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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戰爭的藝術

是故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www.tsxsw.com

——《孫子兵法:軍形第四》

4月5日,清晨,薩福諾沃城堡。

米哈伊爾•;羅曼諾夫公爵抬手擦了一把額角的冷汗,悄悄將頂著拜佔庭式重頭盔的腦袋從塔樓的瞭望窗裡縮了回去。守在一旁的衛兵立刻拉下支在石砌窗臺邊的木樁,使得厚逾兩寸的橡木百葉窗啪嗒一下重重叩在粗礫的外牆上。

俄國人如此的謹慎和驚惶並非毫無道理:此刻的城堡外,中**隊黑壓壓的一片身影在晨靄中隱隱可見。雖然俄羅斯原野上多霧的黎明讓人對敵人數量的多少看不出個究竟,但從那陣陣戰馬不住嘶鳴來看,敵人——或者至少說他們的騎兵部隊,無疑有著上萬的規模……

薩福諾沃城堡內屯有從喀山地區緊急調遣來的兩萬哥薩克士兵,另外還有三萬多的主力騎兵在後方不遠處軍營內駐紮,一旦得到要塞的召喚即可隨時前來增援。然而,在摸清敵人虛實之前貿然出擊並不是一個謹慎小心或者自以為謹慎小心的將軍應該做的。再者,魯波廖夫公爵的信使不也要求堅守薩福諾夫等待一同回師合擊嗎?

抱有這樣的心態,羅曼諾夫公爵作壁上觀的態度也就不難理解了。薩福諾沃城堡雖說算不上是什麼銅牆鐵壁,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魚腩。何況根據友軍提供的訊息,中**隊的主力此刻仍在斯摩稜斯克一帶和魯波廖夫所部玩著龜兔賽跑的把戲,眼前這支前鋒部隊大概不會有多少重火力來攻城掠地,充其量打打游擊擴大戰果罷了。

彷彿是對公爵一廂情願假設的嘲弄,城堡外響起一連串低沉的轟鳴聲,彷彿一百頭飢餓的棕熊在雪原上撒腿狂奔。巨大雄偉的城堡在恐懼中戰慄,連帶著石廳中的傢俱也在震動中簌簌作響。花崗岩條石砌成的厚實外牆上多處中彈,拳頭大小的碎石塊在飛揚的瓦礫粉屑中四下飛濺,彷彿下一秒鐘這個磐石一般的庇護所便會轟地一聲土崩瓦解。

“該死!”羅曼諾夫公爵被炮擊震得猛一彎腰縮身,他狼狽地直起身來,一把拖住身邊衛兵的脖領,高聲咆哮起來:“不是說他們沒有火炮嗎?那告訴我,這是什麼!”

“公爵閣下!公爵閣下!”衛兵小心翼翼地分辨道:“那可是魯波廖夫公爵閣下說的……”

“魯波廖夫!對,是他!”又是一陣炮擊,羅曼諾夫公爵第二次彎下身去,又帶著更多的憤怒站直了腰。“那個切博克薩雷人竟敢欺騙我!這筆賬我可一定要找他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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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閣下!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衛兵嚅吶著又道:“如果不把軍營裡的主力部隊調來的話,恐怕我們這裡要想堅守會……很艱難的。”

“不錯!不錯!”公爵忙不堪點起了頭,“快來人啊!發信號調軍營裡的哥薩克騎兵前來支援!快!讓他們全軍出動!一個也不要落下!”

然而就在此時,城堡中卻響起一陣若有若無的喧譁聲。緊接著,彷彿懷疑得到了證實,這喧譁逐漸響亮起來、清晰起來,凝聚成一股歡呼聲扶搖直上。“中國人撤退了!中國人撤退了!我們得救了!”

羅曼諾夫公爵有些遲疑,這意想不到的好運使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指了指緊閉的百葉窗,示意衛兵探出頭去看看。與此同時,他向遠離窗邊的方向退了一步,又倍加小心翼翼地往石牆上使勁靠了靠。

“閣下!中國人已經撤退了!”用不著這滿懷激動的衛兵喊出第二聲,公爵已經將他從窗沿推開,自己把腦袋一下子探了出去。

戰場上的霧靄已經散去,金黃色的朝陽柔和地照耀著這北國空曠的原野。正如來時一般的迅疾與毫無徵兆,中華帝國的大軍已經蹤影全無。士兵、戰馬、火炮、輜重,一切都好似黎明前凝集在嬌嫩花瓣上那最細小的朝露,隨著清晨第一縷陽光的來臨淡入了空氣。只有城壘上焦黑的斷壁殘垣方能無聲地證明,剛才那可怖的一切不是俄國官兵們夢魘中的幻象。

薩福諾沃的加急書信很快送到了魯波廖夫公爵手中,令得後者本已緊鎖的眉頭直擰成一團。“這不可能!葉爾馬克的哥薩克部隊正在北方通往奧爾沙的道路上追蹤中國人重灌戰車部隊的輪跡,以他們緩慢的行軍速度絕無可能於此時出現在薩福諾沃!”

