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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第一個支點(2)

支點

溫琳嚇了一跳:“他,他怎麼你了?”目光中就多了意味深長的內容,又瞥了關允一眼。

關允心想,溫琳當他是什麼人了,她的眼神分明是懷疑他對瓦兒動手動腳了,女人真是比男人還會聯想。

“王車軍說,關哥哥和冷叔叔要聯合對付爸爸。”瓦兒氣呼呼地瞪著關允,彷彿關允已經是她想象中的大壞人一樣。

溫琳又笑著看了關允一眼,將瓦兒拉到一邊,小聲說了幾句話。瓦兒聽了立刻笑逐顏開,歡快地跑到關允面前,拿出一塊糖遞到關允手中:“關哥哥,乖就有糖吃。”

關允哭笑不得,接過瓦兒手中的大白兔奶糖,一臉疑惑地看向溫琳。溫琳笑著眨眨眼睛,意思是保密,就是不告訴你。

不告訴就不告訴,關允現在還沒有工夫奉陪了,他將糖放到兜裡,摸了摸瓦兒的頭:“瓦兒乖,我先去匯報工作了,先讓溫姐姐陪你。”

“嗯!”瓦兒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晚上要一起吃飯,好不好?我和溫姐姐等你。”

關允更加疑惑了,瓦兒一開始不喜歡溫琳,連和溫琳在一起都不願意,怎麼溫琳一句話就讓她一口一個溫姐姐叫得親切了?再看溫琳笑得神秘而開心,他也就呵呵一笑:“好呀,如果晚上冷縣長沒有事情的話,我一定陪瓦兒和溫琳兩位美女共進晚餐。”

關允前腳剛走,瓦兒後腳就關緊房門,小聲而神秘地問道:“溫姐姐,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溫琳點頭:“當然是真的,王車軍既忌妒關允長得帥,又忌妒關允比他學歷硬,所以他總是喜歡到處說關允的壞話。”

瓦兒一臉興奮,雙手託腮:“那……他有沒有在你面前說過關哥哥的壞話?”

“當然說過了。”溫琳歪頭想了想,“不但說過,還說了很多。”

“哦……我明白了。”瓦兒一臉恍然大悟狀,“王車軍在我面前說關哥哥的壞話,是想讓我討厭關哥哥,不讓我喜歡關哥哥。那麼,他在你面前說關哥哥的壞話,肯定也是不想你喜歡關哥哥。溫姐姐,你是喜歡關哥哥,還是不喜歡關哥哥?”

小丫頭夠有心眼兒,不問溫琳是喜歡關允還是王車軍,卻問她喜歡不喜歡關允,等於是下了一個套讓溫琳跳。

溫琳還真差點上當,差點脫口說出當然是喜歡關允了……不過還好,最後時刻她的話在嘴裡轉了一個彎兒就變成了:“當然不喜歡王車軍了。”

瓦兒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了。

關允不知道他走了之後秘書科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腳步輕鬆心情愉悅地來到冷楓的辦公室。副科到手,冷楓重用,可謂雙喜臨門,他沒有理由不開心。隱忍一年之久,終於抓住機會邁過官場大門的一個門檻,任誰也會心花怒放。

如果早一些聽老容頭的話就好了,或許就不用等到今天了,說不定上半年就能借勢而起。關允回想起他初識老容頭時的情景,當時他把老容頭的歷史故事只當成故事去聽,沒有聯想到自身的處境,也沒有向孔縣的局勢上引申。

不過話又說回來,真要仔細回味的話,在他擔任冷楓通訊員之前,好像老容頭為他所講的歷史大多是養精蓄銳、蓄勢待發的故事。只有在他有機會和冷楓走近之後,老容頭的故事內容裡,才多了奮發向上的暗示。

莫非是說,老容頭早就認定他能從孔縣突圍而出,支點還是落在冷楓身上?就是說,老容頭和他一樣,覺得冷楓大有前景?

背靠大樹好乘涼,前提是,一定要找到一棵根深葉茂的大樹,否則等靠上之後才發現是一棵根基不穩的小樹,就會摔一個仰面朝天。

也是怪了,印象中老容頭並沒有邁進過縣委一步,但他不僅對縣委班子每一個領導的姓名和籍貫似乎都瞭如指掌,還對各人的性格和來歷也略知一二,尤其對李逸風、冷楓和李永昌三人,點評得幾乎頭頭是道。

認識老容頭越久,關允對老容頭的好奇越深,就感覺老容頭身上的秘密越多。老容頭就像一座深不可測的寶藏,或許有一天他會從中發現價值連城的珍寶。

那麼冷楓是否也是一個寶藏?

