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哪裡有什麼不透風的牆，在和360的鬥爭從明面的制裁轉移到暗面上的官司上之後，企鵝終究是知道了微信這款產品。
深城，企鵝總部，
小馬哥看著秘書送上來的資料，皺了皺眉毛。
企鵝經歷了3Q大戰和裁員之後，開會的次數也逐漸減少，這是他在企鵝決策力的提升，不再需要無用的會議來浪費執行時間。
可眼前這份資料，還是讓他升起了想要立即召開會議的一絲念頭。
不過只是念頭，小馬哥僅僅是遲疑了一秒鐘就把這個念頭拋在腦後。
口水仗玩的煩了，如果不是張龍的提醒讓他狠下決心，這一次的內部整頓天知道還要等到猴年馬月。
可恰恰還是因為張龍。
離開了企鵝去了洪城，小馬哥還是得到了一個令他有些意外甚至應該憤怒的訊息，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生不起什麼脾氣。
“微聊科技...”
小馬哥很少笑，但是辦公室沒有其他人，他倒是微笑了一下。
張龍入職了那家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發展前途的公司，並帶走了團隊，對於架構龐大的企鵝來說，只是支撐大廈的一小層塌了，只要把相同型號的柱子換上去，並沒有多大影響。
但是這家新出現的微聊科技，終究還是進入了他的視線裡。
“微信...Wechat...這就是你離開公司的理由嗎？”
小馬哥看著資料，喃喃自語，資料上有關微信的部分很直白，言明這款產品嚴重抄襲了企鵝的QQ，並在各大平臺惡意引流，破壞市場，公司需立即採取強力措施，追究微聊科技有限公司的法律責任。
這是企鵝一個項目經理發給他郵箱的內容，列印了出來，呈在他的桌桉上，可現在卻讓他眉頭緊鎖。
微聊科技，Wechat..哪怕公司的注冊地並不是洪城，甚至公司控制人也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物，有股權代持的影子在裡面，不用特意查詢，小馬哥就知道這絕對是張龍的手筆。
而藉助一個資訊渠道，他也得到了張龍是微聊科技總裁的訊息。
別的什麼無所謂，可偏偏是他。
張龍是誰，是QQ郵箱面對MSN壓力瀕臨退市的時候力挽狂瀾的人，是一個同樣奉行極簡主義極富藝術風格的項目經理，也可以是他的一個朋友。
如果要開會議的話，小馬哥毫不猶豫可以想象到自己手下的那些人會給張龍打下背叛者的標籤，並多加指責，除此之外，並不能提供太多有效的符合他心思的建議。
他皺起了眉毛，原本處理這些東西不需要任何猶豫，公司的利益至上，不需要對一個已經離開公司的人抱有什麼憐憫和同情。
專案是在張龍發起的，企鵝沒有辦法讓他繼續這個專案，就去了洪城，藉著一家大學生創業公司做跳板，建立了真正符合他心思的移動網際網路公司。
他做到了。
藉著逐浪給他的殼子，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小馬哥不由想起張龍那會兒給他的內部郵件，言明移動端的即時通訊市場非常重要，必須開發一款真正適用於移動端的通訊產品，可是大多數人對這個建議的定義是沒有必要。
甚至他也這麼覺得。
有了QQ，為什麼還需要一個平替QQ的產品。
開發一款手機端的QQ又不會費什麼精力。
於是他並不看好，於是本該是企鵝的一款專案，現在卻成了一家小公司的。
同樣是即時通訊市場，哪怕是移動端，他依然可以把這個定義為對企鵝的宣戰與挑釁。
他覺得有些心煩意亂，既為當是張龍負氣離開而煩悶，又為現在出現的可以說對抗的局面煩悶，3Q大戰還沒有結束，這是一場持久戰，可現在，在移動端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一個他不得不重視的問題。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小馬哥拿起了旁邊的固定電話，撥了出去。
“喂，哪位？”張龍的聲音依舊沉穩。
“是我。”
“pony？我以為你不會再給我打電話了。”張龍笑了笑說道。
“你在做Wechat專案？”知道是一回事，問是另外一回事。
“嗯，我十分看重這個專案。”張龍沒有否認，他像是知道小馬哥遲早會打一個電話過來。
