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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鬼子”進村

伯特湊到林梓涵的耳朵邊低聲說道:“長官,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和這個女人浪費時間,抓緊時間趕往倫敦才是最好的辦法。”伯特有些不屑地瞟了瞟酒館老闆娘,他認為這女人口中的交易就是用自己的身體當砝碼,不過玩多了倫敦歌劇院女演員的伯特,還真看不上人到中年的老闆娘。至於她知道在哪徵兵,別開玩笑了,一個開酒館的老女人能知道什麼?

林梓涵擺了擺手,示意伯特別說話,然後對那個女人說道:“如果夫人你說的是真的,我想我可以考慮你的請求。”林梓涵也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反正左右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就算是這女人在拖延時間,也損失不了什麼。

酒館的女老板連忙點頭道:“長官,我們鎮子本來有一家水力紡織廠,生意很是興隆,最多的時候僱傭了超過三百的紡織工人。不過一個星期前,這家紡織工廠失了火,大部分裝置都被燒掉了,工廠主迫不得已只好將那些紡織工人給辭退了。那些工人原來都是附近失去土地的佃農,現在紡織廠遲遲無法開工,他們的生計完全沒有著落,長官你完全可以將他們都徵召入伍。”這個紡織廠離小鎮不遠,她也是聽一個客人喝酒的時候閒聊,才知道的。

為了維護大地主大貴族的利益,十八世紀英國議會首先發起了圈地運動,在短短的幾十年之內就簽署了大量的圈地法令,很多小自耕農和佃農都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這些沒有了生產資料的農民,只好前往城鎮尋找一份工作,來養活家人。客觀地來說,這些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失地農民,恰恰為英國的工業騰飛提供了大量的廉價勞動力。如果沒有圈地運動,那些城鎮的工廠主們就要為工人的來源而發愁了,所以任何事情都有正反兩面,不能一味地盯著其中的一面不放。

酒館女老板的訊息讓林梓涵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這些紡織工人可是有整整三百多人呀,而且目前還處於全體失業的狀態中,他完全有足夠的理由和合乎法律的程式,從這些人中補足兵額。如果那些工人不願意參軍,他就用他們是無業遊民的理由,採取強制手段。

林梓涵拍了拍伯特的肩膀,說道:“伯特中尉,你帶著你的人看著酒館裡的人,尤其是酒館老闆娘的情夫,千萬別讓他給跑了,知道嗎?”

伯特心裡有一百個不願意呆在這裡幹這種看守的活,便哭喪著臉說道:“長官,你看能不能讓巴奈特來,我和你一起去抓那些該死的紡織工人,行不行?”要是巴奈特知道這個傢伙轉眼就把自己給賣了,估計會氣得跳腳。

林梓涵整了整腰間的佩劍,斜著眼看著伯特:“你是在質疑我的命令嗎,伯特少尉?”碰上了林梓涵的那帶著一絲戲謔的眼神,伯特這個身高近一米八五的大塊頭竟然很沒節操地抖了一下,數次被暴打的經歷已經給可憐的伯特留下了心理陰影,自己的這位長官,可是什麼陰招都使得出來,他的小弟弟到現在還疼著呢。交代好了伯特之後,林梓涵便帶著巴奈特和剩下的十名水兵,在酒館女老板的帶領之下,前往那個設在河邊的水力紡織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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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老闆娘口中的水力紡織廠很好辨認,就在溫特森小鎮西南方向的一條河流邊上,工廠附近不規則地圍繞著大量低矮的小房子,看起來如同一個小村鎮一般。在很多人的認知裡,工廠這種工業社會的典型代表,一般都會首先出現在較大的城鎮裡,因為那裡有市場、勞動力和資本都比較集中。可事實上,最早的工廠都是出現在人煙稀少的鄉村地區,甚至是荒原上。因為在工業革命最開始之初,蒸汽機除了作為礦山的抽水動力外,並不適合用來作為工廠的生產動力,一般棉紡、鋼鐵工廠都是使用較為可靠的水力作為動力。

