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穿越 > 當孔子遇上超女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一章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一章

1.孔子歸來

茫茫宇宙,不乏和地球相似的國度。孔子從地球上消失後,周遊列球,先後到了仙女座的壁宿、大熊座的玉衡、獅子座的軒轅、室女座的角宿、半人馬座的南門、三角座的M、獵犬座的M51,以及天狼、織女、土司空、參宿、孔雀、火星等有人煙的球度,推銷以“仁德”治國的主義。無奈這些星球奉行的都是“人之初、性本惡”哲學,只懂得“以法治球”,無論球王還是球民都不相信依靠空洞的大道理能把國家治理好。所以孔子在天上轉了兩千年,一如當年在地球上周遊列國一樣,到處碰壁,那些外星人都把他的一通說教看成是“胡言亂語,一廂情願”,更有人譏笑他“白痴”。這讓孔子不得不反思自己的理論是不是真的管用:如果我這套理論真是好東西,怎麼不為大多數人所接受呢?縱是在地球上被有些人熱乎了一陣子,不但沒使那個國度強大起來,反而使它在較長時間內處於待富行列,特別是農村比先前在世時強不到哪去,舉國上下說假話像朗誦抒情詩,人人都在造假,道德崩潰、物慾橫流,霧霾當空,河水黑臭,天災人禍不斷。俗話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看來我這套理論只能害人,只能給投機取巧之徒作為攫取個人最大利益的敲門磚。我不能為給自己騙一個官做,或者多得幾個學生送的束脩,再用它來害人了,那樣太昧良心了。還是好好回到地球呆著去。

天上才一日,世上已千年。孔子回到地球的時候,已是人間兩千年以後的事。但因為天上人間白天黑夜是對等的,所以儘管在地球人看來,孔子離開了很長時間,已是地地道道的古人,但他本身感覺,也就是兩天的時光,所以人們再見到他時還是七十三歲離開時的樣子,只是今人多不認識而已。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在天上行走的這段時間,受到宇宙射線的輻射,身體的衰老基因發生了逆轉突變,回到世上後,竟一天年輕似一天。他自己也感覺到這種變化,到東山上伸伸腿,儼然盛年,魯國在他眼裡更小了,準備過些日子再爬爬泰山。

另一個大變化是,孔子雖然在外星球傳經佈道受阻,但他是一個十分好學的人,僅兩天多的時間,就學到了滿肚子的尖端知識,不知不覺中有了孫悟空的本事。只見他站在東山上手臂一揮,先前隨他作古的一幫弟子全部活了回來,顏回、子貢、樊遲、冉有、公西華、曾點、子夏、司馬牛、子路、子游、季路等齊齊站於面前。與其同時,凡是他認為在歷史上有點作為的文人像張衡、賈思勰、陶淵明、李白、杜甫、蘇東坡、陸游、辛棄疾、李清照等也都經他點化,死而復生,說要讓他們為衝刺諾貝爾文學獎做點貢獻。

才女李清照提議:“宋朝的程顥、程頤、朱熹,在推廣你的儒家學說方面做了不少工作,《論語》中的很多章句被他們一解釋,發揮到了極至,想不成為經典都不可能,何不讓他們也活一回,繼續弘揚光大你的學說?”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孔子說:“嘚,不要提這幾個滿口裡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偽君子,提起他們來我就生氣。我本來很好的小寶書,原意也就是叫弟子們積極用世,好好生活,活得有個人樣,沒有教育別人的意思,哪知經他們一發揮,竟是逃避現實,夾起尾巴做人,積極地做奴才,讓所有的人都沒有了個性,見了上司只知唯唯諾諾,搖尾乞憐,以致中國現在發展不快,後人把賬都記到我的頭上。讓他們永遠在地下呆著吧,我是不會對這幾個歪嘴和尚感興趣的。你們今人有偏好國學的,讓他們去挽救這幾個不恥於人類的狗屎堆吧。”

幾個古人你一言我一語在東山上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不知何時網話大王郭明明來到他們中間,聽孔子對程朱之徒註釋《論語》很有意見,一旁插言道:“沒想到老夫子原也是一個明白人,看來眾多世人怨你怨錯了,你本也就是和學生們說些家常話,都是後來的沽名釣譽文人自己沒本事寫出好東西出來,便借你的言論任意發揮,以致把你說的正常人的話弄得不倫不類,像些瘋話。但你只知古人有借你的話出名發財的,不知今天的女人中也有拿你的《論語》扛大旗做虎皮,以‘別裁’為名,花言巧語,惑亂視聽,掙了個盆滿缽滿,不知得到你老夫子的認可沒有?”

