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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血戰迦納 二

清晨,迦納的天空萬里無雲。在沒有雲層的遮擋下,地表溫度被炙熱的陽光加熱到了四十五攝氏度。即使英軍士兵穿著有厚鞋底的牛皮靴,也能感覺到地面那灼熱的溫度。和中國華北乾熱的夏季不同,黃金海岸的空氣中含有豐富的水蒸氣,使得整個莫西小村莊如同一個大大的桑拿室一般,溼熱難耐。大部分沒有出過漢普郡的海軍陸戰隊士兵,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才是正真的熱帶雨林氣候,什麼是如同麵包房烤爐般的熱浪滾滾。

面對這種高溫的天氣,很多來自溫帶海洋性氣候的陸戰隊隊員,根本無法適應。在進入陣地進行戒備之後,已經有三個士兵出現了類似中暑的症狀。威克漢姆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局面,無奈之下,只好讓黑人奴隸不斷地將清水送到胸牆處,讓士兵們將襯衫著溼降溫。同時威克漢姆也准許士兵們脫下華麗卻厚重的制服,穿著裡面的亞麻襯衣即可。在這樣的氣候下,已經適應了當地天氣的本土黑人,佔據著極大的優勢。

魯爾無力地坐在胸牆背後,煩躁地用軍帽扇著風,在覺得扇過來的風都帶著灼熱的滾燙,他又沒好氣地放下軍帽。魯爾朝一邊同樣蔫蔫的史密斯怒了努嘴,說道:“史密斯,我想我已經受夠了這裡的鬼天氣!這是什麼破地方,怎麼這麼熱,真不知道王國的軍隊大老遠跑到這裡做什麼?我現在唯一的要求就是能脫下衣服,然後在側面那條小河裡暢快地遊個泳。這麼熱的天氣,莫西人應該不會發動進攻了吧。要是我在這種天氣下跑動幾步,絕對會暈倒的,相信那些黑鬼也好不到哪去。”

史密斯本來就是鐵匠,常年得在高溫的炭爐邊打鐵,對這種天氣要適應一些。多以史密斯沒有魯爾那般躁動,淡定地說道:“算了吧,魯爾,要是你真敢去河裡洗澡,伯特少尉會踢爛你的屁股的。昨天伯特少尉已經下了禁令,出了黑人民夫,不允許任何人到河邊逗留。”

伯特不明白·軍官為什麼不讓士兵去河邊,有些困惑地問道:“伯特少尉不會是為了折磨我們這些可憐的士兵取樂吧,這麼熱的天不讓人洗澡,難道想讓我們還沒戰鬥就先暈過去嗎?”

史密斯倒是聽說了一些傳言,便解釋道:“那條小河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平靜,昨天黑奴去河邊打水的時候,便被河中潛伏的鱷魚給拖下了河!天吶,伯特你簡直無法想象,那些如同枯木般醜陋的鱷魚,張開的嘴巴比你的腰還要粗!而且那幫黑森僱傭兵還說過,河邊的水草裡還隱藏了一些致命的毒蛇。一旦人被咬了,半個小時之內便會死掉。”

魯爾一想起河裡能吞下整個人的鱷魚,身體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我的上帝,這黃金海岸哪有軍官老爺們說的那麼好,簡直就是惡魔撒旦的領地!等打完這一仗,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到這個地方來!”魯爾開始懷念起英格蘭鄉間田園裡蜿蜒的清澈小溪,裡面頂多有些肥美的河魚,哪有這麼多危險的毒物。

威克漢姆此時也是一身著溼了的白色亞麻襯衣,這裡溼熱的天氣簡直就是加強版的四川仲夏!現在的迦納可是十二月份,此時的歐洲大陸大部分地區已經是一片冰天雪地,這裡卻像烤爐一般,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

威克漢姆舉著單筒望遠鏡,看著對面人頭攢動的加納人營地,臉色一片凝重。對面的阿莫聯軍已經開始集結,那些黑人戰士們的臉上塗抹著象徵戰爭和勝利的圖騰,手裡舉著在歐洲人看來有些粗製濫造的木盾和長矛,神情興奮而激動,就像他們奔赴的不是隨時會喪命的戰場,而是去參加一場燒烤晚會。一個身穿豹皮服飾的祭司,正在為戰士們做出征前的祭祀儀式,這是進攻的前兆!

威克漢姆放下單筒望遠鏡,沉聲說道:“看來敵人要發動進攻了,艾文少尉,伯特少尉,還有史坦利上尉,你們在第一條防線一定不能和加納人硬拼。如果敵人靠上來要肉搏的時候,你們一定要果斷後撤到第二條防線!”