所以這些工廠在選址的時候,優先考慮的附近水力充沛的河流,而不是在城鎮這種基礎設施完善的地方。這些工廠一旦建成之後,依附於工廠的工人便將自己簡陋寒酸的小房子建在工廠附近,由此形成了一個個以工廠為中心的小村鎮。而那些工廠主們,便是這些小村鎮裡當之無愧的“太上皇”,甚至身兼治安法官的工廠主甚至還擁有對工人的司法裁判權。

不過眼前這個以棉紡織廠為中心形成的小村鎮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熱鬧,河邊的廠區還冒著屢屢還未消散的黑煙,一些離工廠比較近的工人住,也被殃及魚池,只剩被濃煙燻成黑色的石頭牆壁。看來當時工廠的火勢非常之大,不僅廠區裝置被燒燬,連帶著整個工廠都被付之一炬,這些都是因為某些工廠車間和堆放棉紗的倉庫混雜在一起的原因。

那些雙眼無神的工人們和家屬們,在發現林梓涵帶領的水兵闖入村鎮後,整個小村落便像開水滴進了油鍋裡一樣,很快就沸騰起來。一個只穿著上衣,上嘴唇還掛著鼻涕的小家夥,一把就被他母親一把拉進了房子,然後便是“砰”的一聲,那破破爛爛的木門便已經關了起來,如果那可以稱得上“關起來”的話。不過林梓涵確信,那有些腐朽的木門甚至禁不住自己的一踹。

巴奈特有些不解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低聲問道:“難道王國的軍隊比撒旦還可怕嗎?怎麼這些工人見到我們,比獵物見到獵人跑得還要快?”林梓涵撇了撇嘴,心說這還不是這個時期歐洲的兵員損失率給鬧的,海軍那恐怖的損失率,即使在巡航狀態也有近兩成的損失(主要是敗血症和黃熱病的原因),更別說處於戰鬥狀態的時候了。

陸軍就更別提了,坑爹的排槍擊斃戰術簡直就是送死的節奏。這些工人和家屬們看到全副武裝的水兵來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這又是徵兵的隊伍來了。如果是以前他們絕對不懼怕任何一支徵兵隊伍,因為他們是為王國創造財富的紡織工人,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都處於失業狀態,也就自動被歸入了無業遊民這一行列。

就在林梓涵感覺自己就像小鬼子進村的時候,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走到騎著高頭大馬的林梓涵面前:“中尉先生,我是這裡的工廠主史密斯爵士,請問你們來我的紡織廠有什麼事情?”

原來是這裡的工廠主,林梓涵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爵士老爺,發現這位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老人,此時雙眼佈滿了血絲,原本昂貴的里昂絲綢馬甲顯得有些褶皺,那白色的絲巾和襯衣上甚至有一些黑煙燻過的痕跡。史密斯爵士最重要的財產紡織廠,已經在這場大火裡灰飛煙滅,這讓他這幾天來心力憔悴、身心俱疲。

既然對方是個有爵位在身的人,林梓涵也就下了馬,行了一禮:“史密斯爵士,我是威克漢姆中尉,我們來這裡是為國王陛下的海軍陸戰隊徵兵的。為不列顛聯合王國和國王陛下效忠,是每一個國民的義務。聽說史密斯爵士工廠的工人都失業了,所以我們就過來看看,這些沒有職業的人,都應該到軍隊裡來發揮他們應有的作用。”

史密斯爵士有些疲憊地說道:“理應如此,中尉先生。我會讓這些該死的下等人配合你們。哦,這些該死的豬玀,要不是他們在棉花倉庫裡點燈的時候不小心,工廠就不會燒掉!該死的臭蟲,就應該讓他們在戰場上嘗一嘗子彈的滋味!”那老頭一邊咕噥著,一邊蹣跚著往回走去。

一個僕人打扮的男子,不好意思地對林梓涵一行人說道:“非常抱歉,中尉先生,我們家先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思維有些混亂了。不過我會留下來配合你們的。”說完,這位爵士家的男僕,就在地上撿起了一個破爛的鐵盆,一邊敲一邊喊道:“該死的豬玀們,還不快點到村口集合!你們這些臭蟲,動作快點,如果誰敢膽不來的話,我就把他們全家都趕出村子去!”