孔子驚愕地問:“還有這樣的事?是什麼人?在哪兒‘別裁’的?”

郭明明說:“說來慚愧,也是你的同行,SS大學的李彤小姐,在春秋傳媒的“百家放談”上‘裁’的。”

經過了500年的閱歷和到處碰壁,孔子對世事已看得比任何人都門清,特別是自己懂得了一點比較學後,拿自己的東西和世界真正開明的人文學說相比較,確實感到於治世無補,只能叫社會變得死氣沉沉,讓人愚昧糊塗。之所以這麼多年流傳下來,一些昧心的文人大肆渲染、藉以撈名撈錢不說,也是一些統治者無能,總結不出治國的好方法,看著這一套能夠麻醉百姓,是很好的愚民政策,所以大加吹捧,填鴨灌輸,久而久之,倒成了治世經國的金科玉律。但自從“五四”以後,中國出了幾個大明白人,陳獨秀、李大釗、毛澤東、魯迅等,終於看到這玩意的誤事,祭起批判的大旗,遂使國人稍微有了點現代意識。但沒想到時至今日,又有人扯來這條幾千年的臭裹腳布當絲巾,這讓孔子不得不小心,看是什麼人對他這麼傾心,敢置時代文明潮流於不顧,開歷史倒車。一不做二不休,他先找來李彤講課的光碟仔細看了一遍,越看越氣得渾身打哆嗦,漸漸地臉色發青,未及看完,已怒不可遏,不禁拍案而起,對門外正在翻跟斗的子路吼道:“別鬧了,快到車站買一張去京都的動車票,我要親自找這個對我的話胡言亂語的人算賬!”

春秋“百家放談”演播廳裡,李彤正在講述她的別裁之六《理想之徑》,一會舒展雙臂表現自己的從容自如和幽雅瀟灑,一會用手指向觀眾,臺下坐著幾十個統一穿著春秋標誌服裝的聽眾,其中多是些退了休無所事事的老人和部分失業人員,還有少數幾個不諳世事的不知是中學生還是大學生的小朋友,在那裡木訥地看李彤表演。

孔子悄悄地在後排座位上坐下。他畢竟是教過書的人,知道攪人的課不好,儘管窩著一肚子氣,仍打算先聽聽李彤講些什麼,等課後再和她辯論。

李彤滿含深情地談到:“還有一個有意思的小故事,隆冬來臨之前,在深秋的田野上,有三隻小田鼠忙忙碌碌地做著過冬準備。第一只田鼠拼命地去找糧食,把各種穀穗、稻粒一趟一趟搬進洞裡。第二只田鼠賣力地去找禦寒的東西,把很多稻草、棉絮拖進洞裡。而第三只田鼠呢?一直在田埂上游遊蕩蕩,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地,一會兒躺下休息……”

孔子耐心地聽李彤把這個故事講完,心想哪是哪啊?這個小動物的故事,不過是哄小孩子玩的,告訴小孩子們越是調皮的動物越招人喜愛。故事的本身太小兒科了,李彤作為一個大學教授,在春秋這麼顯要的平臺,以這種婆婆媽媽的故事講給億萬觀眾聽,有何知識含量?本人掉價不說,這不是糟踏傳媒資源嘛。更進一步講,講的內容也是驢頭不對馬嘴。我和幾個學生談理想,曾子說出的是他嚮往的一種生活方式。我之所以同意這種觀點,是我拼搏了大半生,仕途無望,發財無著,最後只能當一個窮教書匠,沒得著了,才不得不在學生跟前假撇清,說也想過那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不信你看我前幾十年,何曾放棄過奔波追求遊說推銷等等的向上巴結之心,我在魯國當過中央的司法部長就是最好的說明。之所以後人在《論語》上看不到,不過是弟子們為尊者諱,只記我過五關斬六將不提走麥城的事罷了。我早就說過“人非生而知之者”,我在世時並不是聖人,年輕時也做過不少錯事。沒想到年老了隨便應付學生的幾句話,被那個假道學家朱熹解釋為“人生的最高境界”,我聽著都臉紅!現在又經這個李大教授給我無限拔高,這不是硬把我說成一生下來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怪物嘛?我不能任其胡說下去,要制止這種欺世盜名的行為!“騰”地站起來,喊道:“請你不要這樣糟踏《論語》,作為當事人,我堅決反對任何人對我和我的學生的話斷章取義,肆意歪曲,胡亂闡釋!”

