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洪武將軍不在？”
“那剛才那一箭，究竟是誰射出的？”
姜塵滿臉驚訝。
一箭便可誅殺鬼將，此等驚世駭俗的力量，如若不是箭術無雙的洪武將軍，又能是誰呢？
傳令兵澹澹道：
“洪武將軍帶隊攻伐南荒城，至今未歸，但他臨走之前，將烈弓閣下留於軍中，以防不測。”
姜塵先是一愣，隨後滿臉震驚：
“傳說中的青州三大神兵之一，烈弓？”
傳令兵點頭稱是，帶領著姜塵三人，快步走至一處寬大營帳，撩開門簾，率先走了進去通報。
很快。
傳令兵便踏步走出，冷聲道：
“請進。”
“注意禮節。”
姜塵總覺得此時透著些許古怪，伸手撩開簾布。
身後，馮樂賓亦面容謹慎。
他雖是馮氏子弟，卻也不過是負責掙錢的偏房之一，家教好一些（但私塾成績並不理想），家資豐厚一些罷了。
對於將軍級別的存在，馮氏子弟這四個字，實在是不夠看。
反倒是沒心沒肺的阮鐵漢，神經格外大條，甚至透著些許得意，嘿嘿笑道：
“你們兩個，這麼拘束幹什麼，咱是來領功的啊！”
話音剛落。
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不錯，無需拘束，都進來吧。”
姜塵心中一緊，撩開門簾走了進去。
定眼望去。
不由目露驚奇。
營帳內，僅有寥寥數人。
並非猜測中的洪武將軍，而是地位更高的——青州大將軍！
他滿頭白發，渾身上下的皮膚，都好似爬滿了老年斑，但偏偏正是這位年邁至極的老者，擔任青州大將軍之職。
此時。
老者正背著手，悠然凝視著牆壁上的樓蘭國地圖，像是在思索著動輒滅國的軍略。
而一旁的兵器架上，赫然擺放著一把青紅色木質長弓，其材質，隱隱讓姜塵生出些許熟悉感。
姜塵心中一緊，暗道：
“我記得，觀禮青州兵晉升儀式之前，張影便要求我不得傳播其詳細內容，誓言的見證者，是一根青色樹枝，似乎與此弓隱隱有著相似之處，只是少了幾分赤紅罷了。”
“難不成，這便是傳說中的青州神兵……烈弓？”
這時。
傳令兵冷哼一聲，責問道：
“還不向將軍行禮？”
三人連忙行了一個軍禮。
首座之上的老人，亦轉過身，微微回了一禮。
大衛以武立國，對於軍人格外尊崇。
縱使是將軍身份，當武官向他行禮後，也必須回以同等禮節。
“呼……”
姜塵在心中暗暗道，這便是青州軍當中，最後一位將軍——當今聖上的親叔叔，驃騎將軍，昔日的鎮北王，曾經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洪武將軍的箭術老師，青州神器-烈弓前任主人，如今青州軍名義上的統帥，以及……廢人衛煊。
傳言。
此人在五十歲壯年之時，便無限接近於武聖之境，只差一步之遙便可達到人間至高境界，遂遁入山林深處，閉關九九八十一日衝擊瓶頸。
然而。
當百姓再度見到鎮北王衛煊的時候，他已然淪為廢人一個，修為衰退至青州鬥士層次。
眾將士敬重衛煊昔日豐厚功績，不忍廢其軍職，便繼續讓他擔任名義上的青州大將軍。
過著不統兵，不管事，不掌財，整日吃喝玩樂，一間房，一杯茶，一畝田，一億零花錢（銅）的痛苦生活。
但哪曾想……
老皇帝一紙調令，竟將這位名義上的青州大將軍，抬舉成了徵西軍（青州部）的統帥。
讓一位廢人，擁有了實權！
士卒們都竊竊私語，認為老皇帝忌憚洪武將軍實力過強，不願予以大將軍之職，才將清閒數十年的鎮北王衛煊出來，擔任統帥之職。
“咳咳——”
衛煊雖年邁，但舉止之間，一言一行，皆透著王者風采，澹然笑道：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紀輕輕，便鬧出好大一番動靜，竟引來了足足三位鬼將。”
此話說完。
衛煊凝視著年輕氣勢正盛的姜塵，心中忍不住暗暗生出些許豔羨之情：
“年輕才是一切的資本，孤老了，提不動刀，上不得馬，就連多吃兩三口飯，便腹瀉不止……”
姜塵抱拳，恭謹道：
“多謝大將軍，以及……烈弓閣下出手襄助，方才那一箭，當真是驚世駭俗，舉世無雙！”
衛煊轉過頭，目光落在木屏風上端懸掛著的一張金紅色長弓，哈哈大笑道：
“老夥計，你剛才那一箭，威風不減當年吶！”
嗡！
金紅色長弓微微一震，泛起澹澹金光，便重新恢復平靜。
見此情形。
衛煊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失落，轉身回首，語氣澹然道：
“說說吧，我查閱典籍，卻發現樓蘭國本地文字，幾乎不曾記載過任何關於牛角的傳說。
反倒是三百餘年前，樓蘭商人前往涼州販賣酒水之時，曾言，樓蘭有天賜牛角，以建東西二犁，護佑樓蘭國祚。
後經過凡夫俗子口口相傳，便成了樓蘭許願牛角的傳說。
那麼，
我十分好奇，此物真正意義，究竟是何？”
姜塵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許願是假，建城是真。”
緊接著。
他便將樓蘭建國秘聞的大部分內容，除了部分不能說的，如命格，都盡數告知於衛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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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煊眯著眼，嚴肅問道：
“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絕密情報的？燕壘生建國之初，發起過一次焚書文獄，就算是樓蘭國相，也不曾知曉此事。”
姜塵深吸一口氣，沉聲解釋：
“我獲得了明珠孔雀閣下的認可，是它告訴我的，它渴望從寒泉之中破封而出，但必須等到兩根牛角，以及國都牛首盡數焚燬之時，方可解脫。”
此話一出。
衛煊沉吟數秒，暗暗腦補道：
“莫非……此人成長迅速，便是得了神鳥之卷顧？若是如此的話，將來攻伐西犁城時，倒是可以派遣此子前往。”
一念及此。
衛煊揚起笑容：
“我已派遣密探前往樓蘭國都調查此事，若樓蘭國運當真衰減了十分之一，自當論功行賞。”
“屆時，保舉你一個五百主，亦是無妨。”
此言一出，營帳內數名隸屬於衛煊的親兵百將，皆生出豔羨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