過了一會,那些工人們不情不願地來到了村口的空地上,他們已經沒有了工作,絕對不能冒被監工趕出村子的風險,這樣的話他們全家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了。林梓涵看著臉有菜色,精神蔫蔫的工人,不禁感嘆十八世紀不愧是能作為《悲慘世界》故事背·景的年代,除了貴族、鄉紳和新興的資產階級,底層人民的生活簡直是不忍直視。

林梓涵從一戶人家的牆角,搬來一個裝麥芽酒的橡木桶,然後站在上面:“大家請安靜,為了偉大的不列顛聯合王國和國王喬治三世陛下,我宣佈你們都有義務加入海軍陸戰隊。現在,我的連隊還有一百二十人的缺口,希望大家能踴躍地站出來。願意加入海軍陸戰隊的,請舉起你們的右手。”

聽到只需要一百多人參軍的時候,下面的工人這才唧唧咋咋地討論起來,至少他們每一個都有希望不用去參軍了。林梓涵滿頭黑線地看著下面那些交頭接耳、卻沒有一人舉手的工人,只好再次鼓動道:“我在這裡可以給大家透露個訊息,這次我們的連隊即將前往遠東執行一項偉大的外交任務。那可是東方!夥計們,想想東印度公司那些富得流油的傢伙們吧,那可是一個遍地黃金的地方,有著血紅色的寶石,有著晃花眼的黃金,還有妖豔又火熱的印度公主!哦,上帝,那簡直就是一個天堂!我敢保證,你們這些一文不值的臭蟲,從東方回來之後肯定一個個腰纏萬貫!你們還等什麼,難道你們就願意一直吃著硬得能打死人的麵包,住著四處漏風的房屋?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加入我們連隊,去東方發財吧!”說完這段話,林梓涵感覺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要是當年他加入傳銷隊伍,說不定一個傳銷大師就要誕生了。

艾文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長官,好一會才在心中感嘆道,自己的連長一定非常擅長修辭學,那些鼓動性的語言連他聽了都有些心動了!或許此次東方之行,能和印度土邦的公主發生點什麼?艾文在心中暗自yy道。

林梓涵為自己在推銷的時候,練就的超人口才小小地自戀了一把,他就不信這些英國鄉下的土包子能經受住金錢的誘惑?與其在這裡忍飢挨餓,還不如去海外搏一搏,這樣簡單的選擇題就算是豬也知道該怎麼選。不過很快,林梓涵就發現他錯了,錯的有多離譜。

那些剛從農民轉行到紡織工人的苦哈哈們,連漢普郡之外的地方都沒有去過,怎麼會對東方有什麼概念呢?這些工人們疑惑地看著在臺上唾沫橫飛的林梓涵,一點都沒有露出心動的意思,不是他們不想發財,而是東方離他們的生活太遙遠了,當頭腦中連想象都不太具體的時候,那些蠱惑性的描述也就不再具有吸引力。

最後林梓涵不得不洩了氣,大爺的,既然這幫工人不給面子,那老子只好用強的了。“巴奈特少尉,帶著人給我下去挑人,遇到身材高大,健康的就給我押走!”林梓涵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虛偽的強盜,在誘惑失敗之後,便露出了本來的面孔。

隨著如狼似虎的水兵衝到人群裡,整個村口又陷入了一片混亂,一些被選中的工人被士兵們用槍托驅趕著走出人群,而他們的妻子和孩子們則在一邊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整個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終於,在刺刀和槍托的威逼之下,水兵們從人群中挑出了一百來個體格健壯的成年男子,那些工人們畏畏縮縮地擠在一起,眼中無不是噴著憤怒的火花。林梓涵不禁無奈地擦了一下腦門的汗,這叫什麼事!不就是徵個兵嘛,搞得跟鬼子進村似的。這種但怒不敢言的壓抑氣息,讓林梓涵不由得打了個寒蟬,他實在不敢想象帶著這麼一群心中壓抑著激烈不滿的傢伙們上戰場會發生什麼事情,說不定幾個軍官會死於士兵們的黑槍下吧?就像後世在越戰中的美軍一樣。

不管怎麼說,林梓涵的隊伍算是拉起來了,不再是個只有三個手下的光桿司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