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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死而復生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啊,一定要認真對待,該交代的趕緊交代,該懺悔的趕緊懺悔,該回家的趕緊滾回家,別說那些保重身體的屁話,就老老實實聽遺言吧珍惜最後的時光吧!

谷師傅說,他還遇到過一種事情,就是陰差抓錯人的。

他說,有一年,有人家出殯,結果出到一半,老頭子又活過來了。

大家嚇得跳著腳往外跑,孝子也嚇得兩條腿發軟,在那拼命喊:爹,爹,你莫嚇我們!有啥遺願你就託夢好啦!

老頭子生前也是個暴脾氣,抓過香爐就給砸過去了,說:死你娘個腳啊,還不趕緊過來扶我!

這老頭子沒死,或者說,他又死後復生了。

據老頭子說,他原本住在醫院病房裡,模模糊糊就覺得走進來兩個人,弄了個大鐵鏈子往他頭上一套,拽住就走,後來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聽見有人嘀咕:

“弄錯了!”

然後,鏈子一鬆,就讓他又回去了!

這老頭也是個暴脾氣,聽說弄錯了,當下不樂意了,就跟那兩個人討要一個說法,不給就鬧到閻王爺那邊去。

結果被鬼差一棍子打在腿上,疼的他一彎身,就又活過來了!

這老頭醒了後,就一直喊腿疼,最後還成了個瘸子。

他兒子覺得很是邪門,去醫院打聽了一下,果然在他父親活過來的當天,那個病房裡另一個老頭去世了。

“哈哈哈,你這個故事不錯,正好趁著今天陰雨天,我也給你們講個鬼故事助助興!”

林昊注意到老人的心思似乎一直都在下雨這件事上,眉頭壓得很重,剛才吳軍的故事多少讓他分出點心來。

林昊也決定照做,再講個故事讓老人轉移心思,方便套出他更多的細節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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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就以第一人稱講述一個真實的故事!”

我在去鄰村看戲回來的路上迷路了,用我爹的話就是鬼打牆了。

一腳踩在半人高的墳頭上,本以為要死了。

這時一個東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站在我腳邊:“趕緊回去吧,以後晚上不要走夜路了。”

直到很多年後,我還記得那個女人懷裡的孩子一直在衝我笑。

而就在昨天,我又看到了那個小女孩,在路口衝我笑……

我祖父叫陳俊儒,是個瘸子。

當時正是鬼子剛剛進了北平城,我們昌黎縣歸唐山地區管轄,是連線華北和東北的咽喉。

所以駐紮在這裡的鬼子很多。

我祖父那時候就負責給軍營裡的鬼子送酒。

他二十來歲就很有經商頭腦,不過說的直白點就是有點小聰明。

他往送的酒裡兌水,剛開始兌的少,後來越來越多。

終於,他被鬼子請去喝茶,扇了無數個大嘴巴子,打的嘴巴冒血,一張臉腫的像個茄子。

鬼子把他扔了出來,天都黑了。

大冬天又冷又餓,還挨了打,他坐在騾車邊沒出息地嗚嗚哭。

越哭越傷心,這時想起口袋裡還藏了一小瓶好酒。

是準備回去孝敬村裡的二老姑子(我們那兒管出嫁的姑娘叫老姑子)的,她是我們村的媒婆,祖父打算回去讓她給自己尋個媳婦。

他咚咚灌了好幾口酒,身子暖和了,心情也好了,牽著騾子往回走。

結果喝得暈暈乎乎,在大車邊上睡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這大騾子把自己拉哪兒來了,氣的踹了它一腳。

一抬頭就看見一棟大門樓,上面掛著兩個大燈籠,看著好不氣派。

心想這可比村裡地主的宅子氣派多了,只是這是哪兒呢?

他走南闖北,少有沒去過的地方。

咕噥了一句:“這廢物玩意,把我弄哪兒來了?”

因為這騾子是馬和驢的混血,沒有繁殖能力,所以祖父一直就叫這頭騾子叫廢物玩意。

叫這頭騾子叫廢物玩意。他拿出自個兒的懷錶一看,剛好是夜裡十二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這時候他被冷風吹著酒醒的也差不多了,心說找個大車店先住下吧,左右看看沒別的人家,乾脆就一瘸一拐上前敲了敲門。

很快門開了,出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子,拉著我祖父的手就往裡帶,熱情的不得了;“哎呀乖孩子,手冰涼,凍壞了吧?快進來喝口熱水。”

老婆子拉著祖父進屋。

這時候祖父才看到這家人有多氣派,中間是青磚鋪路,兩邊是整齊氣派的廂房。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這些屋子都沒有窗戶,只有門。

走了小一會兒,才算是進了正屋大廳。

我祖父是個不爭氣的,見老婆子對人這麼好,一肚子委屈,又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老婆子問我祖父哭啥,他就把鬼子打他那事兒前頭後頭說了一遍。

老婆子笑了,又有些無奈:“誰叫你去摻水的?別哭了啊,大奶給你做碗熱乎的疙瘩湯,喝了就趕緊回家去吧。”

祖父在屋子裡走動,瞧見牆上那掛著的一個也不認識的字畫,桌子上擺著的明晃晃的一看就很貴的瓷器和金銀器,眼睛都發光了。

這哪裡是宅子,是皇宮吧?