冷楓正坐在辦公桌後,手中拿著一支筆,筆懸在半空,似乎要落下,卻猶豫著不知從哪裡落筆。他抬頭看了關允一眼,示意關允坐下,然後放下筆,端起白瓷茶缸,喝了一大口水才說:“小關,這場雨一下,流沙河水量充足了,飛馬鎮和古營城鄉就不用再因為用水而發生糾紛了。”

冷楓的話暗示很深,流沙河大壩問題,就是因飛馬鎮和古營城鄉的用水糾紛,逐漸上升成為書記和縣長之間較量的支點。現在大壩專案已在常委會正式透過,即將上馬,卻天降大雨。大雨一下,民怨平息,大壩專案豈不是成了雞肋?

當然,關允也清楚,冷楓有此一問,並不是否定大壩專案。大壩專案既然已經在常委會透過了,再加上背後有許多推動力量,肯定會上。但上了之後會發生什麼,會是一個什麼結果,冷楓心裡沒底。

心裡沒底的原因還是冷楓對孔縣掌控的力度太弱,在孔縣的親信太少。

“沒有用水糾紛只是暫時的,下雨也是暫時的,雨過天晴之後,不出半個月,糾紛還會有。”關允十分篤定地說道。

“你這麼肯定?”冷楓的手指輕輕敲擊茶缸,露出手指上因為戴過結婚戒指而留下的印痕,“你就是飛馬鎮人,對吧?”

“我是飛馬鎮人,一直在飛馬鎮上學。飛馬鎮是縣城,初中和高中時,全縣各鄉鎮的優秀生都聚集到孔縣一中,我的同學遍佈全縣,古營城鄉的同學也不少。”關允的回答也巧妙,既解答了冷楓的疑慮,又暗示他已經做好了佈置。

冷楓緩慢地點了點頭:“明天開會研究流沙河大壩領導小組領導成員的問題,我和李書記碰個頭,初步意見是由李永昌擔任組長,郭偉全擔任副組長,全權負責流沙河大壩專案的建設事宜。按照規定,你可以加入領導小組,負責聯絡銀行方面的工作……”

必須慎之又慎

關允才不想插手流沙河大壩專案的建設,也猜到冷楓有此一說怕是對他有試探之意,就說:“縣長,我還是跟在您的身邊,做好通訊員工作就行了。對於工程建設我又不懂,跟進去也是摻和,說不定還會妨礙別人正常的工作。”

冷楓意味深長地看了關允一眼,半晌沒有說話。他一手端著茶缸,一手背在身後,在房間中來回走了幾步,忽然問道:“關允,你是怎麼發現我喜歡別人稱呼我為縣長而不是冷縣長?好像整個縣委,就你一個人注意到了這一點。”

這一番話問得很直接,差點當場問住關允。

好在關允和老容頭在一起久了,倒從老容頭身上學會了不少嬉笑怒罵的本領。他微微一驚之後,旋即恢復了平靜,答道:“整個縣委,縣長的通訊員也就我一個。至於怎麼發現了縣長的這個習慣,也不是什麼秘密,就是有幾次見到縣長稱呼李書記為書記,我就留了心……”

“哦。”冷楓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他忽然心頭一跳,發現他以前還真是疏忽了關允,只顧得上和李逸風較量,也太在意上面有人放出的風聲了,卻一直忽視了身邊原來還有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不是流沙河大壩的問題越鬧越兇,如果不是關允主動提交一個方案,他還真有可能錯失一個在他以後走向更廣闊天地時的助力。

不過不管怎樣,關允的觀察力太強了,能成為縣委之中唯一一個注意到他刻意隱藏這個習慣的人,關允的眼力還是出乎他的意料,讓他吃驚不小。稱呼問題似乎是小問題,但對他而言卻是一個能隱藏就不顯露的隱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關允怎麼就這麼觀察入微,還是一直在刻意打探他的來歷?從關允的年齡來看,他城府再深也深不到哪裡去。再一想關允的學歷,冷楓又釋然了,能考上全國最高學府京城大學的人,肯定會有與眾不同的本事,或許關允的特長就是細緻入微。

“關允,流沙河是一條很小的內陸河,不過說不定也能掀起大風大浪……”冷楓又意味深長地將話題引到流沙河上。誠然,他在流沙河問題上的退讓,不是在孔縣全盤認輸,而是另有伏筆。但如果流沙河問題處置不當,最後有可能大壩建成之後,大壩成了李逸風的豐碑,流沙河卻將他困死在孔縣。

