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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並肩作戰(2)

為之大變

呼延傲博話一說完,會議室也是鴉雀無聲。和剛才蔣雪松語驚四座的鴉雀無聲不同的是,呼延傲博一語既出眾人皆不敢說話,都震驚於呼延傲博的霸道。

是的,震驚於市長敢當面挑戰一把手權威的霸道!

雖然以前呼延傲博的強勢經常逼得蔣雪松退讓,但蔣雪松的退讓是謙讓,是禮讓,而不是忍讓。而且呼延傲博強勢歸強勢,至少還在表面上保持了一個市長對市委書記應有的尊重。如剛才當眾指責蔣雪松一言堂,並以民主集中制來諷刺蔣雪松想以書記權威直接拍板,還是第一次。

真要上演一號和二號公開對抗了?不少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事情到底會怎麼收場。

“傲博同志,你不要意氣用事,如果我是直接拍板定下事情,還用上常委會討論研究?你這話說得就太唯心了,我希望以後在常委會上不要發出這樣的聲音。”蔣雪松只沉默了片刻,就立刻毫不留情地反擊了,“你如果對我個人不滿,可以向省委反映問題。如果是對現行體制不滿,也可以獻計獻策。”

“嗡!”會議室差點沸騰起來,蔣雪松的這個耳光打得真夠響亮,等於是直接堵死了呼延傲博的退路。於公於私,如果呼延傲博想找事,儘管放馬過來,他都會接招。

蔣雪松以前所未有的橫掃千軍的氣勢,一把手的權威霸道而強硬,直接衝擊在呼延傲博身上,讓呼延傲博的自信和自尊七零八落,差點當眾失態!

崔同眼睛微眯,神色不變,眼神卻是接連跳動。他心裡清楚,蔣雪松將近三年的和風細雨,今日借關允的推動突然發作,關允暗中推波助瀾固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也是三年來被呼延傲博逼迫、被鄭天則脅迫到了極限而忍無可忍的宣洩。

蔣雪松性格中其實也有強勢的一面,但需要一個切入點才能激發。關允的到來,鄭令東的翻供,再加上事關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女兒,以及來自《國家青年報》的壓力,一系列的問題堆積在一起,終於讓蔣雪松火山爆發了。

“蔣雪松同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呼延傲博漲紅了臉,他以前的作風就是強勢而霸道。在擔任縣委書記期間,還曾經和縣長幹過一架,當時大打出手,將縣長打得頭破血流,後來到了副廳之後,脾氣收斂了幾分,由鬥狠變成了陰狠。等到了市長級別,他就很少再耍橫充愣,行事多放在了暗處。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被蔣雪松當面打臉,呼延傲博的怒火還是被一下子點燃了。

眼見此次常委會有可能上演一號二號之間東風吹戰鼓擂的正面過招,本來白沙作為呼延傲博的堅定追隨者,應該第一時間出面勸解或拉偏架,但剛才在門口的牢騷話讓他沒了底氣,幾次想開口,又見蔣雪松咄咄逼人的氣勢不可冒犯,終究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其餘常委就更不敢說話了。以前蔣雪松是綿裡藏針了一些,但他行事方正,威望挺高,除了在呼延傲博面前退讓三分之外,大部分常委對蔣雪松都有五分恭敬。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傲博同志,你是想討論我提出的議題,還是想針對我的工作方法提出不同的意見?”蔣雪松心平氣和地說道,不過心平氣和之下,依然保持了不怒自威的氣勢,“如果是對我個人有意見,請私下提;如果是討論議題,那麼你現在就可以表態是贊成還是反對。”

“我不同意成立專案組。”呼延傲博毫不猶豫地當眾提出了反對意見,“一是沒必要,二是小題大做。不能因為夏萊是夏德長同志的女兒和個別人的女朋友就特殊照顧。難道說,如果夏萊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調查組就不會秉公執法了?”

