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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怎麼搶才是好強盜

對於總兵力近千人的英軍來說,攻打一座青壯人口不過兩百餘人的莫西小村莊,實在不是什麼驕人的戰績,甚至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不過好處就在於,威克漢姆一手組建的陸戰隊獨立連,至少見過了血,不再是一群沒殺過人的新兵蛋·子。當下一次面對更強大的敵人之時,威克漢姆相信他的連隊應付起來會更加自如。

當英軍湧入小村莊的時候,大部分老幼還沒來得及逃跑出去,正躲在土坯砌造的圓形草屋裡瑟瑟發抖,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發賣為奴的悲慘命運。那些黑森僱傭兵不用指揮官下令,便熟門熟路地開展了劫掠行動。三五成群的士兵用槍托砸開那用草蓆和木條搭成的門板,然後不顧那些老幼的尖叫,將裡面的糧食和值錢的東西一搬而空。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有作戰任務在身,史坦利上尉甚至有將這些沒逃出去的老幼全部抓起來,然後送回堡壘的拍賣市場,賣給那些如同禿鷲遇到腐肉的奴隸販子。可惜部隊還得長途奔襲莫西人的王城,帶著俘虜上路相當累贅,史坦利上尉不得不放棄這到嘴邊的肉。

海軍陸戰隊的士兵眼紅地看著那些喜形於色的黑森僱傭兵,在村裡肆意地劫掠,恨不得拿起手中的槍加入其中。可惜在軍官們的喝罵和約束下,陸戰隊的士兵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艾文少尉在他們心中的威壓實在太甚了。不過一些膽子大的士兵,已經開始低聲抱怨,責怪軍官擋了他們的發財路。這些抱怨的士兵都是威克漢姆從酒館裡抓來的,他們在從軍之前都是一些不務正業的遊民,專門幹一些坑蒙拐騙的無本生意。他們可不會像那些紡織工人出身的士兵老實,誰會拒絕搶·劫這種快速致富的方法?

艾文少尉隱隱感覺到了隊伍的騷動,有些不安地走到威克漢姆的身邊,用嚴肅的語氣說道:“長官,我並不是要質疑你出於人道主義考慮的決定,不過我們必須適當地考慮士兵們的訴求。不然這些士兵會將這些不滿積壓起來,直到它爆發的那一天。如果這一天真的到來,我們幾個軍官就危險了!”

威克漢姆在耳濡目染之下,對這個時代歐洲軍隊的一些潛規則,還是有所瞭解的。比如,士兵們在敵人的國土上作戰之時,適當地劫掠是被允許的,因為這不僅能打擊敵國的抵抗士氣,還能適時地激勵軍隊的士氣。

拿破崙戰爭時期,法軍再攻入西班牙之後,那些將軍和士兵們都不約而同地將槍口對準了那些西班牙貴族、教士和平民,甚至連教堂裡的銀質燭臺都不放過。有些聖母瑪利亞雕像頭頂的絲質披肩,都被貪婪的法國士兵們給扒走了。後世西班牙的歷史學家估計,在法軍駐紮西班牙這段黑暗的日子裡,法軍大概從西班牙搶到了價值一億法郎的戰利品,以致西班牙王國在戰後十數年間,國內經濟都沒有得到恢復。

威克漢姆沒有讓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參與搶·劫,並不是因為什麼狗屁的人道主義,而是因為一座人口四百來人,以種植農業為主的村莊,有什麼油水可言?頂多能搶一些糧食和畜生,這些玩意不好攜帶,價值還低,是在得不償失。

迦納最富有的人群,還是那些土邦的土王。因為他們控制著黃金礦脈和鑽石礦脈的開採,經過數百年的積累,這些土王的家族財富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要是有這樣的機會,威克漢姆絕對搶他娘的!

這個時代就是強權時代,沒有憐憫,沒有同情,有的只是對財富不加掩飾的渴望。這,就是這個時代歐洲的真實寫照。威克漢姆並不想去改變什麼,因為即使到了講究公平公正的後世,弱肉強食的國際秩序法則,也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改變。

威克漢姆示意伯特和巴奈特也過來,然後意味深長地對三個下屬問道:“怎麼?你們對我的命令不滿麼?”