龍困淺灘,也不是不可能,而是大有可能。就他所知,身邊就有不少這樣的例子,甚至還有一些背景和來歷都比他強勢的人物,就在陰溝裡翻船了。

所以,想要成功地在孔縣做好錦繡文章,既為老百姓做一些實事,又能為自己增加政績和資歷,他必須用人得當。而且說實話,孔縣一任,事關他今後的長遠。如果敗走孔縣,他的政治生命雖然不至於就此完結,但肯定是一個大大的汙點。想起當年在南方下鄉的青春歲月,以及在燕市直安縣和那個人對酒當歌的豪壯,彼此約定,要各自開闢一方天地。

孔縣要成為他的起飛之地,而不是翻船之地,流沙河大壩的後繼事宜,必須慎之又慎!也不知道關允稚嫩的肩膀,能不能扛起他的重託。

關允知道冷楓的擔憂,或許冷楓對他瞭解得不深,但他相信,他對冷楓的瞭解,遠比冷楓想象中要多得多。而且他也清楚一點,冷楓冷麵冷臉,性格堅定,是目前他視線範圍之內唯一一個能帶他脫離孔縣困境之人,他幫冷楓在孔縣佈局並開啟局面,就是在幫自己。

還有一點,關允認定冷楓不但有深不可測的背景,而且他人品可靠,是一個值得跟隨的領導。

“縣長,我從小在流沙河長大,河水不深,小魚小蝦不少,但從來沒有過大風大浪。當然,偶爾淹死幾人的事情還是常有。要我說,就算在上游建造一座大壩,流沙河還是流沙河,水量時多時少,不會從根本上改變流沙河是一條小河溝的事實。”

“關允,你父母都從事什麼工作?”冷楓忽然問到了別的問題。

“我爸媽都是老師。”

“聽說你還有一個妹妹?”

“是的,今年十六歲,明年就要高考了。”

“我好像聽說你的妹妹不姓關,姓容?”冷楓和關允拉起家常,也是冷楓來孔縣之後,破天荒第一次和別人說閒話。

“妹妹是抱養的,抱養的時候,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以容為姓,為了尊重她親生父母的意願,就一直讓她姓容了。”關允沒有告訴瓦兒真相,對冷楓卻是實言相告。

“你的父母還是挺開明的人。”冷楓點了點頭,又說到了孔縣的風土人情以及他來孔縣之後的一些感受。總之,與上次他和關允密談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談話不但深入了許多,話題也無所不包,從縣委局勢談到個人家庭,相當於是一次促膝談心。如果說之前冷楓對關允的信任僅限於工作關係,那麼這一次談話之後,他和關允之間才算是建立初步的私人情誼。

“縣長,我有一個想法,也不知道對不對,想請您把把關。”關允心中歡呼雀躍,比起一步邁入副科的門檻,他贏得了冷楓進一步的信任才更值得慶幸。至此,他從孔縣脫困而出的三步走的計劃,正式完成了第一步。

但在脫困之前,他還完全可以在孔縣佈下一個更長遠的局。

“是什麼?”冷楓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經過一番長談,他現在對關允不但加深了印象,更多了好感,心中還有一股淡淡的失落和悔意。他一向很少後悔,但在冷落關允的事情上,他確實心中懊惱,如果早早重用關允,也不至於現在如此被動,還害得達漢國被調離了孔縣,政治生命等同於畫上句號。

他向來就是特立獨行的性格,何曾在壓力面前低頭過?都是盲從的心理害人。上次去省城的時候遇到老領導,老領導有意無意提到關允,說關允很不受京城一個人物的喜歡,那人不希望關允能邁出孔縣。他當時就記在了心上,一是領會老領導隨口一說的暗示;二是顧忌那人的權勢,本能地就排斥了關允。

雨過天晴

現在才明白,排斥了關允,那人念不念他的好還要兩說,他卻是先堵了自己的路,得不償失呀。官場上的道路,有時候真是迷霧重重,稍不留心就有可能迷失方向。而且有可能在迷失過後你才發現,原來別人施放的煙霧,根本就和你無關。

“我想承包平丘山。”關允大膽地說出了心中所想,一個全新的藍圖在他心中勾畫成型。他相信老容頭的話,老容頭說,孔縣一條河一座山,下河容易淹死人,上山卻能平步青雲。

平丘山一直是無主之山。

和流沙河一樣,平丘山矗立在孔縣境內,從來沒有具體劃歸到哪個部門管轄。流沙河還好,可以澆灌莊稼,可以打魚,沿河兩岸的村民就自發地將流經自己一畝三分地的河段當成自家後院。而平丘山除了風景之外,並無太多資源可以利用,對於掙扎在溫飽線上的人們來說,只有閒人才會賞景。所以,平丘山在孔縣百姓的心目中,百無一用。

冷楓大為不解:“承包平丘山?做什麼?”

