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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信

陳陽和趙曉身上都有怨靈標記過的痕跡,陳陽和怨靈的接觸更多一些,因此受到怨氣的影響更深一些,林墨用血畫出的清心符能夠鎮定住陳陽不讓他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而趙曉手裡也拿了一張同樣的符紙以作防身之用。許輕染和林墨之前經歷過一個古代捉妖的任務,對於怨靈是有瞭解的,被它們標記就相當於是被纏上了,不僅自己的身體會受到影響,還會因為帶上了怨靈的氣息從而吸引更多的邪物。

這種情況下以陳陽和趙曉的能力是肯定不可能自保的,如果真的引來了什麼東西,全得倚仗隊友們的幫忙,許輕染清楚地知曉著這個鐘樓裡隱藏著的東西——怨靈、虛靈、女巫、神明,鐘樓如此之高,誰知道在那一層層樓梯上有些什麼危險。他們小心翼翼地不發出過大的聲音,就是為了避免與這些東西起衝突,如果是繼續帶著陳陽和趙曉,忽略掉現在不省人事的陳陽不說吧,終究是太累贅了。

許輕染想要讓趙曉帶著陳陽從鐘樓裡離開,這樣倒是可以減少他們的負擔,不過回想起剛剛在暗道裡面將兩人獨自留下導致他們遇到了虛靈,事後還在清點人數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忘記了他們兩人的事情,終歸還是很內疚的。

林墨在許輕染猶豫不決的時候,已經在鐘樓外的地上畫了一個法陣,她在陣法的五個角落上都貼上了黃符紙,繞著走了一圈,像是在檢查有無失誤,隨後她朝著趙曉招了招手,似乎是在讓他過來。

趙曉見狀連忙起身準備走過去,剛有動作就想起來陳陽還在旁邊,於是他有些為難的看了眼林墨,許輕染笑了笑,“我幫你吧。”

林墨點了點頭,“你們就待在這裡面別動,這是可以保護你們的法陣,千萬別出來。待會如果出現了什麼情況,不論是聽見了什麼還是看見了什麼,都不可以出去。”

“好……”於是許輕染和林墨就要重新回到鐘樓,剛走了幾步林墨又回過身來扔給他一把符紙,“防身用的。”

趙曉目光複雜地看著林墨,握緊了手中的那疊符紙,他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謝謝。

眾人小心翼翼地走向樓梯,君瑤和江嫻打頭陣,尹微雨走在她們身後,林墨倒是和許輕染艾雨並肩走在一起,在樓梯的扶手處,她伸手指了指那幾個血手印。

許輕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先是不解她為什麼要讓自己看這個已經看過一次的線索,可當他不自覺地數清了手印的數量的時候,面色頓時變得僵硬。艾雨也反應過來了林墨特意指給他們看這個線索的目的,於是她從揹包裡拿出靈異照相機,對著它拍了照。

照片拿在手中,艾雨回過頭看了眼待著鐘樓外面的趙曉,她思考了一番,輕聲說道,“在這裡等我一下。”

還沒等許輕染和林墨問她的意圖,艾雨就先一步朝著趙曉跑過去,她從揹包裡取出自己拍的那兩張照片,站在趙曉面前。

“幫我一個忙吧。”艾雨將手裡的照片遞給他,“這是我的道具生成的照片,對我們有很大用處,我需要你保管好它。”

趙曉對於艾雨的去而復返感到驚異,怔怔地看著她遞過來的東西,卻沒敢有什麼動作,他害怕面前的這個人不是艾雨,而是怨靈、虛靈或者說什麼其他東西幻化出來的來欺騙自己要置自己於死地。

“愣著做什麼?快拿著吧!”艾雨見他這般模樣,一腳踩入法陣之中,強行將照片塞進了趙曉的上衣口袋內,趙曉低頭看著艾雨的腳,想起林墨畫法陣時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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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出法陣,就不會有危險發生的。這個法陣夾雜了我的血,像怨靈這種低階的邪物,是不敢靠近這裡的,更不可能踏入。所以說,如果待會你遇見了我們,無法分辨出來我們的

真假,只需要看我們敢不敢踏入這個法陣就好了。”

“艾姐,為什麼要把這個東西給我保管?我怕……我不能將它保管好。”

“想那麼做什麼?你只需要在這裡待著別動就好了,這樣你不會出事照片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艾雨板著臉說道,“之所以給你,是害怕我們待會會在鐘樓裡出現什麼特殊的情況,萬一又像昨天那樣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被重置了,今天下午的努力就又白費了。”

趙曉張了張嘴,卻沒說話,他點了點頭,將照片好好地放在衣包裡面,還拍了拍那個口袋,以這種行為來告訴艾雨讓她放心。

艾雨點了點頭,“那就在這裡等我們回來,如果陳陽醒了,多照顧照顧他,別讓他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你懂我的意思吧?”

趙曉回應了她的話,於是艾雨重新回到鐘樓裡,與許輕染林墨匯合,她笑了笑,“這樣至少多一道保險。”

“我們上去吧。”林墨也不問她做了什麼,許輕染看著說話的林墨,總覺得她似乎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可是看見林墨熟悉的言行舉止,又將疑惑吞回了肚子裡面。

應該是錯覺吧,因為虛靈的存在變得有些多疑,但其實林墨也沒什麼異常,只是和她的靈媒體質有關係。

六個人上了樓,二樓的燈不知何時滅掉了,江嫻貼近牆壁,很快就找到了剛剛發現的開關繩,輕輕一拉,卻在光將整個空間填滿的時候,倒吸了一口冷氣。地板上多出了許多個皮球,有些皮球上還沾著血跡,除了皮球以外,地上還散落著很多肉色的圓柱形的像是棒球棒的東西。

艾雨站在最後面,目光落在雜亂的地板上那些未知的東西,她上前幾步想要看清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剛走了幾步,身邊的許輕染猛地拉住她,“艾雨,別過去。”

“這個圓柱形的東西不會是人的四肢吧?”尹微雨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詢問道,君瑤看了她一眼,隨後走近那東西,蹲下身子將它拿起來仔細地觀察一番,似乎是為了確認尹微雨的猜測,她摸了摸那東西,感受了它的材質。

半晌君瑤點了點頭,“嗯,你猜的沒錯,就是人的四肢。”

尹微雨:……

不要面無表情地說出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啊!