李彤還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學生或聽眾,當時愣了,隨即問道:“你是什麼人?你要不同意我的觀點,可以課後交流,請不要擾亂課堂秩序。”她有些慌亂,以為自己現在是和學生上課。

孔子明白如果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是誰,肯定不會有人相信,十有八九會被認為是神經病,與其這樣,不如先不說明,只當眾闡明自己的觀點:“我是什麼人先不要問,只想告訴你,你篡改了《論語》很多話的意思,我不許你這樣做。”

李彤說:“笑話,《論語》是先人的著作,各人可以有各人的理解,我在這裡談的也只是個人的想法。再說了,你有什麼權力阻止我這樣做?”

孔子說:“你當然可以有自己的理解,但你理解錯了,更不應該把那些古人已炒過無數遍的發黴感悟來個新瓶裝舊酒,迷惑眼下這些對讀書沒興趣,只想**神快餐的人。你是在給他們喂垃圾,太不道德了。”

聽眾席上自然都是彤迷,他們看眼前這個怪模怪樣的人不但反對李教授,而且還把他們說得淺薄無知,很不滿意,一時亂嚷嚷道:

“這是哪來的神經病,春秋怎麼容許這樣的人進來。”

“你說李教授講得不對,你講個對的。”

“說我們吃垃圾,你才是垃圾!”

“瘋子,問他讀過《論語》嗎,快攆他滾!”

“現在什麼人都有,估計又是一個想出名的biao子,惡意炒作。”

孔子看這麼多聽眾都中了邪,不僅沒有一個為他說話,還對他謾罵一氣,怒由心生,大喊道:“不要吵了,你們這麼虔誠地聽這個女人對《論語》胡說八道,獨有我站出來反對,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有人急著諷刺道:“你是誰,不會是孔聖人吧?”

“說得對,我就是你們心目中的孔聖人孔丘孔老二!”

在眾人亂哄哄地和孔子吵架時,李彤開始判斷這個不速之客是什麼人,及聽到此人說是孔子時,當即笑了,心想剛才還為這個人氣得吹胡子瞪眼,原來是一個神經病,自己太沉不住氣了,還沒有做到孔子說的“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啊。我學《論語》的“別裁”,淡定和坦然哪去了?那種從容和篤定呢?看來老夫子的話說說容易做起來難啊,不知他當年是怎麼忽悠學生的,我裝神弄鬼的功夫還欠缺得很啊。這麼想著,也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處置今天的突發事件了,並不看聽眾席上的哪一個人,以一種充滿優越感的口氣說:“這人神經有點問題,誰去叫一下門口的保安?”

四個長相像泰森一樣的彪形大漢很快來到演播廳內,一邊用手拉孔子,一邊訓斥說:“出去,出去,這是什麼地方,你敢搗亂,怎麼進來的?”

