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宗師的死，並沒有任何人同情。
因為動手前，幾名宗師都已經出聲提醒過，奈何對方為了表現，非要獨自搶功。
結果落了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不過白衣宗師的死，倒是給幾人敲響了一個警鐘。
如果不是他以身犯險，試探出了唐朝的實力，換他們任何一人上去，觸不及防下，都會吃個暗虧。
畢竟對方可是一個用命來換傷的狠人，現在用傷來換命，自然不會有絲毫遲疑。
“實力不行，非要裝逼，活該！”
斷臂宗師往地上啐了一口。
“為什麼要一個一個上？非要葫蘆娃救爺爺嗎？”
山腳下，已經有人開始吐槽。
“嗒、嗒、嗒……”
鮮血順著臂膀滑下，於指尖滴落在地。
剛剛唐朝的肩膀位置，被對方劃了一刀，深可見骨，然而在碎玉生肌的恢復下，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只要不死，不管多重的傷，都能很快恢復。
“一起上。”
皇甫丹青臉色沉了下來，對於剛才的行為很是不滿。
“是！”
幾名宗師紛紛點頭。
在這一刻，他們不敢有半點輕視，如臨大敵一般向唐朝逼近。
他們忌憚於對方的劍術，同樣，也忌憚對方的狠辣。
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殺！”
當陣型展開後，所有宗師，全都一擁而上。
不管是皇甫家，還是宮家，此刻，全都聯合在了一起，拋開了所謂的宗師榮譽，只求擊殺唐朝。
因為他們很清楚，對方不死，必成大患！
相比於自己的小命，榮譽又算個雞八？
呼！
勁風呼嘯。
無數道人影，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
唐朝舉劍還擊，或格擋，或閃避，或以傷換傷。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沒有絲毫保留，拿出了渾身解數，瘋狂進攻。
前不久，三名宗師對付唐朝時，畏手畏腳，生怕傷到半分，所以一直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實力。
然而現在，在唐朝潛力的威脅下，在皇甫丹青的壓迫下，他們開始搏命。
各種暗器，各種手段，各種各樣的攻擊，不管是不是下三濫，只要能有效殺敵，全都使了出來。
當一群宗師，撕破了臉皮，變成了流氓，那麼他們往往會爆發出可怕異常的能量。
以先天大圓滿，外加屠城劍，對付一名宗師，唐朝遊刃有餘，甚至能找機會一劍秒殺。
但現在，面對一群宗師的進攻，卻又是另一番情況。
雙方一開局，便打得格外火熱。
看得下面一群武者眼花繚亂，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隨著時間的推移，唐朝身上的傷漸漸增多。
而他每一道傷口，都會在周圍的宗師身上找回來。
不管怎麼樣，反正你砍我一刀，我就要刺你一劍，以傷換傷，以命換命，誰怕誰？
在唐朝狠辣的攻擊下，戰況一時間還穩住了。
看著遠處那一片交戰的人影，皇甫丹青眯著眼，若有所思。
好幾次想出手，但都強行忍住了。
心魔難破！
靜默片刻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漸漸的，皇甫丹青雙拳握緊，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猙獰。
如果心中魔障不破，那麼他這輩子，再難精進。
“二十年！你整整在我腦中活了二十年吶！”
皇甫丹青咬牙切齒的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陰魂不散？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過我？這二十年來，我吃不好睡不好，沒有見到你的屍體，我始終提心吊膽，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不管怎麼樣，今天你必須死！必須死！！”
低吼一聲，皇甫丹青雙目充血，臉上青筋暴突，神色帶著幾分瘋狂。
在這一刻，他不再猶豫，腳步一踩，整個人化作一道金光，猛地撞向唐朝，撞向那二十年不破的心魔！
與此同時——
交戰過程中，唐朝眼皮一跳，突然心生警兆。