伯特不可置否,這個年代的海商亦商亦盜,在他的思想觀念裡,對於這麼落後的野蠻人,沒什麼好說的,搶他娘的就是了。巴奈特搖了搖頭,說出了眾人的想法:“長官,雖然我也不想讓王國的軍隊變成一群可恥的土匪,不過士兵們的訴求也應該考慮一下。”

威克漢姆哈哈一笑,對三人說道:“你們幾個人的眼光,應該放長遠一點。一個破村子有什麼好搶的,能搶到什麼?是糧食,還是畜生?我們要搶,就搶莫西人的王城!聽說莫西土王手裡有不少的金礦和鑽石礦,到時候我們打進莫西人的王城,那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艾文還是有些不解,問道:“既然如此,長官你為什麼不阻止這些僱傭兵劫掠,不然我們士兵的情緒肯定會被他們的行為所影響。”

威克漢姆嘿嘿一笑,解釋道:“首先,這些僱傭兵都不是我的下屬,你看史坦利上尉有阻止的意思嗎?其次,現在把劫掠的機會讓給那些黑森僱傭兵,以後要是一起打進莫西王城,史坦利上尉那家夥還好意思要求太多的戰利品?”經過兩天的相處,威克漢姆知道史坦利上尉是一個比較純粹的軍人,對於這些彎彎繞繞一點也不在行,這樣的人臉皮最薄,也最愛面子,相信到時候史坦利上尉也不好意多要戰利品不是?

三人這才明白過來,一個個腆著臉直誇自己的長官深謀遠慮。威克漢姆直接就略過了這些馬後炮的恭維,這群小子尤其是伯特,節操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他也想明白了,這次隨使團出使,是一個非常好的發財機會。如果被那些所謂的仁義道德給困住了,不抓住機會幹一票,豈不是和自己的錢包過不去?

尤其是威克漢姆愛麗絲那個小丫頭送到聖瑪格麗特女校之後,經濟上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雖然今年的學費用寫詩的稿費給交了,但明年呢?靠一個中尉軍官的年薪,真心交不起聖瑪格麗特這樣的貴族女校的學費。威克漢姆不趁著大英帝國的殖民東風,在這些殖民地上狂撈一把,那還真沒臉說自己是穿越人士了。反正只要不去搶中國同胞,威克漢姆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到了傍晚十分時,威克漢姆便讓手下的士兵,把那些莫西村民全都給放了。相信這些莫西村民,很快就會將英國人殺到這裡來的訊息,遞給莫西的土王知道。這是他有意而為之,據史坦利上尉所說,莫西和阿散蒂組建的聯軍大概有六千人左右,自他們上次擊敗黑森僱傭兵之後,便一直駐紮在莫西人的王城附近,以防英國人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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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自己送上門去,以疲憊之師攻擊以逸待勞的莫阿聯軍,還不如將這支人數頗多的軍隊,引到這個小村莊附近進行決戰,以達到攻守方互換的目的。這種做法對於兵力嚴重不足的英軍來說,絕對是有利的。

祭司的房子是這個小村莊裡最好的建築,威克漢姆便將這裡設為了臨時指揮部。他有種預感,接下來在這個莫西村莊爆發的戰鬥,將會是自他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一次挑戰。此時指揮部裡聚齊了參與這次行動的所有英軍軍官,大家神色都非常凝重,畢竟莫阿聯軍的人數不少,需要慎重的對待才行。

威克漢姆看著桌子上非洲公司提供的迦納簡易地圖,眉頭深鎖,對史坦利上尉說道:“史坦利上尉,你覺得兵力應該怎麼部署,才能給敵人最大的殺傷?”史坦利上尉是這裡在座軍官中戰鬥經驗最豐富的,絕對不是他們幾個陸戰隊的二把刀可比的,威克漢姆覺得先諮詢一下這個德意志老兵的意見為好。