“旅遊開發!”關允迎著冷楓不解和疑惑的目光,一臉淡笑。

冷楓更加好奇了:“平丘山太小了,又沒名氣,孔縣交通也不夠發達,你的想法不錯,但不現實,能實現的可能性不大。”

“我想試一試。”關允想好了,平丘山山不高名氣小,但他堅信一句話: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而且他也知道,承包平丘山的成本之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權當一試又何妨?

冷楓沉吟片刻,同意了:“承包可以,但不能影響到正常工作,而且你也不能直接出面。”

“我知道了。”關允心中一陣溫暖,冷楓的話,等於是對他的關心和愛護,“我已經想好了,一方面是和溫琳合夥承包,另一方面已經找好了人手。”

“和溫琳合夥?”冷楓眉毛一揚,“溫琳是財經大學的畢業生,有經濟頭腦,和她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注意不能走得太近了,溫琳不會一直留在孔縣……”

冷楓的話,既有暗示又有提醒。關允默默地點頭,對於他和溫琳之間的關係,他早有定位,即使冷楓不說,他也心裡有數。

從冷楓辦公室出來,不知何時外面已經雨過天晴,夕陽斜照,將雨後黃昏的縣委大院照得如詩如畫。關允在縣委一年了,從來沒覺得縣委大院的景色竟這般漂亮,雨後的柳樹迎風搖曳,月季花枝招展,一切的一切,就如未被人發現的平丘山之美,突然之間,有美不勝收之感。

關允心情大好,路子完全鋪開,接下來就看他怎麼走了。整整一年,他的心情從來沒有如現在一樣舒展,正想哼唱幾句最喜歡的歌曲時,一抬頭,卻發現李逸風迎面走來。

李逸風背著手,緊鎖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麼解不開的難題,他低頭在看腳下的水窪,沒有發現關允。縣委大院的地面不是水泥地面,而是方磚地面,一下雨就有積水,必須看好腳下再落腳,否則會濺一身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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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處只容兩人透過的過道時,李逸風差點碰到一人身上,不由得一時惱火,在孔縣縣委,還有人和他搶道,太不懂規矩了。

一看是關允,火氣更大了,關允才提了副科,才被冷楓接納,怎麼就一下翹了尾巴,胸懷也太淺了。李逸風反倒不走了,儘管關允站得地方不對,他也完全可以側身透過,但他是堂堂的縣委書記,在關允面前側身的話,等於是向關允讓行一樣,可不行。

李逸風最在意細節,一個辦公室問題他也會上升到誰主誰次的大問題上,一個通行問題自是不會讓步。他在關允面前站定,露出慣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關允,我應該謝謝你照看了瓦兒。”

“不客氣,李書記,是我應該做的。瓦兒願意和我在一起,是我的幸運,而且瓦兒可愛、聰明,誰都會喜歡她。”關允畢恭畢敬地誇了瓦兒幾句,這也是他的真心之言,說得既誠懇又坦然。

李逸心裡一下舒坦了許多,和別人拍自己馬屁相比,大凡為人父母者更喜歡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他輕輕地“嗯”了一聲,一下又覺得關允沒那麼面相可憎了,就點了點頭,說道:“讓你受累了。”

借說話的當口,他微一側身,從關允身前擦身而過,並儘量讓身子靠近中間,以顯得他沒有為關允讓路。錯過之後,他心裡還是小有疙瘩,回頭又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讓他心中激起不小的波瀾!

只見關允還站在原地未動,依然一臉淺笑地目送他離去。如果說關允行注目禮還不足以讓他感受到關允在細微之處對他的尊敬,那麼當他的目光落到關允的腳下,發現關允站在一片積水之中,正好替他擋住一腳邁進水窪的可能時,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一下就被觸動了。

可以說,自從他從政以來,見過無數下級形形*的奉承和拍馬,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目的無一不是為了讓他記住人情。甚至許多人還誇大其詞,大表勞苦功高,還從未有一人如關允一樣,只默默地為他擋了積水,不解釋,不浮誇。如果他沒有回頭觀望一眼,還會讓他誤解關允的舉動是不懂事的表現。

關允……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年輕人?李逸風第一次對關允產生不可抑制的好感,是的,他沒有辦法不對關允逆轉印象。兩天多來,瓦兒的開心,冷楓的退讓,處處都有關允的影子在其中。

以前對關允是不是太苛刻了?他畢竟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又沒犯過什麼大錯,何必非要讓他毀在自己手中?回到辦公室,李逸風剛剛坐下,還在回想剛才的一幕,電話就突兀而刺耳地響了。

這是直通市委的領導專線,李逸風心裡突突一跳,急忙拿起電話,剛“喂”了一聲,裡面就傳來一個淡淡而不失威嚴的聲音。

“逸風,剛才聽葉林說,關允提了副科?”

