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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蘿莉出沒

一分錢一分貨,古人誠不欺我也。在施密特旅館住了三天的林梓涵很快就後悔了,這家旅館確實非常便宜,可是那有些泛黃的白色床單,怎麼看都無法和整潔乾淨這兩個詞聯絡在一起。那個傳說中每天值兩個便士的洗浴室更是坑爹,那一個大木盆子放在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就成了每天價值兩便士的浴室?

讓人崩潰的是這房間裡沒有任何的給水管道,也就是說,如果林梓涵想洗澡的話,還得讓那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女僕露絲,一桶桶地將水提到樓上來。為此他每天得多支付一個便士的作為露絲的小費,以及旅館燒熱水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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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施密特夫人那依然燦爛的笑容,林梓涵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大坑,不知道後頭還有多少額外收費等著自己呢。這些林梓涵都忍了,可每天晚上那女人高昂的叫聲和床板咯吱咯吱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靠,這隔音效果也太次了!林梓涵滿眼都是淚,自己一個二十多歲的熱血青年,每天晚上聽著這種聲音入睡,還把人給活活憋死。其實,倒黴孩子林梓涵不知道的是,倫敦東區這種廉價旅館在設計的時候,便減少了牆壁的厚度,這樣一來不僅可以降低建造成本,而且每天晚那春色無邊的聲音,還能吸引更多的客人找姑娘,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這三天來的遭遇,讓林梓涵有種想要快點搬出去的衝動,可是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他實在是住不起昂貴的豪華旅店,因為他的原身威克漢姆根本就沒有什麼收入,身上那二十多英鎊早都晚都會坐吃山空。看來,要想在十八世紀末過上好生活的話,就得像辦法大賺一筆,不然自己做個莊園主的夢想很可能無法實現。想透了這一點的林梓涵,乾脆躺在床上發散發散思維,看能不能找一些能賺錢的點子。

看過報紙的林梓涵知道現在他處於1792年,這個年代可是英國工業革命的黃金時期,尤其是瓦特改良了蒸汽機,讓它變得更加實用之後,英國的半隻腳已經踏入了蒸汽時代的門檻。這個年代可以說是英國商人和工業資本家們的春天,無數工廠像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可高速擴張的產量還是無法滿足全球市場的胃口。可以說,這個時期的英國,和當年中國剛剛改革開放那一會差不多,只要你膽子夠大,眼光夠準,賺錢可不要太簡單。要是自己能趕上這一趟順風車的話,下輩子錦衣玉食絕對不是什麼難事。想到這,林梓涵便有些興奮了起來,憑藉著多出來的近兩百年的見識,自己要是還混不好的話,那不是丟穿越人士的臉麼?

不過,林梓涵這種興奮地狀態沒有維持多久,就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了下來:這些工業投資可是要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銀,沒有豐厚的資本作為支撐的話,根本就玩不轉!靠,自己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二十幾個英鎊,雖然這筆錢對於普通人來說算是很大一筆錢了,可是真要是拿去投資點什麼,那是根本不夠看啊。

充滿怨念的林梓涵,再次對自己身體的前任威克漢姆吐槽不已,這個傢伙本來也算小有家資,可再多的錢也禁不住賭博這個無底洞呀。威克漢姆的父親也就是達西家族的老管家,曾經留給他近三千英鎊的遺產,不過這一切都在搖晃的骰子中化為了灰燼。黃賭毒,一樣都不能沾,這在那一個時代都是至理名言。

沒有資本,自己又該去做些什麼呢?難道像原著裡那樣,跑去民兵團當個小軍官?不過這只能算是最後的選項,開什麼玩笑,英國和法國近二十年曠日持久的戰爭就要開始了,自己還趕著趟子往上湊,豈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要是還在中國的話,林梓涵對當兵也沒什麼抵觸情緒,畢竟是為祖國的國防事業出一份力,可要是在英國的話那就不一樣了,憑什麼自己要給英國佬賣命?這群強盜在五十年後可是打響武力侵略中國的第一炮,近代那段屈辱史可是每個中國人心中永遠的痛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林梓涵乾脆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大有趕超阿q,將鴕鳥精神發揚光大的趨勢。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林梓涵便被一陣敲門聲給弄醒了。打開門一看,原來是施密特夫人十一歲的女兒愛麗絲給自己送晚餐。小女孩因為長期缺乏營養的緣故,身體十分瘦弱,臉上並沒有健康的紅潤色,瘦弱的小身影努力地託著大盤子並保持平衡,讓林梓涵有些忍俊不禁。這樣年紀的孩子在後世正值無憂無慮的童年時代,而愛麗絲卻不得不為了生活幫助媽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透過這幾天的相處,林梓涵發現施密特夫人雖然有些嘮叨,但卻是個熱情的人,林梓涵透過幾次閒聊就將施密特夫人的身世給摸得一清二楚。

