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照進病房，照在張瑞偉那一張中年厚重的臉上，也照在李茂陽那一張年輕張揚的臉上。
自然，也照在了張瑞偉身後那一群穿白大褂們的臉上。
此時，這群白大褂們臉上異彩紛呈，表情不一地聽著張瑞偉和李茂陽之間的一問一答。
有人竟然一時忘記了他們這是幹什麼來了，好像就是來聽張主任考察這位北疆省來的張揚的小大夫來了？
隨著張瑞偉問的問題越來越深入，越來越精細，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已經跟不上思路了，但他們看到這個北疆省來的小大夫還在那裡堅挺地邊思索邊回答著。
而且他們看到，他們張主任的神色也越來越認真和嚴肅，甚至好像也在思索著。
這似乎代表著，這個來自北疆省的小大夫真的很不簡單！
……
“你叫什麼名字？”
一問一答了二十多分鍾後，張瑞偉抬手看看表，神色認真地問李茂陽道。
“李茂陽，茂盛的茂，太陽的陽。”李茂陽認真地答道，“今天張主任的提問讓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對一些問題的思考還是欠周全，欠深入，改日等張主任有時間也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坐下聊一聊，我請客！”
“有時間的話可以聊聊。”張瑞偉點頭，目光含有探究之意地看了李茂陽一眼，“你的一些思路還真挺不錯的。
我們還要繼續查房，以後再聊。”
說完他就轉身出去了，他身後的一片白大褂紛紛又對李茂陽看了一眼，也跟著出去了。
他們最後看到這位北疆省來的小大夫筆挺地站在那裡，望著他們主任的後背目露沉思之色。
好像也不完全是個愣頭青啊，醫學知識好像很紮實的……嗯，其實客觀地評價一句的話，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深刻……
而且好像也不完全是不懂事兒，最後還懂得再給他們主任一個臺階下，讓他們主任總算挽回了一些顏面。
……
“茂陽，那我是不是該出院了？”
侯寶來坐在病床上有些懵逼地問李茂陽。
他感到懵逼的是不知道李茂陽和張瑞偉最後到底是誰輸誰贏了，因為他不懂醫學。
不過從兩人最後對待彼此的態度上，好像都贏得了對方的一些尊重。
如果考慮到兩人身份地位的巨大差異，那好像還是李茂陽贏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這對他是否該此時出院，好像也沒啥大的影響吧？
“再等兩天。”李茂陽回過神來對侯寶來道，“你的身體還不大爽利，後面的藥方，我和這位張主任探討探討。”
“可我急著想出去再找找厲害的中醫啊。”侯寶來焦急地道。
“這不是著急就能辦成的事，”李茂陽勸道，“我既來這兒了，也會到處打聽一下的，你和嫂子都別太著急。”
兩人這麼說著，臨床一位六十多歲的肝癌病人看著李茂陽笑了起來。
“能和張主任對答上，你這位小大夫好像還真挺厲害的？”
這病人操著一口中原省口音慈眉善目道。
“一般。”李茂陽搖頭。
“你這個年齡就能和張主任對答上，很不一般了，再過幾年長長經驗，說不定真就是個好大夫！”
這中原老者笑道。
很明顯，他也根本不相信侯寶來說的李茂陽是個小神醫什麼的。
“不是，這位老哥，我們這位李大夫真是……”
侯寶來急著想要給這位老者解釋，李茂陽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一個不相干的普通病人，他怎麼想他李茂陽有什麼關係。
侯寶來於是也安靜下來，中原老者卻又對他道：“你也不用老想著到處跑著找好大夫了，得上咱們這種病，找誰都一樣，這張主任已經算是咱們平頭百姓能找到的最好的治療癌症的中醫專家了。
得了咱們這病，一看自個兒的命，二看自個兒怎麼養，心平氣和的，說不定就能多活幾年。
要心急氣躁地到處求醫問藥，只能讓身體垮得更快。”
侯寶來聽了急道：“你這老哥才說得便宜話！你是六十多了，孩子也都拉扯出來了，我的孩子還沒拉扯出來哪，現在可死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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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著，他就著急得咳嗽了起來，一時扇心扇肺的，咳嗽得頭都抬不起來！
李茂陽趕緊給他推拿按穴，片刻之間就止住了他的咳嗽。
“要不你還是辦出院吧，呆在酒店裡靜養幾天再說。”
李茂陽改變了主意道。
侯寶來這個情況是必須馬上再給做一下催眠治療了，他這心境住在醫院裡可不行了。
侯寶來聽李茂陽這麼說，給他妻子點點頭，他妻子趕緊出去找人辦理出院手續了。
兆力集團還派了一個員工來給侯寶來陪床，還有侯寶來自己的專職司機也守在這兒，這辦理出院手續的事倒不用侯寶來妻子自己跑的，她一個中年婦女，來到這京都大醫院裡也有些找不到頭緒。
“安靜點兒，別七想八想的。”
李茂陽叮囑侯寶來一聲走出病房，依然找到一處步走樓梯間安靜思索。
他先前想讓侯寶來再在醫院裡呆幾天，除了出於對侯寶來的身體情況考慮外，也是想趁這個機會和張瑞偉多打幾次交道，多摸摸張瑞偉的底，看用不用挖此人的記憶。
畢竟挖取一個人的記憶不是一件簡單事，需要消耗一百系統積分不說，最關鍵是對自身思想情緒和思維都有衝擊，是具有一定風險性的。
可挖可不挖，自然不挖。
只有具有十分必要的價值，才可考慮挖取記憶。
可是現在侯寶來一出院，他就基本沒有再和張瑞偉好好接觸交流一下的機會了。
張瑞偉今天雖然也可能覺得他李茂陽有點兒醫學功底，但就他今天表現出來的那點兒醫學功底，自然還不足以吸引張瑞偉降尊紆貴地來和他接觸交流。
當時所說的後面再聊，自然只是那種場面下的一句客套話罷了。
“算了，鄺文奇說不定瞭解這張瑞偉的情況，先找他問一下再做決定。”
打定主意，李茂陽立即給鄺文奇發了一條語音：“哥，瞭解和諧醫院中醫科主任張瑞偉這個人不？治療癌症方面到底怎樣？我有一個朋友得了肝癌了。”
時間不長，鄺文奇回過來一條語音：“具體醫療成績不瞭解，但名氣挺大的，我看過他幾篇關於治療癌症方面的學術論文，有些水分較大，不過有些的確有不少真東西，所以學問是有的，但治病和做學問畢竟還是有些區別的。”
李茂陽：“那哥你把這張瑞偉的幾篇有真東西的論文發我看一下？”
鄺文奇便很快把張瑞偉的幾篇論文給他發過來了。
李茂陽回一個“再聊”，就看起了張瑞偉的幾篇論文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告訴鄺文奇他來京都了，等後面他有時間再去找他坐坐吧。
先還是辦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