防守第一條防線的三人都點了點頭,傻子才想和這群野蠻人肉搏,他們會用“文明”的方式,將這些異教徒送下地獄。威克漢姆轉向巴奈特,命令道:“巴奈特少尉,你帶領你的人在潛伏於戰場右側的戰壕了。在第一條防線的士兵後撤之時,一定要給我在莫西人的側腰狠狠地來上一擊!最好能一次打懵莫西人,為第一條防線的人後撤贏得時間。”

現在唯一讓威克漢姆擔心的,就是主力在朝第二條防線後撤之時能不能保證安全?所以他才把巴奈特的排部署在陣地側翼隱藏起來,這樣能在莫西人追擊的時候,能給予追兵迎頭痛擊!

就在英軍全部準備就緒,進入陣地的時候,莫西人也在距離村莊六百英尺的地方整好了進攻的陣型。前面是手持木盾和長矛的輕步兵,而後面則是弓箭手和一些使用火繩槍的火·槍手。這個年代加納人對戰爭的理解,還停留在部落之間規模並不大的群毆戰爭,所以像中國和歐洲那樣,產生孫子兵法和克勞塞維茨戰爭論那種精巧的戰爭藝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原始的部落戰爭形態,直接反應在了加納人的進攻陣型上,他們的陣型就是沒有陣型!所有近六千人的兵力,毫無層次感,全部投放到狹小的空間裡,兵力根本施展不開。阿莫聯軍,就這麼亂糟糟地朝英軍這邊衝了過來,完全是一副用人海戰術淹死敵人的架勢。也許在莫西人的概念裡,己方的士兵越多,在戰爭中就越佔優勢,但卻忽略了交戰線的開闊與否對兵力發揮的影響。

魯爾和史密斯歸屬於伯特下屬的第二排,他們和艾文的第一排,將直接承受非洲土著的第一波直接衝擊!魯爾端著遂發槍的手有些顫抖,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陣勢。昨天在村子外的戰鬥,三百多的正規軍對陣莫西人的一百農民,基本沒有什麼難度,他只是跟著線列放了幾槍,戰鬥就結束了。要知道,全副武裝的近代軍隊,被落後文明的農民所擊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現在的場景卻不一樣了,這會兒是六千多非洲步兵的叢集衝鋒!這種大規模的叢集衝鋒在歐洲都不多見,更別說這些沒打過幾仗的新兵,在這種前面下如何不會感到緊張?

伯特舉著手中的指揮刀,對在胸牆後面的士兵們大喊道:“穩住陣型,聽到命令後再開槍。誰要是沉不住氣先開了火,我就讓他擦一個月的槍!”史密斯和魯爾聽到本排軍官的呵斥後,心中本來就高高提起的心這才平復了一些,努力瞄準衝鋒在前的莫西戰士,努力把他們想象成靶場會移動的標靶。

面對莫西人的全力一擊,史坦利上尉並沒有流露出過多地表情。在他的僱傭兵生涯裡,這樣的戰鬥場景早就見慣了。這也是威克漢姆將第一道防線的指揮權下放給他的主要原因,伯特艾文和他比起來,戰鬥經驗就不夠看了,實在讓人放心不下。史坦利上尉高舉著指揮刀,目測著莫西人和胸牆之間的距離,只有在距離七十碼以內的距離,遂發槍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殺傷力來。

那些加納人嘴裡高喊著不知名的口號,瘋狂地往這邊衝鋒。在加納人眼裡,對面的百佬是掠奪他們土地和財富的強盜,是玷汙太陽神靈的異教徒。大祭司剛才已經說了,這次戰爭是太陽神的旨意,太陽神將會對這些白佬降下懲罰,他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衝上去,將手中的長矛插到這些白佬的身體裡!處於極度亢奮狀態的加納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前方詭異地氣氛。和這邊殺氣騰騰、氣勢洶洶的衝鋒相比,英軍那邊反而是一片死寂,就像是那半人高的胸牆後不曾有人防守一般。

加納人終於衝近了英軍的射程之內,史坦利上尉高舉的指揮刀沒有一絲猶豫,便重重落下,就如死神額鐮刀那般冰冷,那般毫無憐憫。各級指揮官收到了史坦利上尉的命令,紛紛劃下自己的指揮刀,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一時間,英軍的陣地上槍聲大作,沿著胸牆升騰起了火藥燃燒不充分而產生的白煙。前排呈密集隊形的迦納戰士,如同被秋風掃過的樹葉般,紛紛哀嚎著倒在地上。其中衝得最猛,叫得最兇的幾個迦納勇士,往往是死得最快的。只見高速翻滾的鉛彈,狠狠地撞開了迦納戰士胸膛上的肌肉組織,撕扯開了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創口。這,就是圓形鉛彈的殺傷威力,在近距離內殺傷力比後世的尖頭子彈大出不止一倍!