孔子雖然現在有點孫悟空般的法術,但武功上卻欠缺,四個人一齊拖他,讓他難以抵擋,只得隨同走了出來,邊走邊喊:“你們不能這樣不講理,我是讓她不要隨便解釋我的話,你們卻把我趕了出來,我要找你們領導去,她這是害人啊。”

聽到外面有人叫喊,“百家放談”壇主朱暈忙從辦公室出來。他也是一個青年人,雖然李彤的放談為他們的節目賺回了大量收視率,為壇裡掙了可觀的廣告費,但從內心對這種忽悠觀眾、愚弄百姓、讓封建流毒繼續害人的做法還是不大想接受。無奈現在什麼都以經濟指標衡量好壞,掙不到大錢就說你這個當小頭的沒有本事,說明你這檔節目辦得不好,因此所有欄目組的負責人必須把錢放在第一位,只要能掙來錢,管他害人不害人,先辦了再說。只要有錢說話,即使節目出點差錯,上面也會有人護著。所以儘管李彤開講《論語〈別裁〉》以來,遭到不少明白人的抗議,朱壇主還是硬著頭皮把節目辦下來。因為辦得比較違心,所以見了說不的人也就能理解。他聽孔子說李彤是在害人,當即叫住幾個保安道:“這人說些什麼?你們不要拉他了,讓他到我辦公室來,我跟他聊聊。”

“壇主,這人是個神經病,他說他是孔子,你不要理他,我們還是把他帶走吧。”其中一個保安說。

.邂逅朱暈

作為曾做過很多訪談類節目的主持人,朱暈想,在舉國浮躁、很多人假淡定、辨不清是非黑白的情況下,此人還能看到《論語》的本質,痛斥李彤是在害人,此人絕不會是簡單的神經病,要麼是恃才傲物的國之棟樑,要麼是屈原那樣世人皆醉他獨醒的另類。因此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把孔子請到自己的辦公室,讓他坐到鬆軟的沙發上,並親手沏了一杯茶端到面前,和顏悅色地說:“誰惹老先生生氣了,你是哪個單位的?”

“現在是人都講素質,你們“百家放談”,怎麼隨便請個人就講《論語》?《論語》是什麼?不過是我的學生把我平常說的話憑他們腦子的記憶,在我離開地球之後,玩似地輯錄起來,供他們教育他們的學生時用。當時還沒有紙張,筆墨也很簡陋,我教學生們寫字,都是用樹杈在地上寫出來讓他們學,不會有你們現在的速記或錄音,因此學生們記我的話難免只鱗半爪,掛一漏萬,至於後來整理出來的那個小冊子,更是魚龍混雜,攙雜了不少他們個人的私貨。這本小冊子本身不全是我的話不說,縱然是,也只是教育學生做個安分的人,不要到社會上闖禍。你想,學生家長把他們交給我了,如果任他們到處野跑,衝衝殺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眾家長交待?這是我的私心。但絕沒有教育世人不思進取,一味忍讓,碰到強權就做縮頭烏龜的意思。也因為那前後好長一段時期,沒有成形的書籍,後人便把我那個小冊子作為啟蒙讀物,加之個別不懷好意的人推波助瀾,以致被人錯讀。我知道這本東西把中國人害苦了,所以現在勇敢地站出來,旗幟鮮明地反對再用它來矇騙人。如果說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貨言必稱孔,在偏鄉僻壤嘮叨幾句,用它來教育不長進的後生,還能原諒,但現在是這樣一個穿著袒胸**,說話時不時夾著幾句外國話的時髦女郎用它來勸導世人如何如何生活,而且還藉著電視這麼大的宣傳機器每天向外廣播,其影響之大之壞可想而知了。你看她在開頭說些什麼?說‘《論語》的真諦,就是告訴大家,怎麼才能過上我們心靈所需要的那種快樂的生活。說白了,《論語》就是教給我們如何在現在生活中獲取心靈快樂,適應日常秩序,找到個人座標。’你們都是學過馬克思的,知道物質決定一切,照李彤小姐看來,每天不要勞動,只要能清楚地感知四季變化就可以了。人一個個都窮得日不了生,吃了上頓沒下頓,能快樂起來嗎?據最近的科學測定,人有了錢就能買到快樂。我最討厭的魯迅還知道‘飽暖思**,人第一要吃飯,第二才是zuo愛’。李彤作為一個現代青年,怎麼就不知道這呢?再說了,我在幾千年前胡亂忽悠學生的幾句話,怎麼就成了現代人獲取快樂的指導思想呢?這不明顯的瞎掰嗎?如果說她不是瞎掰,起碼也是為她所用,借我的名做噓頭,用我的話賺錢。”孔子水也沒喝一口,氣憤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朱暈先聽這人說《論語》是他和學生的對話,當即認為這人的確有些瘋癲,待看他雖然言語激進,倒也有些條理,便試探著問:“先生是跟我開玩笑吧,《論語》是兩千年多年前孔子和他學生的一些閒言碎語,怎麼說是你的語錄呢?對於李教授的觀點你可以不同意,但也不一定冒名孔子進行反對啊,這只能讓人認為你頭腦不正常。”

孔子當時臉憋得通紅,更加氣憤地說:“怎麼能是冒名,我就是孔子!”