小馬哥沉思了一下，對張龍說：“我知道你不會停下這個專案，我想你也不會指望我手下留情，但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張龍知道小馬哥在問什麼，他頗為輕鬆地說道：“指的是和手Q搶市場的準備嗎？我並不認為pony你會為了一個不成型的市場跟我玩一場燒錢大戰。”
小馬哥皺起眉毛，低聲說：“你知道沒有意義，不是嗎？”
“看樣子我當時的建議你並沒有聽進去，現在我們已經是競爭對手，我也不會說太多，pony你的時間寶貴，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還是不要彼此打擾了。”張龍說。
曾經是企鵝的一個員工，可現在的對話用的是平等的語氣，小馬哥很不適應甚至是反感，不過他還是說道：“我進行了一次整頓，現在公司的環境很好，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回來。”
“不了，一樣沒有意義。”
“那你待在洪城那個破地方等著被我打就有意義嗎？”小馬哥第一次有些惱怒地說道。
張龍爽朗一笑：“哈哈，我以為pony你不會在意，或者說不會這麼早在意。”
小馬哥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很平靜地說道：“回來吧，或者我收購公司，你是開發郵箱的功臣，之前怠慢了你，理應給你更好的待遇和補償，移動端通訊專案的副總裁，五百萬的年薪待遇，這是我開出的價碼，希望你考慮一下，我不想我們最後會鬧的360和QQ一樣的局面，那很不好，非常不好。”
“哈哈，當你覺得沒法在道理上說服人的時候，總是喜歡砸錢，這很符合你的風格，不過真的不用，灰頭土臉的離開，難道還能風風光光地回來？你知道不可能的。”張龍笑著調侃道。
“那你就等著好了。”
小馬哥冷哼了一聲，十分用力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個斯文儒雅的男人，再次做出了和他形象不太符合的事情。
“無可救藥。”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罵了一句，也不知道在罵什麼。
....
“企鵝會有動作了。”
放下電話，張龍笑著對旁邊的周巖說道。
周巖知道小馬哥和張龍通了電話，他聳聳肩膀說道：“遲早的事情，就是沒想到他們的反應這麼慢。”
“盤子大了，在某些方面總會遲鈍一點。”張龍笑了笑：“接下來我們要做好和企鵝角力的準備了，說實話現在並不是和企鵝對抗的合適時候，畢竟沒有完全準備好，不過有阿里和360擋在前頭，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
周巖點點頭，笑著說：“這些事情張師兄你來考慮就好，現在我也該和銀行方面談談合作的事情。”
這幾天除了和阿里談判弄出了一個合作協議，周巖也調動了工作室、公司的資源，在洪大搞了一個比較像樣的試點，餐飲、購物、交通，都有佈局，現在也到了交答卷的時候。
總體來說，周巖還是比較滿意的。
...
洪大校門口，
周巖已經等候多時，跟在他身邊的是周婉，周婉穿的比較正式，女士西裝穿在她的身上很顯氣質，白襯衣，黑色領帶，舒散的烏黑長髮紮成了一個馬尾，幹練的同時又有著幾分溫婉大方的味道在裡面。
這是和唐姨或者說唐行長的正式會面，如果考慮到唐糖的因素周巖其實更想一個人帶著唐姨來考察，但是掃一掃是周婉負責開發的專案，雖然周巖是專案的推動人，但周婉顯然更能給出一些獨到的見解，同樣為了之後的深入合作，帶周婉一起迎接校園試點的考察顯然成了必須的事情。
唐歆的人還沒有過來，周婉也和周巖閒聊了起來。
“周巖，轉專業的考試可能會放在這個月的月底，做好準備了嗎？”
“看了一些相關的書。”周巖難得正經了一下，不過又笑著打趣道：“小婉是在擔心我過不了嗎？”
周婉聽著周巖的稱呼，其實之前已經默許了這種朋友之上的關係，不過她還是有點不太自然，她拍了一下周巖掩飾自己的緊張，“沒有的事，轉專業的考試挺簡單，除了數學和英語，專業相關的題目考的也比較淺顯，周巖你能應付過去。”
“嗯，我知道。”周巖聳聳肩膀，頗為自戀地說：“對我來說確實是小意思。”
