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陳沖、杜明國和郭廣昌都對黎秘書長客客氣氣的，但是他自己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
杜明國和郭廣昌有意提到“白玉蘭獎事件”，很明顯是在為陳沖撐腰，有種調和的味道，提醒黎秘書長不要讓陳沖丟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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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裡沒有透露出任何意思，但當事人卻感受強烈。
黎秘書長不得不表態，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只有這樣今晚這頓飯吃著才算安心。
雖然自己的職位不低，但是比較市委幾大班子的一二把手，他在上海這些頂流商人面前，面子稍微有些不足。
何況江浙滬一帶對經商的推崇也決定了商人地位的高低。
黎秘書長喝了陳沖敬他的那杯酒之後，就完全撇開“白玉蘭事件”，隻字不提，只是和幾位商界的朋友吃吃飯聊聊天。
接近九點的時候，黎秘書長接了一個電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告別了這場飯局。
陳沖送他上了車，他客客氣氣和陳沖握手道，“感謝陳董今晚的款待，以後有空多聯絡。”
陳沖握手道：“應該的，黎秘書長，以後若是有打擾你的地方，還請你多擔待。”
“陳董客氣了。”，黎秘書長拉著車門道，“陳董，你上去吧，郭總和杜總還在上面等你，他們今晚才是主客。”
陳沖笑著揮手，告別了黎秘書長。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黎秘書長緩了口氣。
陳沖露出了笑容。
你的官威沒使對地方啊！
回身上了樓。
回到包廂，郭廣昌和杜明國正聊著，陳沖上去感謝道，“感謝兩位今晚給我撐這個面子。”
郭廣昌笑道：“一開始沒明白杜總的用意，後來看見黎秘書長的神情就明白了。
陳董也不必客氣，如果這點小事都需要你親自出面澄清，我們這些企業家的面子也太微不足道了。
我覺得你今晚的做法很聰明。”
陳沖舉杯敬郭廣昌，“關鍵是有郭總到場給我撐場面，不然我這腰也硬不起來。”
郭廣昌舉杯笑道：“哈哈哈，在上海這塊地方，我和杜總還是有些話語權的。
你的商業版圖重心沒放在上海，不然哪有我和杜總耍威風的戲碼啊？
話說回來，去江州了，我們提你陳董好使嗎？”
陳沖笑道：“就和在上海提你郭總一個樣。”
“哈哈哈，有陳董這句話就夠了。”郭廣昌幹了手上的酒。
杜明國要舉杯敬郭廣昌的時候，陳沖有意提醒了一句，“杜總最近太操勞了，少喝一點，晚上早點休息，我來陪郭總喝好。”
郭廣昌點頭道：“杜總最近確實看上去憔悴很多，要注意身體啊，到了你我這個年齡，就比誰活的更長了。”
杜明國猜測陳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也許是苗珍告訴他的。
知道了也好，待會兒就不用拐彎抹角打感情牌了，開門見山和陳沖聊聊。
杜明國玩笑道：“放心，郭總，我肯定比你命長，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嗎？”
郭廣昌不服道：“杜總是不是也忘了我是靠什麼起家的了？”
“哈哈哈！”
兩人對視一笑。
一個人傳統醫藥行業的巨頭，一個是靠生物制藥起家的，兩人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只不過郭廣昌野心太大，復星上市之後，就瞄準了國外市場，投資一路受挫，最後只有放棄，重回國內市場，不然他依然能夠坐穩上海首富的位置，直到拼夕夕的黃錚上位。
郭廣昌和陳沖碰杯道：“陳董，以後有機會我們要多交流，馬雲、馬化騰、丁磊、柳傳志、雷軍……，這些人，我們都是多年好友了。
私下經常見面，交流探討，一起把企業做好。
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但是我們這輩人也不會輕易交出手上的交接棒的，你們有我們需要學習的新思維，我們也有你們需要學習的經驗，多交流，共同進步。
陳董，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完全在理，郭總。”陳沖應道。
兩人喝了一杯。
飯吃到十點半的時候，郭廣昌起身告別了。
送走郭廣昌，陳沖和杜明國移步到茶室喝茶。
杜明國給陳沖倒上茶水，微笑道，“是苗珍告訴你我的病情的吧？”
陳沖點頭：“上次和珊珊一起在京城吃飯，苗姐給我提了兩句。”
陳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關心道，“杜總，後續治療方案安排好了嗎？”
杜明國點頭：“多位教授聯合診斷，最後給出的結論還是建議換肝。”
看著陳沖嚴肅的表情笑道：“其實對我個人來說，心裡影響並不大，人這一輩子的終點都是死亡，只是先走後走而已，我早已經看開了。
心裡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妻子和女兒了。
你上次去參加珊珊的成人禮，應該能夠感受到杜家其餘人對我這個位置的覬覦，我在的時候，還能壓住他們，若是等我不在了，珊珊她們母女兩……
哎！”
嘆了口氣，“到此為止，讓我覺得最無能的事情就是，男人這一輩子無法守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陳沖先是安慰道：“杜總別太悲觀，現在醫學這麼先進，說不定會有……”
杜明國抬手打斷陳沖，笑道，“今天坐下來和你聊聊，不需要你來安慰我。
只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你為珊珊所做的事情，我和苗珍都看在眼裡。
在兒女感情上，我和苗珍的觀點是一致的，尊重她個人的選擇。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珍惜她，她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委屈，也不知道這個社會的真實面目，如果可以，我願意一直守護她，讓她簡單的活著。
現在太多不確定的因素擺在面前，我有心無力，只希望她未來的愛人能夠對她好，呵護她！”
陳沖有種感覺，杜明國已經把他當作女婿看待了，有點託付的味道。
沒等陳沖開口，杜明國接著道，“陳沖，珊珊現在才上大一，按理說，至少要等她大學畢業之後，再考慮她的婚事。
但我不能確定自己的身體能不能再熬過三年，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認真地思考一下，你心裡是否愛珊珊，是否願意和她過一輩子？
如果你的答桉是肯定的，我想提前安排你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