史坦利上尉毫不含糊地站起身來,用軍刀指著那份簡易地圖分析道:“威克漢姆中尉,我今天派人探查過這裡的地形,地圖上標示的這條河流水比較深,可以當作我們陣型的左翼掩護。而我們的右邊則是茂密的叢林,莫阿聯軍在這裡也施展不開,所以我們的右翼也是安全的。我們只要在正面壘好胸牆,將部隊展開,配之以火炮的散彈,守住這裡問題應該不大。

史坦利上尉的作戰部署在這個時代可謂是中規中矩,在最短的戰線上傾瀉最大的火力,這樣可以給敵人與以最大的殺傷。不過接受過現代軍事思想薰陶的威克漢姆,不想打這麼呆板的線列步兵戰術。這樣的部署雖然勝算很大,但傷亡絕對不小,這對於無法得到兵員補充的陸戰隊來說,可不是一筆划算的買賣。威克漢姆可不想為了幫皇家非洲公司那幫富得流油的傢伙,而讓自己的部隊遭受重大的損失。

威克漢姆對著地圖沉思了一會,突然靈光一閃:“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部署兩條防線。村子的東面是一大片沼澤,我們完全可以利用泥濘的沼澤,來遲滯敵人的行動。在這後面設修建一條胸牆,放置兩個排的兵力,完全可以增加向敵人齊射的次數。第二條防線,我們就按史坦利上尉剛才說的那樣來,不過不是在村子前面,而是在村子後面四十米的地方,那兩門三磅炮也部署在這裡。莫西人在穿過村子的時候,陣型必然會有些混亂,這樣他們的衝擊力就會變小,我們和敵人貼身肉搏的機率也會大大降低。”

威克漢姆的中心思想就有一個,儘量地讓英軍齊射的次數增多,並減少莫西人的衝擊力。要是讓莫西的戰士衝上來肉搏,那他們人數的優勢就會發揮出來,這絕對是威克漢姆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史坦利上尉雖然覺得這裡面還有不少漏洞,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案是最為保險的,便點頭同意了。巴奈特聽了林梓涵的方案後,雙眼發亮,說道:“長官,我覺得那兩門炮完全可以部署在第二道防線右側的灌木叢裡,在莫西人衝過村莊的時候,給他們一個出其不意的打擊!”

威克漢姆覺得巴奈特以後在軍中的成就不會小,他人很聰明,懂得舉一反三。相反伯特就不是那麼適合部隊了,他這個人總是大大咧咧,還容易衝動,要是指揮團級以上的部隊,這樣的性格就會給部隊難以預料的麻煩。

艾文對巴奈特的話深以為然,說道:“在莫西人筋疲力竭之時,再遭到散彈轟擊,絕對可以讓他們的士氣迅速崩潰!”很多時候,大炮在戰爭中並不是造成傷亡最大的,只是它恐怖的破壞力,能讓敵人的心理承受巨大的壓力,甚至是崩潰!

作戰方案敲定之後,威克漢姆便嚴肅地站了起來,開始發布命令:“史坦利上尉,明天讓你的人押著那些黑奴,在上述的地方修建胸牆等防禦設施。還有,別忘了了在西南方向多挖一些壕溝,以防莫阿聯軍從後面繞過偷襲。”

“是,威克漢姆中尉!”雖然史坦利的軍銜比威克漢姆高,但威克漢姆是的這次貿易公司制定的最高指揮官,所以他不得不聽從威克漢姆的命令。

威克漢姆頓了頓,將視線轉向那幾位陸戰隊軍官:“巴奈特少尉,你帶著炮兵組的人在灌木叢裡選擇炮兵陣地,如果在開炮之前讓莫西人瞧出倪端來,我就扒了你的軍裝!伯特和艾文,明天你們把北面農田裡的莊稼都給我燒了,務必讓敵人找不到一絲隱蔽點!”

眾軍官紛紛領命,然後走出了指揮部各自忙活去了。威克漢姆神色肅然,是當狼吃肉,還是當狗吃屎,就看明天這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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