朱暈說:“這玩笑開大了,孔子是兩千年多前的人,難道你活了兩千多歲?現在是法治社會,幹什麼都要證據,有什麼能證明你是孔子?”

孔子說:“虧你還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既然如此,幹麼你們的這個放談,還在明目張膽地兜售人治的東西?你不要證據嗎,我有準備,這就拿給你看。”

朱暈感到這人不但神經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便想不再理他,只看他怎麼表演。

孔子從他的行囊裡掏出一摞東西,先從中挑出一團揉得很縐的絲帕,兩手很快地扯開來,指給朱暈看:“這是當年我的弟子顏回給我描的肖像,我的額頭一直是凹下去一個坑,從古以來再沒有第二個人和我長得一樣,你看眼前的我,是不是和這個畫上的一樣?”

朱暈見過世面上流傳的孔子的畫像,看了看孔子本人,又看看畫布,還真的極像,便點點頭說:“是很像,但這也不能說明問題啊。我只聽說過,中國歷史上只有一個彭祖活了八百歲,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活了兩千多歲。要說我見到了活的孔子,全世界的人都會說我是瘋子。你要是真的孔子,我問你,這兩千多年,你幹麼去了,一直在哪裡呆著?”

“還不相信?我可以告訴你,到天上去了,在外星球傳播我的學說。只是跟在地球上的遭遇一樣,到處是用我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因為真真感受到了外球的文明,所以才徹底地認識到我那一些學說的荒謬,勇敢地站出來否定自己,不讓它來再害後人。”

“老夫子,恕我眼拙才少,對世界上的奇事知道太少。這樣吧,我相信您,您先回去,至於李教授還在講論她的《論語〈別裁〉》,我們會認真考慮您的意見,儘快制止。”朱暈感到越說越離奇,他又是見多識廣的人,立即改變了剛才對孔子的看法,判定此人不是神經病,也是偏執狂,沒有必要和他瞎耽誤時間。

孔子是何等智慧之人,從老朱的話裡聽出對方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但他好不容易在春秋這麼戒備森嚴的地方找到一個表明自己身份的機會,怎能輕易放過,拿出他一向做事的韌勁,不管別人臉色難看不難看,心裡接受不接受,繼續熱血沸騰地說:“從你的言談舉止中,看出你是這裡的負責人,所以我一定要讓你相信我就是孔子,不是冒名頂替,更不是什麼荒唐稀奇的怪物。你既然請了李彤在你們的節目中大談特談《論語》,想必你對《論語》也一定略知一二。你隨便提問吧,你說出《論語》中的任何一句話,我都能證實這句話是不是我說的,並告訴你這句話是在什麼背景下說的。不瞭解當時情況的人,不是每一句話的親口說出者,斷然解釋不透這些問題,即使能謅上兩句,也不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無懈可擊。你問吧。”

沒等朱暈反應過來,孔子又說:“光一古腦兒向你發牢騷傾訴了,還沒問你尊姓大名呢,請問你貴姓,在這裡做個什麼官?”

