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〇章 苦命女人
1.
趙志強接下來把他剛剛想好的計劃跟王小芳說了，王小芳聽了以後自是一陣驚喜，如果加上前面的訂貨，趙志強送給自己的可真的是一個大單子，屈指粗略一算，貨款差不多有三千元，那自己至少也得掙三四百元。
王小芳從趙志強手掌裡抽出細嫩的小手，笑嘻嘻地站起身，百般柔媚地對趙志強說：“那妹子可就謝謝哥啦，你先坐，我給你泡茶···”
說著，王小芳扭動柳腰邁著輕盈的腳步款款進了裡間臥室，趙志強的眼光盯著王小芳的後背，恨不得跟著追進臥室。
“放心吧，妹子，只要這次合作愉快，以後大單子哥哥那裡多得是···”趙志強一語雙關地對著臥室裡喊。
“知道了，哥哥放寬心，妹子知道該怎麼合做···”王小芳在臥室裡伸出頭回應著，也是一語雙關。
“笑迎八方客，不打進門人”，開店做生意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作為女人，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王小芳獨自一人支撐著這個小店確實也不易，要天天強顏歡笑、笑臉迎客，被不要臉的臭男人吃吃豆腐也是常有的事。要不是有很多人顧忌王小芳的丈夫薛加武，估計王小芳的清白早就保不住了。一想到自己男人，王小芳不由地嘆息了一聲。
幾分鐘功夫，王小芳端著茶壺和茶杯走了出來。
“喝茶就免了吧，讓人進來看見不好···”看到王小芳真的端茶出來，趙志強急忙推辭。
小賣店裡人來人往、人多眼雜，絕不是久留之地，萬一這事傳到妻子譚燕的耳朵裡，說自己跟美婦店主獨處一室，還在一起喝茶聊天，估計譚燕會找自己拼命。
“放心吧，沒事的！這大冷的天沒人會出來買東西···你就安心喝幾杯熱茶暖暖身子吧！”王小芳看出了趙志強的擔憂，忙體貼地安慰他。
2.
王小芳倒了一杯熱茶，雙手端著茶杯遞到了趙志強的面前。
趙志強緊緊盯看著王小芳青蔥如玉的小手，伸手接過了茶杯，粗大的手指故意在王小芳細嫩的手背上蹭了蹭。
王小芳低垂著眼紅著臉，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王小芳對這個只見過兩次面，便頻頻佔自己便宜的男人並不反感，心裡反而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覺。
“對了，怎麼一直不見你男人呢？裡裡外外都是你一個人在忙活？”趙志強怕引起王小芳的反感，也怕被突然進來的顧客撞見，連忙岔開了話題。
“唉，快別說了，那個死鬼在局子裡蹲著呢！”提起自己的男人，王小芳一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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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趙志強一臉的驚詫，連忙追問。
“唉，一言難盡啊···”王小芳扯過一個馬紮，隔著爐子坐在了趙志強的對面，向趙志強說起了她的故事。
3.
原來，王小芳的老家在縣城，父親是一名政府幹部，母親在銀行工作。在王小芳十五歲的時候，因父親調任戶山鎮財政所所長，所以全家搬到了戶山鎮。王小芳母親的工作也調到了戶山鎮農村信用社，王小芳到戶山中學初二年級插班就讀。
也正是這個時候，王小芳認識了班級裡最調皮搗蛋，也是學習成績最差的同學薛加武。薛加武的家就在鎮子上住，離王小芳住的政府家屬院不遠，也就隔了兩條街。
王小芳人長得漂亮，又是縣城裡來的，父母還都是國家幹部。所以，王小芳初到戶山中學就在校園內引起了一場轟動。課間的時候，好多學生都跑到王小芳所在的班級趴在窗戶上偷看她。尤其是課間操上操的時候，好多高年級的男學生故意在王小芳的面前擠來擠去，有個別的差生還會趁亂伸出鹹豬手，偷偷佔王小芳的便宜，把王小芳捉弄哭了好幾次。
就這個時候，薛加武挺身而出了，做起了王小芳的護花使者，先是把班級裡對王小芳垂涎三尺的男生給教訓了個遍。然後，薛加武又把賺過王小芳便宜的高年級男生挨個打了個遍。薛加武長得人高馬大，打架是把好手，加上又是戶山鎮坐地戶，遇上身手好一個人打不過的就會從街上拖一幫子的社會小混混來助陣。一時間，薛加武在校園內威名大振、風聲鵲起，成了戶山中學最讓人惹不起的人物。王小芳也因此得以過上了安穩求學的日子。
那是個崇尚英雄主義的年代，儘管薛加武學習不好，但他那高大威猛、好鬥狠勇的光輝形象還是在王小芳年輕而懵懂的心裡刻上了深深的印記。
王小芳和薛加武偷偷地好上了，兩顆年輕的不諳世事的心因為愛情而充滿了期待。
初三畢業的時候，王小芳考上了戶縣一中，薛加武因成績不好而失學。
暑假過後，王小芳去戶縣一中報到，王小芳的母親也跟著調回了縣城。隔年，王小芳的父親升任黃山鎮副鎮長，也離開了戶山鎮。
自王小芳走後，薛加武陷入了極度的思念、痛苦、無聊和苦悶之中，天天在戶山鎮街頭喝酒打架，成了鎮子上沒人敢惹的街頭小霸王。