瞧一下這個是金的,摸一下那個也是銀的。

驚的他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很快,老婆子端著一碗疙瘩湯回來了,連碗和勺子都是金的。

我祖父疙瘩湯還沒喝完呢,就聽見裡屋傳出了一個老頭子的聲音:“誰來了啊?”

老頭子拄著柺棍出來,咳嗽了幾聲,說道:“我看這孩子中。”

“中啥?這孩子中嗎?我看著孩子是個瘸子啊!”

老婆子說。

老頭子搖頭:“我說中就中,這孩子心不瘸。”

我祖父不知道他們老兩口在說啥,不知道啥中不中的,他小聲問老婆子這是啥地方,附近可有大車店。

老婆子卻更加熱情了,抓住祖父的手:“找啥大車店,就住大奶這裡吧。這是在山上,出山的路大晚上可不好走,天亮再回去吧,安全。”

沒等我祖父說話,老婆子就笑呵呵去收拾屋子了。

等到我祖父進了屋子,看見嶄新的炕蓆,金燦燦的桌椅,一陣羨慕。

但是總覺得紅色的門和窗戶,看著有些彆扭。

當時我祖父就想,真是大戶人家,這品味就是和咱這受苦人不一樣。

屋裡兩個大櫃子上擺著兩個大瓶子,瓶子裡裝了雞毛撣子,金燦燦的,估摸著也是金的。

瓶子中間還擺了一個銅鏡。

老婆子走了之後,祖父拿鏡子一照,沒找見自己的臉,倒是摸出來了這鏡子竟然是金的!

嚇得他趕緊放回去,生怕弄壞了,賠也賠不起。

大概是吃飽喝足之後就累了,祖父衣服也沒脫就躺在炕上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看見老婆子進了他的屋,竟然拖鞋上了炕,把他晃了起來。

我祖父眯著雙眼,腦子不清醒。

還是問老婆子有啥吩咐的。

老婆子就笑呵呵的說自己有個孫女叫郭志蘭,大臉盤,大胯骨,一看就是個能生的。

就是一臉麻子,不太招人喜歡。

問我祖父樂不樂意把人要了。

我祖父那正是求之不得,自己一個瘸子有啥好挑的,能娶上媳婦就不錯了。

能生孩子就成,當即就想和人姑娘見個面。

老娘子說還不是時候,然後給了陳俊儒一把梳子,說,到時候你就把梳子給姑娘,告訴她是她奶奶給她訂的姻緣,她一準能答應。

這梳子一看就是好東西,通體烏黑,正面雕刻著一對鴛鴦,後面是一隻嵌了金絲的鳳凰。

陳俊儒收好之後,問姑娘是不是沒在這裡,老娘子說姑娘在她爹媽那裡,因為一臉麻子,爹媽嫌她丟人,不讓見人。三天後五點矇矇亮,你就在東刁大衚衕等著姑娘,把梳子給姑娘。

陳俊儒說:“大奶,早起五點多冷啊,姑娘那時候能在大衚衕?”

“聽我的,去等著就是了。保準兒能等到。”

老娘子說完就下炕,陳俊儒看到那雙鞋只有四寸長,這老娘子是個小腳,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

老娘子走後,陳俊儒就拿著梳子睡著了。

陳俊儒是被陽光晃醒了的,他睜開眼看看周圍,竟然到了家門口。他坐起來撓撓頭,心說我這是做了個夢啊。

他把大車趕進了院子,然後卸車套,癱瘓在炕的老爹在屋子裡罵他一晚上不回來幹啥去了,是不是賭錢去了?還是去找哪個不正經的娘們兒了?

陳俊儒說:“我找啥娘們兒,我喝多了在車上睡了一宿。”

“小兔崽子,你還學會喝酒了。”

陳俊儒冷得厲害,進屋之後就往炕頭鑽,把大衣一脫就鑽進了被窩,緩過來之後就穿上大衣去喂牲口去了。

回來之後想起來給爹買的煙紙還在大衣口袋裡,伸手這麼一摸,就呆住了。

他把手慢慢拿出來,在手裡的是一把烏木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