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將槍口對準葉曉的，是個很年輕的戰士，列兵銜。
年輕總是和衝動綁在一起，而他的衝動也讓其餘的戰友，陪他瘋狂了起來，當槍口對準了長官以後，這些戰士認為他們沒有退路，所以，所求就只有一個：
如果沒有服眾的解釋，那大家就一起殉國吧。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葉曉並沒有任何恐懼和生氣的樣子，
他不是第一次被自己人拿槍指著，很有可能這也不是最後一次，相比莊浩的選擇，他哪怕是被槍指十遍，也無可厚非。
“帝軍的槍口從不對準自己人。”葉曉看著排的戰士們，沒有表情的說道。
“狗屁！”一個中士冷冰冰回懟：“濟城的時候，你下令誤殺的自己人還少嗎？”
曾經的葉曉是他們膜拜的物件，包括這個說話回懟的中士，因為他不覺得葉曉的命令有什麼錯，尤其是面對軍方給出的多種演習結果以後。
可現在，中士只記得葉曉下令開槍了，然後很多的自己人被誤殺了——因為現在就因為葉曉的命令，自家的排長要“被”尋死！
“陳科偉！”
“劉啟東！”
“王嶽！”
莊浩暴怒的吼聲傳來：“你們要造反嗎？”
中士梗著脖子：“排長，這狗日的要坑死你！”
“給老子放下槍！”莊浩厲聲吼叫，暴怒的擋在了葉曉的前面，怒火萬丈的審視著自己的部下。
舉著的武器在排長冷冽暴怒的神色中紛紛放了下來。
“這裡交給你了……”葉曉平靜的說完後，轉身面對著友軍隨時可能會抬起來的槍口，選擇了離開。
沒有冷槍。
葉曉知道，莊浩會將這件事擺平的——一個能為了傷員選擇留下來賭不到兩成甚至一成生機的指揮官，一個值得部下舉起武器的指揮官，不可能擺平不了部下們的妄為。
就像葉曉自己不會計較一樣——身在軍隊，有些事，必須得閉上一隻眼睛，大多數為了兄弟情而能舉起武器的戰士，不會是一個王八蛋的。
……
5號陣地沒有迎來敵人的進攻，但是敵人為了防備5號陣地的帝軍突圍，同樣在幾個關鍵點上佈置了封鎖火力。
夜幕籠罩了天空。
突圍在即。
帝軍知道，敵軍也知道。
在突圍前，心必須要齊，而莊浩也圓滿的解決了幾乎兵變的後遺症。
當然，莊浩必須要給葉曉一個交代——哪怕葉曉不在乎這個交代，可莊浩必須要為自己的部下去考慮。
所以莊浩在“醫院”和葉曉進行了最後一次見面。
“他們會打頭陣的，”莊浩幽幽的說道：“他們會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代價，長官，這件事能否到此為止？”
“其實，我習慣了……”葉曉苦笑：“相比你受到的委屈，我這算什麼？”
“長官，沒有委屈，我只是盡了一個軍官該有的本份！”已經決定形成命令了，莊浩也沒必要將狗屁的逃兵兩字掛在嘴邊：“總不能真的成：活命我來，送死你去吧……”
軍隊中流傳的笑話：軍官們下令的考慮之一就是活命我來，送死你去。
葉曉不由想起了夢境中那個最後選擇在濟城戰沒的將軍，也想起了自己的祖父，那個最後拒絕了特種部隊接應和部下們一起喋血沙場的師長……
縱觀帝軍的軍史，這樣執著的軍官，太多太多了。
“活下去！”
葉曉向莊浩敬禮，向斷腿的傷員敬禮，向昏迷的傷員敬禮。
斷腿的戰士笑著還禮，他一直在用行動向戰友證明，自己不是累贅，於是他一直在搞後勤，為戰友們的彈匣填裝子彈，生怕戰友拋棄自己。
沒有拋棄！
戰友們沒有拋棄自己！
自己被留在了“醫院”，但這不是拋棄，因為自己的排長陪著自己！
有食物，有藥品，有武器——醫院這裡還留著隱蔽的通風口，只要捱過三天，弟兄們會重新開啟缺口將自己救出去的。
轟！轟！轟！
葉曉親自佈置的爆炸將“醫院”的洞口完美的掩蓋了起來，也將莊浩三人徹底堵在了其中。
“敬禮！”
隨著葉曉的低吼聲，1名排的戰士外加包括葉曉在內的另外11人，一齊在炸塌的防炮洞口前敬禮。
“準備突圍！”
傷離別的氣氛隨著葉曉的命令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但所有的人心裡都非常安定，因為他們知道，營部已經將5號陣地的情報彙報到了前指，三天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帝軍一定會將戰友從裡面救出來！
……
自從有聰明人將光系魔法彈用作夜間戰場照明以後，照明彈就出現了，而隨著魔晶文明的進步，照明彈越來越廉價，戰場也因此被照明彈點亮的更加通透了起來。
葉曉從沒有像今天這麼討厭照明彈。
敵人總是持續不斷的朝5號陣地發射照明彈，一顆照明彈就能讓陣地暴露白晃晃的光亮中，而有限的光明又讓敵人一直隱身在黑暗中，就彷彿是不對稱戰爭一樣。
主陣地那邊的支援極其有限——因為敵人連夜展開了進攻，甚至前指都很難為葉曉提供支援，對於這樣的情況葉曉沒有怨言，因為在5號陣地上，他們可以輕易看見主陣地那邊慘烈的交鋒。
照明彈將那邊染成了白晝，也讓死亡的花朵綻放的更加遙遠，毀滅的炮聲和催命的槍聲交織的死亡進行曲，沒有停止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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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背水一戰！
葉曉在戰壕中來回審視著即將陪他背水一戰的戰士們，挨個碰拳，即便是之前將槍口對準了葉曉的排戰士，這一刻也沒有任何雜念。
只有一個念頭：
跟著葉曉，殺出去！
活下去！
生命對活下去，總是充滿了執念的。
“發射！”
隨著葉曉的令下，突圍正式開始！
率先騰空的是5號陣地這邊的照明彈，隨著照明彈不斷的騰空，嫋嫋下降時的光輝驅散了更多的黑暗區域，照明區域的增多讓潛伏在黑暗中的敵人也暴露了起來。
照明彈主要打向了兩個方向——正對主陣地的南面和東面，西面和北面沒有升起。
照明彈升起以後，圍困5號陣地的敵人立即做好了戰鬥準備，但擺在他們面前的一道選擇題卻是：
哪邊會是突圍的方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