還沒反應過來，只聽“碰”的一聲，其面前一名宗師的身體，突然爆開，彷彿打滿氣的氣球似的。
下一秒，一道金光從爆炸的屍體中竄出，精準無誤的撞在唐朝的胸口。
“哧！”
一聲悶響，金光入胸。
唐朝低頭一看，一柄金色的劍，穿透了他的皮肉，穿透了他的胸骨，然後狠狠的刺在了心臟上。
那一刻，他身體一顫，力氣瞬間消失，真氣崩散，整個人宛如石化一般，就這麼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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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順著口鼻噴湧而出，止都止不住。
他緩緩的抬頭，見到的是一張扭曲而又猙獰的臉。
那張臉的主人，眼中滿是瘋狂。
此刻，圍攻的宗師停住了，他們驚愕的看著突然出手的皇甫丹青，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們實在沒料到，皇甫丹青這種人物竟然還會搞偷襲？
大宗師的身份與威嚴擺在那，正常來講，應該是不屑出手，免得拉低身份。
可偏偏，皇甫丹青不僅出了手，而且還是在他們圍攻唐朝時，以偷襲的手段，滅殺了一名宗師，最後一劍刺在了對手胸口。
而且看皇甫丹青的模樣，已經完全的失了態，變得格外瘋狂。
那只有在被逼到絕境時，才能出現的猙獰表情，竟然出現了一名大宗師臉上？
這個畫面，簡直不敢想象。
“哐當”一聲，屠城劍掉落在地。
唐朝靜靜的站著，身體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摔倒。
在大宗師的衝擊下，他經脈盡碎，心臟破裂，離死，已然不遠。
“哈哈……哈哈哈……”
突然，唐朝笑了，笑得口鼻冒血，笑得莫名其妙。
他看著距離自己不到半米的皇甫丹青，眼中沒有怨恨，沒有憤怒，有的只是平靜。
“你笑什麼？”
皇甫丹青陰沉著臉，醜態百出。
“我笑，自己竟然會死在你手中，我笑，你這輩子都無法再有突破。”唐朝咧著嘴。
“不可能！只要殺了你，我必然能更上一層樓！”皇甫丹青咬著牙。
“你知道自己與宮無敵最大的差距在哪嗎？”
唐朝搖搖頭：“因為你太過優柔寡斷，太過在意自己的勝負得失，只此一點，這輩子，你都無法追趕他的腳步。”
“胡說！我的天賦不比任何人差，只要給我機會，我必定能登頂第一！”皇甫丹青喝道。
“也許吧……”
唐朝輕嘆一聲，眼前的畫面已經逐漸模糊。
血流得越來越多，心臟破碎，長生訣的能力，已然停止運轉。
強忍著搖晃的身軀，唐朝問出了二十年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
“我自問對你們不差，把你們三人視作己出，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
“坐久了第二，誰都想坐一坐那第一人！”皇甫丹青回答很簡單。
“僅此而已嗎？”
唐朝嗤笑一聲：“僅僅只是因為那第一的名號，你們不惜欺師滅祖、不惜以命相博？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只要你們開口，這個第一的位置，為師讓出去又有何妨？”
“恩？”
皇甫丹青微微一怔，神色有些詫異。
不過很快，他臉色再次一沉：“想誅心？您也太小瞧我了！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想做第一，只是在於有沒有能力而已，沒有任何一人，甘願讓出那第一的位置。你見過古代哪個皇帝，會將自己的皇位拱手讓人？”
“其實……第一坐久了，也很無聊的。不過這點，你只怕一輩子都無法理解。”唐朝咧嘴笑著。
口鼻的血越來越多，順著下巴，沾溼了衣襟，在腳下滴淌出了一片豔紅。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你教我的！”
皇甫丹青猙獰的笑著：“我們三個，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宮無敵，想做那古往今來第一人；而龍葵，則要成為那第二個武則天；至於我……要的是長生！所以……把你長生訣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