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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山

十五年前,陳玄機的父母帶著當時還只有三個月大的陳玄機被人追殺到這裡,他的父母就是將還在襁褓中的他從那溫暖的襁褓中取出,脫下一身血衣將他包裹起來,放在了這個客棧唯一一張還完整的桌子上,然後在襁褓中塞入了一些雜草,引開了敵人。

也就是在那個雨夜,陳玄機穿越而來,進入了這具身體中。

也就是在他進入這個身體的同時,神魔之門從天而降,與他融合為一體,同時融合的還有原本屬於嬰兒的靈魂。

所以陳玄機重生了,就在這破陋的客棧中。

後來外出歸來的趙博陵恰巧經過,發現了他天生聖品氣機境的體質後,直接收他成為親傳弟子,可見寄以如何的厚望,而陳玄機當年也是十分刻苦,在一歲多的時候就已經偷偷的開始修煉,只可惜最終卻落得個廢物的下場。

每當記起此事,陳玄機總是覺得內疚非常,若非重生一次,真的是辜負了師尊的一番厚望啊。

大威鏢局的諸人見陳玄機臉色有些不自然,老者正要開口相詢,陳玄機已經回過神來,轉身走出客棧,說道:“走吧。”

說罷,翻身上馬,一騎絕塵。

經過這個客棧之後,山道變得寬廣許多,是天門人工開闢而成,深入十餘里之後,便到了天門的勢力範圍。

陳玄機思忖再三,還是沒有直接選擇進山,直接讓大家把馬匹藏在山林之中,然後繞道上山,在天色黃昏的時候,已經能夠看到山門了。

天門所在的南鬥山脈有高低不一的六座山峰,如環抱一般,呈橢圓形排列,從山門進入的話,從東側開始順序依次是天樞宮、天梁宮、天府宮、天相宮、天同宮和天機宮。天府宮位於最中心的位置,天相、天同和天機宮三座山則在西側。

天門的山門足有三十多丈高,有兩根巨大的白玉石柱,上面雕刻一些不同的雲狀花紋,最頂部是一丈多寬十餘丈長的巨大門頭,上書天門二字,每個字都有將近一丈大,十分醒目。

在山門左右兩側各有兩排造型氣派的宮殿,裡面住著的就是負責守護山門的弟子,此刻在山門之前,左右兩側各站著六個身穿青袍的弟子。

陳玄機對南鬥山脈自然是極為熟悉的,帶著眾人從一側的小路溜了過去,這也是因為他散發出了天門獨有的雲屬性氣息,否則護山大陣根本就不會放他們進入。

透過小路進入之後,便是約莫有十餘丈高、通往各座山峰的六宮山門了,六座山峰相隔的距離遠近不同,最遠的足有三百餘裡,而最近的則只有百里左右,陳玄機等人從西側進山,很快就來到天機宮的山門前。

上山的道路先是足有千層的白玉石階,然後才開始像龍身一樣扭曲向上,從山下看去,便如一條白玉長龍,若隱若現,直通山頂。

在天機宮的大門之前,陳玄機發現了兩個熟人,都是內門弟子,一個是蕭弘業,一個是陳甘雨。

看到他們後,陳玄機就決定不從正門上山了,因為前世陳玄機就已經知道這兩個人中,蕭弘業乃是天同宮首座錢興濟安排在天機宮的棋子,陳甘雨則是天梁宮首座武立仁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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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機等人藏身在樹林中,看到這一切後,他基本已經可以肯定,現在的天機宮,恐怕掌控權已經不在師尊他們的手中,他不禁回頭看向那老者,輕聲說道:“若非遇到我,你們就算把東西送來,恐怕也交不到李師兄的手中。”

那老者愣了一下,頓時恍然是怎麼回事,臉色有些凝重道:“現在怎麼辦?”

陳玄機指了指遠方,說道:“天機山後山有一條小路可以上山,我小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經常在後山玩,除了小師姐他們幾個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那老者點頭道:“那還等什麼?快走吧。”

陳玄機道:“此刻山上

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此行可能會有危險,你確定要親自把天衣散送到李師兄手裡?”

老者慎重點頭道:“就算是再危險,規矩不能破。”

陳玄機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既然如此,跟我來吧。”

後山那條所謂的小路,其實是沒有的,陳玄機帶著他們繞到後山之後,是從山底開始蔓延上去的叢林,大家要攀爬上去才行。

而且陳玄機所謂的在後山玩耍,其實更多是在半山腰以上的位置,對於山腰以下的地形並不熟悉,但他們的實力都不錯,加上手中都有玄兵以上的武器,所以爬起山來倒也迅速。

到了半夜時分,他們已經到了陳玄機熟悉的領地,在他的帶領之下,眾人繞開了一些防守的弟子,穿過一片叢林之後,來到一座小湖之前。

這座湖就是陳玄機經常逗留靜心的地方,在湖邊有一座小山丘,經過小山丘之後,就到了天機宮所在的地方。

天機宮的建築並沒有建立在山頂,而是在接近山頂的位置,順著山體纏繞而上,共有六層,最下面是僕人管家所居住的地方,第二層是外門弟子,第三層是內門弟子,第四層是親傳弟子,第五層就是首座居住的地方了,而第六層則是宗門禁地,建立著一些藏經閣、藏寶閣之類的所在。

陳玄機曾經去過藏寶閣,見過一個青袍老頭,猶記得那老頭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陳玄機現在已經在猜測,那老頭是否就是天門的上一任掌門了,因為在天門中陳玄機所見到的能夠讓他往這方面想的人,也就那個老頭而已。

重臨天機宮,陳玄機站在叢林中看著那熟悉的重重青磚紅瓦,不禁有些近鄉情怯,更多的則是懷念,前世的許多畫面都不斷從腦海中流過。

那老者忍不住問道:“你很久沒有回來了嗎?”