終於，薛加武還是沒有耐住對王小芳的思戀，收拾了簡單的行囊毅然決然去了縣城。到了縣城後薛加武舉目無親，只好天天跟一幫小混混呆在一起，喝酒、賭博和打架成了家常便飯。只有到週末的時候，薛加武才會把自己收拾乾淨，偷偷摸摸地去找王小芳膩上一會兒。
在王小芳心裡呢？對薛加武追到縣城、不務正業的行為反而大加欣賞，認為這是薛加武愛自己的表現，心裡更加認定了薛加武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久而久之，王小芳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並且經常出現逃學去私會薛加武的現象。
王小芳的父母知道後大為惱怒，對王小芳大加責罵，並責令王小芳跟薛加武斷絕關系。王小芳正處在青春的逆反期，不但沒有聽從父母的話，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甚至偷偷地把自己的身子交給了薛加武。王小芳的父母知道後痛不欲生，王小芳卻在高三下半學期主動退學，義無反顧地跟著薛加武回到了戶山鎮。
那年，王小芳十九歲。
王小芳的父母追到了戶山鎮，動用了各種關係、想盡了各種辦法，想威逼利誘王小芳回城。但王小芳已經鐵了心要跟薛加武過日子，絲毫不為父母的關愛和淚水所動，對父母的疼愛和關心不理不睬。
王小芳的父母失望而歸，只好任由她隨意造作，但心裡卻時時牽掛著這個不聽話的女兒。
隔年，王小芳意外懷孕，薛加武只好託人在派出所修改了自己的年齡，跟王小芳在鎮民政所領了結婚證。
二十歲那年，王小芳與薛加武奉子成婚。婚禮轟動了整個戶山鎮，戶山鎮的村民對薛加武這個小混混能娶到貌若天仙的城裡姑娘而大加讚賞。但是，王小芳的父母並沒有出席她的婚禮。
婚後，薛加武改掉了喝酒打架的惡習，老老實實地去了鎮上一家機械加工企業打工，王小芳在家操持家務，小日子過得雖然不富裕，可也相安無事。同年，王小芳和薛加武的兒子出生，一家人沉浸在喜得貴子的喜悅之中。
結婚後，王小芳和薛加武也一起回過孃家幾次，但王小芳的父母對薛加武依然是不理不睬，不予認可。不過自從王小芳的兒子出生後，情況卻悄然出現了變化，王小芳的父母因為喜歡外孫子，也就慢慢接受和認可了薛加武。王小芳的父母想動用他們的關係給閨女和女婿在縣城找份工作，但薛加武死活不肯離開可以讓他稱王稱霸的戶山鎮，王小芳也只能謝絕父母的好意，安心地陪著薛加武在戶山鎮生活。
前幾年，戶山鎮政府在駐地大力鼓勵村民自建臨街房。王小芳看準了這個機會，跑回縣城跟父母求助。於是，王小芳的父母拿出多年的積蓄給女兒在戶山鎮公共汽車站對面建了三間臨街房，搞起了小雜貨的批發和零售生意。王小芳父母在縣城東奔西走地為女兒找貨源、拉生意，有了父母的照顧，王小芳小賣店的生意如火如荼地開展了起來。生意好了，錢掙的也多了，薛加武也就辭去了鎮上企業的工作，在小賣店裡幫忙照看生意。
有錢有閒的日子讓薛加武的惡習慢慢死灰復燃，薛加武的一幫狐朋狗友天天聚集在王小芳小賣店，不是喝酒就是賭博，惹得王小芳跟薛加武大鬧了幾次。於是，薛加武慢慢把陣地轉移了出去，有時候三四天不著家，打架、賭博、嫖娼、吸毒，簡直是無惡不作，王小芳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也被薛加武揮霍殆盡。王小芳的父母苦勸無果，只好無奈地放棄了薛加武和王小芳，只能把他們幼小的兒子帶去了縣城代為撫養。
可是，即使是這樣，王小芳也沒有想到過離婚，還在苦苦支撐著這個頻臨破碎的家，還在幻想著薛加武有一天會變好，兩個人能一起給孩子一個幸福的家。
前些日子，薛加武因為打架鬥毆致人傷害被刑事拘役六個月，當拘役執行通知書送達的時候，王小芳淡然地在通知書上籤了字。這兩年，這些事，王小芳已經習以為常。
4.
王小芳一番傷心的講述，讓趙志強聽後唏噓不已。
王小芳悲傷的神情和梨花帶雨的嬌顏，更是讓趙志強看著心疼，忙從衣兜裡掏出手帕遞了過去。
王小芳默默地伸手接過，不知為何，王小芳心裡突然對趙志強生出一種莫名的依戀。這種感覺很奇怪，王小芳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在什麼地方打動了自己。是自己久曠的情感需要撫慰？還是這個男人的細心和體貼？王小芳突然感覺心裡亂得很。
兩個人對坐著喝了一壺茶水，趙志強一直對王小芳說著安慰的話。
和王小芳約定了送貨的時間和地點後，趙志強依依不捨地適時告辭了。
王小芳送出門外，並主動向趙志強告知了自家店裡的電話號碼。
5.
騎著摩托車趕回學校的路上，刺骨的北風慢慢冷卻了趙志強發燙的臉龐和滾燙的心。
自己對王小芳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趙志強搞不清，不同於對王莉充滿慾望的佔有，也不同於對譚豔相濡以沫的依戀。是憐愛？是同情？還是僅僅只是男人天性裡對美色和性的一種渴求和衝動？趙志強搞不懂。不過，有一點趙志強知道，透過今天的接觸，王小芳這個女人在自己以後的生命中也許會佔有一席之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