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的任務提醒在這等時機出現,有些不自然。
此刻距離從東嶽回來,僅只是一日的時間。
祈羲甚至還打算給自己放放假,待休息完這一日,再去檢視那些奏摺。
葉安亦是如此。
但現在恐怕是不能了。
他凝視著眼前的數行文字——
【您有新的任務!】
【任務地點:無限制】
【任務內容:於接取任務的時間開始,請宿主以及聖殿女帝共同活過第七日。】
【待任務完成後,將視任務過程結算獎勵!】
一目十行,迅速瞭解任務的內容以後。
葉安的眼神微微顫動。
“這是什麼任務……?”
活過第七日……
與以往相當於束縛限制、被強迫著必須要去做的任務不同。
這次任務的內容,變相等同於預言。
接下來的這七天時間內,他們必將有什麼危機,甚至到了生死關頭之際。
可那危機又會是什麼?
是天譴的再次降臨麼。
亦或者是,七天以後姬煌約定的挑戰時間。
幾乎是一念之間,葉安就想到了世界樹之葉的道具。
原本他打算尋個時間,借世界樹之葉來探取幫助祈羲恢復氣運的方法。
不過依照眼下的情況來說,他們光是想要活著,就須竭盡全力應對才可。
這之中更可怕的,則是連祈羲也加之在任務的內容中。
也就表明,不僅僅只是葉安自己。
連這位聖殿女帝也有可能受到牽連麼……?
“怎麼了?”
祈羲凝視著他的面龐,道:“葉安,你這表情,有點像刑場中等候處斬的死囚們啊……”
葉安抬起頭,微微皺眉,道:“像嗎?”
祈羲輕輕點頭,“嗯。”
“我說你啊,剛才還一臉平淡甚至忍不住想拿我開玩笑的表情哪去了?”
“突然想到什麼心事了嗎?有事的話,與我說說吧。”
她那對璀璨金眸泛著水潤色澤,深深吸引住了人心。
不得不說,祈羲還是擅長於看透人心。
葉安揉了揉額頭,說道:“待我組織下語言。”
他沒辦法直接說出那句話,‘這七天內我們很可能要死翹翹啦……’這種亂七八糟的。
“……”
祈羲習慣了他的用詞,道:“組織語言?行,坐吧,好好想,我給你倒一壺茶。”
讓女帝親自倒茶的人,此時此刻這天下是沒有另外第二人的。
茶水早已沏好,她為葉安與自己的茶杯各倒了些許茶水。
旋即,她輕輕提起自己的茶杯,輕抿一口。
水溫剛好。
此時,葉安說道:“陛下。”
祈羲輕輕哼聲,“嗯。”
葉安皺著眉頭,沉聲道:“有沒一種辦法,我是說萬一、可能、如果……”
“是否真的有什麼東西,能夠殺死您的?”
祈羲提著茶杯,神態悠閒的品著茶水。
當她聽到這句話時,恍惚一怔。
噗——!
這位女帝陛下終究還是失了態,一口茶水噴出,被嗆了一下,旋即伸出白皙玉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葉安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取了塊布來,將其遞上去。
“你、你有病啊……!笨蛋!”
祈羲柳眉微蹙,臉色陰沉,嬌聲喝道:“你想謀反,想叛亂,想刺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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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連連搖頭,解釋道:“不我就是要刺殺也是拿棍子的,不是……”
“不是,你聽我解釋。”
祈羲身子後仰,翹起腿,眉眼冰冷,道:“聽著呢,說。”
葉安:“……”
他停頓片刻,說道:“事實上,是我猜的,直覺……”
“只是覺得陛下您可能會——出些意外。”說到此處,聲音戛然而止。
當然他並非是直覺,
祈羲微微一愣,“直覺?”
葉安微微點頭。
祈羲閉上雙眸,沉默寂靜。
片刻後,她徐徐睜開眼眸,沉聲道:“這是……氣運之子的直覺,是吧?”
“氣運之子的直覺向來是準確的,如若你覺得如此,那說不準——是對的。”
葉安倒是沒想過,在這等時候走了一波‘迪化流’的劇情。
分明什麼都沒有正經去解釋,就讓這位女帝陛下相信了。
不過此時此刻,過程已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他說道:“抱歉陛下,我不是有意冒犯。”
“喝茶吧。”
祈羲低著頭,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杯到嘴邊,卻是頓住了,連喝茶的心思都斷絕了,足以看得出她內心的糾結。
“既然是氣運之子的直覺,那我就說吧。”
“我成為半神、與天道定下契約之時。天道許諾,在下一任繼承者到來以前,我將不會死去,不會老死、傷勢可以痊癒、境界沒有上限、可直接動用部分天道意志。”
“但,那並不意味著永生。”
她停頓了片刻。
在殺了氣運之子陳澈以後,她就已想過,自己必將死去了。
只是葉安作為‘氣運之子候補’的期望,卻是讓她內心重燃焰火。
祈羲平靜道:“對刺殺者而言,從簡單到困難的秩序依次為:邪族的邪氣,對下任繼承者的傳承,肉身神脈的要害。這三種方法,都可殺死我。”
邪族邪氣可以理解。
它們是位面之外的未知種族,是離開了天道管控的域外勢力。
神脈要害亦可以理解。
可還有一點,葉安不禁問道:“下任繼承者的傳承,是什麼意思?”
祈羲微微抿嘴,沉默不言,片刻後才說道:“我不想說。”
她實際上是有些自私的,不願告訴葉安,當有下一任繼承者登頂帝位之時,她將會死去。
傳承神祗之力於下一任的同時,亦會剝奪她的壽命。在漫長的時間洪流之中,她的壽命早已與神祗神脈繫結在了一起。
如若說明,對方就會明白,此前在聖雲頂上的承諾實際上是謊言……
但這幾個字的意義。
已經足夠明顯了,不必再去解釋了。
哪怕不需要解釋,葉安也能明白其中含義。其次,他也知曉祈羲最終的結局必將要死去的。
他們實際上各揣著糊塗,但各自卻都懂。
“那就算了。”
葉安說道:“就這三種嗎。”
祈羲輕抿一口茶水,輕聲道:“硬要說的話,還有第四種,即天道的責罰。”
“不過,天道沒落了,再培養一位聖殿女帝,哪怕是天道也很難做到。朝聖之柱就算只是傀儡,它至少也有一些些神明的思維在,它自然懂得權衡利弊。”
“至於另外兩種方法,神脈要害……”
說到此處,她笑了一聲,道:“哼哼,除了我親近且極度信任之人以外,其他人萬不可能做到。就算是你接近了我,想傷及要害也差些力氣。”
“真正可實行的方法,只剩最後一種了。”
葉安微微點頭。
旋即二人相互對視,同聲道:“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