“可是,指揮官閣下,我想羅曼諾夫公爵已經在信中說得很清楚了。”韃靼人巴圖,戈都諾夫新近任命的軍需官接過這封求救的信函細細看過一遍,對焦躁不安的指揮官提醒道。“中國人在圍攻城堡的時候大規模使用了火炮,數量至少在百門以上!僅僅是兩次齊射就給城堡造成了難以想象的傷害!”

“可是如果他們有如此強大的火力,為什麼不一鼓作氣攻下薩福諾沃呢?”

“誰知道呢?也許是要協同兵力尚未就位吧,或者他們認為可見度良好的晴朗天氣對攻城一方不利。”巴圖立刻回答道:“剛才在外面我和送信的人聊了幾句,他說在來的一路上看到了多支行進中的中**隊。我想這次炮擊也許便是敵人正在集結準備攻擊的前兆吧,我們族人曾和中國人戰鬥過幾個世紀,對他們狡猾多變的戰術再為瞭解不過了。”

“那麼你的看法是?”

“在北面和我們捉迷藏的那支中**隊不過是吸引我們注意力的佯軍罷了,中國人的主力早已越過斯摩稜斯克的曠野向薩福諾沃移動,也許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莫斯科。”巴圖用斬釘截鐵的肯定語氣回答道:“無論如何,一支每天行進不足十俄裡的軍隊,即使是對裝滿大炮的輜重車而言,那也是太過於緩慢了。您認為這種不必要的緩慢會有別的理由嗎?”

魯波廖夫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麼這樣一來事情就很清楚了,我們已經在斯摩稜斯克以西浪費了太多時間,而這是無論沙皇陛下或者戈都諾夫大人都不願意看到的。”巴圖繼續闡述著自己的觀點,“現在應當立即集結部隊全速向薩福諾夫靠近!趁中國人猝不及防的時候以奇襲瓦解他們的核心力量!”

“那支什麼佯軍怎麼辦,就這樣放任他們不管嗎?”公爵一時顯得有些迷糊,懵懵懂懂地問道。

“我敢說您就算集結全軍傾力一擊也碰不到他們一根汗毛的。”巴圖冷淡卻又不至無禮地回答道:“雖說是送到我們面前的誘餌,但中國人並沒有理由真為我們準備一頓可以大快朵頤的美餐。可以相信,葉爾馬克閣下正在苦苦追蹤的那些車轍,製造出它們的輜重車內裝的都是些一錢不值的垃圾,而護送車輛的士兵也會在看到您大軍開至的第一個瞬間跳上馬背逃之夭夭。”

魯波廖夫公爵緩緩地點了點頭,“聽起來倒確實不錯。”

“那麼,請您下達命令吧。”巴圖急切地說,“作為您的軍需官,我的職責就是保證行軍途中的物資供給!”

“立刻集結部隊,向薩福諾沃方向全速前進!”公爵從桌上拿起一張羊皮紙,邊說邊將命令寫了下來。“至於葉爾馬克所部的那五千騎兵,可以讓他們先向莫吉廖夫方向徐徐退卻,同時密切觀注那支中**隊的動向。”

“好吧。”雖然並非完全達到目的,韃靼軍需官還是對這個結果頗為滿意,他躬身行禮準備退出房間。就在此時,魯波廖夫公爵又出言將他喊住。

“我確實沒能看出,你倒真有點軍事才能啊。做個小小軍需官是不是太過於委屈了呢?”