來得真快,李逸風心中一緊。

關允又能如何

黃梁市下轄十幾個區縣,每個區縣每年要提的副科何止百十人,關允何其有幸,才一上來就被市委重量級領導關注了。看來,有人真是心眼兒小得很,盯死了關允。

“是……是冷楓的意思。”李逸風是對關允有了好感,但他的信念是,感情代替不了政治,他沒必要替冷楓扛下壓力,“冷楓是縣長,他提了關允,關允又有京城大學的學歷,各方面表現都很突出,我壓下的話,難以服眾。”

“逸風……”電話裡的聲音突然就嚴肅了幾分,也提高了幾度,“這件事情,我對你很失望!”

副科正科的提拔,縣裡上報上去,一般來說,市委組織部象徵性走走過場,直接就放行了。當然,也有市委組織部卡住不批的情況出現,但是極少。

葉林辦事效率很高,也不知她是因為溫琳的緣故對關允有幾分好感,還是怕出現節外生枝的意外,一回去就直接批了。如此,關允的副科就成了鐵板釘釘的事實,再也無法更改了。

葉林還真是批對了,如果她先彙報後審批,關允的副科還是會被拿下,市委有人盯死了關允。正是葉林的一念之仁,才讓關允的副科險之又險地落到了頭上。

因此,葉林還被上級領導不輕不重地批評了幾句。好在葉林在市委組織部也是老人,而且審批副科人選也是她許可權之內的工作,別人再惱火,火也不能落到她的身上。

事後,葉林也是替關允暗中捏了一把汗。就算關允提了副科,只要他還在黃梁市的管轄範圍之內,只要市委主要領導不換,他就算跳出孔縣又能如何?他只是一隻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也飛不高,飛不出黃梁市的一方天地。

市委發生的事情,李逸風暫時還不得而知,不過在他被領導冷峻地呵斥之後,想起剛才關允踩水讓路的一幕,心中莫名對關允生起濃濃的憐惜之心,以及對市委過於小題大做的不滿。

只不過,他知道再有不滿也不能流露出來。他是從省城空降到孔縣的幹部不假,但考核和升遷,全由市委把關,他只能輕輕咳嗽一聲說道:“蔣書記,請您批評我。”

如果讓關允知道是誰親自打來電話就他的事情向李逸風問罪,他肯定會大吃一驚,不是別人,正是黃梁市委書記蔣雪松!

堂堂的市委書記因為一個副科提拔的問題和一名縣委書記過不去,作為支點人物的關允,也不知是該慶幸自己大名鼎鼎,還是該悲哀自己被人盯得如此之死。

“批評你還有什麼用,算了。”蔣雪松輕嘆一聲,“這事,也怪不到你頭上。說實話,我也懶得管閒事,但我欠了別人人情,別人說了,我多少也要做做樣子。關允就到副科為止了。”

蔣雪松的電話斷了,電話裡的忙音一聲緊過一聲,聲聲敲在李逸風的心上。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剛才關允謙恭的微笑和注目禮,暗歎一聲,可惜了一個優秀的人才。

才放下電話,門就被人一下推開了,瓦兒一陣風一樣衝了進來,拉住他的胳膊,只說了一句話:“爸,我晚上和關允一起吃飯去了,你不用管我了,走了!”

話一說完,她不等李逸風開口,轉身如一陣風一樣跑掉了。

望著瓦兒歡快的背影,李逸風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一邊是要防範並壓制關允進一步上升,一邊是女兒和關允的關係越來越密切,真是讓人頭疼。

不過又一想,蔣雪松在黃梁市至少還可以再幹三年,他在孔縣也要三年才屆滿,三年之內壓住關允不讓他提上正科,肯定沒有問題。至於三年之後就不管了,到時他轉身離開孔縣,誰愛壓制關允誰壓制去。

不知不覺中,隨著冷楓對關允態度的轉變,隨著瓦兒的到來,再隨著李逸風對關允觀感的微小改變,關允在縣委的處境也在悄然之中發生微妙的變化。不過,別說身為當事者的關允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其他人等,包括冷楓、李永昌和王車軍,也是全然不知。

也不能怪關允感覺遲鈍,他再聰明再觀察入微,也察覺不到李逸風內心的變化。但事情往往如此,許多時候,小事就是由內心最微不可察的變化一點點積累,最終越積越多,從而在一個合適的機會引爆,成為令人難以置信的大事。

踏著縣委大院中坑坑窪窪的積水,關允和溫琳、瓦兒有說有笑,邁著歡快的步伐,走出被夕陽映得紅豔豔的縣委大門。雨水沖洗過後的孔縣縣城,清新怡人,街道兩旁的梧桐樹,綠得喜人。西方的天空,晚霞滿天,有一群飛鳥飛過。關允第一次發現,原來再平常不過的縣城,在日落的時候,也有美景。