說話時,呼延傲博還有意無意地看了關允一眼,他的話不但明確地反對了蔣雪松,也暗中敲打了關允,明敲暗打,一箭雙鵰。

關允不理會呼延傲博的話,連頭都不抬,只顧記錄。其實對於剛才蔣雪松和呼延傲博對峙的一幕,他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為蔣雪松叫好的同時,又對呼延傲博的為人加深了認識。呼延傲博此人,不但有陰冷霸道的一面,也有強勢奪人的一面。

不好相與呀,比起鄭天則,呼延傲博在政治上更成熟。

“傲博同志有反對意見,可以。崔同同志,你怎麼看?”蔣雪松不動聲色,直接將球踢到了崔同的腳下。

崔同身為三號人物,作為僅次於呼延傲博的重量級人物,他的發言分量極重。如果他也是否定的態度,毫無疑問,蔣雪松的常委會就失敗了,成立專案組的議題就沒有再討論的必要了。而根據以往的經驗,崔同歷來是中立的立場,也就是說,在蔣雪松和呼延傲博爭執不下的時候,崔同往往是置身事外,兩不相幫。

印象中,在蔣雪松和呼延傲博三年間十幾次的爭論中,崔同從來沒有一次明確表態支援任何一方。不出意外的話,在蔣雪松和呼延傲博因為專案組問題產生了原則性的對立時,崔同必定又會用太極手段。

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想,如果崔同還是兩不相幫的態度,那麼蔣雪松會不會再堅持他的提議繼續表決?如果提議沒有透過,蔣雪松的權威將置於何地?白沙更是睜大了眼睛盯著崔同,盼著崔同說出他期待中的話。

不只白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崔同身上。崔同雖是三號,此時卻有了一言九鼎的份量,換了常人,必定感到身上壓力倍增。

崔同卻是鎮靜自若,臉色不變,神情如常,彷彿剛才蔣雪松和呼延傲博的爭吵一點兒也沒有影響到他的情緒,果然深不可測。

就連關允也停止了記錄,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崔同不動聲色的臉上,忽然想到了老容頭的話:“同字,上封頂,不見真相,下不封底,深不可測。名如其人,關允,崔同其人和光同塵的手腕,也是深不可測。”關允不由在想,什麼時候他能修煉到和崔同一樣泰然自若的境界,應該就算達到了官場中人所謂的第一層了吧?

一層練身,二層練心,三層練性。身不動而心動,是第一重境界;身不動而心也不動,是第二重境界;身心都不動,同時心性也淡然而空,是最高境界。

崔同沉默片刻,迎著眾人期待而迫切的目光,淡然地說道:“雪松同志關於成立專案組的提議,我認為是解決眼下調查工作停滯不前的一個好辦法。當然,傲博同志提出沒有必要小題大做,不應該因為夏萊是夏德長同志的女兒就特殊照顧,也有道理……”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崔同一如既往是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場,剛才的話,明顯是兩不相幫了。呼延傲博和白沙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崔同的聲音既不如蔣雪松威嚴,也不如呼延傲博氣勢,但在平和淡然之中,卻自有一股讓人不敢小覷的威嚴。忽然之間關允腦中跳出一個想法,莫非崔同的風格就和深藏不露的齊全一樣?

又一想,如果崔同在成立專案組的提議上,還是繼續保持一貫的中立立場,這一次的會議,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破局之一

“但是……”崔同忽然臉色一變,口風一轉,他堅持了三年不變的中立立場,在關允第一次參加常委會時,就為之一變。

崔同的轉折太突然,以至於他的話語氣剛變,呼延傲博、白沙、劉思遠和丁思玉四人的臉色也同時隨之一變。

一瞬間,關允就看清了幾人的表情,心中立刻就有了一個結論:在座常委之中,除了白沙之外,宣傳部長劉思遠和單水區委書記丁思玉,也和呼延傲博走得很近。

崔同的口風雖然為之一變,但聲調並沒有變化,依然是平和的語氣,只是在平和之中微微多了一絲肅殺之氣。但就是這一丁點兒的肅殺之氣,立刻讓會場陡然充滿了緊張氣氛。

如果說剛才蔣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間的針鋒相對讓會場的氣氛凝重而充滿了*氣息,那麼崔同一開口,氣氛隨之一變,就如高山般巍峨,就如大海般遼闊,不少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無比迫切地等著崔同的下文。

“但是調查一個跳樓案件拖了幾天都沒有絲毫進展,不由人不懷疑是調查組的工作不夠認真,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導致調查工作遇到了阻力?進取學院事件是天大的事件,不是因為夏萊是夏德長同志的女兒,而是因為夏萊是《國家青年報》的記者!京城新聞界的一個朋友還打來電話問到這件事情,他說,京城的新聞圈子正在醞釀一次聲援夏萊的活動,大概有十幾家國家級報社準備聯合起來報道進取學院的逼迫女記者跳樓事件……同志們,再不調查出來事實真相,黃梁就出名了。”