“您忘了,我是個韃靼人,從小聽著成吉思汗征戰故事長大的韃靼人。”帶著一絲神秘的微笑,巴圖以他那波瀾不興的平淡聲音回答道:“再說了,我既非軍人也不是貴族,只是一個想發點小財的商業界人士而已。”

兩天以後,斯摩稜斯克。

魯波廖夫公爵從戰馬上縱身跳下,隨手把韁繩丟給迎面跑上前來的親兵。在幾名將校的陪同下,他慢慢從幾棵北地荒原上隨處可見的白楊樹旁走過,臉色陰沉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在場沒有誰會懷疑這一點。上千具,也許更多的俄國士兵橫七豎八地躺在早已凝結成殷紅帶黑的血泊之中,寒春料峭的夜雪在他們支離破碎的軀體上積了薄薄一層,看起來像是覆了繡有大簇花朵的天鵝絨毯子。

兩名士兵攙著一個幾乎不成人形的倖存者走了過來。他的衣甲早已殘碎得無法辨認,渾身上下裹滿浸透血漬的紗布,形容枯槁看不出半點血色的臉上直愣愣地瞪著一雙惘然迷離的眼睛。

魯波廖夫皺著眉頭向前走了兩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立刻撲面而來,令他不由身形一晃,眼前幻化出千百士兵浴血廝殺的情景,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尼亞穆納斯河戰場。“告訴我,哥薩克,”公爵儘可能以自己最溫和的聲音問道:“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事?”

“公爵閣下……”傷者緩慢轉動著的眼睛空洞無神,只有偶或一眨眼才現出些許生氣。“是中國人……那些中國人!”他努力地翕動著裂口的嘴唇,好像要把自己心中的夢魘也隨之一同傾吐而出。

“我們的步兵團是在深夜裡受到敵人攻擊的,值夜的哨兵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警訊,把我們從睡夢中驚醒的,是中國人熾烈的炮火——”幾聲猛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講述,重傷的士兵費勁地咽了口唾沫,又繼續說了下去。

“……夜色昏暗,我們一時分辨不清敵人來襲的方向。但中國人的炮彈卻好像得到了魔鬼的幫助,長了眼睛一般接二連三落進我們的營地。從被稀疏白樺林覆掩的地平線上,我看到無數奪目耀眼的星光在閃爍,而那卻是敵人大炮轟鳴的火焰!

“我們擁擠在一起,紛亂不知所措。雖然手中舉著盾牌,卻不知如何抵擋這全無形跡的攻擊;雖然手中提著戰斧,卻無從殺向那看不見的敵人!伴隨遠處每一記閃亮,便會有炮彈挾著死亡呼嘯著從你的身邊、頭頂甚至耳畔掠過!你永遠不會知道,不會知道下一瞬間你或是身邊的同伴會不會被這些尖叫的惡魔削成兩段!

“軍官們喊叫著,他們的聲音在這個扭曲的世界中顯得怪異非常。‘進攻!只有進攻才能活命!’他們都這樣喊著,而我們也確實在試圖這麼做。中國大炮致命的閃光極大地削弱了我們,可同時也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所在。在軍官的帶領下,我們拼命嚎叫著壓住心底的恐懼,沒命地迎著那閃爍不斷的星光衝了上去。

“雷霆依然不斷,但炮彈已是大多落在我們身後。眼前的閃耀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強烈,我甚至可以看到那立在火紅光影中的憧憧黑影。前面只餘下五百尺的距離,或者四百尺也說不定,我緊握著彎刀,感覺心頭普通亂跳,手心裡更是一片潮溼。雖然此前我們已經損失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弟兄,但只要能夠衝到敵人的面前,哥薩克的驍勇善戰便要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可是就在那轉瞬之間,地獄的火光灼痛了我的雙眼,末日的雷霆震得我兩耳嗡嗡作響。這是好幾百支火槍在一齊咆哮,把我們最堅強的戰士如風中落葉一樣吹倒。”說到這裡這位倖存的士兵不禁身臨其境般打了個冷顫,徒勞地試圖舉起軟垂無力的雙臂。

“……此時中國人的大炮已經不再轟響,然而這僅僅是又一個惡夢的開始——因為隨即取而代之的是戰馬奔騰的蹄聲與嘶鳴。他們來了,那是中國人的騎兵部隊——數量眾多、無所不在的鋼鐵雄師!天主啊,這不是一支來自凡間的軍隊……他們是真正的惡魔!”

