事情。他上前攔住這些警察,每個人都給了一巴掌,劈頭就把錢奪了下來。

他蹬著這些警察,冷森森的呵斥道:“你們知道不知道,李鎮守和徐巡督最恨的是什麼人嗎?”

陳森雖然三十多歲,但是按照年齡來區分,他也算是屬於少壯派軍官。他是貧窮家出身,父母好不容易出錢供自己讀上了書,並且順利考入了武備學堂,辛辛苦苦十多年才混到這個地步。他是深知窮人們的辛酸的,雖然跟著鄭汝成的時候也貪汙受賄過,但是接受的錢全部都是那些大老闆、大企業家的,從來沒有直接魚肉過社會最底層的老百姓。

幾個警察頓時都惶恐畏縮起來,一副哭喪著臉。“長官,這這,您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而且……且我們也都是按照規矩辦事的,這贓款……確實得沒收,沒收後也是按照一定比例兄弟們分一分的。”

“哼,要是讓李鎮守和徐巡督知道了,仔細你們的皮。知道李鎮守最喜歡哪一段歷史嗎?明朝!朱元璋治像你們這樣的混賬,那可是直接剝皮做燈籠!”陳森狠狠的了道。

警察們頓時都哆嗦了起來,紛紛討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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