崔同一番話就如一聲聲警鐘,重重地敲在呼延傲博的頭上,呼延傲博只覺得天旋地轉,腦袋“嗡嗡”直響。崔同不但第一次明確了立場,而且還連帶丟擲了讓人震驚的事實。先不管所謂京城新聞圈子醞釀的活動是真是假,但此事由崔同親口在常委會上提出,就如一枚威力巨大的*,轟然巨響,炸得黃梁局勢山崩地裂!

白沙直了眼睛,已經停止了思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

其他常委,蔡豔麗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盯著崔同,冷嶽則是一臉篤定,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一絲驚訝。

組織部長張天豪的表情最精彩,似笑非笑,目光不看呼延傲博,不看白沙,卻落在和他對面的統戰部長馮國平臉上,似乎試圖從馮國平的表情中尋找什麼蛛絲馬跡一樣。

馮國平緊閉嘴唇,眼睛瞪大,已經驚呆了。

倒是常務副市長曾偉憲一臉淡定,彷彿已經神遊物外了,好像對崔同三年來第一次在蔣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間明確立場毫不關心一樣。

關允的目光依次從各個常委的臉上一掃而過。難得的一次近距離觀察各個常委立場的寶貴機會,豈能錯過?他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就大概有了計較,最後目光落在了於文凱的身上。

於文凱一臉淡然,雖然也有一絲吃驚,卻表現得很平靜,而且驚訝之後,很快就恢復如初,他的表現讓關允很吃驚。

關允也有理由相信,崔同的突然轉變,絕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崔同會丟擲京城圈子媒體聲援活動的訊息。他敢肯定,崔同的訊息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確有其事!

連他都沒有聽說京城新聞媒體聲援的風聲,相信蔣雪松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崔同卻比所有人都先一步知道,關允不免心中猜測,這麼說,崔同和京城新聞界的關係很不錯了?

其實之前關允就很清楚一個事實,夏萊雖然是剛出道的記者,但以夏家在京城的關系網,夏萊出事,必定可以利用新聞媒體對黃梁方面施壓。然而,在夏萊出事之後,京城的新聞媒體沒有一家報道此事,就說明了一件事情,蔣雪松出面做了工作!

如果幾家國家級媒體聯合報道黃梁的跳樓事件,固然可以向黃梁方面施壓,但作為市委書記,蔣雪松首當其衝是壓力最大的一人,事情鬧大了,他將會直接承受來自省委領導的怒火。出於這方面的考慮,以夏德長無所不用其極的手腕,一直到現在隱而不發,算是給了蔣雪松天大的面子,也是相信蔣雪松可以從容解決問題。

崔同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常委會上卻沒有議論之聲,會議室裡是令人窒息的靜默。

也是,崔同的立場大變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並且消化了,他丟擲的訊息更是讓人感受到了莫名的威壓。每個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小九九不假,但一旦面對來自外界的壓力,都會以維護黃梁的利益為第一。所以,沉默就代表崔同的策略奏效了,現在已經由內部較量轉為如何對付外界壓力了。

過了一會兒,蔣雪松輕輕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崔同提供的訊息更讓我們意識到,如果事情處理不好,黃梁就會成為全國媒體口誅筆伐的物件。黃梁如果因為這個出名,省委追究下來,我都沒臉見人了。”他又一停頓,語重心長地說道,“是不是成立專案組,我想同志們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是不是?”

蔣雪松說對了,崔同第一次和他站在一起的威力非同小可,直接讓搖擺的常委毫不猶豫地堅定了立場。而一向跟隨呼延傲博的常委,也不敢冒著將黃梁推到全國輿論的風口浪尖的危險,繼續反對成立專案組。還有一點,以前崔同中立,不少常委還可以在蔣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對抗中追求政治利益最大化,但現在崔同態度大變,到底是只在這一件事情上和蔣雪松立場相同,還是以後事事和蔣雪松的腳步保持一致,也是讓許多常委心思不定的原因所在。