朱暈對《論語》中的有些話真還不知什麼意思,過去曾有過跟著別人瞎起鬨,結果鬧出笑話的事。比如在採訪別人時,就曾稱別人的父親為“家父”。今聽這個狂人雖然牛逼吹得有點大,但聽他談論一些道理,又像是很有獨到見解,因此腦海中馬上有了點私心雜念:趁現在只有我們兩人在,何妨把平常不懂的又經常接觸的《論語》中的幾個句子問一問這人,如果果能學上兩招,也好作為今後在同行面前炫耀的談資。況且今天是這人主動要我考他,即使是我無知,也不會丟臉。正這樣想著,沒料孔子突然打住,問他貴姓,隨口回答:“免朱姓貴,不是什麼官,也就是為大家服務的一個壇主。”

“是官強似民,早看出你不是一般的人。真羨慕你,這麼年輕,就當了處級幹部,不像我,起步晚不說,而且做官的時間太短,最終是個白身。我是毀在那一套迂腐理論上啊。”從表情上看得出來孔子對當官的人的尊重。

“謝謝誇獎。我也只是比較聽領導的話,平時說話辦事在領導跟前永遠是個順毛驢,所以很容易得了眼前這個位子。要說我的處世之道,也算受了《論語》的啟發,君君臣臣父父子嘛,從不幹忤逆上司的事。”朱暈輕飄飄地說。

“你老別再損我了,我知道那一套只能害人不能成事,如果硬說是因為受了《論語》的影響,而有所成就,我寧可認為是《論語》害了你和你的領導。假如沒有這麼一本小毒草,憑你的明白,說不定官做得還會大一些,事業更有創造性。”孔子親切地稱呼起朱老來。

朱暈本是一個好戴高帽的人,乍聽孔子又稱老又誇他是一個明白人,陡然態度有所轉變,也不在乎眼前坐的是不是一個神經病,又想著弄明白幾句他一直搞得不太懂的話,當即附和道:“先生說得也是,實話對您說,作為一個年輕人,我從內心也是不贊成李彤的,但因為她能說會道,人也有些姿色,不知怎麼就把我們臺裡幾位管事的領導說服了,說是她能給臺裡掙錢,不管三七二十一,任她到壇裡胡說八道。您知道,我們這些欄目,別看一個個光芒四射,挺能蒙人,除了一兩個每天說點正經的事,其餘大多數都是以掙錢為第一要務。我作為一個欄目的負責人,在不知道的人看來,也許官很大了,權力很大,想讓誰上讓誰上,想讓誰紅誰就紅,實際上也只是一個小頭目,為了給臺裡掙錢,不得不違心地幹些媚俗的事。另外李彤的領導易三國,還有她的經紀人塗含淚等,都是巧舌如簧,很能忽悠人。特別是那個塗含淚,不僅巧嘴八舌,而且臉皮特厚,愛出風頭,專會給有錢有勢的人捧場,不僅在很多老闆看來是條可愛的叭兒狗,就在我們臺裡也拿他當寶貝呢。你現在反對李彤講《論語〈別裁〉》,少不得下一步和這人打交道,小心他咬你一口。我看你是一個有思想的人,所以給你說這些,目的也就是想讓你知道,我這個壇也不是一片淨土,有時也要屈服於權勢,屈服於金錢,屈服於不三不四的人。如果我們的節目有讓您不爽的地方,一方面誠懇地接受您的批評,一方面也請您海涵。好了,閒言少敘,還是向您請教幾句《論語》吧。”

“哪幾句,您說吧,不信我的解釋不比那個所謂的李美女權威。”

“就問您李彤講《〈論語〉別裁》時引用的第一句話:‘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她對這句話的解釋是,‘無言也是一種教育,說孔子說,你看,蒼天在上,靜穆無言,而四季輪轉,萬物滋生。蒼天還需要說話嗎?’恕我愚鈍,現在還不能弄清您是不是真的孔子,假如是,我問您她說的對嗎?”朱暈問。