和他在剛開始的猜想不一樣,施密特夫人並不是這家旅店的老闆娘,這家旅店為她丈夫的哥哥艾倫先生所有。她的丈夫在早在八年前就得了天花去世,施密特的哥哥覺得施密特夫人和愛麗絲孤兒寡母的,生活也不容易,便讓她幫著管理自己的一處產業,也就是這家施密特旅館,也好讓娘兩有個容身之處。只是沒想到艾倫先生在去年也因為肺炎去世了,施密特的侄子對她們母女兩並不怎麼友好,曾幾次揚言要把她們母女兩趕出去,這讓施密特夫人對她和女兒的未來感到非常擔憂。聽說了這些事情的林梓涵只是聳了聳肩,並沒有太大的感觸,這個年代有了太多悲慘的故事,要是每聽一次就傷感一次,豈不是要得陰鬱症了。

托盤裡的食物還算不錯,有一根火腿腸,一個白麵包還有一杯劣質的葡萄酒。除此之外,托盤裡還有一份散發著油墨香味的泰晤士報。看報紙是林梓涵儘快瞭解這個時代的一個辦法,順帶可以找一找倫敦有什麼商機可以利用。施密特夫人對林梓涵非常好奇:衣著是昂貴的面料,對吃的東西非常挑剔(不吃黑麵包就叫挑剔?),每天都要洗澡,還有看泰晤士報的習慣,這完全就是一副富家公子的做派嘛。這種人在施密特夫人眼裡應該住在富人區,每天坐著華麗的馬車去歌劇院看歌劇,這樣的上等人此時卻住在自己家的小店裡,還有什麼比這更奇怪的事情呢?

林梓涵看著托盤裡的老三樣,開始懷念起中國菜來,英國菜在後世都是出了名的難吃,甚至有英國人自己打趣說,你要是不歡迎來拜訪的客人,可以用英國菜招待他,保證這位客人下次絕對不會再上門。整天吃著英國黑暗料理,林梓涵這個冒牌的英國土著表示自己有點hold不住了。所以林梓涵每次都不會點那些奇奇怪怪的菜品,而是要點麵包葡萄酒對付了事,反正大學連吃兩個月的泡麵都沒出事,不就是麵包嘛,吃就是了。

就在林梓涵一邊翻看報紙,一邊啃著麵包的時候,房間裡突然不合時宜地“咕嚕”地響了一聲。林梓涵抬頭看著正一臉窘迫的愛麗絲,不禁莞爾,看來這個小姑娘正餓著肚子呢。拘謹的愛麗絲讓他想起了前世還在上初中的妹妹,心中頓時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被擊中了。林梓涵拿起一塊羊角麵包放在愛麗絲的手裡:“愛麗絲,這是給你的,快吃吧。”

愛麗絲詫異地看著手中散發著香氣的白麵包,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從來沒有想到一個體面的紳士會這麼和顏悅色的對自己說話。“我……我不餓……我剛才已經吃過了,先生。”說完,愛麗絲白皙的小臉蛋火燒火燒地紅了一大片。林梓涵忍俊不禁,伸手在愛麗絲的小瓊鼻上刮了一下:“愛麗絲,小孩子可是不能說謊的哦,小心鼻子變長了。”

愛麗絲聞言,頭低得更低了,一會才鼓起勇氣抬頭說道:“先生,為什麼說謊的小孩鼻子會變長?”

看著愛麗絲那有些怯懦又充滿好奇的大眼睛,林梓涵知道這個時代,估計匹諾曹的童話故事還沒有寫出來,便道:“愛麗絲,那是一個有趣的故事,等我慢慢給你說。”接著林梓涵便將匹諾曹的故事說給了愛麗絲聽。

故事說完之後,愛麗絲拘謹膽小的性子也放開了許多,對林梓涵也不再感到害怕,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著手中的羊角麵包。林梓涵看著吃相不太雅觀的愛麗絲,又遞了一根香腸給她,這個可憐的孩子平時吃的都是那種難以下嚥的黑麵包吧。

林梓涵喝了一杯葡萄酒,繼續認真地翻著報紙,說不定能夠發現什麼有用的商業信息或者是招聘廣告。他這三天來早就把倫敦有名的地方給逛了個遍,接下來他可不想坐吃山空。愛麗絲羨慕地看著林梓涵讀報的樣子,說道:“先生,報紙上有很多你剛才說的故事嗎?”這個時候的英國識字率非常低,有文化有教養的人往往能得到別人的尊重,愛麗絲最羨慕的便是那些能讀書看報的人,可惜施密特夫人沒什麼錢,根本就請不起家庭教師。

林梓涵耐心地說道:“有啊,愛麗絲,上面有新聞、廣告,還有一些詩歌和故事。要不要我給你念幾個?”聽有故事可聽,愛麗絲那小小的眼睛閃閃發亮:“真的嗎?你真是太好了,先生。”

於是,林梓涵又做了前世經常給妹妹做的事——講故事,遙想以前妹妹要他給她講故事的時候,他總是有些不耐煩,沒想到現在想要做這件事卻沒有機會了。人生無常,曾經滄海為桑田,但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林梓涵收斂了心神,開始給愛麗絲找一些報紙上的故事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