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華的臉上又一次露出笑容,這是發自內心喜悅,沒有半點虛假在裡面。www.tsxsw.com
“歐冶姑娘,你在這兒做什麼?”
歐冶萍看到謝少華時不由得松了口氣,她微微的往下曲了曲膝蓋。
“民女參見亭公大人。”
謝少華不耐煩的擺擺手。
“又是這一套,看著就不爽利。伯父伯母好吧!”
歐冶萍趕緊直起身來,她對著謝少華調皮的笑了一笑。也許是和他相處了幾次,已經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拘謹。
“少華哥,昨天聽說鄉里發生民變,可把我們一家嚇壞了,我娘還收拾了東西,準備逃到省城呢!我就說今天有你在,肯定沒有問題,鄰居們都還不信,我就在縣衙門口等著你!”
歐冶萍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來。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拳能打南山猛虎,腳可踢北海蛟龍,往那兒一站誰都得老老實實的。那有什麼民變,就是趕集的人多了些,讓人以訛傳訛。”
謝少華開著玩笑。不知道為什麼,歐冶萍燦爛的笑容總是有一種感染力,能讓人緊繃的心情一下就放鬆下去。
“看把你能的!”
歐冶萍呲了呲牙,做出個不服氣的表情。
可就在這時,縣衙中竄出一匹匹的奔馬,謝少華一眼認出這些人是李登麟的馬快,看來他要動手了。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少華哥,今天家裡正好準備了菜,你跟我去吃飯吧!”
歐冶萍的眼中露出一絲焦慮,現在整個縣城都處在恐慌彷徨中。哪怕是誰的聲音大些,都能引起sāo動來。這種情況下,她可不想謝少華受到什麼傷害。
“我……。”
去別人家做客,怎麼能赤手空拳的,那肯定要提些禮物。可是薪俸昨天給了韓雯,現在兜裡就掏不出半個銅子來。
歐冶萍看他滿臉赤紅,嘴裡還支支吾吾物的,不禁氣惱的把腳一跺,然後恨恨的說道。
“哼,我就知道你看不上!”
“大人,你怎麼把東西落在縣衙了,還好李大人看見。”
可就在危難之際,時彪卻從衙門中跑出來。他手裡提著兩筐禮物,吃的、喝的什麼都有。
謝少華一下子愣住了,直到看見李沐得意的朝自己拱手時,他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會看不上歐冶姑娘,這不是在等時彪麼!”
歐冶萍聽到這句話才回嗔作喜。
“這還差不多。少華哥,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那些營兵最喜歡惹是生非!”
街上,一隊隊營兵正被調回營房,可那隊伍走得歪七扭八的,要不看到他們身上穿著衣服,還以為是一大群猴子闖到這縣城中。
“我們蒼麓山的營兵,一個能打他們一群。”
時彪鄙夷的說道。
謝少華也直搖頭,好在蒼麓山的事態在第一時間就被平息掉,否則這縣城還不知道會殘破成什麼樣子。
“你們還不知道吧!昨天李捕頭領著馬快回來,這些營兵還以為來的是盜匪,嚇得連城門都不管了,一個個抱頭鼠竄,甭提多狼狽!”
歐冶萍說完不屑的哼了一聲。
說話間已經來到城外,殘破的小巷依舊是那副樣子,只是才下了雪,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反倒顯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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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才進到小巷裡,就看到遠處站著不少人。
“好像是我家!”
歐冶萍說完就慌慌張張的跑了。
“歐冶鐵,你把戶書拿出來我看看。”
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在院子裡大聲的呼喝著,看他身上的服飾,原來是一個沒有品階吏員。
“上差,不知道有什麼事?”
歐冶萍的媽媽陪著笑臉走出來。
“你是誰?”
那個吏員乜斜著眼睛,不耐煩的問道。
“我是歐冶家的餘氏。上差,上個月不是才驗看過一次戶書麼?”
歐冶萍的媽媽疑惑的說道。
“老子辦差還要你允許麼?信不信,今天就辦你一個阻撓辦差!”
吏員囂張的喊著。
“豹哥,豹哥!這是我家的鄰居歐冶一家,絕對沒有半點問題。”
就在這時郭源鑽進了人群,他對著那個吏員笑著說道。
豹哥看到衙門裡的人,臉上不禁緩和了一些,他笑著打趣道。
“郭源啊!今天要來做說客?”
“豹哥,行個方便,你看這……。”
郭源趕緊把手往前一送,一個紅包就已經到了對方的衣袖裡。
“好說、好說!”
豹哥笑著站起來,把手裡的東西夾在胳膊下就要往外走。
“源哥兒,又麻煩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餘氏一臉歉意的說道。
今天要不是郭源在,指不定這些小吏又要折騰出什麼亂子。
郭源不以為意的把手一擺,這豹哥跟自己是一撥的隨辦,雖然是兩個部門,可平常來往也不少。年前出來弄點福利也是縣衙的老規矩,這當然不能給對方難做,所以紅包就必不可少。
“嬸子,您說什麼話呢?遠親不如近鄰,我自小沒媽,要不是您和大伯照應,早就不知道埋那裡了。”
餘氏聽到這話,感動得擦了擦眼睛,只是猛地她卻愣住了。
“源哥兒,實在不好意思,這個紅包你得收回去。”
原來豹哥又走了回來,他臉上多了一個清晰的印子,不用問肯定是被人打的。
“我倒看看誰敢賄賂。”
院子裡又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衣的吏員,不過他的衣領是綠sè的。郭源知道這人是試官的身份,也許幾個月以後就會成為品階官,根本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大人,不知您……。”
“我叫孟暉,是府城下來的試官,怎麼你想找誰壓我?”
