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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情誼

春霖境界。

鬼梁兵府之內,彩旗飄蕩,笑聲翻飛,一片人心歡騰之像。

驀地,豪朗的詩號響起,沉雄的聲韻傳來,旗海翻騰,歡呼成海,閉關多時的鬼梁兵府第一人,鬼梁天下終於出關,凌駕整個地域之上。

"天下無寒士,一庇俱歡顏,杯鍾千萬容,情義談笑間。"

一道威武的身影緩步走出關閉多時的閉關室。

此人身著黑色衣袍,面容古樸莊嚴,骨子裡透著一股肅穆威嚴的氣息,三寸鬍鬚緊貼著下巴,多少增添了些許的人情味,頭髮、冠飾打理的一絲不苟,盡顯其古板的個性。如果說鬼梁飛宇是溫文爾雅地少年英傑,那此人就是深不可測的一代宗師。

此人,正是鬼梁天下。

見到府主現身,在外邊等待多時的鬼梁兵府一眾人士紛紛露出喜悅之色。

眾兵將、食客一同鞠躬見禮:"恭迎府尊出關。"

"恭喜爹親出關。"鬼梁飛宇喜氣盈盈地迎了上去。

"飛宇,多日不見,你成熟穩重了許多!"鬼梁天下老懷大慰地伸手輕拍鬼梁飛宇肩膀,眉目之中流露出的盡是有子如此,夫復何求的欣慰之情。

鬼梁飛宇謙虛笑道:"孩兒還差的遠呢!"

"報,殘林之主賀禮到。"

"報,號崑崙祝禮到。"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位兵丁小跑著走進來,大聲稟告。

"呈上來。"

鬼梁天下露出絲絲笑意。

得到府主吩咐,兩位兵丁立刻應了一聲,小跑著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是好幾個兵丁抬著兩個大箱子走進來。這些兵丁都是習有武藝的,身手比一般人強得多,看他們幾個人抬這禮箱時露出的吃力表情,可想而知,內中的禮物定是分量不輕。

"好友,功成而出,莫忘一會。"

"老友,鼎爐而聚,期在忘寐。"

同一時間,兩道千里之聲由遠而來,響徹在大廳四周。

這兩道聲音不大不小,聽起來就彷彿是有人在近處與大廳中的人說話,單憑這一手,就已可見開口說話這兩人的手段是如何驚世駭俗!

"哈哈哈!"

鬼梁天下一聲長笑,"兩位好友,咱們鼎爐再聚!"

鬼梁飛宇笑道:"兩為前輩與爹親,果真心領神會,互有靈犀,爹親剛出關,兩位前輩的賀喜之禮就到了,而且還是同時而到。"

鬼梁天下微微頷首。

看著身前的兒子,他突然話鋒一轉:"飛宇,閉關之時,我聽說你非常照顧言家堡的千金?"

"...是...是的,爹親。"

被父親這麼一問,情場初哥鬼梁飛宇頓時俊臉透紅,期期艾艾起來。

看他這種小女兒樣的扭捏神態,鬼梁天下心中哪裡還不瞭然自家兒子的心意,不由笑道:"言家堡的千金為父之前也曾見過,溫柔婉約,秀外慧中,吾兒若是真的中意,切記及早行事,不可錯過眼前人。"

"...啟稟爹親,"聽父親這麼一說,鬼梁飛宇不由鼓起了勇氣,羞澀道,"早前中原名人秦假仙也曾如此勸過孩兒,並且已經前往言家堡勸說傾城來這裡暫住。"

"哈哈哈,好!很好!"鬼梁天下長聲笑道,"秦假仙這事做得不錯,算我鬼梁兵府欠他一個人情。飛宇,事成之日,別忘了要好好謝過這位媒人。"

"是,爹親。"

就在父子相處一片和睦之時,又有一位兵丁扶著一位食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見過公子..."食客氣喘如牛,下意識的行禮時,突然看到旁邊站著的鬼梁天下,不由動作一頓,大喜過望,"啊!府尊你出關了,太好了!還請府尊為兄弟們報...咳咳。"

這麼一激動,食客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一片蒼白。

鬼梁飛宇忙道:"不要著急,慢慢說。"

食客歇了一會兒,哭喪悲慼的說:"我等奉公子之命探查師無人品行,不想那惡人殘暴至極,途中居然狠下辣手,除我以外,食客兵丁盡數被殺!"