崔同一語定乾坤,常委會的形勢為之逆轉。在隨後的表態中,常委們一邊倒地支援成立專案組的提議,最後蔣雪松關於成立專案組的提議透過了表決。

表決之後,在由誰擔任專案組組長的人選上,呼延傲博為了扳回一局,主動出擊,提名了白沙:“我提名白沙同志擔任專案組組長。”

蔣雪松不置可否地說道:“白沙同志擔任組長也不是不可以……”

他話說一半,就故意停下不說了,張天豪就適時地說話了:“白沙同志畢竟是紀委線上的,牽頭公安系統的事情不太合適。我認為蔡豔麗同志牽頭比較合適,政法、公安,一條線嘛。”

“我提個看法。”冷嶽發言了,“豔麗同志是政法委書記,她牽頭專案組也不是不可以,但為了體現市委的重視程度,如果由崔同同志任組長,豔麗同志為副組長,就更能體現出市委、市政府對專案組的重視程度。”

“我補充一下,天凱同志最好也擔任副組長。”呼延傲博見勢不妙,急忙提名於天凱,不能讓他被完全排除在專案組之外。

眾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崔同身上,畢竟提名了崔同,崔同本人還沒有點頭。

崔同緩緩地點了點頭:“好吧,既然同志們都信任我,我就挑起這個擔子吧。”

蔣雪松欣慰地笑了,呼延傲博勉強地笑了,一眾常委心思各異地笑了。在看似一團和氣的笑聲中,結束了這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常委會。

之所以稱之為具有歷史意義,不僅僅是因為崔同立場大變為黃梁局勢帶來的鉅變,還在於這一次的常委會相當於一次分水嶺,預示著黃梁多年的三大宗姓之間和而不同的平衡局勢出現了傾斜。

究竟傾斜的角度有多大,又會帶來多麼深遠的影響,就不得而知了。但人人心裡有數,崔同這一次和蔣雪松的立場相近,不管是不是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的權宜之計,對呼延傲博在市委的威望都是一次重創!

第一次,蔣雪松在常委會上牢牢掌握了主動權,並且始終壓得呼延傲博抬不起頭。等會議結束後,人群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每個人的目光都再次從關允的身上掃過。

張天豪故意放慢腳步,和蔣雪松走在一起,等周圍無人的時候,他輕聲說道:“蔣書記,關允是京城大學學歷,按照相關規定,一畢業就可以是副科待遇,他又在孔縣工作了一年,現在提正科,也符合相關幹部提拔條例了……”

蔣雪松沒說話,只是微一點頭,就背著手走了,關允緊跟其後。路過張天豪身邊的時候,關允點頭一笑,只說了一聲:“張部長。”

張天豪微一點頭,報以一笑:“關秘書。”

一笑之間,關允對張天豪好感大增。

剛回到辦公室,關允就接到了齊昂洋的電話,齊昂洋邀請關允晚上和他一聚。若是別人,關允肯定不敢自作主張立即答應,但他不是別人,是齊昂洋,就一口答應了。

放下電話,關允向蔣雪松一說,蔣雪松興趣頗高,哈哈一笑,就準了。正好到了下班時間,關允就走出了市委大門。

山海天大酒店離市委不遠,關允索性步行而去。才出市委不遠,身後就跟了兩個尾巴,關允假裝不見,心中想到他要見的人是誰,默然一笑,或許,禍水東引也不錯。

再會齊昂洋

從市委步行到山海天大酒店,不過十分鐘的路程。本來中間可以路過老容頭的燒餅鋪,關允的打算就是想路過的時候和老容頭照個面,但身後有了尾巴,他就繞道過去。

傍晚的黃梁街頭,華燈初上,行人匆匆,誰也沒有留意身邊一個普普通通正在過馬路的年輕人,卻是剛剛攪動黃梁局勢的市委一秘。

更沒人注意到在年輕人身後的不遠處,有兩個人假裝路人,卻緊緊跟在年輕人身後幾十米處,目光兇狠,腳步沉穩。二人都穿了大衣,捂得嚴嚴實實,腋下鼓鼓囊囊,東張西望,形跡可疑,肯定不懷好意。

關允不慌不忙地走在前面,不時用眼睛的餘光觀察身後二人的動靜。要說如果他被二人擠到無人的角落,他肯定不是二人的對手,但他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山海天大酒店,不信二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兇。