那個吏員一臉不屑的說道。
“不敢,不敢!孟大人,您看這家也就破破爛爛的,戶書一切都很齊全……。”
郭源想分辨兩句,可是他話沒說完,就被孟暉粗暴的打斷了。
“全不全,我說了算。你以為你是哪根蔥,滾一邊去!”
郭源的臉上立刻冒出一絲慍怒,可他那敢發作,只能乖乖的退到一邊去了。
“餘氏,把戶書拿來。”
孟暉大聲呵斥道。
在這個小巷裡居住的都是下戶,有身份的就沒有半個,今天下來就是抖抖威風,讓幾個跟著自己的隨辦,知道什麼叫厲害!剛才有個不開眼的傢伙,居然拿了錢想敷衍自己,這不是找死麼!
“哼,就你們家這樣子,什麼下戶,下下戶還差不多!”
餘氏聽到這句話立刻著急起來,
下下戶連這個小巷都不能住,只能是搬到鄉下的村落裡去,而歐冶鐵有工士的身份,如果被這麼折辱,只怕他當場就得氣死。
“上差,我們家老頭子是工士……。”
孟暉聽了心中不禁暗笑,工士又怎麼了?只要寫一份開革文書,你還不就成了平民,到時候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工士很大麼?我說下下戶,就下下戶了,王豹你還看什麼,在他們家的門楣上,再貼上一個下字。”
“上差,你可不能這樣,這是要我們家的命啊!”
餘氏驚慌失措,淚水一瞬間就湧出了眼眶,她焦急的往周圍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能幫助自己的人。
“孟大人,你看……,還是放他們一馬如何?”
郭源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他又拿出個紅包來,這次的比剛才那個厚了一倍還多些。
“狗一樣的東西,讓你滾開還往前面湊?”
孟暉鄙夷的看了郭源一眼,直起身子就狠狠地抽了幾耳光過去。
“你……!”
郭源被打得猝不及防,沒想到對方毫無預兆的就翻了臉。
“離我遠些,不然晚上就在刑房過夜吧!”
孟暉皮笑肉不笑的說完,接著又扭頭對著豹哥呵斥道:
“王豹,我剛才的話是不是沒聽清,讓你把下字裝上去。”
“是!”
王豹不敢再說什麼,他從身邊的腰包裡拿出一個木牌來。
歐冶萍終於突破那堵的嚴絲合縫人牆,回到了自家的小院當中,她皺著眉頭問道:
“給我們家評下下戶,大人你可有什麼依據?”
孟暉看到歐冶萍時眼皮不由的一跳。
只見一身淺綠sè的曲裾,將那纖細腰身襯托得窈窕、婀娜。頭上烏黑光亮的髮絲綰成雙髻,雖然只是縛著綠sè的髮帶,卻更讓人覺得俏皮可愛。
孟暉卻沒有回答,只是用毒蛇般的眼睛,掃視著面前的美人。他這番動作,讓歐冶萍面如火燒,不禁縮到餘氏的身後。
看到那俏丫頭嬌羞的樣子,孟暉一下子亢奮了,他的嘴咧得老大,遠遠望去就像朵燦爛的柿子花。
“我說是下下戶,那他就是下下戶,姑娘如果覺得不妥,就想法子讓我鬆口啊!”
聲音油滑尖細,彷彿是剛剛喝了一口香油似的,膩得人身上起了一片片的雞皮疙瘩。
“呸!”
歐冶萍啐了一口。
孟暉卻“嘿嘿”笑起來,他一步步的歐冶萍。
“小丫頭,朝爺的臉上來,讓我聞聞香不香。”
餘氏見對方貼得近了,趕緊張開雙手攔住。
“上差,小女孩家家的不懂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把她放了吧!”
只是話音未落,餘氏就被孟暉一掌推開了。
“小丫頭,跟著孟爺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他話沒有說完,就聽到一個嘲諷的聲音。
“吃香的,是不是香菜隨便放?喝辣的,難道說辣椒隨便裝啊?”
“撲哧!”
歐冶萍聽到這句話時,再也忍不住,濃濃的笑意一下子就在臉上泛開了。
“對!”
孟暉眼睛一亮,這哪來的小子,竟然和自己唱起了雙簧,回去給他個隨辦乾乾。
“別說香菜、辣椒,就是綾羅綢緞,這位小娘子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話說到這兒時,他陡然發現剛才說話的年輕人眼神變了,那模樣就像是一隻貓,在饒有趣味的玩弄著掌中的老鼠似的。他心裡咯噔一下,居然閉住了嘴。
“怎麼不說了?接著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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