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並沒有送白素母女回素園。8
剛啟程離開楚家,總統府的電話就一個接一個,眼見楚衍眉目間隱有不耐,白素率先示意易笙停車。
“易笙,停車,我在這裡下。”白素伸手去拉白墨。
“不是說好,送你回去嗎?”他不期然抓住她右手臂,卻像燙著般快速鬆開,但僅僅是一瞬間,就再次握緊,只是力道比之前輕柔多了,他看起來有些緊張。
“公事要緊,我坐警衛車回去……”未完的話語,被他突如其來的吻給吞沒榛。
窒息的吻,讓白素一時忘了反應,唇舌吸吮糾纏,等他終於離開她的唇時,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不穩。
車裡不是只有她和楚衍,還有易笙和徐澤坐在前座,還算君子,至少目光一致望向了窗外,但身旁的白墨就不好說了。
新奇的睜著大眼睛,捂著嘴輕輕的笑腋。
這樣的場合,他確實太過於放肆了。
平復略顯不穩的呼吸,他撫摸她的臉,透著隱隱的遲疑:“這一刻,是演戲,還是真實的?”
微愣,白素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她的話,還是這個……吻?
“素素……”楚衍似乎並不上心她的答案,攬住她,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處,“等忙完這陣子,我抽時間好好陪陪你和孩子。”
沉默幾秒,白素說:“我該下車了。”
平靜無波的語氣並沒有影響楚衍的好心情,鬆開白素,對前座易笙道:“易笙,送夫人和小姐回去。”
白素皺眉,顯然他把座駕讓給了她。
楚衍下車,徐澤默契跟隨,白素透過車窗望向外面,警衛小跑過來,圍在楚衍周圍,然後有人開啟了車門,楚衍和徐澤一前一後上了車。
收回視線,白素淡淡開口:“回去吧!”
易笙沒有多說話,沉默開車,和總統車隊在前方十字路口分道揚鑣。
白墨低著頭,一個人也不知道在偷樂什麼。
“笑什麼?”白素問。
“沒什麼。”話雖如此,但眸光卻星光點點,嘴角笑意濃濃。
白素見了,大概覺得有趣,唇角微勾,靠著椅背閉眸,一時沒有說話。8
車窗外,景物飛逝,冬季本該一片蕭涼,但此刻卻盡顯忙碌浮華。
街道上人來人往,男女穿著職業白領套裝,步履匆匆,有人吃著三明治,有人戴著耳機眼神冷漠,有人拿著證券或體育報紙粗略翻看,有人不時的抬表看時間,然後舉高公文包,一邊往人潮中奔去,一邊大聲的喊著“借過……”
這就是城市,而這些塵世男女用這樣節奏明快的方式,拉開了一天生活的帷幕。
生活,一個人從生下來就是為了好好的活下去,哪怕再艱難也要明媚的活著……只是,生活之路坎坎坷坷,它並不好走。
回到素園,白素坐在餐桌前陪白墨吃早餐的時候,溫嵐打來了電話。
“我早上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接。”溫嵐聲音裡有著微不可聞的急切。
“我忘記帶手機了。”白素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異常,問道:“怎麼了?”
“開完會,我給你打電話,到時候詳談。”顯然,溫嵐那邊講話有些不方便。
這個電話如果有些莫名的話,那麼秦川的到來,無疑把事情攤曬在白素面前,讓她一點點的理清了思緒。
“早晨七點左右,有人向國會舉報,曲銘在家中私藏毒品。”秦川坐在她身邊,壓低聲音道。
白素身體微僵,曲銘?外交部長曲海音的二兒子,記憶中曲銘很穩重,怎麼會鋌而走險,做出這種事情來?
白素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此刻是上午九點左右,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嗎?
她問:“訊息屬實嗎?”
秦川凝聲道:“屬實,邵凱現在的警衛長和我曾經是上下級關係,他跟我說的,不會有假,況且曲家地窖裡藏有大量毒品,警方去的時候,地窖裡竟然還有一條生產加工線。”
白素愣了愣,“曲銘被警方帶走了嗎?”
“正在警察局接受審訊,曲銘把責任都推到了曲海音身上。”還真是父子,有福同享的同時,倒也沒忘“有難同當”。
白素看了眼坐在一旁靜靜吃飯的白墨,示意秦川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
外面天色有些陰沉,要下雨了嗎?