不多時來到了山海天,打了齊昂洋電話,齊昂洋沒出來,蘇墨虞卻來到門口迎接。

記是中午見面時蘇墨虞穿的是一身裙裝,現在則換了牛仔褲和羽絨服。藍色的牛仔褲配白色的羽絨服,如藍天白雲,清新而自然,長髮簡單一束,傲然而立,飛挑的眼角和細長的淡眉,散發逼人的清冷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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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秘書,歡迎。”蘇墨虞也不伸手和關允握手,只是微一點頭,“齊總正在接電話,不方便出來迎接。”

“蘇總客氣了,幾步路,哪裡還用接?”關允對蘇墨虞的印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他並不排斥冷傲如雪的女子。有時候傲然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就如金一佳其實骨子裡也有高人一等的傲慢,只不過在他面前不輕視流露出來罷了。

隨蘇墨虞向裡走,關允的目光悄然向外一掃,發現身後的尾巴也進了山海天大酒店,人影一閃,似乎進了酒店的偏門,他也就沒再理會。

如果說金一佳的傲是雪中紅梅一般的凌寒獨自開,隱有清香,在與雪共舞中有與世人共賞的芬芳,那麼蘇墨虞的冷就是雪蓮一般的出塵和清冷,是孤芳自賞的獨自芳華。

其實關允比喻錯了,如果他能聞出蘇墨虞身上若有若無的花香是櫻花的話,他就會更深刻地理解蘇墨虞的性格。只不過對花研究不多的關允再次聞到蘇墨虞身上的淡香時,還是沒有想出是什麼花的香氣。

蘇墨虞和溫琳身高相仿,和金一佳身材相似,不胖不瘦,恰到好處,走路的時候,雙腿並直,輕巧有力,肩膀端正一動不動,基本功很是紮實,這讓關允猜測她肯定跳過舞。

來到房間,推門進去,齊昂洋還在打電話。他見關允進來,衝關允歉意地擺擺手,又繼續說了一會兒電話,才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關秘,正要接你時,接到一個重要電話,沒走開。”

關允笑了笑:“齊總不用客氣,讓蘇總接我其實就是見外了。”

蘇墨虞卻不接關允的話,只是淡淡地說道:“關秘書,夏萊是你女朋友?”

這一句話問得很直接,關允一愣,又一想世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齊昂洋知道夏萊和他的關係不足為奇,齊昂洋知道,蘇墨虞也就知道了。

“是。”關允沒必要否認,雖然夏萊說要和他分手,但夏萊在他的心目中是永遠的女友。

“金一佳又是你什麼人?”蘇墨虞的問題還是很直接,目光冷冷,直視關允的雙眼。

“墨虞!”齊昂洋不滿地說了一聲,又衝關允一笑,“關弟,別在意,墨虞就是這個脾氣,她說話直,不過面冷心熱。”

“齊昂洋,不許你說我。”蘇墨虞似乎對齊昂洋揭露她的小性子很不滿意,“我在替你辦事。”

齊昂洋擺擺手,笑道:“謝謝你的好意,我自己來就行了。”他來到關允面前,和關允握了握手,“剛才是燕市市委於書記的電話,不好推。”

這一句話似乎又是為剛才沒有接他而說的客套話,其實不然,關允聽了出來,齊昂洋的話有強烈的暗示!

燕市市委書記於繁然是省委常委,擔任市委書記才半年,半年時間,應該還處在開啟局面的階段。燕市市委書記在省委常委中,排名一般在中間。雖然排名不是十分靠前,但因為是省會的市委書記,和省裡的關係比較復雜,也經常會因為省委和市委的權力交叉而有衝突。

齊昂洋特意點出他和於繁然通話,就是有意透露他和於繁然關係不錯。由此不難聯想,齊全和於繁然的關係必定也是很好了。

省委副書記和燕市市委書記關係深厚,不算什麼重大秘密。當然,以關允現在的級別還不足以理清省委的局勢是怎樣的情形,不過也能由齊昂洋有意透露的訊息中猜測一二,莫非於繁然和齊昂洋關係密切,也和齊昂洋來黃梁的投資有關?

齊昂洋抬手看了看手錶:“時間也不早了,邊吃邊聊?”

關允也沒推辭:“客隨主便。”又笑道,“才來黃梁還沒有習慣,應該我是主人才對。”

“一樣,一樣,你我不分彼此。”齊昂洋哈哈一笑,親熱地一抱關允的肩膀,“關弟說了算,是在酒店吃,還是出去吃?”