當下,他將當日之事詳細的說了一遍,乞求鬼梁兵府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鬼梁飛宇靜靜地聽著,聽到食客們和兵丁被師無人屠戮,這位食客靠著運氣逃了一命之後,不由氣的臉色通紅,暗有愧疚之情。

鬼梁天下聽完,不動聲色,看向他說道:"飛宇,為何要派遣人手探查師無人的品行?"

"爹親,事情是這樣的..."鬼梁飛宇把當日醒惡者之託和自己的顧及說了,然後愧疚言道,"孩兒萬萬沒有想到那師無人居然如此惡毒暴戾,若是當初孩兒不那麼天真,也就不會還得眾位食客和兵丁被害了!"

食客聽了,忙道:"這不是公子的過錯,實在是那惡人要狠毒了!"

聽完事情的始末,鬼梁天下不怒自威,言道:"我鬼梁兵府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勢力,可也不是任人欺負,不知反手的肉腳!"

說到這裡,他語氣猛地一提,凝重下令:"傳令下去,從今日開始,師無人乃是我鬼梁天下必殺之人!但凡遇見,格殺勿論!"

"是!"

...............

落下孤燈。

涼亭。

一襲鵝黃色衣著,藥師匆匆來見好友。

羽人非獍依欄而坐,一如往常,用二胡演奏出淒涼的音色。

來到涼亭之中,慕少艾沒有半分閒侃的心思,趨近羽人非獍身邊,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羽仔,那師無人真的說有辦法破除你'天煞孤星';的命格?"

噔!

二胡絲線猛地一頓,劃出一聲突兀的音調。

羽人非獍凝目看向慕少艾:"此事你是從何得知?"

"這個問題稍後再說!"慕少艾直接略過這個話題,"告訴我,師無人是否如此說過?"

羽人非獍猶豫了一下,緩緩點頭:"那自稱是閒人的師無人的確如此說過。不過,我並不相信他,所以連聽都沒聽,直接拒絕了。"

慕少艾責備道:"為何如此直接?不聽他說明方法,如何得知他所說是真是假?"

羽人非獍反問道:"是真是假又如何?"

慕少艾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對於我而言,明天已是遙遠。未來,我並不期待!"

"哎呀呀~,你...你真是要氣死我老人家呀!"慕少艾差點被羽人非獍的話氣笑了,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就算你真的不在乎未來,也為我們這些朋友想想嘛!"

"我倒不知道你這麼在意'折友';!"

"哼!我老人家不和你說這些沒營養的話了。告訴你,此事不僅是我知道,你那位恩人已經依照師無人的條件前往水晶湖,你乖乖的不要鬧情緒就好。"

"鹿王他..."

羽人非獍一愣,忙追問道:"那師無人到底開了什麼條件?"

"好奇嗎?在意嗎?哈!呼呼~!我老人家偏不告訴你。想知道的話,就去水晶湖看看吧。"慕少艾捉弄這羽人非獍,如願以償的在他臉上見到了想要的表情,片刻之後,他收起玩笑話,鄭重看著他,"我已經得到師無人給出的陣圖,那的確是引用天地星宿之力改換先天命運的秘法,且做法成熟連貫,相信定然是一整套行之有效的秘法,所以羽仔,不要再把自己侷限在過去,是時候展望一下未來了。"

"..."

慕少艾繼續說道:"破除'天煞孤星';命格的準備,有我和鹿王籌劃,羽仔你這段時間要小心罪惡坑,你與那裡的孽緣糾葛,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

"...我會處理的。"

"呼呼~,那就好,我老人家先走了。"

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去,慕少艾言語一聲,迅速離了雪山之巔。

...............

水晶湖最近距離的市集。

一位神態舒朗的中年人和一位英姿颯爽的美麗女子混在人群當中,在這不大的小鎮市集上逛著,看那中年人逡巡四周的目光,顯然是在找尋著什麼。

這兩人正是"鹿王"泊寒波與其妹斷雁西風。

得知羽人非獍"天煞孤星"的命格有望破除掉,他立即前往水晶湖探查燕歸人的情況,找到在外圍等待的蝴蝶君表明身份,一番瞭解之後,生性灑脫風趣的他立刻想到了治療燕歸人"瘋病"的主意,當下就拉著同樣關心羽人非獍的妹妹來到此處行事。

斷雁西風邊走邊疑惑的向大哥問道:"破除命格之事雖然荒唐,但慕老頭居然說可行,想必就是可行的,為何羽仔心情還那麼壞?"