瓦兒和溫琳都陶醉了,尤其是瓦兒,眯著眼睛仰著臉,讓夕陽盡情地揮灑在她青春嬌豔的面容之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美如玉人,白裡透紅的容顏青春逼人,令人目眩。

溫琳哼唱著一首不知名的歌曲,雙手插進裙兜之中,一邊走,一邊笑得甜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好事。

關允也放飛了心情,他灑脫的性子在此刻迸發出來,一下跳起,伸手摘下樹上的兩朵紅花,一人一朵交到溫琳和瓦兒手中。溫琳和瓦兒高興地接過花,嘻嘻哈哈地要為對方戴上,關允見狀,哈哈一笑,笑聲驚飛了樹上的幾隻喜鵲。

無人察覺的是,一輛漆黑的汽車從關允三人的身旁駛過,車上坐著兩人,正是李永昌和王車軍。

李永昌和王車軍要去縣醫院,李永昌是重新包扎傷口,王車軍則是感冒加重,要打針。二人剛有的好心情在遇到關允和瓦兒、溫琳三人一行的時候,一瞬間就變成了憤慨和不甘。

曾幾何時,一直不將關允放在眼裡、視關允如無物的李永昌,突然間就覺得關允的身影如此讓人心煩意亂,尤其是他和溫琳、瓦兒說笑時乾淨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讓李永昌沒來由地厭惡。

王車軍一拳砸在汽車座椅上,惡狠狠地說道:“關允,小人得志!”

李永昌臉色鐵青,忽然就吩咐了一句:“先到城關鎮派出所去一趟。”

另有長遠謀算

王車軍眼中閃出亮光:“舅,是不是讓錢愛林先抓了劉寶家?”

“抓不抓再說,先調查一下劉寶家是不是乾淨。”李永昌目光陰冷了幾分,關允提了副科而王車軍落選的訊息傳出之後,不僅在縣委大院引發無數議論,老姐還打來電話問了半天,就差訓他幾句了,讓他心裡憋了一團火。

原本想等流沙河大壩領導小組成立之後再找關允算賬,但他等不及了,關允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實在讓人心煩。他決定先從劉寶家身上開啟缺口,然後再慢慢收網,最後一舉拿下關允。

等關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內,李永昌才感覺舒服了一些,他縱橫孔縣幾十年了,從來沒有一人給他帶來過這麼大的壓力,剛才是怎麼了?一個關允,就算他是京城大學的高才生又能如何?只要在孔縣,誰都一樣被他吃得死死的。孔縣是他的天下,他怎麼就被一個剛出校門的毛頭小夥子激得亂了方寸,不應該,真不應該。

關允除了學歷過硬之外,還能有什麼過人之處?李永昌收回心思,對王車軍說了一句:“你以後在關允面前,表現得自然一些,儘量低調。”

“我明白。”王車軍點頭,眼神跳動。他明白,從現在起,他要老實做人低調做事,爭取成為大壩專案領導小組的成員之一,悶聲發大財。

“悶聲發大財?你想得美!”溫琳坐在關允的對面,好看的杏眼瞄了關允意氣風發的臉龐一眼,掩嘴一笑,“就憑你?就憑平丘山?”

關允一行三人來到孔縣久負盛名的陳氏火燒店,三人坐在角落裡,要了五個火燒和三碗肉湯。溫琳愛辣,又專門讓店家炸了辣椒油。

陳氏火燒店以火燒和大塊燉肉的肉湯為特色,在孔縣開了幾十年,一直生意興隆。火燒選用當年的小麥,用石磨磨成麵粉,用手工揉麵,再用木炭燒烤,烤出來的火燒金黃噴香,外焦裡嫩,非常可口。再一人來一碗鮮美的肉湯,佐料有香菜、蔥花或是辣椒末,再多加一勺老陳醋的話,別看菜品不夠精緻,左手火燒右手肉湯也稍欠雅觀,但入口之後,絕對是無上美味。

溫琳在關允向冷楓匯報工作之際,利用她的專業知識寫出了一份關於開發平丘山旅遊資源的可行性報告。不過讓她沮喪的是,她越是深入研究平丘山開發的前景,越是覺得事不可為,完全就是一出自彈自唱無人捧場的獨角戲,不管是黃梁市的遊客還是省城的遊客,都不會來大老遠地來名不見經傳的平丘山旅遊。所以,當她聽到關允自信滿滿地聲稱承包平丘山可以悶聲發大財時,她再也忍不住出言嘲諷了關允幾句,希望能罵醒他。

關允卻還是堅持認為他的美夢可以成真:“我不會試圖說服你,也不會告訴你,我為什麼堅信開發平丘山可以悶聲發大財,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同意和我合作?”

