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九章 棘手難題7
1.
下午三時，酒席結束，春天急著要趕回戶山鎮，但孫力和劉向陽死活不答應，說哥仨好不容易見一面，晚上一定要在一起好好嘮嘮，大醉一場。春天推脫不掉，只好留下。
晚上，三個人在孫力的公司辦公室裡大醉了一場。
孫力的公司目前發展狀況不錯，三維效果圖的業務在戶縣地區已經是獨步江山，沒人可以與其爭雄，其他的諸如室內外設計和裝修業務進行的也不錯，只是這兩年要源源不斷地往公司的硬體設施上投入，孫力手裡並沒有積攢下幾個閒錢。至於孫力的個人問題，孫力說他現在已經有了目標，是一位建工學院畢業的建築設計專業的女學生，目前正在孫力的公司裡實習，孫力準備全力以赴地去追求這個姑娘。
劉向陽的工作和事業發展的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個人在戶縣藝術圈子裡的名聲越來越大，劉向陽計劃明後年在戶縣地區舉辦一次個人畫展。劉向陽的家庭也很幸福，他的妻子宋心怡也已經身懷六甲，只是還不知道會生個男孩還是女孩。劉向陽還跟春天開玩笑，說如果宋心怡生的是男孩，就讓他跟春天的兒子結拜為兄弟，如果是個女兒，就跟春天結“娃娃親”，惹來孫力的一通嚷叫，說春天跟劉向陽兩個人要給下一代搞小團體主義，把他的兒子棄於圈子之外云云，惹來一場大笑。
喝著酒，孫力還告訴春天，說劉青依然還在戶縣人民醫院上班，只是人還一直單著，連戀愛也一直沒談過。春天聽後半天沉默不語，只是一個勁地往自己肚子裡灌酒。
春天的沉悶劉向陽看在眼裡，氣得他在桌子底下踹了孫力兩腳。
2.
第二天一早，春天告別了劉向陽和孫力，踏上了返回戶山鎮的公共汽車。
一路上，春天一直都在琢磨明天要怎樣跟曹天宇談這件事情，或者怎樣才能把曹天宇給弄到戶縣師範，接受一次楊老師的系統的心理輔導。一路上，春天也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要不要跟校長錢進和曹天宇的班主任宋建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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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車子到了戶山鎮，春天才做出最後的決定，為了保護曹天宇的個人隱私，這件事情春天決定不讓除自己、吳曉和曹天宇之外的第四個人知道。
第二天，週一晨讀時間，春天親自去初一四班把曹天宇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跟曹天宇說今天在戶縣師範有一個縣團委組織的學生聯誼會，還說學校決定讓曹天宇和自己一起去參加。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曹天宇這個內向寡言的男孩子激動得小臉通紅，連聲詢問春天自己去了應該做點什麼。春天笑著告訴他，去了什麼都不需要做，只管盡情地玩就行。曹天宇靦腆地點了點頭。
春天給校長錢進和曹天宇的班主任宋建分別打了一個內線電話說了一聲，就帶著曹天宇踏上了去往縣城的公共汽車。
長這麼大，曹天宇還是第一次坐公共汽車，也是第一次去縣城，一路上，曹天宇的內心只有興奮和激動，趴在行駛的公共汽車的視窗，看著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的人流和車流，曹天宇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的嚮往和憧憬。
出了戶縣長途車站，走在縣城繁華的街道上，曹天宇的那種山裡人的無知和淺薄顯露無疑，就像劉姥姥初進大觀園一樣，步子也邁不開了，眼睛也不夠用了，怯生生的眼神中透露出好奇和窘迫，有好幾次，春天不得不耐心地回過頭來等他，寬容地忍耐著曹天宇的拖拉。
到了戶縣師範，春天首先找到了劉向陽，再讓劉向陽帶著自己和曹天宇找到了戶縣師範任教心理學的楊老師。
楊老師跟春天握了握手，很友好地對曹天宇打了個招呼，然後接著拉著曹天宇的手，把他領進了封閉的學校心理諮詢室。
春天和劉向陽兩個人就在心理諮詢室外的臺階下耐心地等待，春天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劉向陽的閒扯，心卻一直在心理諮詢室裡面。春天不知道曹天宇現在的狀況如何，也不知道楊老師對曹天宇做了什麼。春天的坐立不安劉向陽看在眼裡，只好不停地安慰他。
上午十一點，經過了漫長的兩個多小時的等待，曹天宇和楊老師兩個人終於從心理諮詢室走了出來。曹天宇羞怯地對著春天笑了笑，但眼神中滿是平靜，這讓春天內心感到很欣慰。
楊老師拍了拍春天的肩頭，指了指春天面前一地的菸蒂，笑著把春天請進了心理諮詢室。春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兩個多小時，春天抽掉了整整一包香菸。
3.
