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時，天還未全亮，葉安便已醒了。
一支商隊離去，凌晨時分，又有商隊於客棧歇息。
樓下依然是一片嘈雜聲，不同的是，商隊談論的重點，已經變成了姬家之事。
在姬家的推波助瀾之下，不僅僅是中州，包括其餘的四方之地，也都知曉了此事。
現在，姬家與聖殿，是茶餘飯後談話八卦的重點。
葉安常年聽別人八卦，沒有想到，某天自己也會成為八卦的中心。
“姬家最近可是火熱，向聖殿的挑戰書廣而告之，公示天下，甚至重禮邀請四方殿主與聖殿女帝一同前來觀看戰局，嘖……不知他們在想什麼。”
“不，不不——那不能算作向聖殿的挑戰。”
“那是姬家大少爺向聖殿聖子的戰書而已。嘖嘖，與其說是戰書，倒不如說是姬煌公示於天下的情書。”
眾人爽朗一笑，舉杯對碰，以杯中茶水代替為酒。
片刻，另一人道：“當今女帝陛下雖已長存千年，可聽聞她容貌姣好、氣質冷傲，要比南林姜殿主更加動人。可惜，我無法見一面，無法理解當今聖子與姬家大少爺的感受。”
“我倒也覺得……半神之軀，本就不是我們凡人所能度量的，不知為何有許多人諷刺當今陛下。嘿，至少我們在中州安然無恙，也多虧陛下的恩賜。”
再次舉杯對碰，杯中茶水如酒一般傾灑。
易容過後隱匿了氣息的葉安，默默退了房，亦要了一些茶點當作早餐。
實際上他還是好奇，那對商隊們的談話。
“話說回來，兄弟，聖子應戰了麼？”
“當然——事關尊嚴與摯愛的戰書，聖子能不應戰？我想，女帝陛下既鍾情於聖子，須利用此次機緣，斬斷與姬家的干係。”
“可是……若如此，恐怕聖子遠不是姬家大少爺的對手。”
“你怎知女帝陛下不會教聖子一些秘術？”
“你又怎知姬家大少爺沒有其他的底牌？”
“聖殿以神術與天道法則治世，長存至今。陛下定然會教聖子一些神術，神術之威絕非常人能抵禦的。”
“可姬家大少爺一把軒轅神劍在手。傳聞那是上古神明黃帝的御劍，品質已超越了天級上品，一劍可斬星辰大海，又豈是神術能抵禦的？”
頓時，店內店外充滿快活且激昂焦灼的氣氛。
葉安靜靜地吃著茶點。
不過那些商隊的話題……明顯偏了。
那些人很快就吵了起來，雖說帶有半開玩笑的意味，但至少還有一半是認真的。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於是事態的演變，很快就發展成為開始下賭注了。
一些人賭他會贏，而更多的人則去賭姬煌獲勝。這倒也沒什麼，畢竟，年齡上的差距，幾乎等同於修煉境界的差距了。
葉安聽了良久他們的爭論，才聽明白了兩個詞……飯圈撕逼與賭徒。
他沉重地嘆息，將茶點結了賬以後，喝完杯中最後的茶水，正準備離去。
再次聽到其中一人激昂亢奮的議論。
“黃帝的軒轅劍算做什麼？當年黃帝掌握的一式房中術，據傳聞說神術之中亦有房中術的修煉之法。待女帝陛下與當今聖子修煉此術，神力大增，還有你軒轅劍和姬家的事？”
神術中的房中術？
噗通——
葉安當即被嗆住，一口噴出茶水，滿臉黑線。
“咦？兄弟，你沒事吧？”
商隊中的其中一位壯漢注意到了葉安，不免問道。
因為易容及隱匿氣息了的緣故，在場無一人發現他就是聖子。
葉安擺了擺手，道：“沒什麼，被嗆了下。”
壯漢大笑一聲，手握成拳，錘了一下葉安的胸膛，道：“倒真稀奇，若是以前我還不敢相信，中州還有像小兄弟你這樣從未修煉過的人。”
他的話並未帶有惡意，葉安和藹一笑。
壯漢繼續說道：“我們此行要去的是凡人夜市，也不遠了，過幾日再回去南林。小兄弟你要去哪？要不順帶捎你一程？”
葉安謝絕了他的好意，道：“多謝大哥。不過，有人來接我，就不勞煩了。”
壯漢笑道：“看來是位富家少爺。行，不打擾。”
待他離去，葉安也走出了客棧，以傳送符去了下一處地方。
餘下的天劫陣法，一共還有八道。
要在最後兩天的時間內做完，則意味著效率必須翻倍，一天完成四道陣法才行。
幸運的是葉安已然大致瞭解天劫陣法，此時天色尚早，他即刻開始動手。
玉筒破碎，神力彌散。
金色光芒匯聚成柔美線條，伴隨著葉安手指向的動作，一點一點環繞緊扣成陣法的模樣。
……
東嶽靜謐海，古國的地下祭壇當中。
慕傾雪跨過屍山血海，來到了祭壇。
這裡同樣也有一道道螺旋階梯，而現在，她還處於地底第一層中，仍未深入其中。
祭壇的模樣與高塔之中相似。祭壇上有一處石臺。
單憑這看不出什麼，但與高塔上不同的是，這裡多了一道中州印記的標誌。
而在旁側，沾染了鮮血的卷軸隨意堆積擺放。
慕傾雪遲疑片刻，便取了出來，將其開啟。
“商隊貨單。”
“祈歷二一一九年正月十八，貨單：二十人接收，十人為西漠死囚，三人自東嶽，餘下七人均來自於北聖。”
“二月十八，貨單：十五人接收，均為西漠死囚。”
“六月十三，貨單：三十二人，十人為西漠死囚，五人來自東嶽……”
“……”
“……”
慕傾雪邊看著卷軸中的文字，邊碎碎念。
其上所描寫的祈歷二一二九年，距離今日相差了接近百年。
所以卷軸的文字模糊不清，沾染在上面的血液早已發黑了。
只是接收貨單中所寫的‘人’，究竟用在何處，卻耐人尋味。
慕傾雪收起卷軸，心中已有猜測，周遭這堆積漫天的屍骨，想必就是貨單中的人了。她只知曉貨單中的人結局必然身死，卻不知曉因何緣故。
在前方深處，有一道螺旋階梯，還能通往地下第二層。
走下階梯，地下第二層是更加廣闊的一片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