“我同意和關哥哥合作。”瓦兒高高舉起右手,好像學生搶答老師的問題一樣,急急地表態,“我的存錢罐裡有幾百塊,全部拿出來投資開發平丘山!”她舉起的右手中還有被她咬得不成樣子的半拉火燒,嘴角還有一根香菜點綴在紅唇之上,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關允拿她沒辦法,揮了揮手:“趕緊吃你的飯,別搗亂。”

“火燒真好吃,肉湯真好喝,再來一碗。”瓦兒笑嘻嘻地將空碗推到關允面前。

關允還怕瓦兒不喜歡吃火燒,不想她狼吞虎嚥的樣子,沒有一點淑女形象。他不知道,瓦兒中午就沒有吃飯,不管怎樣,瓦兒吃得開心,他就高興。

關允無心吃飯,將自己的碗推給瓦兒:“少吃點,小心吃胖了。”

瓦兒吃吃地一笑:“我怎麼吃都不胖,就是什麼時候能和溫姐姐一樣……就好了。”她的左手藏在右手下面,故意擋著不讓溫琳看見,只有關允看得清楚,她的左手指向了溫琳的胸部。

溫琳沒看見,卻猜到了瓦兒的舉動,臉一紅:“瓦兒,別發壞,好好吃你的飯。”她似乎有意將雙手擋在胸前,不至於讓胸前的波濤過於洶湧,問關允:“你說,承包平丘山得多少錢?”

“三年下來,差不多一百塊。”關允一個月的工資才一百多塊,一百塊要他省吃儉用好幾個月。

“三年一百塊,是不便宜。”溫琳搖頭說道,“承包費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要有後繼投入,比如宣傳,比如建造景點……”

“我說錯了,不是三年一百塊,是十年一百塊。”關允笑了笑,“而且我還要明確地告訴你,沒有後繼投入了,就是前期一百塊的投入,我五十,你五十,你幹不幹?”

“你別騙人,十年一百塊承包平丘山,我信。平丘山本來就是無主之山,也是荒山,閒著也是閒著,一百塊也是錢,縣裡巴不得有人承包。但你說沒有後繼投入,我就不信了。還有就是,一百塊你自己也出得起,為什麼非要拉我入夥?”溫琳吃了太多辣椒,辣得直吐舌頭,用手扇風,話都說不清了。

“關哥哥,你幫溫姐姐吹吹。”瓦兒故意天真地發壞,“離近點,嘴對嘴吹才有用。真的,我辣著了,媽媽就幫我吹,一吹就不辣了。”

溫琳笑著推了瓦兒一把:“小小年紀,心眼兒真多。你還別說,我敢讓關允吹,他都不敢湊過來。來,關允,你試試?”

關允還真不敢試,不是怕瓦兒看,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就笑著擺擺手:“等沒人的時候,我吹不死你,現在……先說正事,你投不投資?”

“我出二十行不行?”瓦兒又搗亂了,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二十塊推到關允面前,“真的,我真出二十,按比例算的話,我佔五分之一的股份。”

關允可從來沒有想過拉瓦兒入股,他拉溫琳入股,是另有長遠謀算,卻沒想到,瓦兒非要加入。他心中突然一動,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就如野草一樣瘋長,幾乎不可抑制。

一家親

將二十元錢拿在手裡,舉在中間,關允鄭重其事地說道:“好,我接受瓦兒入股。”

溫琳見關允的樣子不像開玩笑 ,對於關允突然接受瓦兒入股先是一驚,隨即想通了什麼,也從身上翻出三十元,拍在關允面前:“我出三十……”想了想,她又多拿出一塊,說:“出三十一好了,我和瓦兒正好佔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只要我們意見統一了,就可以否決了你的決定,哼!”

瓦兒也湊熱鬧地“哼”了一聲,將吃得只剩半碗的肉湯和半個火燒遞給關允:“撐死我了,關哥哥,我不吃了,都給你了。”

關允攤開雙手:“什麼意思,讓我吃你的剩飯?”

“怎麼啦,有意見?”瓦兒笑嘻嘻地說道,“在家裡我吃不完的飯,都是爸爸幫我吃,我信任誰,才會讓誰吃。奶奶說,幫我吃剩飯的人,才會是我一輩子的親人。”

溫琳戲謔地看著關允,意思是,看你怎麼辦?

瓦兒是個小女孩,和容小妹年紀相仿,但她比容小妹刁鑽古怪多了,在關允眼中,她就是另一個逆反版的容小妹。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他當下就一口咬掉半個火燒的三分之一,又一口喝掉半碗肉湯的二分之一,哈哈一笑:“吃就吃了,怕什麼,不就是多了瓦兒的口水。溫琳還愛借我的杯子喝水,還經常吃我的口水呢。”

溫琳頓時愕然,半晌才反應過來,伸手要打關允:“你扯上我幹什麼?”

