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憔悴”用來形容現在的李登麟,是最恰當不過的詞語。WWW.tsxsw.COM他也沒有去參加宴會。回到縣衙自己住的小院後,就把自己關起來喝悶酒。
李沐知道他心情低落,整治了幾個小菜端進屋子中坐下。可是兩個人相對無言,只管一口一口的吞嚥著濃烈的酒漿。不知不覺的,整整一瓶白酒就在沉默中消失了。
“不喝了,明天還有差事,你也多注意周圍的動靜。”
等到酒瓶中再也滴不出一點酒液時,李登麟懊喪的說道。
“表哥,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麼?”
李沐眼裡的那一點期翼,在一個輕輕搖擺的動作中黯淡下去。
“沒有一點法子。打後山集,我敗在一個莽字上,想著對方是烏合之眾,只要鄉營上去必然摧枯拉朽。誰知道他們相互勾結。我……,我一敗塗地!”
李登麟說道這兒停住嘴,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謝少華比我高明得多,他首先培養自己的班底,等時機成熟了,才做出致命一擊。可他還是敗了,敗在一個勢字上,我這個靠山是個軟腳蟹,關鍵時候幫不上忙啊!”
看著李登麟自責的樣子,李沐覺得胸口一陣發悶,就好像被壓了塊巨石一樣,好半天他才皺著眉頭說道:
“謝亭公那邊,審訊的卷宗都有兩尺厚,現在還在不停的增加,難道這樣也整不跨暴虎堂?還有這一次的攔路告狀,明明就是有人在搞鬼,那些狀詞我看了,結論就兩個字,屁話!難道這也能讓咱們垮掉?”
要是平ri李沐說這樣的話,只怕已經被罵個狗血淋頭。可是李登麟被逼到絕境,反而沒有了火氣。他抬手指指李沐,然後沉聲說道:
“多和謝少華學學,他為什麼不把卷宗交上來?因為風向一變,這些卷宗就成了刑訊逼供的證據,不但救不了我們,還會成為一筆罪狀。攔路告狀那群人的狀紙,根本就沒法傷害我們分毫,因為它本來就查無實據,谷東山要的不過是趕咱們去坐冷板凳,知道了吧!”
李沐聽到這話更是心亂如麻,他焦躁的把十指插進頭髮中,然後一通亂抓。
“這幾天你少說話,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表弟,所以你的話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就是我的話。這次別人布了這麼大的局,要的是把我們一網打盡,現在我們處於劣勢,得先把命保住。”
李登麟說到這兒壓低了嗓門,谷東山來的這麼快,無非是捂住了發現伴生礦的事情,現在自己能做的只有裝聾作啞,不然殺人滅口的事,谷某人絕對做得出來。
“真他nǎinǎi的不服氣,明明劉鐵生已經是條死魚,結果……。”
李沐說到這兒時,聽到門外傳來一個低微的聲音。
“縣尊、李房長,我是蒼麓山時彪,我家謝大人有個訊息,要和縣尊大人商量一下。”
“趕緊進來。”
李登麟的眉毛一跳,難道謝少華有了什麼進展麼?
時彪進到屋子裡剛要行禮,卻被李沐一把按住。
“我的時老弟啊!都什麼時候了,還搞這套虛禮?趕緊說,謝亭公有啥高見?”
有了李沐做炮筒,李登麟就顯得從容不迫,他一臉肅然的坐在椅子上。
“謝少華要本縣做什麼?”
“縣尊,本來是想請你過去合計,但亭公那邊已經被人盯上,小的也是翻牆才進的縣衙。這是亭公的計策,請大人過目後立刻毀掉。”
時彪說完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紙片,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李登麟慢吞吞的接過紙片,這時候他還有些猶豫,是不是破釜沉舟搏一把。
“表哥,咱們這支在家裡本來就受歧視,如果您鎩羽而歸,以後肯定……。”
李沐見他遲疑不決,立刻沉聲說道。
李登麟聽到這句話,猛地站起來,他把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嘴裡惡狠狠的說道:
“該死鳥朝天,你們兩個把風,老子就看看謝少華的主意。”
這時候他那還有原來的文質彬彬,嘴裡只顧罵罵咧咧的,就像個開黑店的老闆。
“時彪,你回去告訴謝少華,我按他說的辦一點不改。李沐去把老爹叫來,今天只有勞動他老人家了。”
李登麟說到這兒時,咬牙切齒的拍了一下桌子。
又是個清晨,雖然昨夜沒睡好,但謝少華臉上沒有半點疲憊的樣子,反而jing神抖擻的在屋子外面做著運動。
不得不佩服驛站吏員本事,剛來的時候自己住著個du li小院,下午就已經落魄到了柴火棚的旁邊。倘若還有更差的屋子,只怕連這兒都睡不上。
“走開走開,別攔著我的路!”