“皮球裡面裝人頭,四肢當作棒球棍……哈,還怪順口的。”君瑤嫌棄地起身搓了搓手,不再管地上那些讓人倒胃口的東西,她大步流星,朝著樓梯的方向走過去。

“皮球裡面是人頭?你們之前是開啟看過了?”許輕染對君瑤現編的順口溜感到驚訝,江嫻點了點頭,“嗯,也不算是開啟看吧,也就是踢了兩腳,然後惹怒了他,露出原形了。”

“啊?這……”許輕染聽了江嫻這過於簡短的解釋,倒是更好奇剛才她們遇見了什麼,可是現在的重點不是好奇過去發生了什麼,而應該是即將會發生什麼。

伊麗莎白的房間是開啟的,君瑤再進去之前蹲在門框與地板銜接的地方仔細看了看,似乎是在確認些什麼。她又回過頭看了眼方才那個小男孩站著的樓梯,皺了皺眉,卻沒說話。

“伊麗莎白手握著神明的力量,所以她住著的地方,也殘留著些許痕跡,那個扮作小男孩的虛靈想要殺了我們,卻沒辦法進來殺掉,他扔了個皮球,想要把你騙出去。只是在被發現意圖之後,他就失敗了,所以現在是躲起來了。”江嫻失笑道,帶著幾分嘲諷地看著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處,“真是個沒能耐的嘍囉。”

君瑤沒回答她的話,她走向書桌,重新撿起地上那封伊麗莎白的告別信,仔細地讀了一遍,隨後她將信遞給了湊過來的許輕染,伸手在整潔的書桌上翻找起來,書桌很快就

變得亂七八糟,不過也沒人在意這些,畢竟維持的這麼好看上去美觀也沒什麼用,能找到線索才是最重要的。

君瑤翻找的動作一頓,她直立起身子,怔怔地看著被眾多紙張壓在最下面的黑色信封,金色的火漆印章上是一隻兇惡的吐著信子的蛇,“還有一封信。”

“亞瑟親啟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應該明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了。我為我做出約定卻未能履行這一行為感到抱歉,也為我一開始就下定決心的隱瞞與欺騙而道歉。在我決定回到永眠鎮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這個覺悟,我也深知此行再無歸期,只是……即便是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局,我還是抱著一絲絲的僥倖,萬一我的人生並非落幕於永星大劇院,萬一我能夠終結這場宿命……懷著想要與你再次重逢,想要回到你的身邊的想法,我強迫自己去接受這應有的懲罰。

只是,我終究還是沒能贏。

我一直彷徨不安,一直愧疚痛苦,我為我當初的懦弱感到無比的羞恥,我以為我這遲來的勇敢可以挽救這局面,殊不知,我想要修復的早已經在漫長的歲月裡變得支離破碎。

我自詡救世主,卻從未聽到過他們內心的聲音。無論是我噩夢開始的那一天,還是我人生終結的這一天。

我親愛的亞瑟,請忘記我對你說過的所有,困擾我的夢魘沒能解決,它會一直繼續下去,可我不希望你出事。請不要再想起這些關於我的過往,就將她埋藏在心底,永遠的不要再提及。

請遠走高飛,去到一個平靜的美好的地方,然後開始新的生活吧。

請忘記我。

伊麗莎白”

六個人盯著這封信發呆,時間過去了很久,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

“伊麗莎白這兩封信,真的很莫名其妙啊……感覺她交待了很多,卻又什麼都沒交代清楚,真是讓人頭疼。”艾雨無語地吐槽道,君瑤眉頭皺得越發深了,“這兩封信,是伊麗莎白寄給亞瑟的。”

“是啊。”

“真是奇怪,這信是寄出去了吧?亞瑟到底收沒收到?”君瑤自言自語道,“這信的寄件人是伊麗莎白,收件人是亞瑟,按照邏輯,信應該是留在了收件人那邊才對。第一封信應該是寄出去了的,畢竟它是我在書的夾縫裡找到的,單單只有一張紙,肯定是拆封過被人看過的。而這第二封信,看上去卻完好無損,信在信封裡,蓋上的精美的火漆印章並沒有被破壞掉……”

“可是這裡卻有一圈痕跡,是兩張紙粘合起來後撕開的痕跡。”君瑤的手指在黑色信封上摩擦著,感覺到了某一圈地方的紙張明顯比周圍要薄一點,她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道淺淺的不易察覺的“V”型,“這封信是被拆過後重新粘上了的,所以說第二封信也被人看過。”

“你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林墨問道。

“當然,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這兩封被拆分看過的信件,會出現在伊麗莎白的房間裡?它不應該在亞瑟的手裡面嗎?伊麗莎白的第二封信,看上去更像是遺書吧?透過我們目前得知的一些線索,我們可以認為她已經死掉了,那麼一個死人是不可能把寄出去的信件拿回來的。”

“這些信會重新出現在這裡,如果不是因為伊麗莎白,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它是被亞瑟拿回來的。這位收件人來過她的房間,並且將信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