周婉白了周巖一眼，對於周巖偶爾的自戀她已經習慣了。
之後周婉又和周巖聊了一些工作室的事情，有了剛才的基礎周婉和周巖又回到了之前的輕鬆狀態，沒再因幾天不怎麼見面而陌生發言，甚至周巖好幾次喊小婉，周婉也沒再反對。
她覺得挺奇怪的，兩個人的處理方式，不是戀人，但遠遠超過朋友的程度，甚至她想過周巖提過做姐弟，但她又覺得不該到這一步。
很快，一輛寶馬車開了過來，停在了路邊。
之後，唐歆款款走了下來，以及她的助理秘書宋倩。
周巖認識宋倩，知道是水木大學的高材生，好幾次在唐歆家裡做客宋倩也會過來送檔案什麼的，一來二去也熟悉了，不過兩人並沒有什麼交集，說過的話不超過五句，宋倩清秀幹練，化了妝估計也很漂亮，素顏的話頂多就是耐看的程度。
而有唐姨在，宋倩自然就成了背景板。
這還是周巖第一次看唐歆穿著工作時候的樣子。
化著澹妝，烏黑的頭髮輕攏，微打的碎髮讓她年輕了幾歲，而一身正式的制服又讓她落落大方的同時多了一種高貴怡人的氣質，平易近人沒有什麼距離感。
這是一種特別的親切感覺。
因為是比較正式的會面，唐歆簡單地和周巖打了個招呼：“小周。”
她看到了周巖身邊的周婉，不過卻是抱以微笑。
宋倩這個時候，也關注到了周婉，眼裡多了些訝異，不過沒說什麼。
周巖提前跟周婉打了聲招呼，周婉知道眼前這位模樣氣質都很好的女人是周巖高中同學的媽媽，不過她還是十分禮貌地上前介紹了自己，她笑著說道：“行長您好，我是掃一掃專案的負責人周婉。”
唐歆笑著點點頭：“你好。”
她沒有說太多寒暄，畢竟是工作上的事情。
“帶我去校園看一看吧，我也想知道試點的具體情況。”唐歆說。
“好。”
...
校園內，
一行人首先來到了一家規模不大的校園小店。
小店裡有學生進出，唐歆注意到了學生在付款的時候都會直接掃二維碼，然後對老闆展示付款介面，就可以拿貨走人。
“這是收款碼功能，在洪大的小商戶群體推廣很成功。”
周婉笑著解釋道，隨行的宋倩負責記錄，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新穎的付款模式，有很大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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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的推廣很成功，宋倩也在使用微信，不過微信的功能探索方面她還是屬於小白一類，支付方面宋倩更傾向於紙幣付款，微信的轉賬功能大多也用在客戶和朋友群體，付款碼模式在微信內的生態不如轉賬便利，所以宋倩並沒有接觸到也算正常。
而這也是很多微信使用者的現狀。
畢竟掃碼付款什麼的，一般只有落地到實體商戶能更加直觀地看出來。
宋倩也發揮了這個時候的作用。
“老闆您好，我是銀行來調研的，想詢問一下關於二維碼收款的事情，請問您有沒有時間？”宋倩頗為正式地來到小店阿姨前說道。
小店阿姨不認識宋倩，不過前幾天有人跟她推廣過二維碼收款這個新穎的東西，有賴於確實便利，而且錢確實能提出來轉進卡里，記賬報稅也很方面，小店阿姨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收款新方式，現在面對銀行調研的，她有些放不開，不過她還是笑著說道：“有時間，小姑娘我跟你說，這個東西還真的好用，收錢很方便的，只要拿手機就這麼照一下照片，錢就來了。”
小店阿姨是自來熟的性格，十分配合地回答了宋倩的幾個問題，在一行離開的時候也是笑著說‘以後常來啊。’
之後一行人又考察了一系列實體店的商戶，宋倩充當了提問和記錄的角色，在調研了這些商戶之後，她很快就得到了一個結論。
二維碼的作用很大，在洪大，使用手機掃碼付款的學生比直接拿錢付多的多，而且商家普遍接受這個模式。
“接下來我們去餐廳看一看吧。”周婉這個時候提議道。
宋倩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餐廳也是這種掃碼付款的模式嗎？”
周婉笑著搖搖頭：“不止，也有掃碼下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