關允心思一動,想起一路追隨的兩個尾巴,就說:“黃梁的特色小吃不少,齊兄肯定也吃夠了大魚大肉,不如去嚐嚐地方特色。”

“這主意好,走。”齊昂洋傲氣是有,但也有爽朗的一面,至少在關允面前是。

蘇墨虞卻不想去:“你們去吧,我不想去了。”

“一起去吧,你一個人也沒意思。”齊昂洋勸說蘇墨虞,“何況今天要說的事情,也涉及你了。”

蘇墨虞雖不情願,但還是邁動了腳步。不過她冰涼的目光讓關允心中一跳,似乎蘇墨虞對他有成見。又一想,她有成見倒沒什麼,不理她就是了,主要是齊昂洋和他過分熱情的背後,肯定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以齊昂洋高高在上的身份,犯不著對他這麼友善和熱情。

關允和齊昂洋、蘇墨虞一出山海天,身後的尾巴就又出現了。想想齊昂洋的身份,關允心裡暗道一聲慚愧,對不起了齊公子,不是我算計你,也確實是你早不來晚不來,正好趕到了,就只能拿你當擋箭牌了。相信以你的身份地位,身邊不會沒人保護,更何況,你肯定也在打我的主意,這樣,咱們也算扯平了。

這樣想著,關允心理上就平衡多了,也沒理會蘇墨虞對他沒來由的敵視,或許是因為他和夏萊、金一佳之間的感情糾葛吧?女人不講道理的時候比較多,隨她去。

走了幾步路,沒找到什麼特色小吃,齊昂洋打了一個電話,也不知道問了誰,放下電話他就說了一個地方:“走,去鼎鼎香。”

鼎鼎香是什麼特色飯店,關允並不知道,他對黃梁還真是不熟,就只好跟隨在齊昂洋的後面,還真成了客隨主便了。

齊昂洋也沒要車,就步行,走得挺快。關允一邊和他說話,一邊注意身後的尾巴,見身後二人鍥而不捨地緊跟,不由暗笑,他們肯定不知道齊昂洋是誰。否則,諒他們也不敢跟來。

不一會兒就到了鼎鼎香,到了地方關允才發現,原來是一家集黃梁十大名吃為一家的特色飯館。到了裡面的雅間,齊昂洋沒看選單,直接揮手說道:“十大小吃,各來一份。”

所謂十大小吃,分別是二毛燒雞、天福酥魚、臨英扒兔、驢肉香腸、老槐樹燒餅、郭八火燒、菊花包、一簍油水餃、拉麵。十大小吃各具特色,有菜有主食,齊昂洋卻看也不看直接全點,顯然他的心思不在吃上。

“關弟,今天很高興認識你,來,走一個。”齊昂洋舉杯示意,雖然鼎鼎香的檔次不算太高,他卻沒有挑剔之意,還很開心的樣子,“中午沒有盡興,晚上多喝點兒,反正喝醉了也不怕,一覺到天亮。”

關允很喜歡齊昂洋性格之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大氣,就和齊昂洋碰杯:“我也很榮幸認識齊兄和……”他不想冷落了蘇墨虞,扭頭一看,蘇墨虞卻並不舉杯,只好作罷。

齊昂洋很熱情,主動和關允接連碰了幾杯,幾杯酒下肚,驅走了剛才一路上的寒氣,氣氛就熱烈多了。關允心中有事,主要是他很想見老容頭一面,就沒再繞彎,直接問齊昂洋:“齊兄找我有什麼吩咐,就開口吧,我和你一見如故,不是外人。”

齊昂洋放下酒杯,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墨虞一眼。不料蘇墨虞假裝不見,將頭扭到了一邊,他只好嘿嘿一笑,自己開口說道:“說實話,關弟,你和我還真不是外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們之間有一個連接點。這個點如果處理不好,有可能會成為一輩子的敵人!”

交友

關允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淡然地落在齊昂洋朝氣蓬勃的臉上,心中閃過一聲驚雷。

是的,他很欣賞齊昂洋的性格,也願意和齊昂洋結交,且不提齊昂洋傲人的身份和身家千萬的資本,單是他的性格和為人,就讓關允欣賞。不過,關允也清楚,他結交齊昂洋算是高攀,如果齊昂洋不能對他平等視之,他也不會非要順勢而上。

關允不是溜鬚拍馬的性格。

但如果齊昂洋和他之間有隱患,他就必須要看清形勢站穩立場,不能因為仰慕齊昂洋的為人而被他繞進了陷阱。

“齊兄,這話怎麼說?”關允臉色平靜,微微一笑,“一輩子的敵人……是不是太誇張了?”

