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是天道的懲罰。”
“糟了……”
胸口處的沉悶感愈發嚴重，以至於令祈羲喘不上氣了。
體內神脈仍是無徵兆的流逝神力，就如同霧氣蒸發一般。
若再這般持續下去的話，神力消失殆盡，屆時將不僅僅只是聖殿帝位不保的問題。
盤踞於空間裂縫之外的邪族，苟活於西漠沙海的魔修，必將察覺到這一情況。
在氣運之子還未完全成長以前。
除了祈羲以外，無人能帶領人族鎮守位面，無人能抵禦邪族與魔修的進犯。
相反，人族中的不少人還將受到蠱惑，墮落成為魔修。
她活得足夠久，見過許多事，可唯獨神力流逝一事，是她遠不能接受的。
這樣的事，在十多年剿滅上任聖子之時，也曾發生過。
“兩次了，繼承的神力無緣無故地流逝。”
“如若真是天道的懲罰，可我究竟又做了什麼違逆天道之事。”
她喃喃著，心中盡是疑惑與不解。
胸悶與窒息感漸漸地散去，似乎是無事了，可已然流逝的神力，卻不會再生。
天道是死的，只是個法則而已。
但也正因如此，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她甚至不知到底做了何事，神力才會流逝。
祈羲緩緩起身，長舒一會氣，嬌弱的身軀略有些顫抖，而後禁不住打了個哈欠。
思緒昏昏沉沉的，難得有了睏倦之意。
“哈——困了。”
“先、先睡一會罷。”
捂著沉重的腦袋，她步履蹣跚。
朦朦朧朧的想走進屋內，借一張床暫時睡會。
卻是一個不謹慎，不小心被石子絆了。
撲——
本以為要摔倒，卻不曾想，有人牢牢實實地接住了她。
“唔？葉安？”
祈羲微微一愣，意識稍微清醒了些。
看清了眼前之人，原來是葉安，她放鬆許多，“你回來了？事情都做完了麼？”
“完事了。”葉安點點頭，說道：“話說回來，陛下，你看上去怎這麼虛的樣子？”
這裡雖是黃村山路，並不平整，但身為聖殿女帝卻被腳下石子絆倒，也是件丟臉卻很稀奇的事。
祈羲不願告訴葉安，有關於神力流逝一事，也免得無端引起猜測與懷疑。
故，她隨意想了個藉口，敷衍道：“沒什麼大礙，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稍微休息就好了。”
葉安是神識循著祈羲找到這裡的，就算不認識村子，也能找到草房子所在之地。
當然同樣的，在這過程中他也察覺到祈羲身子的異樣。
“每隔一段時間……”
葉安忽地眉頭一皺，說道：“難道說，是大咦——”
話才說一半。
便被祈羲狠狠地瞪了一眼，視線凌厲。
儘管她並不知道葉安要說什麼，但聽其語氣與態度，就知道定是取笑玩鬧之話。
頓時葉安便不出聲了。
“大什麼？”祈羲再次問道。
“沒。”葉安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扶你進去吧。”
祈羲輕輕點頭，哼了一聲，“嗯。”
旋即二人向草房走去。
踏入屋內，清晰可見這座草房的破敗荒涼，搖搖欲墜。
方才已下過一場大雨，草房本應要漏水甚至倒塌的。不過此前餘倩早有應對之措，弄了些泥漿材料抹在屋頂草上，再蓋一層蘆葦，也不至於下一場雨就要漏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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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子以後，葉安兩人看見餘倩正翻箱倒櫃，搜尋著東西。
桌上擺著幾塊桃木手鐲，但那些大小並不合適，餘倩在尋找足夠小的手鐲，至少也應是祈羲剛剛好能帶上的。
“咦，小哥哥你回來了。”
餘倩轉身望去，看見祈羲被葉安抱著，微微吃驚，“仙人姐姐她……怎麼了？”
“噓。”葉安比了個手勢，說道：“可能是累了，睡著了。”
“借一張床，讓她稍微休息一下。”
明明進屋子前還算能走路的。結果才一會時間，跟豬一樣呼呼就睡了下去。
“哦哦，行的。”
餘倩微微點頭。
繼續埋頭尋找桃木手鐲。
終於，她算是找到了足夠小的手鐲了，便是皺著眉頭，仔細與印象之中的葉安的手腕對比。
“找到了！”
“雖然姐姐說過，葉安他比較小，手腕與姐姐差不多。”
“但是——唔，有些奇怪。”
“算了，直接給他吧。”
餘倩提著桃木手鐲，轉身離去，找到了葉安。
後者才剛安頓好已然睡著了的祈羲，而後鬼鬼祟祟……好像要做什麼壞事。
葉安只不過是單純地想認真仔細的看看，看一下祈羲的氣運點，以此作為對比與參考。
但他喚出系統的念頭還未升起，便被餘倩嚇著了。
“小哥哥，這個手鐲送給你。”
餘倩說道：“這是姐姐說的。”
“手鐲……”
葉安望著那塊桃木製成的手鐲，愣了片刻。
很精細，其中也無靈氣的氣息，可以看出是手工製成的，而製成的主人定然是手巧靈活之人。
不過卻有一個問題。
葉安說道：“送給我的？”
餘倩點點頭，說道：“對的。”
“這手鐲太小了吧？”
“對的。”
葉安自知或許有些不禮，但還是忍不住說道：“這麼小，怎麼想我都帶不上去吧？”
“不知道哦。”
餘倩不解地搖頭，說道：“可是姐姐說你是需要這種小款的。”
葉安接過手鐲，將其收起來了，不以為然，“沒事。”
“她不過只是開玩笑的，一會我教訓她。”
“教訓？”
餘倩微微一愣，環顧了一遍自己的小草房，視線又落在床上熟睡中的祈羲。
而後她眼神怪異，結結巴巴道：“就在這裡教訓嗎？”
葉安點點頭，以相同的口吻回應道：“對的。”
“萬一到時我的房子塌了……”
“小打小鬧而已，沒什麼要緊的。”葉安說道。
“那、那我出去了。”
餘倩灰溜溜地離開屋子，到院子中坐下，散散心。
她看上去雖是無所事事，對所謂陰煞之日的事一點反應都沒有，但實際上卻也需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緩和近十多年來的複雜的心境。
“出去幹啥……？”
葉安看著她慌張地離去了，略有些不解。
旋即明白過來。
只怕是餘倩誤會了。
她誤以為所謂的教訓，實際上是某種很不好的東西。
很遺憾的是。
她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