"他是害怕失敗!哦,對了,"正在找著什麼的泊寒波突然雙眼一亮,老話重提,"小妹,這個時候你就該好好關懷他,鼓勵他,給他信心,給他勇氣,給他希望與力量,這樣你們的交情會更好,關係會更親密,再由瞭解生憐惜,憐惜再生愛情,朋友而至知己,知己終至情人,啊...真是太美滿太幸福了。"

斷雁西風鄙夷的瞅了他一眼:"白日夢少做,會折壽的!"

泊寒波毫不在意自家妹妹的譏諷,甘之如飴:"如果能把你和羽仔湊成一對,折壽我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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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雁西風搖了搖頭,頭疼的看著他說道:"說過多少遍了,我跟羽仔是兄弟,是朋友,勸你儘早斷了牽線搭橋的這條心。"

"羽仔是哪一點不好,何必這樣主觀!"

"羽仔什麼都好,可惜不合我的個性。"

說話間,兩人來到市集外圍的一家棺材店前面。

泊寒波腳步一頓,拉扯一下忽略徑直走過去的斷雁西風的衣袖,笑嘻嘻的說道:"找到了,就是這裡,小妹,我們進去。"

斷雁西風轉頭,不由一愣,"大哥,你不是要去水晶湖,處理燕歸人的事情,為何要來到這裡買棺木?"

"等一下你就知了,這件事是非你不可。"說著,泊寒波把妹妹拉進店內。

看到有客人上門,閒得發慌的掌櫃立即笑意盈盈地迎上來,"主顧上門了,先生要怎樣的棺材?不管是中式西式,還是金棺、銀棺、石棺、芙蓉棺、柳木棺、三寸薄棺,我們這是應有盡有。"

嫻熟的報上產品規格之後,店家趁熱打鐵,"請問先生要的尺寸?"

泊寒波回道:"芙蓉棺,最好是有加花邊的。"

"請問死者是男是女?"

"女性。"

"身材呢?"

"照這位姑娘身材去量。"

斷雁西風越聽越不對,當看到大哥把手指指向自己時,急忙出聲阻止:"等一下,為什麼要照我的身材量?"

泊寒波一副理所當然地表情:"因為這個棺木是你要睡的,當然是照你的身材去量呀。"

"我要睡的?"

斷雁西風臉色一奇,然後滿臉不善的看向泊寒波。

泊寒波忙陪笑道:"為兄自有用意,路上再慢慢跟你解釋。"

深知自家大哥是什麼德行,賣起自己來那絕對是毫不猶豫,斷雁西風哪裡會輕易信他的話,毫不客氣的逼問道:"將你的用意說出,我們再來商量。"

泊寒波沒奈何,只得推說道:"天機不可洩露。小妹,你相信我就對了。"

我相信你最後倒黴的一定是我!

斷雁西風心中這樣想著,反擊起來也是乾脆直接:"既然如此,店家,三寸薄棺一具,純金重棺一具,重棺照我的身材去量,薄棺,照我這位大哥去量。"

店家徹底被這對奇葩的兄妹弄迷糊了。

"耶,姑娘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斷雁西風脆聲說道:"要我睡棺材可以,純金棺材,我睡。事情若是沒完滿解決,三寸薄棺就請大哥入土為安。"

"小妹,你真正要賭那麼大?"泊寒波臉色一苦,純金制的棺材可是要很大本錢的。

斷雁西風嬌容一板,言語間毫無妥協的餘地:"要我睡棺材,這麼賭我還嫌太小呢!"

"純金棺材很俗氣,不適合你睡啦。"

"一輩子有多少機會,選自己的棺材,我當然要選最好的。"

"..."

泊寒波苦著臉,心中哀嘆一聲,"唉,家有悍妹啊!"

同樣苦著臉的人,還有場中的店家,一具純金棺材起碼要黃金數百斤,他上哪裡去弄這麼多的黃金?而且,製作費用自己還得獨自分擔很大一部分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