陳玄機苦笑一聲,沒有回答,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其實已經離開這地方十幾年了吧?

他並沒有緬懷多久,便帶著眾人輕車熟路的摸到了親傳弟子所在的區域,透過一些花卉的掩護,找到了李振山居住的院落。

陳玄機以前經常在幾個師兄弟的院子裡串門,所以對這裡很熟悉,但考慮到此刻敵情不明,讓大威鏢局的五人在院子裡牆角的花壇中躲著,自己輕輕走到坐北朝南的主殿中。

這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今夜無星無月,天色很是黑暗,陳玄機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進了廳中,然後折向東廂房,神識無聲無息穿透了房門,在屋子裡掃了一圈,頓時松了口氣。

“叩叩!”

陳玄機輕輕敲了兩下房門。

李振山十分警覺,頓時翻身坐起,低喝道:“誰?”

“五師兄,是我。”陳玄機低聲道。

“小師弟?”李振山吃了一驚,聲音中透露著難以置信,同時拉開了房門,將陳玄機一把拉進屋裡,“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我還想問問五師兄,天機宮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為何不通知我一聲?”陳玄機反問道。

李振山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對了,大威鏢局的人我給帶上山了,他們有東西要交給你。”陳玄機說著,走到大廳門口,對大威鏢局的人擺了擺手讓他們過來。

老者帶著兩對少年男女輕盈飛掠而來,進了屋中後,雙方介紹後,老者又取出畫像,詳細比對了李振山的樣貌,然後才將天衣散交給了李振山,對大威鏢局的人來說,這趟任務算是完成了。

陳玄機說道:“這裡你們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就不留你們過夜了,我送你們下山吧?”

那老者搖頭道:“我們自行下山即可,反正東西已經送到,現在對於天門來說,我們沒什麼價值,應該也就沒什麼危險了。”

陳玄機一想也是,便點點頭,不過這天機宮所在的地方還是需要他親自帶路,因為晚間有許多巡邏的弟子,路線不同,需要提前預判。

一路無驚無險的將他們送走之後,陳玄機又潛回了李振山的住處,問道:“現在什麼情況了?”

李振山道:“情況不太好,不過只要師尊解毒,諒他們也不敢太過分。”

陳玄機說道:“現在天機宮是不是處於半軟禁的狀態?”

李振山的臉色很難看,說道:“掌門將一切事情交給了錢興濟處理,而我們身邊又出了奸細,現在整個天機宮除了蕭弘業和陳甘雨他們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輕易下山,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輕易上山。”

陳玄機點點頭,說道:“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師尊吧?”

李振山點頭道:“好是好,但師尊那裡可不像我這裡沒人理會,內門弟子現在大部分人都被蕭弘業他們控制著,以師尊已經中毒,所以要嚴密保護的名義,派出了足足二十多人守在天機院周圍,我們兩個想要不驚動他們進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陳玄機聞言眉頭一皺,想了想說道:“要不,聯合四師姐他們,強攻進去?反正只要師尊的毒解了,局勢就會有些好轉了,倒也不怕決裂。”

李振山嗯了一聲,道:“也只有這樣了。”

當下兩人便率先向雪飛飛的住處趕去,會合之後,又與六師兄曹池,七師兄風清羽會合,然後趁著天還沒亮,趕向了師尊趙博陵居住的天機院。

遠遠的,便能看到人影重重,守在天機院的四周,尤其是門口,更是足足有八個人。

天機宮的內門弟子中,天罡境和地煞境基本各佔一半,而這裡的顯然都是天罡境弟子,就算實力不如親傳弟子,但勝在人數太多,陳玄機若是沒有歸來,以雪飛飛、李振山、曹池和風清羽他們四個人的實力,的確是沒有絲毫辦法能夠突入的。

而陳玄機在山下的時候,九宮拘魂陣已經用過一次,此刻那些靈魂還沒有完全吸收,所以還不能動用。當然,若是事態緊急,他仍然可以借用神魔的力量來扭轉戰局,只是他很不願意將那種手段用在同門弟子們的身上,而且借用神魔之力會產生不良效應,讓他的實力在一段時間內大跌,在九宮拘魂陣沒有復原之前,這已經是他的最後絕招,他必須保留著用來對付天梁宮等三宮,甚至是三宮首座。

三宮首座的修為都在神玄境上下,無論是九宮拘魂陣還是神魔之力,都能夠讓陳玄機暫時擁有抗衡甚至斬殺他們的實力,兩者之中,至少要有一種力量,陳玄機必須為他們保留著,也算是自己的保命手段。

陳玄機此刻已經換上了天機宮的衣服。

雪飛飛作為親傳弟子中的領頭人,當先走上前去。

立刻有兩個內門弟子攔了上來,先是恭敬道:“四師姐好!”然後便臉色一正,說道:“這麼晚了,四師姐來這裡幹什麼?”

雪飄飄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看望師尊他老人家。”

左側的內門弟子笑道:“有我們在,師尊他老人家好的很,四師姐不用擔心,請回。”

雪飛飛冷笑道:“我若非要進去,你們會不會動手?”

兩個人都沒有回話,但右手卻都按上了劍柄,他們身後的六人也同時握住了劍柄。

雪飛飛冷哼一聲,“大膽!你們竟敢對親傳弟子動手?”

仍是左側的弟子尷尬一笑,道:“四師姐,你應該知道,這算是來自掌門的命令,還請見諒!”

雪飛飛一把抽出背在背上的飄雪劍,“劍名飄雪,我從來沒想過會用來殺天機宮的人,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那些內門弟子不禁臉色一變,眼睛中露出一絲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