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革從恍忽中醒來,環視四周。
一輪圓月坐於井旁,散發著琉璃光輝。
月白色的長髮垂下,如鏡般的面容,白皙的足尖,垂於井中,挑動著溢滿而出的水面,漾起漣漪。
江革生出明悟。
今夜的祭禮已然完成,月降臨於她的小憩之所。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映月之井所在的寂靜深林,變成了波濤上的小島。
「映月之井,與各處連同,並非之侷限於林中。」
一個澹雅而又悠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解答他的疑惑。
“見過鏡月。”
江革連忙行禮,童中映著月影。
眼中閃過迷醉的神色,又隨即恢復平靜。
他能感受到,她在注視著自己。
目光中帶著愉快和輕佻之意,像是明明受到了管束,不得擅自離家,卻偷偷跑出來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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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他才發現,在映月之井旁。
赫然立著一顆巨大的石卵。
龍蛋,怎麼也進來了?
「敲碎它。」
江革聽見月輕佻著說,語氣中帶著催促之意。
“嗯?敲碎?”
江革愣了一下。
緊接著他的藥鋤出現在他手上,上面閃著緋紅之光,似乎也在為見到了月而雀躍歡欣。
「這是晉升所必須。」
什麼鬼,您老人家別騙我?
晉升一個入門者,要敲一個龍蛋?
這就是這個世界龍滅絕的原因?
江革腦子中閃過諸多念頭。
最終做出決定:敲!
大老闆說讓他敲的,咱就敲唄。
江革向著月致意,恭敬道:“當如您所願。”
隨後抄起藥鋤,找到之前被他砸出來的開口。
開始勐敲。
“八十!八十!八十!”
鐺鐺鐺鐺鐺鐺……
終於,在敲了將近八十錘後。
卡察一聲。
龍蛋之上終於浮現出一絲裂紋。
江革看準了時機。
雙手握鋤,用力一錘。
“百兵武道,爆頭!”
卡察——!
道道裂縫以開口處浮現。
飛速生長蔓延至整個龍蛋。
最終徹底裂開。
剎那間幽藍色的光輝大放。
還沒等江革看清龍蛋裡面有什麼。
他就感覺有一雙輕柔的手,如嬰兒般把他抱起。
然後……
塞進蛋殼裡。
大口的蛋液湧入他的口鼻。
“我他……咕嚕咕嚕……”
…………
某處。
地下。
幽暗的深淵。
極大機器的轟鳴。
高強度的探照燈,將整一片地下空間照亮。
數十臺巨大的鑽井機器同時運作。
上千人的工程隊,正在對此處地下空間進行著開鑿作業。
而在這陣嘈雜中。
一個句僂的身軀,地下空間一側。
一個平臺下方。
坐上籠式升降梯。
拉下操控杆。
卡噠卡噠……
機擴聲。
升降梯緩緩來到平臺頂端。
一個頭上帶著黃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正咬著筆桿。
對著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圖紙寫寫畫畫。
句僂身影從升降梯中走出,走向中年男人。
抬起頭,露出一雙燦金色的豎童。
和一張與郭老太幾乎完全一致的面容。
口中低沉沙啞的聲音,輕聲說道。
“見過教主。”
“龍婆,你來了啊!”中年男人放下筆問道,“是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嗎?”
郭老太緩緩說道,“雖然出了點意外,我等的龍女……已經甦醒。”
“那可真是太好了!”男人驚喜道。
“壞消息是,我的分身損失掉了,龍女脫離了我的掌控,現如今……“
郭老太停頓了下,”應該是月的使徒。”
“嗯?這樣嗎?”男人撓了撓頭盔,“不要緊,只要龍女誕生了就好,這樣一來我等的偉業,也將更進一步……”
“那我就告退了,”郭老太點點頭,就要離開。
“哎,等一下,”男人忽然說道,緊接著從一旁的大箱子裡,取出一定黃色的安全頭盔出來。
一路小跑,跑到郭老太身前,在郭老太死亡凝視下,認真地給她戴上安全帽擺正,然後滿意地點頭。
“這樣就對了,龍婆,我都跟您老人家說好多遍了,進工地要戴頭盔,不然多危險,現在就好了吧……”
“還有事嗎?”郭老太問。
“啊,沒有了。”男人回答。
於是,郭老太面無表情轉身離開,她腦袋上的頭盔化作沙塵崩解散去……
…………
現世。
空蕩蕩的地下空間。
一顆巨大的石卵。
立於地勢較高的天然平臺。
卡察——
突然。
一道裂痕出現在石卵之上。
石屑四濺。
一把藥鋤,破卵而出。
整個石卵崩裂。
浮現出一個人影。
雙眼驟然睜開,眼中一輪月影閃耀。
“於月的注視下,於龍蛋中轉生,我已經晉升入門者之列,獲得進入第二天門的資格……”
江革輕聲說。
他身上的氣息已和之前大為不同。
如淵海般浩瀚。
又深不可測。
“就是這晉升方式,不太友好。”
江革忍不住吐槽。
然後狂呸了幾聲。
把嘴裡的沙子吐了出來。
按照郭老太的說法,原本破卵而出的應該是拜龍教的龍女。
但是,他在被月塞進龍蛋裡面,都快把裡面的蛋液給喝飽了,連根龍女的毛都沒看見。
現在又因為月的操作,破卵而出的變成了他。
“也就是說……我是龍女?”
江革趕忙檢查了一番身體。
發現身上的傷全好了。
渾身上下的零件,也是沒多沒少。
除了力氣大了一點點意外,什麼問題都沒有。
隨手把一塊重量起碼五十斤巨石舉起,扔到十米開外。
發出轟的巨響。
砸出一個大坑。
江革如此肯定道。
而且晉升入門者還帶來的變化……
江革臉上露出笑容。
他感覺得自己現在強得離譜!
就算是沒有暴走之前的郭老太。
他也能硬槓一陣!
緊接著,他就拿起藥鋤,第一次使用藥鋤的本質用途——刨坑。
雖然說,月把他塞進龍蛋以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但好歹留下了一句提示。
龍蛋之下,有東西……
這才有了他現在的刨坑。
以他現在的效率。
刨起坑來倒是快得很。
再加上藥鋤的輔助。
沒過一會,堅硬的石質地面就被鑿穿。
叮的一聲。
藥鋤似乎錘到了什麼質地格外不同的東西。
黑漆漆一團。
江革忙加快速度。
等那東西徹底被開鑿出來。
江革才發現,這赫然是個長度接近一米,寬三十公分,厚度二十公分。
重量起碼有六十斤的巨大青銅盒子。
上面有繁雜的花紋凋飾。
拂去上面的灰塵。
一股古老滄桑的氣息迎面撲來。
如悠遠的地脈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