“好吧,我都清楚了。”魯波廖夫惱火地點點頭,示意手下將這個傷兵帶下去。不管實情究竟多麼重要,士氣都絕對不能受到任何的傷害。他煩躁地抬起右手,用大拇指使勁揉著微微作痛的太陽穴,感到心頭總有一絲若隱若現的不安。

為什麼?為什麼中國人會毫無徵兆地突然出現在前進的道路上?他們只是要阻擋我軍向薩福諾沃靠攏麼?或者還是別有什麼企圖?一系列問題在公爵的腦海中翻騰盤旋,令本已快要竭盡腦力的他一陣目眩。

眼下的局勢可以說完全是籠在一片迷霧當中,狡猾的中國人就像是黑夜中的影子,無聲無息地融入俄國廣闊的原野不知所蹤。戰機轉瞬即逝,勝負往往便在一念之間,這對魯波廖夫來說不啻是一個艱難而沉重的抉擇。

如果不顧可能出現的危險輕率冒進的話,在前方等待俄軍的,也許便只有中國人設下的陷阱而已。那些武裝到了牙齒的精銳軍團一旦以逸待勞出現在毫無防備的哥薩克面前,也許就連戰神復生也未必能扭轉戰局了。

可是難道裹足不前就是上策嗎?誰能保證面前這支奇兵不是另一個故作佯動的把戲?說不準中國的主力軍隊現在已經圍在薩福諾沃城下,準備在優勢火力的掩護下強襲圍攻。要是薩福諾沃一旦失陷,身後的莫斯科可就真的再也無險可倚了。

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一個聲音在不住地提醒著他,有一條線索,一個證據……

魯波廖夫在雪地上來回走了幾趟,卻只是令抑鬱的心情更加糟糕。他狠狠地咒罵了兩聲,從掛在腰間的兔皮口袋裡摸索出最後一支哈瓦那捲菸。自從幾個月前禁運開始以來,菸草這種僅產於中國新大陸的奢侈品在俄國市場上早已經斷了貨,若不是靠著韃靼軍需官巴圖的精明能幹,卻又哪裡弄得到這些珍貴的走私貨呢。

對了,巴圖!公爵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麼,立刻朝著手下高聲喊道:“軍需官呢?快把軍需官給我找過來!”

“公爵閣下,”一名親兵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侷促地搓著雙手答道:“巴圖閣下不是昨天一早就出發前往南方籌措軍需物資了嗎。”

魯波廖夫為之一愣,“他怎麼也沒告訴我一聲?”

“您大概是忘記了吧。與巴圖閣下同行的還有羅曼諾夫公爵閣下的特使,他準備從小路繞道返回薩福諾沃。”

“羅曼諾夫公爵的特使?”魯波廖夫嘴裡嘟噥著重複道,突然間,他兩眼放光地大叫起來,先前的鬱氣也為之一掃而空。“對了,就是這個!我想要的就是這個!”

“公爵閣下?您怎麼了?”親兵驚恐地向後退了一步,頗有些惶惶然摸不著頭腦。

“特使!薩福諾沃的特使!”魯波廖夫沉浸在自己激動的自言自語中,根本顧不上一旁的他人說些什麼。只見他迅速地揮動著雙手,似乎要在空中描畫些什麼。“這才是敵人計謀的真相!巴圖那家夥犯了大錯誤!中國人如果存心要攻下薩福諾沃的話,以他們的雷霆手段決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場攻擊本身就是他們惑敵的誘餌!其為一目的就是要讓羅曼諾夫公爵驚惶之餘遣使向我部求援!而他們則正好在路上設好埋伏,準備出其不意地一舉殲滅我軍。

“出其不意——”說到這裡魯波廖夫突然心中又是一凜,“如果要說來場伏擊,可中國人怎麼又會作出如此打草驚蛇的舉動呢?這可完全不合邏輯……”

好幾萬俄國大軍在雪原上靜靜地矗立著,將士們都在等候著統帥的命令。魯波廖夫公爵卻只是撓撓頭,把一直夾在手中的菸捲塞進嘴裡狠命猛吸了幾口,好像要從中挖出點什麼靈感似的。半晌,他苦惱地揚起頭望向天空,嗓子裡重重地長嘆了一聲。

兩條同樣明顯的線索,卻分別導向完全不同的結果。這分明就是要讓人左右為難無所適從嘛!但是……或許,這說不定正是中國人的目的所在……

燃盡的菸頭掉落在了地面,隨即被一隻暗黃色的皮靴狠狠踏在腳下碾進一灘雪泥。魯波廖夫公爵翻身跨上戰馬,從腰間拔出戰刀厲聲喝道:“目標:薩福諾沃城堡,全速前進!”

“郡主殿下!”此處東面十餘里的一處所在,一名哨馬疾賓士入日月雙龍旗下壁塹連橫的軍營,不一時,奏報的軍情已經接第傳入主帥大帳。“羅斯軍隊開始向預定方向移動!”

“是麼?”緩緩將手中那束嫋嫋薰香插入紫金銅爐,帝國颯玥郡主李華梅輕描淡寫地作了回答。“那麼,斯摩稜斯克戰役,就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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