瓦兒開心了,伸手鉤住關允的小拇指:“關哥哥,我要再和你拉鉤一次。”

一瞬間,關允又想起在田間他和瓦兒拉鉤的情景,恍惚間,瓦兒起伏好聽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響:“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他笑了,和瓦兒又一次拉鉤。

“事不過三,第二次拉鉤了,以後不許再隨便拉鉤,拉多了,就不管用了。”關允鉤住瓦兒白如美玉的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瓦兒又說了一遍,眼睛轉了幾轉,“關哥哥,要是成立平丘山旅遊公司的話,你是董事長,溫姐姐是總經理,我就是副總經理,對不對?”

成立平丘山旅遊公司?關允還真沒想過,瓦兒的話倒還真提醒了他,規範化經營的話,還真得成立公司,不過等他向老容頭取取經再說。老容頭當時只是隨口一說平丘山如果開發旅遊,大事可成,但具體怎麼運作,又怎樣推廣,沒說詳細。他雖然心中大概有了一個輪廓,但在大體方向上,還得老容頭再指點一下才能敲定。

從以前對老容頭只是好奇和愛戴,到現在對老容頭的敬畏和信服,關允花了差不多一年時間,正是他在縣委之中受人排擠並坐了冷板凳的一年。如果說一年來沒有老容頭的陪伴和指點,他一個人真不知道能不能挨過來。

“關哥哥……”瓦兒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她雖然狡黠,但臉上藏不住心事,她伸手拉過溫琳的手送到關允眼前,“董事長和副總經理拉鉤了,和總經理也要拉鉤,才是一家親。”

溫琳向來大膽潑辣,突然就羞澀了,要縮回手,不肯和關允拉鉤。關允哪裡肯放過溫琳,哈哈一笑,伸手就鉤住溫琳的小拇指。

和瓦兒白如美玉的小拇指相比,溫琳的小拇指更顯健康之美。關允不是沒有碰過溫琳的手,但拉鉤還是第一次,心裡的感覺有點怪,也有幾分雜亂。他緊緊鉤住溫琳的小拇指,問道:“拉不拉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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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琳忽然勇氣大漲:“拉就拉,誰怕誰!我不是怕和你拉鉤,而是怕拉了之後,有一天你會後悔……”

“我後悔什麼?”關允有意在溫琳手心撓了一下,“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溫琳咬著嘴唇,眼波流轉:“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她手上暗中加了力氣,用力一拉關允的小拇指,說:“誰變誰是大壞蛋!”

夜幕下的孔縣縣城雖有路燈,但卻昏黃一片,缺少詩情畫意的氣氛。關允和溫琳送瓦兒到飛馬賓館,哄瓦兒睡下,他和溫琳一起回縣委——關允住在縣委大院的單身宿舍,溫琳家在縣城,雖然她也有單身宿舍,但通常會回家住。

“關允,我總覺得三十一塊錢入夥,好像交給你三十一塊錢,就把自己賣給你一樣。你給我交個底,承包平丘山,不會是什麼陰謀詭計吧?”溫琳雙手放在裙兜裡,一邊走一邊學順拐,自己把自己逗樂了。

“怎麼會?我是好人。”關允呵呵地笑道,“確實是想打打經濟基礎,人在官場,沒錢不行,沒錢就底氣不足。以後接觸到了層次更高實力更雄厚的大老闆們,他們會用錢開路,會拿錢砸得你暈頭轉向。但你有錢就不一樣了,至少你不會見錢眼開,被人牽著鼻子走。”

“你想得倒長遠,說得跟真的一樣,好像你真能走出孔縣,衝出黃梁市,直奔首都了,我才不信你有那麼大的本事。”溫琳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你要是想賺錢的話,為什麼不辭職下海?我在南方的幾個同學都說了,要是你去南方發展,他們舉雙手歡迎。”

“在哪裡失意,就在哪裡起飛,我不會去南方。”關允站在縣委門口,目光堅定地盯著左邊白底黑字和右邊白底紅字的兩個牌子,“我就一句話,溫琳,你記在心上……”

溫琳一下緊張了,以為關允要說什麼表白的話,她頓時屏住呼吸,心跳如鼓,萬一關允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她該怎麼辦才好……

“和我合夥,我寧肯自己吃虧,也不會害你!”話一說完,關允衝溫琳擺擺手,轉身邁進縣委大院的大門。

溫琳呆呆地站在門口,心思從高處落到低處,又羞又惱,羞自己太想入非非,惱關允不會說話。好好的,非說得這麼鄭重其事幹什麼,不就三十一塊錢嘛,又不是什麼大錢,就算害她,她還能吃多大虧不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