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不會說話,一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雖然看著沒有什麼壞心眼,但它在自己靈魂裡左右自己的思想,應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笑躺在水泡裡緩緩力氣。
靈魂好像缺了一塊兒,但又好像只是破壞後殘留下來的空虛感。
不怎麼好受,而且疼痛一直在持續,都有點讓她堅持不住了。
海里比空氣中更黑暗一點,光芒傳遞到水下需要時間,所以晚上的時候,海里比陸地看起來更渾濁。
她夜視不錯,還是無法穿透海水看到更遠的地方。
靈魂的痛感持續了好久,她不知道具體的時間,總之海面上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
時間過了太久,她如果再不回去,很有可能會引起梁家人的注意。
她不關心那些人怎麼想,就是擔心天道給她出什麼么蛾子。
要不是和凌言熙失聯,她會和一個小小的天道這麼客氣?
一笑恢復了不少,就是靈魂的疼痛一直沒有減輕,所以她眉頭常皺著好像不是很開心。
她恢復了靈力後,第一時間把小火苗封印在虛度空間裡,讓它沒有辦法從自己身邊逃出去。
這不需要耗費太多精力,虛度空間是她自己的創造物。
把火苗封印好,海里還是一片漆黑。
這也說明外面是夜晚,所以現在回去不會太引人注目。
一笑從一個無人的港口上岸,順著窄巷子來到街道。
本來寂靜無聲的街道突然傳來無數的馬蹄聲。
“噠噠噠”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笑皺著眉,準備到旁邊的巷子躲避一下。
下一秒就被一個人影撞到,瞬間倒在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上。
灰塵激起一層層。
靈魂的疼痛完全蓋過身體上的痛感,她沒感覺到自己受傷了,就是有點生氣自己居然沒躲過凡人的襲擊。
易川沒想到他用力過猛,趕緊從一笑身上起來。
只是梁卿月突然從梁家失蹤,找遍了海港都沒找到蹤影。
他見到人活生生的出現在大街上,所以才會這麼激動。
怕她在地上著涼,趕緊伸手去拉她:“卿月,你這幾天去……哪裡……”
街上沒有光,但是月色照在一笑臉上。
易川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她臉上原本沒有情緒,現在卻一直皺著眉。
而那對最有感情的眼睛裡,卻沒有起起伏伏的波動,安靜的好像一潭死水。
她……
怎麼了?
一笑無視他伸過來的手,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坐到的土。
手心一片黏膩,這才看見一塊尖銳的石頭扎在手心裡,血說順著傷口爭先恐後的往外面流。
易川也剛好看見她手上的傷口,手忙腳亂的在身上翻找趕緊的布料。
一笑無所謂的把石頭拔出來,隨手扔到地上。
血液順著手掌淌下來。
感覺不到疼,她就沒怎麼管,直接無視掉易川和他身後跟著的一大批騎兵,往記憶裡梁家的地方走。
易川捏著袖子愣在原地。
她不一樣了。
她以前只是不會表達感情,現在連感情都沒有。
地上沾著血跡的石頭滾了兩圈消失在黑暗裡。
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她那種彷彿看不見自己的樣子,讓他心裡所有的擔心害怕都好像被一把火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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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是一個擅長說服自己的人,現在他難過極了。
即便心裡在瘋狂給她找理由,也沒辦法平息自己無處安放的感情。
易川把馬交給手下,亦步亦趨的跟在一笑身後。
一笑勻速走在馬路上。
這幾天城裡兩個大家族瘋狂的找人,百姓害怕自己無意間惹到什麼大人物,已經不敢隨便出門了。
原本晚上還很熱鬧的街道,現在空蕩蕩的,沒有記憶裡的人聲鼎沸,讓一笑的眉毛跳了跳。
怎麼感覺這麼奇怪?
易川跟著她,看她一路回到梁家,敲響了梁家的大門。
家丁睡眼惺忪的打開門,看到門外的人愣住了,下一秒立馬狂喜,大喊著跑進宅子。
“小姐回來了!”
“小姐回來了!”
一笑的眉毛都沒平過,皺著眉走進去。
梁家院子裡的燈迅速點亮。
住得離前院最近的梁非寒披了件衣服就跑出來。
看到在走廊裡慢悠悠走著的一笑非常高興,小跑著過來:“妹子你可回來了!這幾天你去幹嘛了?!”
“你不知道爸媽多著急!下次出門你和我們說說!”
他絮絮叨叨的和一笑說著,一笑卻僅在路過他的時候點個頭喊了一聲大哥。
後面的話他都堵在喉嚨裡。
看著妹妹輕描淡寫的從面前走過去。
妹妹這是怎麼了?
易川也在這時候過來,看到梁非寒相同的境遇,不太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非寒非常錯愕的看著一笑走遠的背影:“她、她這是怎麼了?”
易川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找到她的時候就這樣。”
梁非寒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一向穩重可靠的兄弟。
梁非寒的遭遇,梁家父母也看在眼裡,他們互相攙扶著站在院子門口。
短短幾天的時間裡,他們看起來蒼老了不少。
一笑經過他們,淡淡的點頭打招呼:“爸、媽。”
只是停留在梁夫人臉上的視線久了一點,但也迅速的回過頭,繼續往自己的院子走。
梁非寒和易川過來,扶著二位老人跟著一笑。
她的腳步好像設定好的一樣,每一步邁出去的速度和距離都一樣,過於規矩了。
易川心裡平靜了不少,看起來並不是單單對他沒感覺。
是對所有人都沒感覺。
他聽說過一種精神疾病。
就是一個人在經歷過非常恐怖的事情後,很有可能會造成精神創傷,輕的就是精神不振,失眠多夢。
嚴重的會喪失情緒管理,而且沒有藥物治療的方法。
一切都得靠患者自愈。
如果真的是這種病症,看起來她現在病得很嚴重。
這幾天,她都經歷了什麼?
想到這裡,易川不禁有點自責。
他沒有保護好她,讓她獨自承受了極度的恐懼。
人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找回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