孔子說:“我生氣就生在這個李教授對我的話根本沒弄懂什麼意思,就大放厥詞,一吐為快。這幾句話,就是照字面理解,是那個意思嗎?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教書育人,靠的是言傳身教,不說話怎麼言傳?當時的背景是,那天學生們都到了,我因為頭天被一個家景富裕的學生家長請去喝多了,頭疼得厲害,就對徒兒們說:‘我今天不想說話,你們自習吧。’子貢是一個調皮的學生,故意問我:‘老師不說話,我們學什麼,沒有東西可學啊。’我瞅了他一眼說:‘你這孩子就是搗蛋,看我哪天好了收拾你。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現在已經教會了你們學習的方法,至於能不能學成文武藝,貨於帝王家,全靠你們個人的努力了。’子貢又說:‘因為老師平常手把手教得我們太具體了,離開了您的諄諄教誨,已不知怎麼學習。在徒兒們心裡,已形成了嚴重的個人崇拜,都把您比作太陽,把自己比作星星,星星離開了太陽,怎麼可能會發光呢?親愛的孔老師,還是稍張金口,講兩句吧。’我故意給子貢開玩笑,也是為了緩解被酒折磨得不舒服的難受勁,裝模作樣地說:‘老天爺不說什麼話,四季照樣輪迴,大地照樣生長萬物。做一個好學生,難道還要老師每天打著罵著才知道學嗎?我今天偏要當一次老天爺,看你們能亂成啥樣。’實際情況就是這樣,李小姐不做考證就隨便亂說。看她解釋我的話的一些意思,通篇都是這樣,不顧事實,胡解亂侃,作為當事人,我怎麼能不生氣!你們都知道的,現在已傳為笑話的那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她的解釋竟是‘如果一個女人帶著小孩嫁給一個小人,生活就困難了。對男人好呢,他就會無禮,疏遠他呢,他就會產生怨氣’。我真佩服李小姐的想象力,難為她怎麼想得出來,把這裡的‘女子’說成是‘女人帶著孩子’,‘與小人’呢,說成是‘嫁與小人’。我還要問呢,那孩子是哪裡來的?是和野男人偷情生的,還是被大款包養生的,還是先已嫁了男人後又改嫁帶尾巴去的?真是莫名其妙!”

.非色而色

“先生說的有理,自古以來老師教學生,都要求嘴勤、眼勤、手勤、腿勤,聽李彤講‘無言也是一種教育’,當時我就想,老孔是一個治學很嚴謹的人,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這不是他的一貫作風啊。今聽你的一番道白,還更符合實際些。這句話就這樣。再問一句,《論語》中有句話叫‘食色性也’,李教授對它的解釋是:大吃大喝和愛好女色是人的本性。為了證明這一觀點,她舉出例子說,一部《論語》,共51條言論,其中談到飲食的四十多條,談到女人的一百多條,比如孔子每到吃飯時就強調,‘不撤姜食’,‘不得其醬不食’,‘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還有什麼‘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君子遠庖廚’,‘一簞食一瓢飲’等等。乖乖,如果你真是孔子,不說別的,僅就這些而論,足以說明你不但是一個好吃的人,而且在吃上很講究繁文縟節,是一個典型的沒落階級的代表,太腐敗了。要擱現在,特別是有個一官半職,不是個大吃大喝的主才怪。要是一國之主,國家早晚一天讓你吃垮。”朱暈邊學李彤的話邊評論說。

這些話孔子先有所聞,因此並沒感到多奇怪,只是氣憤。看朱壇主停下來,接過話說:“我之所以多次談到飲食,一是自古以來歷代統治者都沒有很好地解決中國人的吃飯問題,只是到了鄧小平時代,實行了包產到戶,這一問題才算有了讓人滿意的答案。我當時那樣說,也是關注民生。另一方面,人一天三頓飯,誰也少不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既然要吃,就要講究吃好,不能瞎湊乎。你看現在的各國政要,凡有往來必然大吃大喝,吃了喝了不算,還要上電視登報紙,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怎麼作為平頭老百姓或者低一級的官員,就不能談吃,就不該有一筆像樣的招待費?我只是說了些實話,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其實其他人也都在說,只是沒有記錄下來,沒有變成白紙黑字,別人想抓辮子也沒得抓。我最看不起的,是從那個秦始皇開始,搞文字獄,抓住別人的一兩句話,就把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讓人永世不得翻身。這一點尤以你們前幾年搞的‘文革’為甚,已成了人類文明史上的恥辱。就現在一些人的道德水準,像李彤、塗含淚這樣的投機者,一不小心就能成為社會的紅人,我真擔心‘文革’不知哪一天還會重演。擔心歸擔心,我畢竟是一個古人,不必為今人的罪惡承擔責任,也就不閒吃蘿蔔蛋操心了。但作為一個七情六慾正常的男人,我還是忍不住想知道李彤作為女人對我有什麼看法。我初看她,渾身長得肉乎乎的,腰是腰腚是腚,嘴唇厚厚的,搔首弄姿,風情萬種,很能勾起男人的慾望,如果不是歪批了《論語》,讓我討厭,十有八九會喜歡上她。你說吧,她是怎麼解釋我的‘色’的?”