魯爾在聽到伯特少尉開火的命令之後,幾乎是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在千百次重複的訓練之下,這種條件反射幾乎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了。魯爾還沒來得及檢視自己的戰果,指揮官們的呵斥聲又再次響起。後面負責裝彈的士兵,很快就將已經裝填好了的步槍,遞到前排來。

這種戰術在防守的時候特別有效,能在最短時間內向敵軍傾瀉最多的彈丸。不到八秒的時間內,英軍又迅速地打出了第二輪齊射,對面的迦納戰士如同被割到的麥子般,紛紛倒下。而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加納人如同不怕死般,既不改變進攻方向,也沒有讓衝鋒的士兵們排成鬆散的隊形,那麼決絕地一頭扎在英軍的彈幕上。

戰場經驗最為豐富的史坦利上尉,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一如數年前在紐約,面對著陷入濃霧中的曼哈頓河時一樣。誰能想到大陸軍的統帥華盛·頓,會在那種天氣下趁著濃霧反戈一擊?

果然,加納人在冒死前進到五十碼的距離之時,手拿盾牌的迦納戰士背後,便升起了一陣黑壓壓的箭雨!這是加納人在和歐洲殖民者多次交鋒之後,用鮮血換來的教訓。那就是將前面衝鋒的迦納戰士當成人盾,在突進到弓箭的射程之後,跟在後面的弓箭手會快速地射出幾輪箭雨,以殺傷對面的敵人。

要是這個戰術運用到中國或者其它文明程度高點的地區,根本就用不著做這麼大的犧牲。因為這個年代的滑膛槍射程,一直都沒有超過做工精良的弓箭。特別是工藝複雜的復合弓,其射程能達到一百米還要遠,而一杆滑膛槍的有效射程,能有八十米就不錯了。

進入十七世紀的歐洲,之所以火·槍能取代弓箭成為單兵遠端武器,那是因為弓箭昂貴,製作周期長。況且培養一個合格的弓箭手,沒個兩三年實在是拿不下來。相對便宜、訓練簡單的火·槍兵,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小問題,卻依然受到了歐洲各國的青睞,成為了歐洲軍隊的制式裝單兵武器。只是加納人的科級水平不高,製作出來的弓箭射程還不如滑膛槍,這才需要抵近攢射。

一陣箭雨過後,英軍這邊雖然有胸牆的掩護,但還是倒下了五六個人。好在莫西人的箭頭只有少量的鐵質箭頭,大部分還是殺傷力有限的骨制箭頭,這才沒有造成更大的傷亡。黑森僱傭兵對此十分淡定,依然在箭雨的攢射下打出了第三輪齊射!

那些受傷的士兵很快就被拖了下去,由皇家非洲貿易公司提供的隨軍醫生進行治療。不過伯特和艾文的兩個排就沒有這麼妙了,一些士兵因為緊張的緣故,還沒有等到指揮官的命令便私自開火。還有一些膽小的士兵,則死死地貼著胸牆後面,害怕下一個中箭的人就是自己。

伯特少尉大急,掄起手中的指揮刀,用刀背劈頭蓋臉地就朝那些士兵的頭上招呼,一邊打一邊大喝道:“你們這群怕死的臭蟲,想等著野蠻人上來將你的頭顱割下,掛在樹上示眾嗎?給我握緊你們手中的槍,狠狠的將這些異教徒送到地獄裡去!”

躲在胸牆下的魯爾也挨了伯特一刀背,背上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在軍官的威逼下,這些新兵·蛋·子連忙舉起手中的滑膛槍,瞄準前面的莫西人,等待著軍官開火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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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史密斯盯著魯爾,大聲喊道:“魯爾,我們會沒事的,相信我,我們會沒事的。”不知是戰場上緊張的氣氛,讓人來不及多想,還是因為好朋友的鼓勵,魯爾直覺得顫抖的雙手平復了些,只是下意識地聽指揮官的命令,不斷扣動後面裝填好的步槍的扳機,將一枚枚炙熱的彈丸射向對面的加納人。

史坦利上尉對自己的部下非常放心,開戰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海軍陸戰隊那邊。原來在看到陣線上的騷動後,他有些擔心那些沒見過幾次血的新兵們會崩潰。不過後來艾文少尉和伯特少尉冒著加納人的箭雨,將這股騷亂給壓彈下去,他這才松了一口氣,心中對那兩位少尉軍官的勇氣感到佩服。

加納人在前面充當盾牌的步兵,很快都倒在了英軍的數次齊射之下。前面倒斃的屍體遲滯了後一波步兵的銜接,導致弓箭手和火·槍手都暴露在英軍的火力打擊之下。沒有了掩護的弓箭手和火·槍手,很快遭到了英軍的密集彈丸的攢射。那些迦納弓箭手和火·槍手可沒有迦納戰士的毅力和意志,很快便潰散而去。

過了好一會,魯爾和史密斯這才反應過來,加納人的第一次進攻已經被打退了!而胸牆前面,則躺倒密密麻麻的屍體,大概有近兩三百來具,還有一些沒死的傷兵夾雜極其悽慘地哀嚎著,那慘叫聲直讓人瘮得慌。很多陸戰隊的士兵胃部都直冒酸水,好在昨天見了一些血腥的場面,現在都是沒有人直接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