“曲海音現在人在哪裡?”白素問。
“曲海音兩天前離開本國,出訪a國,目前還沒有回來。”
“有沒有走漏風聲?”訊息一旦傳到a國,a國會怎麼想?外交部長身陷毒品案,這樣的身份本身就很敏感,派這樣的人出訪a國,本身就對a國極為不敬。
難怪,楚衍的電話會一個接一個了,這事情對國會來說,並不是一件小事。
秦川看著白素:“為了防止訊息傳到a國,閣下封鎖了訊息。”
白素靠著玻璃,良久無語,很久之後,方才微不可聞的笑了笑:“秦川,s國的天開始變了。”
s國的天真的變了,臨近中午的時候,烏雲密集而下,彷彿伸手便能觸控。
楚衍打電話給白素,聲音低沉:“午飯時間到了。”
“正準備吃。”那句“你呢?”最終沒有問出口。發生這種事情,他怕是沒時間吃飯了。
“素素……”他輕聲喚她。
“嗯。”預測他有話要對她說。
果然。“我臨時要去趟a國,可能需要幾天時間。”
“……出什麼事情了嗎?”是不是有些明知故問?他是應該去一趟a國,他身為總統,接替曲海音的工作,無意昭顯了s國對a國最大的誠意,至於曲海音勢必要偷偷的引渡回s國,接受調查。
他平靜的說道:“有官員出了點小問題,不是什麼大事。”
“嗯。”她在電話這邊笑了笑,這麼大的事情,卻被他輕描淡寫一語概括,著實讓她不知該怎麼回應了。
停頓了一會兒,他的聲音裡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但卻彙集成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我會儘快趕回來。”
白素微微斂眸:“……嗯。”
“儘可能留在素園,不要隨便出來。”他聲音又低沉了幾分。
沉默幾秒,白素淡淡的說道:“你在擔心什麼?”
“別多想,兩年前的綁架案,我只是不希望在我眼皮底下再次發生。”
午飯還沒吃,天空就下起了磅礴大雨,尖銳的雷聲,震人耳膜。
白素草草吃了兩口午飯,眼見白墨把飯吃完,吩咐吳為帶白墨回房間睡覺,這才撐著一把傘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雨勢很大,颳得人睜不開眼睛,漫天世界到處都是雨水。
秦川撐著一把在風雨中嚴重變形的雨傘,吃力的走到她身邊:“去哪兒?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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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嵐正在來素園的路上,兩人約在前面路口相見,稍後會一起去個地方,白素不可能讓秦川跟著。
只是,白素最先見到的人不是溫嵐,而是……他。
快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白素手機響起。
今天電話似乎來得很頻繁。
電話接通。
“素素……”低沉的聲音,但卻透著沙啞和無言的疲憊。
她身體一僵,下意識咬唇,沒有說話,一時清冷的空氣裡只有雨水聲和她的呼吸聲。
她在沉默,他也在沉默,就在她以為他會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他的嘆息聲。
“對我,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嗎?”
她驀然轉身,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黑色西裝,同款黑色大衣,挺拔的身體,泛著青色胡茬的乾淨下巴,滄桑溫和的微笑著……
難過,心揪著疼,為什麼只是面對他,心裡就會那麼難受呢?
他輕嘆:“就那麼不想看到我嗎?”
她喉嚨發顫,終是從唇齒間迸出來兩個字。
“爸爸……”
“在想什麼,連我開車跟在你身後,你都沒有察覺?”白毅聲音很溫和。
她愣了愣,父親一直開車跟在她身後?抬眸望去,果真如此,父親的座駕停靠在不遠處,是她大意了。
垂眸,白毅緩緩走到她面前,伸手牽她:“雨大,我們回車上。”
他牽住她的手,她的右手,觸手的冰涼讓他心驚,疑惑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嘴角淡淡的笑意時,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他臉色大變,驀然鬆開白素的右手。
宛如脫線的木偶手臂,鬆垮垮的垂落在身體一側。
白毅手中的雨傘,驟然一鬆,被風捲起,在狂風中跌跌撞撞,最終卡在了一棵枝幹間,宛如垂死之人一般,吊在那裡,可笑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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