朱暈聽此人既批李彤,捎帶著把今人也抨擊了一番,突然想到這是喉舌的大忌,但又不想中止話題,只好淡淡地說:“請先生說話留點口德,李教授畢竟是國立大學的一個教授,孬好有點學養,最近還被聘為SS大學某學院的院長,不是白身了。孔子是最尊敬有職務的人的,你既然自稱孔子,可以對一個普通老百姓說三道四,但對一個有身份的人,特別是一個有身份的漂亮女人,不應該指責太重。縱然她有欺世盜名之過,作為小老百姓,也應該無條件地原諒她,為尊者諱嘛。”

孔子聽朱暈的意思,不僅不同意他的觀點,而且認為他沒有資格對李彤品頭論足,當即生氣地說:“你不要把女人捧得太高,要知道我一貫的思想就是男尊女卑,不論地位多高的女人,男人只要和她地位相當,就可以想對她怎樣就怎樣。我是做過魯國的司法部長的,級別怎麼說也比李彤高,有這個資格踩她。”

朱暈反被說糊塗了,一時弄不清眼前的孔子到底有沒有現代思想,心想別扯遠了,還是接著討論剛才那句話,看他如何解釋。轉過話頭說:“想不到過了兩千年,你的等級觀念和男尊女卑思想,還這麼清晳,你是對的,你有權力批評女人。就剛說的那句話,她還判定孔子是一個很好色的人,說他周遊列國,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傳播學說,而是到各國的王宮蒐羅美女,如果有機會下手,就把她們拐帶走。說南子就是孔子周遊到衛國時,看到衛靈公的夫人南子極其漂亮,害了相思病,設法在衛國住下來,最後終於把南子拿下,兩個人發生了一夜情。衛靈公知道後,非常震怒,說‘我看他像個忠厚老實的人,肚裡也有貨,有心留他在衛國做個禮儀官,沒想到他表面上目不斜視,一身正氣,內心裡卻極其齷齪,居然打我老婆的主意,還讓他們得成了,看我不一刀殺了這兩個狗男女!’南子得到密報後,不顧一切跑到孔子那 裡,告訴了他。孔子本還想在衛國多呆一段時間,有機會帶著南子一起私奔,沒想到他們的好事這麼快就被衛靈公發現了,只得倉惶離開。這之後,南子被衛靈公打入冷宮。但孔子的風流韻事卻很快傳到各國,各國國君相繼宣佈孔子為不受歡迎的人,知道他入境,就連忙派人驅趕他。孔子從此不得不中止周遊的活動,強迫自己當起了孩子王,靠那點可憐的束脩度日。李彤還用弗洛伊德的理論分析:‘男人做任何事情,都離不開性。孔子周遊列國的動機當然主要在性上,不然他老夫子日行百里,奔波勞頓,哪來那麼大的激情?孔子沒有得到南子,回到魯國好長一段時間,心情悶悶不樂,教孩子們讀書時,老走神念錯字。這種情況叫子路看到了,說他不該這麼沉迷女色,女人嘛,得到了也就得到了,得不到還有別的,不應該吊死在一棵樹上。孔子在學生跟前還死不承認,賭咒發誓說:我早把她忘了,如果我要說假話,天打五雷轟!天打五雷轟!’李彤講到這裡,嘻嘻地問觀眾:‘瞭解了這些,你們說孔子是不是一個很好色的人?’觀眾大聲齊答:‘是!’李彤又說:‘但孔子畢竟是一個文人,文人又是最愛面子的,為了掩飾這一點,他便整出了愛美食和愛美色是所有男人的本性這麼一句強X天下人的話,意思是不獨我啊。’我想問你,如果你是孔子,這句話的背景是什麼,其原意又是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