一個身穿黑衣的吏員正巧從門口經過,看到謝少華時他皺起眉頭,大聲的呵斥道。
這院子主要用來堆放雜物,裡面還有個倉庫,所以留出的那條通道還是很寬敞,這個吏員就是橫著走也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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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少華知道他是來找茬,所以並沒有搭理的意思,只是繼續做自己的跳躍運動。
“我他娘的跟你說話呢,你耳朵聾了沒聽見?”
吏員見謝少華沒有動,還以為是怕了自己,所以聲音更加的大了,而且還帶著幾分的得意。
“啪!”
時彪的巴掌帶著風聲,瞬間就貼在那吏員的臉上。他應該是用盡了全力,因為那吏員已經橫飛出去,才落在地上就飛快的往外吐牙齒。
“敢跟我們亭公這麼說話,誰給你的狗膽?”
時彪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時彪,你竟敢在驛站行兇,來人把他抓起來!”
驛站長朱chun的臉上,滿是yin測測的笑容。昨天起他就一直在找麻煩,等的就是謝少華按耐不住,然後痛打落水狗。現在機會來了,他迫不及待的跳出來。
“朱站長,你好大的官威啊!”
謝少華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平和,他接過時彪遞來的毛巾,慢慢的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朱chun當然聽得出話語裡的譏諷,可對方已經是無毛的鳳凰,還怕他做什麼?
“謝少華,這裡叫嘉穎縣驛站,不是你這個蒼麓山的鄉官可以撒野的地方,還不命令你的屬下束手就擒。”
謝少華臉上並沒有冒出一點點怒容,他只是用好奇的語氣問道:
“朱站長,難道李縣令已經把你提升為兵股股長了?”
朱chun怔了一怔,兵股股長那可是實權派,手底下養著千把號人,每天動動手指,大筆大筆的油水就自動的流進腰包,可比這迎來送往的驛站長實惠多了。可做這官要縣令大人說了算,平常可是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啊!
“哪有的事,你不要胡言亂語。”
這句話才出口,就看見謝少華的臉sè沉了下去,剛才溫和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冷冰冰的。
“沒有這回事?那你有什麼權利抓我的屬吏!而且你就是個九品官,難道禮房路清泉沒教過你規矩?還有那個吏員是什麼人?”
對方的手指就貼在自己的鼻子上,朱chun的臉sè一下就漲成了豬肝sè,可這時候又不能不回答。
“他……,他是驛館的吏員。”
“時彪,讓兵股的人把他拿去,按照辱罵品階官的罪責追究。至於你朱chun,不要以為露出個王八腦袋,別人就看得上,你這點伎倆還差得遠!”
看熱鬧的人已經滿滿的圍了一圈,他們聽到謝少華的這句話時,不少人已經發出“哧哧”的笑聲。
謝少華沒有再理會氣得發顫的朱chun,他轉頭走進自己居住的小屋中,就開始收拾東西。
谷東山今天肯定會返回府城,現在他最重要的是捂住伴生礦這個蓋子,別人坐鎮的話恐怕他睡覺都不安心。
嘉穎縣的官佐又集中在一起,這次他們把谷東山送到縣界邊上,直到他的車駕消失在視野中,才緩緩的散去。
謝少華已經沒有人敢來搭理了,只是他轉頭離開時,卻發現面前站著一個熟人。
“謝大山神這就準備走了,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交代?”
劉連恩伸出手攔住了謝少華的去路,他的眼睛裡滿是挑釁。
“謝大人,本來還想和你玩玩,可上面的要快刀斬亂麻,我也就不奉陪了。還是那句話,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現在也還來得及。”
話說到這兒,他嘴裡發出一陣狂笑。
“不用多,在縣裡擺一桌酒,當著眾人的面學幾聲狗叫,劉爺我就把你當個屁給放了。怎麼樣,幾聲狗叫你就能繼續做蒼麓的山神!”
幾個跟在他身後的傢伙,立刻吹起了胡哨,當他們發現嘉穎縣的官佐根本不敢干涉時,愈加的有恃無恐了。
“劉爺就是霸氣。”
“謝少華趕緊啊!請不起酒席,這裡學幾聲狗叫也成,哥們就當是見證人了。”
劉連恩一臉得意的笑容,今天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折服謝少華,讓他像條狗一樣聽自己的話,不然換個人上臺,這伴生礦的事難說又沉渣泛起。
“劉連恩,你別得寸進尺,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拿下。”
時彪早就義憤填膺,此時已經壓抑不住怒火,吼了一聲就要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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