“不誇張,一點兒也不誇張。”見關允被他一嚇,還能鎮靜自若,齊昂洋心裡暗暗佩服關允的冷靜。一般人都會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說嚇得不輕,上次他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一個市委書記的公子,結果對方驚慌失措,幾句話就交了底,從此就任他擺佈了。

齊昂洋慣用的手法之一就是單刀直入,先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掌握對方的底線和性格缺陷,從而牢牢地抓住主動權。他是很欣賞關允,也願意和關允結交,但他的原則就是,不管是他主動結交還是被動結交的朋友,都要最終能為他所用才行。

可以說,現在他和關允之間還處在開始的試探階段,在事關誰主誰次的問題上,不能退讓。齊昂洋就淡淡一笑:“政治上的敵人不可能是一輩子的敵人,立場一變,就能握手言和。但情場上的敵人,肯定就是一輩子的敵人了,如果有一個人搶走了你心愛的女人,你會不會記恨他一輩子?”

齊昂洋步步緊逼,要的就是突破關允的心理防線,在關允面前先入為主。

關允一瞬間猜到了什麼,端起酒杯說道:“齊兄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齊昂洋漫不經心地和關允碰了碰杯:“交友貴在交心,當然是真話了。”

“真話就是我不會記恨搶走我心愛的女人的人,所以和他成為一輩子敵人的假設不成立。”關允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哦?這麼大度?”齊昂洋微感失望,他沒有抓住關允的軟肋,就意味著他沒有把主動權抓到手中。

“也不算是大度。”關允注意到他剛才的話明顯引起了蘇墨虞的興趣,蘇墨虞側耳傾聽,他心中暗暗一笑,繼續說道,“是我的,別人就搶不走,搶走的,就原本不屬於我。所以說,如果有人從我身邊搶走了我心愛的女人,我也不會恨他,只會怪自己的魅力不夠。”

“撲哧!”蘇墨虞突然就笑了,笑得燦爛而嬌媚,“關秘書的理論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我一直以為男人都是霸道而自私的動物,沒想到,也有關秘書一樣的情種。”

關允也笑了:“別,蘇總可別說我是情種,我就是有什麼說什麼,其實齊總也未必不是情種,只不過他更善於掩飾罷了。”

“他呀,哼……”蘇墨虞眼波流轉,白了齊昂洋一眼,“他太大男子主義了,身上光環太多了,天天戴著光環,都忘了喜怒哀樂了。”

齊昂洋一陣無奈,他挑起的話題分明是想掌握主動,沒想到關允巧妙地一撥,又讓蘇墨虞加入了進來,導致他的策略失策不說,還由主動變成了被動。到底是關允夠聰明,還是他以無心算有心?想了想,算了,還是先挑明了事情再說,省得再繞來繞去,萬一把自己繞了進去,就不划算了。

“好了好了,不說我了,說說金一佳的事情。”齊昂洋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關弟,我就實話實說了,省委副書記齊全是我的爸爸,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你肯定也知道。不過爸爸和京城金家金全道叔叔關係不錯,估計你就不清楚了,金全道是金一佳的爸爸。”

原來金一佳的爸爸叫金全道,關允還是第一次聽說金全道的名字。聽齊昂洋提到京城金家和金一佳,他心中的思路就越來越清晰,再加上剛剛齊昂洋透露出來的暗示,聯想到金一佳所說的訂婚,他再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就太笨了。

“這麼說,要和一佳訂婚的人,就是你了?”關允剛剛說得挺好,說是不會記恨搶走他心愛女人的人,但突然發現坐在眼前的齊昂洋就是要和金一佳訂婚的人,心中還是瞬間升騰了敵意。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不可觸及的底線,如果說夏萊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那麼金一佳絕對可以說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齊昂洋感受到了關允突然流露而出的敵意,不由哈哈一笑,有敵意就對了,沒敵意才不是男人。他伸手一拍關允的肩膀:“沒錯,就是我,我就是要搶你心愛女人的情敵。”

關允臉色變了一變,隨即又恢復如初了,淡淡地說道:“齊兄,你不是我的情敵。”

“怎麼不是?”齊昂洋很願意看到關允的失態,關允一失態,他就能緊緊抓住關允的軟肋,讓關允為他所用,“金一佳那麼喜歡你,最後卻不得不嫁給我,一輩子在我身邊鬱鬱寡歡,你不心疼?你不鬱悶?”