心理諮詢室內，楊老師告訴春天，曹天宇戀物癖的誘因就是因為有一次無意中從門縫中窺視到了正在更換衣服的姐姐的內衣褲和絲.襪，從而導致了他的性興奮，以後經過多次的重複刺激，慢慢就形成為一種習慣。所幸，曹天宇的這種習慣形成的時間較短，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如果治療和糾正方法正確，可以在短時間內消除曹天宇的這種心理障礙。
說著，楊老師遞給春天一張他寫的針對曹天宇心理症狀的治療方案。治療方案總共有三個方面，一是要克服不良文化的影響和加強道德修養，主動參加有益身心健康的社會交往活動，少接觸易引起性衝動和性挑逗的情境和物品，少看帶有色情內容的文藝作品和影視節目；二是加大人際交往的圈子，不要排斥異性，要跟異性保持正常交往；三是發展正常的性心理，加強科學的性知識的學習，克服對性的無知和好奇，提高科學的性意識。
接著，楊老師又給春天交代了幾點需要注意的問題。最後，楊老師又拿出幾張性科普教育知識的碟片，讓春天有時間放給曹天宇看，春天連忙表示感謝。
十一點半，春天謝絕了劉向陽中午的宴請，告別了楊老師，帶著曹天宇出了戶縣師範。
春天並沒有急著帶曹天宇去車站坐車，而是帶著曹天宇去了一家僻靜的小酒館，兩個人點了幾個小菜，一邊吃飯一邊說著閒話。在談話中，春天並沒有追問楊老師給曹天宇做心理諮詢的事情。春天在等一個時機，等一個曹天宇主動開口的時機，只要曹天宇主動跟自己開了口，那也就說明曹天宇心中已經想開了，也說明他差不多就能把這件事情給放下了。
果然，飯吃到一半，曹天宇紅著臉忐忑不安地主動跟春天談起了楊老師給他做心理諮詢的事情，並對春天表示了感謝，還說會按照楊老師的要求積極配合春天對自己的治療。
4.
下午三時十分，春天和曹天宇回了戶山中學。
進了戶山中學大門，曹天宇帶著春天去了男生宿舍。正是學生上課的時間，宿舍區寂靜無聲，一個人影都沒有。
曹天宇掀開自己床鋪的被褥，紅著臉從草褥子（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在戶縣地區通用的一種用蛇皮袋子縫製，裡面填充麥草，用做代替床墊子的物品，是貧窮的山區人民勞動和智慧的結晶。）裡面掏出了幾件皺皺巴巴、上面沾滿汙穢的女人內.褲、胸.罩等，其中就有王莉的那雙長筒網紋絲.襪，春天笑笑拍了拍曹天宇的肩頭，領著他去了宿舍區不遠的一片小楊樹林。在那裡，春天掏出打火機點燃了曹天宇拿來的東西，尼龍和纖維制品見火就著，很快，一陣濃煙過後，那些象徵著曹天宇恥辱和讓他天天糾結不安的東西就化成了一片灰燼。整個過程，曹天宇都是一臉的莊.嚴和肅穆，好像是在跟他的過去在做一個莊重的告別。
春天囑咐了曹天宇幾句，就把他打發去了教室，春天也回到了辦公室，他還要針對楊老師的治療方案，給曹天宇列一個詳盡的計劃。
第二天，春天聯絡了學校的有關部門和老師，給曹天宇分別報了足球、音樂和美術三個興趣小組，這樣既豐富了曹天宇的業餘生活，又減少了他胡思亂想的時間，還擴大了曹天宇的社交範圍，增大了他跟女同學交往的接觸面。春天又找到了曹天宇的班主任宋建，讓他調換了曹天宇去女教工宿舍清掃衛生的任務，杜絕了女性物品對曹天宇的直接刺激。課餘時間，春天在團委辦和曹天宇一起觀看了楊老師給的性教育科普碟片，並跟他進行了多次的深入溝通和交談。每天晚自習後，春天都要把曹天宇喊到學校操場，對他進行長達半個小時的長跑訓練，春天全程陪同，每次訓練完畢，曹天宇都是累的回到宿舍倒頭就睡，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胡思亂想。
··· ···
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一個充滿自信、充滿活力、充滿陽剛和正氣的少年慢慢地出現在了春天的眼裡，出現在了戶山中學的老師和同學們的面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