關允愈加明白了齊昂洋的用心,心境反而更加沉靜了,不再被齊昂洋調動他的負面情緒,又笑了:“我相信一佳不會嫁給你。”

“你就這麼肯定金一佳對你的感情?”齊昂洋又問。

關允還沒有說話,蘇墨虞就冷嘲熱諷了一句:“夏萊是你的初戀女友,金一佳又算什麼?男人呀,是不是永遠不滿足身邊只有一個女人?關秘書,我想問你 ,你到底愛夏萊還是金一佳?如果金一佳為你逃婚,你真會娶她?”

這個問題還真問倒了關允,關允一時難以回答,齊昂洋就替他解圍了:“墨虞,別搗亂,我和關允在說正事。”

“我說的難道不是正事?”蘇墨虞站了起來,“虛偽的男人!我不聽你們骯髒的交易了,出去透透氣。”

蘇墨虞走了,齊昂洋笑著搖頭,沒說什麼,他不出面攔下,關允更不會說什麼。

房間內只剩下關允和齊昂洋了,氣氛就微妙了。齊昂洋還是不肯放手他和關允初次交道的主動權,又重複說道:“你就這麼肯定金一佳對你的感情?”

關允至此已經徹底摸清了齊昂洋的心思,知道齊昂洋想在他面前先入為主。也可以理解,男人都想掌握節奏掌控局面,但他卻不能任由齊昂洋步步逼進而不還手。何況現在他也從蘇墨虞身上發覺了齊昂洋的軟肋,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就十分肯定地說道:“我不但肯定一佳對我的感情,她就是逃婚也不會和你訂婚,你想娶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而且我還肯定一點,齊兄,一佳和你沒感情,你何嘗不是對她也沒興趣?蘇墨虞就是你想推掉訂婚的擋箭牌。”

一句話說出,齊昂洋愣住了,筷子舉在半空沒有落下。舉了一會兒,他才夾起一塊酥魚放到嘴裡,慢慢品味了幾下,才放下筷子無奈地笑了:“好吧,我承認都被你看破了,來,關弟,我們之間的過招到此為止,握手言和。”

“哈哈。”齊昂洋爽直中透露出來的可愛讓關允心情大好,認定了齊昂洋此人可交,他緊緊握住了齊昂洋的手,“齊兄,簡單問題複雜化是官場中人必備的本領之一,你的做法無可厚非,我完全可以理解。”

“你當然可以理解了,我只和你打了個平手,而且我是以有心算無心,實際上算是輸了。你現在可以高興了,在和齊昂洋的第一次過招中,你小勝一局。”齊昂洋的話雖然直白,但卻是發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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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兄,我從和你見面時起,就從來沒有當你是對手,也沒有想過要和你過招。朋友之間,講究的是謙讓,誰主誰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目標相同,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你衝鋒在前,我搖旗吶喊又有何妨?”關允的話也很真誠。

“說得好,再幹一杯。”齊昂洋也被關允的誠意感染了,“我交你這個朋友了。”

人和人之間講究的就是緣分,當然,身份和地位也同樣重要,惺惺相惜的基礎就是對等的需求。關允和齊昂洋再次握手,這一次的握手,預示著他和齊昂洋之間真正友誼的開始。

“我想推了和金一佳的婚約,還得有你配合才成,只靠墨虞出面,還差了幾分火候。”齊昂洋不再賣關子,說出了他的計劃,“我爸不喜歡墨虞,如果我抬出墨虞來當擋箭牌,過不了我爸的一關。我也很厭煩包辦婚姻,但沒用,我爸的為人很固執。而且你也知道,在圈子裡,這種類似政治聯姻但沒有愛情基礎的婚姻比比皆是……”

關允點頭:“要我怎麼配合?”

“我先問你一句真心話,你一定要說實話。”齊昂洋直視關允的雙眼,“你到底想不想娶金一佳?如果想,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幫你成為京城第一金的乘龍快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